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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细无声 第3节

作者:夜嘀 字数:19891 更新:2022-01-01 10:17:16

    黄粱牟然张开眼,慌乱地左右看看,最后定在云润生脸上,茫然道“你好了”

    云润生一愣:“嗯。”恢复速度比他预想的快很多,接下来还需巩固修为。

    黄粱打哈欠,揉揉脸道“那就好。道长为了救人太过拼命,要当心自己的身体。做善事也不能吃亏啊。”

    云润生哑然失笑“我缺钱,为了银子出手,尽力而为是职业道德。”

    黄粱不信,戏谑道“区区千两银子哪需道长费力。”口是心非的人。

    “两千一百两加一纸房契,这价钱合适。”云润生纠正,提起所赚得银票心情就特别好,眉眼带笑。

    “哦。”黄粱拿不准了,莫非道长真的很喜欢钱

    被黄粱迟疑不定的眼神看得略不好意思,云润生轻咳,声音温和“躺回去好好休息,坐着睡像什么样,你以为是我”

    “那倒是,哎呀,脖子都睡疼了。”在颈后揉了几把,黄粱困倦的倒回杂物堆,几个呼吸后就入了梦。

    停船第二日,云润生揣着银子大肆买买买。黄纸、朱砂、墨砚、毛笔等等,眨眼间花去近五百两银子。符箓是师父与他上辈子用得最多最趁手的辅助武器,门槛低,特xi,ng多元化,攻守兼备,成本小材料多,绝对是宜多不宜少,行走江湖杀人灭口之必备。末日爆发时期,他依赖最多的便是符箓。眼下他是一个跑船的厨子,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但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除了符箓,云润生更想炼药,此项入门难,成本高,且他从未尝试过。炼药是师父的绝活,他一直只能旁观,想学却无计可施。不到入体期三层根本无法入门炼丹。云润生转身,毫不犹豫便去买了数量不少的十二味药材,正好凑齐入门回春丸的丹方,师父只练过这一种,配方,炼丹诀窍,手法等等,云润生早已牢记于心。决心备好药材,等突破到入体期三成大可开炉一试

    云润生最后ji,ng挑细选两个ji,ng巧炼丹炉,所需之物才算齐活。忙忙碌碌度过一天,夜幕早已挂上弯弯的月牙,花钱如流水,两千两银子已所剩不多。

    几个担货的脚夫帮着把一应物资挑到大船上,云润生多给了他们双倍的价钱,守船的几个汉子正在烛光下津津有味的打牌,见厨子买一大堆东西回来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粮食,大伙招呼一声继续打牌,谁也舍不得起身帮忙。

    云润生将东西全部拿回房间,狭窄的屋子顿时更拥挤。黄粱窜出来好奇追问“这些都是何物”

    “炼丹,画符所需。”

    “云道长高能”

    “给你。”云润生将手凑到黄粱面前。

    一窜红彤彤的糖葫芦。

    黄粱不情不愿地接过,只听云润生道“还有一根我拿去给虎子,顺便帮你把饭热好端来。”

    眼见云润生走出去,黄粱舔着糖葫芦心里好气,道长真把他当成十岁出头的小孩。

    明明他只是长得太矮

    是夜,云润生没有修炼,静静站在烛光下画符。许久没画,提笔难免手生,起初连着耗费十几张,他只好搁笔去静坐。黄粱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

    静坐半刻后,云润生再次提笔,一气呵成画完一张,形如流水般妙不可言,云润生搁笔,抬手咬破大拇指,渗出血珠重重在符纸上一摁,大功告成。

    黄粱目不转睛地在旁边欣赏,其实他根本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起初瞧着和普通符箓似乎没区别,但他相信出自云润生的手笔肯定非同凡响。直到云润生最后那重重一个手印,若有似无的红芒一闪而过,黄粱吓一跳,揉揉眼睛。

    找回久违的流畅感,云润生凝神静心,一鼓作气画完五张同类符箓,齐齐按下血印后云润生呼气搁笔,将五张符箓递给黄粱“赠你,日后遇到情况可借此逃命。此乃疾风符,可让你健步如飞。”

    黄粱一怔,“赠我”

    “嗯。”云润生将符箓放入他手中,转头拿笔继续画符,换了手势,想改画护身符。如今他入体期二层巅峰的修为,先慢慢熟练入门符箓,相信再过不久便可挑战效果更好的神行符。以前他修为浅薄,神行符一直可望不可攀,尝试过数次,却因为灵力不够,以失败告终。

    小心握着符箓,黄粱神色难言。这般贵重稀罕的东西他不能要,他欠道长的恩情已经不知拿什么偿还,怎能又拿道长的好处。看着云润生专注画符的侧脸,黄粱嘴角不由轻轻上扬,这个道士真是真是又年轻又厉害又大方怎么这么好

    “嗯”云润生手一抖,笔触歪了,牟的抬头瞄向旁边的身影,眼灼灼的看着他想干啥烧地他分心了。

    罪魁祸首黄粱显然不明所以,见他画歪了更不敢轻易说话打扰,紧紧抿着嘴巴,弯着眼睛甜甜一笑,似是无声的鼓励。

    “嗤。”

    云润生忍不住破功,摆摆手严肃板脸“你离我远点,挡光。”

    “哦,抱歉。”

    黄粱忙不迭退开,选了个不挡光的方位。

    云润生执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半晌,云润生慢悠悠扭头,无奈的指指床“去睡觉,别杵着,碍事。”

    “打扰道长了那我去睡。”居然不让看,黄粱失望地挪回杂物堆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京中这些年遍地道士,他也见识过符箓,什么驱邪的,治病的,保平安,一个比一个会骗人。上一个赠他符箓的骗子道士,被迫吞了几斤符箓,听说后来拉不出

    没有碍事的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云润生行事顺畅,后半夜又画成十五张符箓,五张疾风符、五张护身符,以及五张具备攻击xi,ng的火烈符,至此他便停笔准备修炼,符箓一扬手尽数抛向杂物堆后的黄粱。

    “这些都对你有用,要贴身存放,以防万一。”

    说罢,云润生便开始修炼。

    一直胡思乱想压根睡不着的黄粱被忽然飞来的东西吓地坐起,抱着一叠符纸,张口难言。

    眼睁睁看着云润生闭眸修炼,黄粱彻底缄默。

    黄粱妥善将符箓贴着胸口放好,这些薄薄的黄纸,未来可能就是他的保命符。

    天蒙蒙亮,大伙儿都还没苏醒,云润生独自一人直奔林府。今儿过去回访纯属让林家人安心,出来时再三谢绝了林家的赠礼。

    云润生将大笔花费用在修炼材料上,其余生活所需则很简朴。他揣着碎银子,买了不起眼的棉布,洗澡巾,针线,倒是特地买了肥皂,这玩意儿对老百姓来说不便宜,他早就想买,没有肥皂洗澡跟没洗一样。半路上遇上虎子,师徒两又接着闲逛,直到黄昏时候二人一起回到船上,此时大部分人已经归队,只等着许三少。云润生一上船便蹙眉,察觉到屋中的人竟然不在,估摸又偷偷跑出去放风。

    他进屋果真没瞧见熟悉的身影,正想上街去找找,外面一阵喧哗,是许三少和小厮回来了。

    “诸位准备,咱们现在就出发。”

    “为何趁夜出发”云润生微愣。

    许三少讶异“有何不妥夜里行船不碍事,趁着风向正好,和别的商队已经商议好了连夜出发。云小六,你还有甚未买齐”

    云润生摇头,黄粱还没回来。

    要不要扯个理由让大伙等等不行,为了一个人耽误大家的事,他做不出来。

    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前两日都乖乖的在屋里等着,早晨他出门时黄粱还在睡,今日出去玩啥子会不会遇上了锦衣卫,不会,他早就探查过,明州府没有锦衣卫的影子,对他来说很安全,完全可以就此上岸,寻个机会做别的打算。无缘无故跟着素不相识的人漂洋过海,前往遥远的异国他乡,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此路。

    或许,是真的决定走了。

    就算万一,有他的符箓在足以让黄粱摆脱追捕,从此天高海阔不是一个空想。

    如此也好。

    “走喽开船喽哟嚯”

    “明日是个好天气。”

    “往后天气都不错。”

    “顺风顺水顺风顺水”

    大船慢慢离开码头,夜色渐浓,云润生静静站在船沿遥望逐渐远去的繁华之地,远处的灯火辉煌如天上闪烁的星子,璀璨耀眼,美不胜收。

    云润生的眼眸如夜空般平静深邃,仿佛在某种玄妙的境界中沉醉。

    忽地,夜风从耳旁轻轻拂过。

    他的眼睛瞬息闪过异彩。

    遥远的彼岸,一道轻小的身影正踏水而来,那人姿态灵敏矫健,似一阵席卷而来的疾风,呼啦啦的飞向他所在的大船。

    云润生轻轻笑了。

    笑容还未到嘴角,只听啪的一声。

    甲板上顿时有人高呼“什么东西撞上了大家快瞧瞧。”

    云润生拉长了脸。

    撞得眼冒金星的某人大惊失色地沉入水底,游啊游,游到了熟悉的地方,看见为他敞开的入口和绳索,这一路上所有的焦急和失落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咳咳”终于回到熟悉的小屋子,黄粱激动地一把抱住云润生的小腿,“云道长,为了追上你我连疾风符都快用完了。”

    云润生掰开他的手,一脸的嫌弃。

    “怎的来这般晚,在城里玩地忘了时间”

    黄粱立即解释“我见附近没有锦衣卫就想找路子弄点银子。哪知道倒霉的遇上熟人哎,可惜熟人难缠,追着我满城跑。我就故意往偏僻的山林躲,甩掉他们后天色已黑,等我小心回到码头没看到船还以为道长丢下我走了。”

    跑到码头没看到熟悉的大船,他是真的发慌,连脑子都没转起来身体便已经行动。

    全心全意只有一个目的,追上去

    “为何追上来”

    黄粱双眸亮晶晶地笑“我可舍不得离开云道长的庇护,你赠我的符箓太厉害,我把那些家伙打得落花流水。疾风符更好用,我使轻功加上疾风符一起,在水上简直像飞一样话本里的大侠客估计都不及我。你刚可瞧见了我的英姿”

    “嗯,头都撞红了。”云润生指向兴奋的黄粱,手指触到额头鼓起的大红包,黄粱嗷嗷哀叫“别摁疼。”

    云润生收回手,“太娇气。”本想随手给他治了,突然觉得还是留着好,疼才知道长记xi,ng。

    “哪有此事”黄粱泫然欲泣,熟悉的话语让他想起至亲之人,亦是不给他活路的人。一瞬间忆起的往事在警醒他,富贵繁荣已成过眼云烟,正是黄粱一梦。

    而今,他在

    亡命天涯。

    “说你娇气就兜着,别顶嘴。”云润生摆手离开,走到门前又回首问“饿不饿”

    “饿”黄粱忙眨巴掉眼泪,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壮着胆子小声提议“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

    云润生眼尾一扫“得寸进尺”

    “那、那就随便,道长莫气,我有错。”

    云润生哀叹一声,“越养越麻烦,你别挤眉弄眼。”

    “没、没有啊。”黄粱无辜的闭紧眼。

    “我去热饭。”

    云润生一走,黄粱便脱力的瘫坐在一旁,抖着手喝了杯水,忙翻出帕子慢悠悠绞头发。

    幸好,又回到了道长的船上。

    今夜,怕是难以入眠。

    第8章 把我当爹

    夜凉如水,码头边营生的铺子和小摊陆陆续续打烊,恢复了宁静的码头独剩下一片潮shi凌乱的腥气。

    码头边停泊的大小船只俱都熄了灯,暗黑一片。偏僻的小巷里钻出三道灵活的黑影,影子如夜猫般悄无声息地摸上船只,一艘艘查探寻觅,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罢休退去。

    明州府城内,悦来客栈。

    雅致客房中,一华服公子眉头紧锁,左手不自然的垂放,坐于桌前纹丝不动,右手中的茶水早已冰凉。

    屋外虫鸣低叫,华服公子神色清醒,磕下茶杯站起身来。一转眼的功夫,屋中多出一名黑衣人。

    “公子,码头搜遍了,没人。”

    华服公子却道“傍晚时走了一批船,其中有三支船队经过了胡州。上次她现身便是在胡州,后来徐泉从胡州无功而返,如今我在此遇见她。可见人多半是藏匿在那三支船队中。”

    黑衣人道“追吗”

    华服公子沉默,袖中的手掌却紧紧握拳,眼神陡然变得y霾“刁蛮的女人,差点废了我的手。”

    黑衣人不敢说话,心中却回想起下午那波惊心动魄地争斗。京中秘闻果然不假,那女子武艺超群,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别说他们家偏文的公子爷,便是锦衣卫徐泉那帮鹰犬不也没讨到好只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区区柔弱女子,比他预想的要强太多招数鬼魅手段奇异,他甘拜下风。

    黑衣人偷瞄脸色苍白的公子爷,无比庆幸那女子年少,心慈手软,几番缠斗占据上风却只是伤了他们,没有杀一人。要不然,他只能落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哼,妇人之仁。”华服公子轻蔑一笑,抓起茶杯玩味道“我倒要看看她千金之躯如何忍受流亡之苦,早些乖乖嫁人生子,哪有这些事端。”

    黑衣人踌躇道“公子,徐泉归京后领差去了秦岭一带。那位或许不再追究此事我们何时回京”为了一个女子穷追不舍终究不妥,回去后还得领罚。

    “那位不追究,可还有别的人追究。只怕她已无回头路,想要她命的不止一两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若是服软随我回去,她还有救。”

    “既如此,公子何必固执只怕如今夫人不会让公子娶她。”

    “娶哈哈哈,她死活不嫁我,那便不嫁罢,不嫁还能纳,不纳还能买等她落到我手里,我看她还怎么扑腾真以为谁非她不可若不是出生好谁稀罕她小矮子细竹竿孩儿面,胸平如纸,就一双眼好看迎春楼随便一个妞儿都比她美千百倍。”

    黑衣人静言,头垂得更低。你是公子,你说什么都对。

    夜风中,大船稳稳前行。

    风势合宜,水手们便轻松惬意,夜晚安排了轮班的人,其余人早已躺下歇息,桅杆上风旗被吹得呼呼作响,云润生从净房出来,赤脚踩着清凉的木屐却没有发出半丝噪音。他站在门前停下,仰头遥望夜空,天色渐凉,在平县的云家人不知是否安好。

    “给你,自己拿去做身衣裳。”屋中一灯如豆,云润生从包裹里翻出布匹放在黄粱面前。

    黄粱抬头便见一片嫩嫩的粉色。

    “这是”

    “白天顺路给你买的布料,你该换换衣服了,成日穿我的不像话,毕竟男女有别。”云润生淡淡一笑。

    “多谢道长好意。”可是,咋觉得笑容古怪。

    “这匹粉色衣料够你做几套换洗,你自便。”

    黄粱咋舌“全都是粉色啊手感上佳。”就是一片粉嫩嫩的熏地人眼晕,脑中闪过一片烂漫桃花。

    云润生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喜欢粉色”这种sao气的颜色打死他都不会穿,不过别人的喜好他会给予尊重。

    “”黄粱翻个白眼“道长,你别躲,我看到你嫌弃的眼神了。”

    “不,我尊重你的喜好。”

    “道长因何认定我喜爱粉色”他逃亡在外哪有选衣服的功夫,恰巧穿了一身粉罢了。

    云润生无奈“我看你穿粉色挺好看,以为你喜欢。”

    黄粱顿时弯起嘴角一笑,“我穿任何颜色都好看,破衣褴褛也不惧。”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怎么聊下去云润生识趣的保持安静,算是默认了他的自得。

    “道长以为呢”黄粱展开布料,跃跃欲试。

    “嗯。”云润生起身去拿朱砂笔墨,准备画符。

    “道长说是那便是了。”

    云润生闭上眼,凝神静心。

    黄粱哼了声,晃着布料狡黠一笑。

    烛光下,黄粱熟练的剪布裁衣。

    云润生伏案桌前奋笔画符,直到后半夜黄粱困得打哈欠,放下衣物去歇息,云润生收笔熄灯,开始盘腿静修。他用修炼取代了睡眠,黄粱羡慕不来。

    静悄悄的夜晚,月光照s,he在海面上,寻常人看不见的灵气在大船周围汇集成一条条莹润漂亮的丝带,轻柔流动,连绵不绝地涌向大船中。

    云润生静静地吸收着天地灵气,身体经络一遍遍被洗涤淬炼,长此以往坚持不懈的修炼下去,一步步突破,将来达到入体期十层巅峰,到那时,这副rou身会有多强,他不敢想象。便是此刻,他已对普通刀剑毫无畏惧。

    云润生修炼的每天,大海上灵气长期汇集于大船,不知不觉造福于船上众人,他们在无知无觉中被天地灵气笼罩,呼吸间浅浅的吸收都能获益匪浅,看不见的好处滋养着每个人的身体。和云润生同处一室的黄粱是受益最大的人,每个夜里他都睡得极其香甜,身体自然而然愈发健康。

    甚至连云润生都不知,在他修炼之时,大船下的海水深处,汇集了铺天盖地的鱼儿,这些鱼儿不争不抢一动不动,全都好似在睡梦中,安静地享受悠然时刻。

    黎明时分,云润生心满意足地睁开眼,起身开始早晨的工作,水中的鱼儿们幡然清醒,炸开锅似得哗啦啦散去。

    守船的船员很奇怪,不明白大船周围的鱼儿咋那么多,但是这些鱼儿又碍不着什么事,因此谁也不在意。

    主子许三少最后一个起床,他睡得特别舒服,晚上躺下后一觉到天亮。以前他时常失眠,做噩梦,入睡难,睡眠浅,频繁起夜等很多毛病让他总感到疲惫。

    贴身小厮钱窜妥帖的伺候许三少穿衣洗涮,又问他“少爷,您在房里吃还是上外头吃”

    许三少ji,ng神头十足,微笑道“我去外头吃,人多吃饭香。不知道云小六今儿做了什么”他边说边去了外头,有些迫不及待。

    主子爷去吃饭,钱窜的事儿还多着,他将床铺细细整理,又收拾了少爷的换洗衣物去浆洗。洗到主子爷的贴身里裤时钱窜心里暗暗嘀咕,少爷最近相当克制。哪像以前三不五时的就要洗弄脏的底裤。少爷为此事频繁还苦恼犯愁过。可是钱窜也没法帮助少爷,船上不让带女人,少爷又不喜男子,可不得靠自己加上少爷有心事,夜里常常失眠,失眠了容易胡思乱想,周而复始

    钱窜替少爷着急,少爷今年三十,十五岁成亲至今家中一妻三妾却没人给他生一男半女这么大事儿换了谁都急,偏偏少爷在许家想要受重视就不得不得继续跑船,和妻妾聚少离多,想生孩子当然难上加难。

    今日的早餐依然可口,还多了一盆青菜蒸饺,奈何僧多rou少,一人分到两三个而已。

    云润生单独拿出一盘留给许三少,足有三十多个,许三少满意的品尝,顿时蹙眉“韭菜饺子”他可不爱吃韭菜。

    云润生道“韭菜补阳,男人可多吃。我昨日在码头买的韭菜不多,特意留给三少食用,别的人都是白菘rou馅。”

    许三少豁然看向他,云润生表情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许三少暗暗呼口气,依言将韭菜饺子吃完才离开。

    云润生没事人样收拾碗筷去厨房,他当然不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许三少的隐疾。

    他从船员那听说许三少一直因为无子女而烦恼。这事儿云润生还真不知道。许三少对云家有恩,云润生便特别留意了他,发现许三少果然有隐疾,通俗来说就是弱ji,ng症。病症引起的原因有很多种,但这位许三少跑船十多年,焦虑失眠,手x过于频繁成了主要原因。男人有问题,妻妾再多也怀不上。

    “今日吃饺子。”云润生回房,打断了正在缝衣服的黄粱。

    黄粱放下针线,美滋滋的品尝饺子“这是什么馅真好吃。”

    “青菜猪rou馅。”

    “哦。”吃着饺子勾起了黄粱的往事,他最喜欢的吃食便有一道水晶蒸饺,虾仁馅料,透明的表皮,蒸熟了以后白里透红既可口又可观。

    “吃就吃,有何不满”云润生不解的问,他做的饺子还能不好吃唉声叹气是几个意思。

    黄粱失笑,忙道“云道长做的饺子很好吃,在我最落魄最可怜的时候能遇到云道长这般好的人,不但收留我保护我,还照顾我衣食住行,这份恩情让我无以为报。以前啊,除了我爹,谁还能对我这么好”

    云润生很正经的提议“你若是想你爹,把我当你爹未尝不可。”以他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足矣。

    黄粱一口饺子呛在嗓子眼差点儿就去了,瞪眼不满道“胡言乱语,想当我爹哈哈,就怕你没那个命格”

    “哼。”云润生也哼,凭白多出这么大个孩儿,真当他稀罕不过说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几天后,黄粱满意收针,看着新制的衣裳很满意。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件为云润生做的粉色衣袍

    “云道长,快来试试。”

    “无聊。”云润生摇头。

    “云道长,这衣裳绝对衬你,试试如何”

    “不试。”

    “道长试试,极适合你。”

    “不试。”

    “云道长,你就试试啊我花了不少心思才做出这么一件衣袍,虽是粉色,但绝对风流潇洒男子气概十足。肯定不会辱没道长的气质。”黄粱期待的望着云润生,他是真觉得云润生穿了会特别好看,会更显修士的仙风道骨。

    云润生却不给面子“别说了,这颜色我绝对不会穿。”上辈子见过千奇百怪的衣服多了去,男人穿粉的花的一点不稀奇,但是,不代表他喜欢。何况这件粉色本来就是照着女儿的身份买的。

    粉得冒泡泡sao里sao气

    “你试一试再说。”

    “不试。”云润生态度坚决。

    “云道长”

    “闭嘴。”云润生凝眉低斥。

    黄粱差点咬了舌头,生生忍住了嘴巴。他满脸无奈,担心云润生真的恼火,愁眉苦脸的举着衣裳看他。死活不肯穿,那不白白浪费了

    “道长,我”

    “别撒娇,撒娇没用。我不是你爹。”云润生拉下脸。

    “”谁跟你撒娇来着

    “明明之前答应了”小声嘀咕,黄粱咬牙将衣裳压箱底,重新翻出蓝色布料,妥协道:“那你再等等,我用这匹蓝色给你做几件。”

    云润生欣慰点头“麻烦你了。别做太高大上,要符合我厨子的身份。”黄粱的手艺是真心好,一不小心做的比许三少还高端,那就不合适了。

    “放心,我肯定做的矮小下”丑不死你

    “”

    不出两日,黄粱果真做了两身很掉档次的衣裳,和那件粉色长袍天差地别,云润生却对丑丑的衣裳很满意,“不错,谢谢。”

    黄粱不满的抱胸,冷眼问“道长为何非要在船上做厨子”

    云润生轻蹙眉头,不在意道“签了合约不能反悔,三年后再做别的打算。做厨子有何不好”

    “你不累”近百人的饭菜做起来不可能不累。

    “尚可。何况在海上,特别是深海区域的灵气比人多嘈杂的地方要浓郁数倍,于修炼非常有益处。”

    黄粱若有所思“倒也是,我在海上亦是自在,气息让人舒服。老毛病许久没范了。”

    “大海浩瀚无边,深不见底,有机会倒是想探一探。”云润生笑道,他以前最喜欢看大自然探险类的书籍,可惜末世里天空大海污染严重,变异怪物多不胜数,大海乃至湖泊成了吃人的深渊,禁地。

    “百年后,找个无人海岛隐居也不错。”云润生如此说,百年后云润生的至亲离世,他和云家的牵扯就淡了,到时候他孑然一人,天地之大,哪里都可去,“对了,你有什么老毛病”

    黄粱摇头沉默无言。

    人家是高深莫测的修士,他是个普通人,对隐居一事,没有什么建议可说。

    何况百年后,他坟头已长草。

    黄粱在一瞬想明了这些,心里顿时极其不得劲,闷闷不乐。

    “又是如何”云润生察觉他的情绪低落,疑惑问。

    黄粱摇头,“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哦。”云润生指指他的杂物堆“不开心的时候吃吃糖。”

    黄粱憋屈道“云道长,你不知道糖吃多了会烂牙成天要我吃糖,道长居心叵测。”

    云润生失笑“有我在不会让你长蛀牙,我随手就能给你治好。小孩子不都喜欢吃糖”以前他每每和父母送糖果去孤儿院,那帮孩子可开心了。

    “说出我的年龄,我能吓死你。”

    云润生眼睛发亮“哦你说说看。”

    黄粱简直无奈,叹道“我已年满十六,算算虚岁已十八。”

    原来没有特别的秘密,云润生有点失望“哦。”补了一句“你看起来很年轻,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黄粱愤然钻进杂物堆蒙头大睡,再不想跟道长说话。

    夜里,他梦到自己长高长壮了,为此欢欣雀跃喜极而泣,一转身遇上了道长,比他还矮一个头的瘦弱道长却仰着脑袋淡淡一笑,指着他便说“你长得威武雄壮,十六岁看起来像三十六。”

    啊一场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云有人说你是狗皮膏药甩不掉

    黄气哭胡说,我明明是超甜的牛皮糖

    第9章 海上歌声

    黄粱一直为自己身体成长过慢而忧心忡忡,渐渐成了最介意的事之一,往日谁都不敢小瞧了他,生怕惹他不高兴。哪怕到现在他还是不懂,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养着,怎么就一副可怜难民的幼小样子,连庆国最厉害的神医都找不出原因。

    从昨晚的噩梦中醒来,黄粱一身虚汗,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窗外太阳高升,水面上霞光粼粼,海岸线仿佛广袤无边,直达遥远的天际。

    黄粱心有余悸地吐口气,长得显小总比长得显老要好,这道理肯定没错。

    想开了,以后再不c,ao心长不大的事,说不定等某些人看起来七老八十时,他还能看起来年轻飞扬,别人羡慕嫉妒都来不及。

    “你的早饭。”

    听到声音,黄粱忙回头,看见云润生顿时一惊,“云道长,你的头发”一夜起来,云润生的头发居然短了半截,将将齐肩而已。原本都快及腰的长度,谁敢剪掉云润生的头发

    云润生不以为然“太长不好打理,我剪了一半。”他想剪成寸头,或者干脆光头,怎么样都比长发飘飘要实用。次次洗头发扎头发太费劲。剪成齐肩已经被众人问候了一早晨,若弄成寸头就太过于惊世骇俗。

    “云道长你坐下,我帮你扎头发。”

    “不用,我还有事儿要忙,今日白天估计没功夫修炼,要整一天喜酒。”

    黄粱好奇“船上有何喜事”

    “李管事和一个叫水生的小年轻结成契兄弟,三少爷亲自主持,特别吩咐我准备一桌丰盛酒宴让大家热闹热闹。”

    “原来如此。这些年庆国上下结为契兄弟的越来越多,听说沿海地方更是盛行。”黄粱微微蹙眉,别人结为契兄弟他当然管不着,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但他隐隐明白这种现象增多的原因和这几年庆国越来越乱有关,娶不上媳妇儿的男人太多,妻妾成群的男人也太多。还有朝廷那帮无法无天的妖人近几年祸害的童男童女数量若是大白天下,只怕立即会引起民众暴怒反抗,天下大乱。

    云润生不知黄粱在想什么,转身去厨房准备酒宴,今日帮忙的除了虎子还有数个做事较为细心的汉子。管事李奎早和水生定情,就为等待黄道吉日,上次在明州府时李奎和水生已经置办好喜事所需物资,酒水方面全由许三少赞助。

    这会儿,李奎和水生陆陆续续将筹备的食材搬到厨房,两人春风满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厨房众人道谢,李奎私下塞了一个红封给云润生,算是辛苦费。

    李管事办喜事,大伙哪能白吃白喝,还不得意思意思送份礼,轻了重了都是个人心意。

    云润生转头便将红封当人情送还两人,想想又觉得不大够,便拿出两张护身符折叠包上,亲自交给两人“护身符,平时可贴身佩戴,祝两位兄弟情深,万事顺遂。”

    船员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信什么都有,为了出入平安一帆风顺,谁都不会亵渎神灵。

    李奎和水生郑重地将护身符收下。

    大伙痛痛快快地热闹了一天,夜间时都醉得东倒西歪,云润生滴酒未沾却染了一身酒味,和虎子一起将醒酒汤煮好端出去,率先拿给许三少喝,许三少还算理智,揉着眉头道“云小六,今晚上你和虎子辛苦点帮着守夜,遇到情况要及时找李管事。”

    “明白。钱窜快扶三少去歇歇。”

    修为一直卡在入体期二层巅峰无法突破,云润生觉得是该缓缓,修炼一事除了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气,心境上的体悟亦是重要一环,所以才有悟xi,ng甚至比灵窍天赋更重要的说法。灵窍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开启修炼之路,悟xi,ng决定一个修者能走多远走得多高。

    “今日晚上我负责守夜巡视,你一个人在屋里歇息。”云润生给黄粱送饭菜时告诉他,指着床铺补充道“你可以睡我的床。”

    “那你今晚不修炼”黄粱问。

    “嗯,要巡逻。”

    “那你今晚不画符”黄粱又问。

    “嗯,要守夜。”云润生失笑。

    “哦,那你小心点。”

    目送云润生出门,独守空房的黄粱竟觉得颇不习惯,吃了饭后百无聊赖地空坐半晌,忽而学着云润生平时打坐的模样盘腿,闭上眼睛修炼。

    结果腿麻地抽筋,半晌站不起来。

    黄粱龇牙咧嘴,看看空床又看看杂物堆,最终还是睡在了杂物堆后。

    前半夜,云润生和虎子巡视的很认真,后半夜时虎子就撑不住了,年纪小瞌睡大,靠墙站着都能小ji啄米,云润生便催他进去睡。

    虎子迷迷瞪瞪的揉把眼睛就走,突然又折回来忧心忡忡道“师父,今天一直劝你喝酒的那个张勤,你可千万要小心他,那就是个混蛋。”

    “去睡吧,师父心里有数。”

    巡视的人只剩下云润生。

    云润生放开神识感受周围的一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用眼睛却能看见更远更多的地方,夜晚的海洋一点不平静,水下热闹沸腾,各种大大小小的生物在活跃。船上也挺热闹。除了洞房花烛的李奎和水生ji,ng神亢奋,起码还有三对在夜间拉扯。云润生摇头,这些人大多有妻有子,纯粹为了按耐不住的欲望,和灵智不发达的野兽畜类有何区别。

    在他从儿童逐渐变成少年的时候,师父常常跟他说一个男人唯有控制住欲望才能掌控自己的前途。在末日时代,控制不了欲望的人迟早会丢掉xi,ng命。父母更是告诉他,爱情和婚姻就是一对一的交付,绝不容许第三人。

    云润生很清醒却不固执,他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并且保持初心。旁人的却无从干预,世界不同,时代和背景不同,既不随波逐流,亦不会全盘推翻。

    “嗯那边是”云润生陡然被一处吸住目光,只见在距离此处很遥远的海域有浓郁的灵气向海下流动,灵气不断的会和,汇聚成银润的细长河流,从天边一直延伸到海底,像一条连接苍穹和人间的阶梯,又像悬挂在宇宙中的银河。云润生的目光被深深吸引,沉醉在瑰丽奇异的夜色中,视线跟随着银河慢慢的流动,慢慢的向前,轻轻的触及海平面,哗,突破水面,流入到海底深处

    云润生心神一震,丹田处就像海面上多出的深渊漩涡,张大黑洞似得巨嘴,疯狂吸收灵气,灵气冲刷而来,瞬间破开了禁锢。

    突破了

    云润生来不及惊喜,身姿挺拔的立在甲板上,闭着眼睛微仰起头,贪婪舒泰的吸收蜂拥而来的天地灵气,如瀑布般灌入丹田的灵气持续了一刻钟才稳住,云润生再次张开眼,已经是入体期三层初期的修士。

    收敛气息,云润生目光灼灼看向远方,那银河依然连接着天地,他不由揣测,天地之大人外有人,大海深处更是神秘莫测,他不会是唯一的修士。更何况师父说过,在天地灵气浓郁的时代,不但修士盛行,还有与之共存的妖怪,灵物,魔鬼。深海若隐居着屌炸天的鲸鱼妖、鲨鱼妖、老乌龟、海豚妖什么的他一点不觉得奇怪,说不定连龙王都有。

    修为突破,云润生看向那处的目光不由转变,不想再静静的远观,有股想过去看看的冲动。

    要不要离开大船过去看看,快去快回应该

    “云道长。”

    云润生回头,看见黄粱把他的房间门打开一条缝,小心地缩在那喊他“云道长,我睡不着,我能不能出来透口气”

    云润生点头,目光再次看向远处,只是不复方才的狂热。

    黄粱轻手轻脚来到他身边,颇不好意思的斜了云润生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儿晚上死活睡不着。心里跟猫爪一样,想出来和云润生说说话。

    可是真出来了,站在云润生身边,黄粱又无话可说,只顾神清气爽地欣赏满天星斗,水波粼粼,天边的银河。夜晚的大海竟然这般美丽而神秘,黄粱一时陶醉。纵然从小金尊玉贵见识广博,然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天下山河无尽风光,岂能是蜗居一角捧着书画可以道尽。他有生以来头回离开家门,一路狼狈逃亡,沿途的风光美景一一错过,大海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如今亦成了他难得的安心之所。

    黄粱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大海,全副心神都好似被广袤的天地吸了进去,飘飘欲飞。云润生静静地并肩而立,他挂着浅笑与之同赏,有个人陪着一起看美景似乎挺不错。

    “真好听”耳旁忽而传来黄粱的喃喃低语,云润生挑眉看向他“什么好听”

    “歌声啊,你仔细听听。”空灵的歌声在海上回荡,悠悠扬扬,沁人心脾,天籁之音莫过于此。

    云润生盯着表情沉醉的黄粱,对方的样子不像作假。

    可是,黄粱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普通人,他能听到的歌声,他怎么一点没听到

    云润生茫然地等着,除了夜风和海浪声,并无别的歌乐声。

    “咦,没有了。”黄粱陡然清醒,遗憾的两头张望。

    云润生压下好奇心没多问,目光再次落到远方助他突破的奇景,失望地发现海面已恢复平静,陷入黑暗。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黄粱没说话,闭着眼睛,那美妙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他一遍一遍回忆,情不自禁从喉咙深处发出轻不可闻地歌声。

    “”

    云润生表情纠结,这曲子哼地实在是

    扎心了

    黄粱意识到他的歌声被嫌弃地很彻底,亏他自以为是地沉醉其中。

    他很受打击,不大相信地挑眉“我哼的歌儿很难听”

    云润生吸气摇头“魔音穿耳。”

    黄粱握拳,淡定自若道“我更ji,ng通乐器,任何乐器只要我学,很快就能掌握ji,ng髓,你会哪样”

    我啥乐器都不会,你厉害你了不起。

    云润生礼貌微笑“日后有机会定当见识见识。”

    “肯定有机会。”

    “你先告诉我刚才怎么回事,你听到了乐声,可我什么都没听到,这其中只怕有古怪。”

    黄粱愣住,警醒道“你什么都未听见”

    “嗯。”

    “当真没听到”黄粱不信,

    “当真。”

    “只有我听到”黄粱浑身毛骨悚然。

    “你不仅听到,甚至沉醉其中神魂痴迷。”

    黄粱苍白着脸,心有余悸地往后缩,望着黑漆漆的大海打个寒颤“传说在大海深处居住着水妖,他们惯用绝色姿容和美妙歌声魅惑来往的水手,一旦着道便会被吃掉血rou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水妖的歌声”

    云润生哑口无言,妖灵于他而言是传说,毕竟从未亲眼见过,“你说的乃是鲛人,泣泪成珠,织水为绡。”

    “我知,许多古籍都有记载,可谁会当真”黄粱幽幽道“反正我不信,妖魔鬼怪都是人为,即便真有,未必还能比人心更坏更可怕”黄粱冷哼“我没见过比丑陋人心更邪恶可怕的存在,贪心不足恶无止境。”

    云润生赞成,不过看着黄粱嫉恶如仇的模样又觉得有趣,方才说起水妖时分明怕地小脸都白了,倒是挺会转移话题自我安慰。

    云润生不着痕迹的看向漆黑大海,原先所见的美景已被黑暗吞噬,天边银河仿佛不曾存在过。

    是水妖还是隐士,它日有机会定要去见识见识。

    若没今夜这个契机,他还不知何时才能突破第三层。

    无论如何,他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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