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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要当学霸了 第34节

作者:杰克与狼 字数:26492 更新:2022-01-01 10:16:33

    “咱俩也拍一个。”万朝阳不由分说地就点开了自拍模式,拉着薛木来回地找角度,想把舞台灯光和不远处的101大楼全都收进镜头中。

    “哎哟给你得瑟的,”薛木笑道,“人家刚一周年,正热乎呢,咱俩都快八年了,跟他们比啥”

    “怎么着八年就不热乎了”万朝阳收回手机,认真挑选着滤镜,“再说怎么就比不了了不说别的,至少咱俩都敢露脸儿,烨子不就只敢露个膀子么”

    薛木愣了愣,说“烨子你俩啥时候这么熟了,还互相起外号了”

    “啊”万朝阳心虚地瞄了薛木一眼,“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熟再说了我跟他熟还不是为了你跟大钱儿好──你看这个滤镜行不行”

    话题被强行转移,薛木狐疑地看了看万朝阳,低头看看手机,点头道“行吧。”

    “跳针跳针跳针跳针”

    在谢金燕的电音舞曲中,演唱会终于正式开始,万朝阳虽然没听过这歌,却还是立马兴奋地跟着欢呼起来,薛木看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转头看向了灯火璀璨的舞台。

    尽管出席的歌手嘉宾九成以上都是台湾本土的明星,对于本就不怎么听歌的万朝阳来说几乎是一个都不认得,但现场的气氛实在热闹沸腾,他就只当实在夜店酒吧里,胡乱地跟着挥着手摇晃着身体瞎high了。

    薛木虽然心里有事,但也难免被气氛感染,更何况比起万朝阳,他在当初郑大钱的熏陶下还是听些歌的,看着台上一个个出场的谢金燕、温岚、大嘴巴、严爵、林育群,他不光叫的出名字,有的歌甚至还能跟着哼唱几句,倒让万朝阳有些意外了。

    不过令薛木没想到的是,后来潘玮柏也上了台,他忽然想起当初万朝阳说过他最喜欢潘玮柏,便回头问了问“你知道今天有他啊”

    “不知道啊。”万朝阳摇了摇头,“主要是为了凑个热闹,了个当初的心愿,我根本没查都有谁。”

    薛木看着万朝阳淡然的表情,微微吃惊,问道“你不是最喜欢潘玮柏了吗”

    “最喜欢”万朝阳皱了皱眉,“有什么好最喜欢的,就还行啊。”

    薛木脑子有点懵“我记忆错乱了吗你忘了你第一回 去我们家的时候,看见我墙上贴着she、蔡依林还有周杰伦的海报,还说我不专一,你说你就只喜欢潘玮柏的”

    万朝阳一愣,隐约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可是他当时不过是吃了点郑大钱的干醋,胡乱故意说了个潘玮柏而已,倒没想到薛木竟记到现在,只得笑着答道“对对对我最喜欢他了就是太长时间没听他新歌了,我都忘了行了行了别说了打扰我追星”说着连忙掰着薛木的头转向了舞台,强行结束了话题。

    音乐声中时间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已向最后的时刻逼近,台上的萧亚轩尖叫着“左边的朋友、右边的朋友”,薛木却听得一阵阵的耳鸣,心中愈发紧张。

    如今已是第八个年头,薛木也慢慢摸出了一些规律,从一开始的呼唤,到后面的抢救,再到最近两次梦境的交汇,他怀疑今年也会是像前两年一样给郑大钱和欧阳烨“托梦”的情形,却不知又会去到谁的梦中。

    他偷偷地左右张望一番,目力所及皆是人山人海,别说尿遁,就算他现在立马假装猝死,担架也未必能把他抬出去,他又担忧地看了看万朝阳的侧脸,听着台上的吴宗宪已经带着大家开始进入倒数,心中愈发跳得厉害,甚至想撒腿就跑,可手却被万朝阳紧紧地攥住。

    “十──九──八──七──”

    万朝阳盯着101的眼睛忽然垂下来看了看薛木,微笑着说,“两年都没成功亲上了,今年必须得零点亲”

    薛木紧张地抿了抿唇,瞥了一眼摩天大楼的灯光,听着震耳欲聋的倒数声,知道自己是逃无可逃了,只得硬着头皮苦笑着点了点头。

    “三──二──一──hayneyear”

    绚烂的烟火在101大楼上猛然绽开,耳中皆是人们的欢呼与庆祝,万朝阳的吻轻轻地落下来,薛木闭上了眼睛,温柔地迎接上去。

    温润的唇瓣彼此交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爆竹的声音、音乐的声响、热闹的人群,忽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四周寂静无声,冬夜的冷风也突然没了。

    薛木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倏然一沉,继而胸口被猛地推了一把,倒退着踉跄了两步。

    万朝阳拼命地擦了擦自己的嘴,拧着眉头看了薛木许久,才疑惑地问出了一声“薛木”

    第一百二十七道题 我们变成了世上 最熟悉的陌生人

    薛木怔怔地望着万朝阳,那个他并不熟悉的万朝阳,皮肤糙了许多,发量少了许多,肚子大了许多,气质差了许多,虽然有一张看上去九分相似的脸,却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搞ji毛啊你”万朝阳又嫌恶地擦了擦嘴,还“呸”了两声,嚷嚷道“往哪儿亲呢也不瞅着点儿”

    薛木不知如何答话,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样子,见他手上拿着一瓶可乐,穿着一身褐色的丝绸睡衣,虽然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可这颜色却衬得他的肤色愈显暗沉,环顾四周,是个装修得宛如酒店大堂一般的双层别墅,水晶吊灯,真皮沙发,锃光瓦亮的地砖,波澜壮阔的山水画,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少了自己的万朝阳,竟是这么个品味。

    万朝阳见薛木东张西望的又不言语,蹙眉问道“你干嘛呢”

    薛木的目光移回到万朝阳身上,轻轻笑了笑,说“挺长时间没见了,来看看你。”

    “看我咱俩很熟吗”万朝阳上下打量了薛木一番,又说“你穿越了都开春儿了还穿着羽绒服”

    薛木垂目看看自己身上,又抬眼问道“已经开春儿了”

    “神经病”万朝阳的眉毛愈发拧在了一起,随后“嘁”地一声,转身走了。

    薛木肯定自己绝对是进到了这个万朝阳的梦里,连他忽然出现在他家里、还莫名其妙的与他亲了嘴这样奇怪的事他都不知道去追问其中的逻辑,可见意识正在混沌中了。

    他跟着万朝阳走进一个房间,屋子约有二三十平,却被各式各样的显示器、音箱、面光灯、摄像头、话筒、耳机乱七八糟地塞了个满满当当,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台主机和超大的显示器,摄像头和灯光正照在键盘上,屏幕上是绝地求生的准备大厅。

    “吃ji啊”薛木笑着问道,这个游戏在他离开之前就流行过许久了,郑大钱也下载过,只不过玩了一晚上也都每局活不过十分钟,最后还是只好看高玩c,ao作当乐呵了。

    “嗯。”万朝阳冷漠地应了一声,拉开椅子便坐了上去,喝了两口可乐,撂在一边,就带上了耳机。

    薛木看了看摄像头,又问道“你直播是露脸的”

    “不露脸,露手。”万朝阳伸手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秀c,ao作。”

    薛木轻轻笑了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嗯。”万朝阳又敷衍了一声,点下了准备键,进入了排队。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薛木喃喃道。

    万朝阳听言,终于抬头看了看薛木,歪着嘴角道“有钱,没地儿花。”

    薛木一愣,笑笑说“当然当然,我当然知道你有钱了,你忘了战歌的上市还是我做的呢。”

    万朝阳听了这话却愈发得意,又歪头道“也不行,再怎么有钱也比不了您薛大律师啊,那么有学识有气度,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我们就是个没文化的小主播,土大款。”

    薛木看着他这副表情,心中一阵阵的膈应,微微蹙眉道“你y阳怪气的干嘛”

    “我y阳怪气”万朝阳挑了挑眉,“我当初从十三班回到九班的时候,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自己清楚都觉得我光知道玩游戏破罐破摔了,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没我挣得多”

    薛木听了这话,心里愈发不悦,若不是他顶着这样一张脸,他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而万朝阳还要继续挖苦他两句,排队却已经结束,他连忙握起了鼠标,盯紧了屏幕。

    薛木默默叹了口气,在屋子里溜达了一阵,逐个看了看那些游戏机和堆积如山的光碟,又回头看看万朝阳的背影,想了想,问道“你单身吗”

    “嗯。”全神贯注打游戏的万朝阳没空思考,迅速地应了一声。

    薛木琢磨了一阵,又走到电脑旁边,问道“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谈毛恋爱,女人麻烦死,有那工夫还不如打游戏。”万朝阳微皱着眉答道。

    薛木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笑道“嫌女人麻烦,可以跟男人谈嘛”

    万朝阳抬头横了薛木一眼,低声骂道“有病。”

    薛木讨了个没趣,又看看眼前这有些颓废又狂妄的万朝阳,心中暗想若不论他这些身家财富,单这么个人,不管男的女的也都不会看上他吧。

    万朝阳却没空理会薛木的心思,全情投入地打着自己的游戏,一边打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c,ao作的技巧,可是又与薛木平日见到的万朝阳不一样,言语中皆是轻狂卖弄,全无往日的低调认真,听得薛木一阵阵烦闷。

    他四下看看,屋里连多余的一把椅子都没有,只得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他玩了一阵,又觉得实在没意思,心中愈发糊涂,不知自己来到他的梦中是为了什么。

    “c,ao”一个失误,万朝阳在游戏里被爆了头,躺在地上变成了盒子,他气恼地摘下耳机,抄起可乐灌了几口,又返回大厅重新进入了排队。

    薛木看了看他,勉强笑笑说“我怎么说也算客人,来你家你就自己打游戏,不搭理我”

    万朝阳听言,点下了取消键,将椅子转过来面向薛木,仰着脖子带着些不屑的语气问道“那你想怎么着”

    薛木默默叹了口气,忽然看到万朝阳鼻孔中间那一道疤痕,微微一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这儿是怎么弄的”

    万朝阳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答道“做过一回手术,留了个印子。”

    薛木忙问道“鼻窦息rou吗”

    “你怎么知道”万朝阳皱着眉反问道。

    薛木心中一沉,又问道“你你妈还好吗”

    “我妈”万朝阳脸颊抽了抽,“我妈死了三年了。”

    薛木有些难以置信,迟疑着又问“是生病还是”

    “被人杀了,在美国被抢劫了。”万朝阳沉着脸答道。

    “啊抱歉”薛木没有料到,在原来的世界里,这样的悲剧也是一样的发生着。

    “不用,”万朝阳耸了耸肩,“我妈要不死,我也拿不到她那些遗产,现在也没这么舒坦。”

    薛木一怔,疑惑地看向万朝阳,问道“她的遗产你要了”

    万朝阳冷笑了一声,说“我干嘛不要毕业两年,我上那个破班儿挣的钱连饭都吃不饱,光靠开淘宝店卖盗版周边糊口,好容易天上掉馅儿饼发了这么一比横财,我是傻逼吗我不要要不是那笔钱,我现在还苦逼兮兮地给人打工呢,上哪儿当主播去”

    薛木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万朝阳竟会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崔丽君的去世,更没想到他却是因此发的家,又忙问道“你是拿了你妈的遗产才当了本钱创业的”

    “创业这叫创业”万朝阳又笑了笑,“不过就是专心打游戏罢了。”

    薛木忙又追问道“你不是你不是上学的时候就做攻略、做视频,然后一点一点跟江涛创业起来的吗”

    万朝阳大笑了几声,说“你还真信啊做攻略做视频怎么创业那只不过是我自己想显摆显摆自己的牛逼而已,那能赚什么钱顶多是赚点名气好卖盗版周边,毕了业不是照样打工混日子我妈的遗产是一部分,还有一大半是我姥爷给的。我姥爷是军区的,手上有之前分配的房子,我妈死了之后他瘫了,在北京这边儿住不了,上海南养老去了,那房子就给我了,我直接转手卖了一千多万,大大方方辞职开始专门打游戏,然后那不就让战歌看上了嘛。”

    “那江涛呢”

    “江涛就是我跟班儿啊,平时我俩一块儿玩儿,战歌来找我的时候他帮着我谈的,弄了点儿股权,完事儿我就也分了他点儿,后来战歌做大了,他分红越来越多,也就辞职了专门儿给我当助手了。”

    薛木瞠目结舌,虽然他曾经和郑大钱那么羡慕他与谢江涛“打打游戏就有钱拿”,可自己真的和万朝阳创业起来才知道其中的艰辛,也明白那些曾经的艳羡也不过是外行只看到了贼吃rou没看到贼挨打而已,却没想到从这个万朝阳之口才明白,他们却是真真正正地打打游戏混混日子,单凭运气和遗产发家致富罢了,竟让他有些理想幻灭之感。

    “怎么着”万朝阳又拿起可乐喝了两口,“你是专门过来采访我发家之路的”

    薛木心中说不出的憋闷难受,抬手抚了抚胸口,耳边却恍惚又听到了音乐、烟火和欢呼的声响,他抬眼看看满脸不屑的万朝阳,问道“你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啊”

    “看不起你”万朝阳冷笑两声,“我哪儿敢看不起你啊美国回来的大律师,前途无量,人人称赞的,我只盼着您别看不起我就行了”

    薛木感觉呼吸有些苦难,他艰难地喘息着,有些悲悯地看着万朝阳,说“你何必这样呢好歹做过一年的同学,住过两个学期的上下铺你离开十三班,又不是我的原因”

    万朝阳哼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是因为离开十三班所以记恨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上学的时候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考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是没考过我不过是懒得去争那点儿分数罢了再说成绩再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出国留学,光宗耀祖了到最后当个小律师,还不是照样管我叫老板我告诉你,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是对全世界都有意见当爸妈的不知道怎么当爸妈,说离婚就离婚当老师的不知道怎么当老师,就知道光看分数全社会就都只知道让你好好学习、好好上班、不要沉迷网络、不要玩物丧志,可是最后怎么着老子就是证明给你们看老子就是玩游戏玩出名堂来了谁不服”

    薛木无力地摆了摆手,他实在不知和这样的万朝阳究竟还能说什么,他空有一腔叛逆的激情,却除了玩乐不肯思考探索、也不肯付出任何的努力,所谓逆袭成功,也不过是借了亲人的遗产和房价飙涨的福利,他自负地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对主流价值地对抗反叛,却看不透自己不过只是太过幸运罢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真切,眼前的视线却一点一点地模糊,万朝阳的身影变的虚幻起来,薛木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道“继续睡吧忘了这场梦就当我没有来过”

    “啥”万朝阳愣了愣,“啥玩儿你没来过”

    薛木恍惚地看着眼前好像挺拔了几分的万朝阳,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与音乐声,感觉到唇齿上残留的余温,寒风吹过脸颊,却让他感觉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到了眼眶,他连忙一把将万朝阳抱住,语带哽咽着说道“我来过我来过幸好我来了”

    “啥呀”万朝阳笑着轻轻拍了拍薛木的头,“还没喝呢怎么就大了你说胡话呢”

    薛木眨了眨眼,两颗泪珠滚落下来,他连忙在万朝阳的衣裳上蹭了蹭,抽了抽鼻子,又挣开万朝阳的怀抱,看着眼前这副熟悉又温柔的笑容,在烟火和灯光的映衬下美丽得近似梦幻,他搂住万朝阳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强忍着澎湃的心,微笑说道“我太幸福了,幸福得像做梦一样。”

    万朝阳“噗嗤”一乐,说“这么矫情吗”

    薛木笑着重新靠回到他肩膀上,喃喃道“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自己有多好不懂你让我有多幸福”

    万朝阳笑了笑,用力拥了拥他的背,说“我当然懂了,我再好也没有你好,你再幸福,也不可能比我幸福。”

    酸倒牙的情话就这么不知羞地互相倾诉着,最后一朵烟火燃烧殆尽,张惠妹登上舞台,甩着头发唱着“牙买加的槟榔掉下来打到我的头”,欢呼声几乎将音乐淹没,萧瑟的寒风被温暖的拥抱挡在心房之外,二零一六已经到来。

    第一百二十八道题 生命有多么无常 生活还不是如常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薛木与万朝阳在台北狠狠地玩了两天,懒觉也顾不得睡,睁开眼就亢奋地拉着他去逛景点,什么好吃的难吃的只要是新鲜的都要不管不顾地尝个遍,骗钱的小纪念品也都一把一把地往包里装,晚上回到酒店还要疯狂地滚到深夜,直到飞回严寒的北京之后才总算恢复了几分理智,不再“把每天都当做末日来相爱”。

    两周之后到了薛木的生日,往年都是与万朝阳两个人简单吃一顿小小地庆祝一下,而今却因为与欧阳烨郑大钱夫夫两个交往甚密、每两三周都要小聚一次,便干脆决定一同找个周末过个生日。

    薛木的意思是虽然打着个生日的名义,说到底大家一起吃个贵点儿的饭店也就罢了,毕竟说起来是二十四岁,实际却已经活了三十四个年头,尽管每天接触的仍是这些二十出头的同龄人和年龄甚至更低的观众粉丝,可心态上怎么说也是有点岁数了,懒得张罗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不过万朝阳却很不安分,想着难得有欧阳烨和郑大钱一起来帮他庆祝,怎么也该整个大的,至少不能吃个饭拉倒,可是k酒吧夜店什么的去多了也没意思,何况他自己就不太会唱歌也不太会喝酒,因而在各种团购点评a上仔细翻了翻,才发现有诸多平日他这个宅男想象不到的休闲活动,桌游、台球、密室、保龄球、真人cs、vr体验,每个看起来倒都想去玩一玩。

    薛木看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只觉得累得慌,但看万朝阳愿意玩儿,便想哄着他玩儿就是了,自己懒得做什么抉择,便让他去问郑大钱和欧阳烨的意见。

    欧阳烨先是否决了台球和保龄球,这两样小的时候玩得太多,早没了兴趣,郑大钱则对真人cs和vr体验都表示反对,一个他不想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一个他不想让自己看着像个傻子,最后就只剩了桌游和密室两个选项。

    可是仅就四个人来说,没有什么玩得起来的桌游,而密室也没有那么小的,除非与路人凑单,大家也纷纷表示不愿意,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唯一适合四个人、大家没有小时候玩太多、玩起来不会太累太脏太傻的──竟然只有打麻将了。

    于是在这个美好的冬夜,一位央视鲜rou主持人,一位自媒体同志ko,一位当红游戏主播,一位九零后创业老板,在觥筹交错中吃完了一餐丰盛的晚宴后,各自穿上华丽的风衣外套,两两驱车离开繁华的商圈,开进高档的花园小区,说说笑笑中在这还算崭新的房子里坐下,甩开膀子,打起了麻将。

    “香港好玩儿吗八筒。”万朝阳打出一张牌,看向了郑大钱。

    郑大钱一边摸牌一边答道,“还行吧,迪士尼还可以──两万──跨年烟火你值得拥有。”

    “日,刚打完三条来二条”薛木嘟囔着又把二条打了出去。

    欧阳烨笑着碰了碰万朝阳的手臂说“日叫你呢哎”

    “滚蛋”万朝阳笑骂了一句,却又忙拦了拦欧阳烨正准备摸牌的手说,“二条我碰我碰”

    “幺ji。”万朝阳将牌打出,又向郑大钱问道,“除了跨年烟火呢平时去好玩吗其他的那些迪士尼的那些项目是不是都给小孩儿的,一点都不刺激啊”

    “刺激啊过山车什么的也跟欢乐谷差不多”郑大钱也跟着打出一张幺ji,“但是主要特色不是那些项目,园区里有各种花车游行,我跟esa一顿自拍。”

    “esa哈哈哈哈哈”万朝阳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清了清嗓,问薛木道,“回头咱也去一趟玩儿玩儿”

    “我靠幺ji玩儿我呢”薛木把第三张幺ji打了出去,而后抬眼看看万朝阳,哂笑道,“你又不喜欢esa,去干嘛大钱儿都说了那些项目跟欢乐谷一样刺激的,你又不敢玩儿。”

    “谁说我不敢玩儿了”万朝阳心虚地拔高了音量,“那欢乐谷的过山车、太阳神车什么的,我没陪你坐嘛”

    “嗯嗯”薛木连连点头,“坐了而且也没哭”

    “你才哭了呢”

    欧阳烨与郑大钱都使劲抿着嘴不好意思笑出声来,欧阳烨轻咳了两声,打了一张六万,故意说道“哎对了,红衣小女孩不是上档了吗,回头一块儿去看啊。”

    万朝阳一听这个名字就打了个哆嗦,故作不屑道“什么玩意儿,一听名儿就是烂片儿,国产鬼片儿哪儿有好看的,都是假的,到最后都没鬼。发财”

    “碰”郑大钱笑着拿过万朝阳打出的牌,说道,“不是啊,从今年一月一号开始不是分级了吗,那个片儿是台湾拍的,分级是r级,应该是有鬼的哦”

    “是嘛”薛木发自肺腑地惊呼了一声,“那回头去看看吧,还没在影院见到过鬼呢”

    万朝阳如坐针毡,咳嗽两声说“大过年的鬼儿了神了的”

    “哪儿就过年了,”欧阳烨笑道,“下个礼拜才小年儿呢。”

    郑大钱跟着笑笑,看万朝阳实在窘迫,不想再逗他,转换话题问道“你们今年在谁家过年啊”

    薛木和万朝阳听言下意识地抬头对视一眼,片刻沉默后,薛木笑道“各回各家啊。”

    “各回各家”郑大钱有些意外,“不是都跟家里出柜了么,房子也买了,还各回各家”

    “那也没用啊,”万朝阳叹息一声,“出柜不也没成功么,我爸也不接受,带薛木回靖溪不可能,我也不能就扔下他去薛木家呀,只能这么着了。”

    欧阳烨蹙眉看着万朝阳,说“还不接受这都半年多了再说了,不接受能怎么样呢又不能改变什么,这不是纯添堵么”

    “唉”万朝阳脸上的笑容已经被冲淡,“老人么,想不通,也没辙,大钱儿他们家不也是这样儿么。”

    郑大钱笑了笑,说“你跟我比我从一四年二月离开靖溪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我可能跟我爸妈、我姑他们都已经见完最后一面了,咱这情况算一样”

    万朝阳听了这话不再言语,薛木忙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他爸一个人在靖溪也不容易,这有什么的,再说了,去谁家过年,另一家的老人心里不也不好受吗各回各家挺好。”

    郑大钱听言苦笑两声,说“是呀,各回各家,就我是一个人自己守岁。”

    薛木和万朝阳一听,都不由得瞄了欧阳烨一眼,欧阳烨忙解释道“除夕晚上我得直播。”

    “直播”薛木一惊,“你要主持春晚啊”

    “不是不是”欧阳烨连连摆手,“有两个串场的拜年和口播我什么资历啊,哪儿轮得到我主持”

    “那也很牛逼了啊,”万朝阳忙道,“今年为了你也得看春晚啊。”

    欧阳烨笑着摇了摇头,看看郑大钱委屈巴巴的神情,将自己排在一起的二三四万中的三万挑了出来“三万。”

    “哎和了和了”刚刚还蔫头耷脑的郑大钱一和了牌,立马笑逐颜开,没心没肺地乐了起来。

    麻将打了个通宵,天亮之后几个人一起到小区的餐厅吃了个早饭,薛木和万朝阳回去补觉,欧阳烨则也开着车带郑大钱回家。

    郑大钱在副驾驶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刷着手机,欧阳烨柔声道“你先眯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陪着你吧,”郑大钱揉了揉眼睛,“我在旁边睡着你也容易犯困。”

    欧阳烨轻轻笑了笑,悄悄瞥了郑大钱一眼,踌躇片刻,说“我初一去我naai家,初二去我姥姥家,初三就回来了。”

    郑大钱听言转头看了看他,想了想,笑笑说“没事儿啊,你们家亲戚朋友多,你忙你的,我去年也是自己过的年,看看春晚,打打游戏,逛逛庙会,一个人也挺好的,我刚才就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欧阳烨抿了抿唇,说“要不我春节就跟家里出柜得了。”

    “你可拉倒吧,”郑大钱连忙阻止,“大过年的,这不是添乱嘛”

    欧阳烨想了想,又说“那就过完年,过完年我就出柜,他们如果不接受,明年就咱俩自己过年,我就算不能说服他们,也不会再让你自己一个人守岁了。”

    郑大钱听了这话,心里倒是有些热,抬手蹭了蹭欧阳烨的脸颊,微笑道“行啦,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出柜哪是那么轻松容易的事,你看我,你看朝阳,你看泽泽,还有赵医生,还有木头──哦木头倒是个例外”

    “谁知道呢,”欧阳烨笑笑,“说不定我也是个例外呢,从小我爸妈就都不怎么管我,把我养成了个混世魔王,可能我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们都不意外了吧。”

    “哟你这当混世魔王当得还挺骄傲呗”郑大钱乜斜着眼道。

    “骄傲有啥用”欧阳烨笑道,“那最后不还是让你给降服了我当初再怎么瞎搞,说到底也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男女朋友的,这么多年我喜欢过的可就你一个,你可还有个那谁呢。”

    郑大钱哼笑一声,说“我可不光有个那谁,我还有个那谁呢”

    欧阳烨有些意外,好奇问道“哪谁啊”

    郑大钱得瑟抖了抖腿,“我跟辛柯好之前,打剑三认识个军爷,一掷千金地包养我,各种带我上天入地的,后来我他说我谈恋爱了他立马就删号了,唉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还在伤心呢。”

    “哦”欧阳烨忍了忍笑,“真木奉,我们家大钱儿真是人见人爱。”

    郑大钱得意地斜了他一眼,说“行啦,甭吃醋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咱俩彼此彼此吧。”

    “嗯,彼此彼此。”欧阳烨笑着点了点头,手打方向盘,驶入了三环主路,冬日刚刚爬起来的太阳洒下一层温暖的光。

    第一百二十九道题 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

    转眼已至年关,郑大钱领到了最后一笔年终奖,也总算可以大大方方地送出了辞职邮件,人力和老板象征xi,ng地挽留一下,也知这座小庙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客套地祝福了他两句鹏程万里,也就放他去了。

    经过这一年多对自己的投资和经营,郑大钱的已经有了相当稳定的粉丝群体和颇有些影响力的地位,从前收到的邮件电话还只是些广告合作,可近半年来却已经开始频繁地有人表示出想要投资他的意思了,头一回收到这种邮件的时候他还当个笑话,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收到,他自己心里也就渐渐毛躁了起来,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接受投资、离职创业了。

    不过虽然创业的事情需要谨慎,离职倒是不必这么纠结,辞掉了工作,无事一身轻,郑大钱优哉游哉地把自己和欧阳烨的小家好好收拾布置了一番,弄出个又俗气又热闹的气氛,而后才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了琢磨、也与欧阳烨认真讨论了讨论。

    欧阳烨比较支持郑大钱创业,自媒体这个市场而今正火热,既有这个机会便该尝试一下,何况他每天去上那个班心里总是有诸多不满,回家时聊的天又八成都在吐槽同事和老板,而自己做的自媒体却是不论多辛苦都乐在其中,更何况不论这创业的事成功与否,尚且都还有他在背后支持着,倒也不至于让他一败涂地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郑大钱有了欧阳烨的支持,心里愈发有些躁动,于是又去问薛木和万朝阳的意见,毕竟他俩也算是创业的前辈了。

    万朝阳听说有人要投资郑大钱,连连也表示了自己的支持,笑着说道“有人上赶着送钱给你花你还客气啥你想想我们当初开公司的时候多难,各种跟爸妈要钱,薛木最后还没要出来,你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薛木倒是比他们都冷静许多,毕竟这事也不是头回发生,在原来那个世界郑大钱也曾面临过同样的抉择,当时薛木也是一样的支持态度,可是在谈合同的时候却最终都没能谈拢。因为郑大钱一贯与其他休闲娱乐类自媒体不同,观点角度常常带有十分激烈的政治色彩,因而许多发布过的内容也曾经遭到过屏蔽,甚至账号都被禁言过几次,因而投资方出于收益的角度,纷纷要求控制他的稿件敏感程度。而郑大钱做自媒体虽然是出自小小的虚荣心,可毕竟目的是表达观点而非单纯地盈利赚钱,否则他也不必辞职,继续做这种工作就是了,因此最终他还是一面继续上班,一面坚持自我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而今在这个全新的世界,虽然郑大钱依旧很喜欢发表政治观点,但由上至下的社会氛围都已与从前不同,文化自由与思想自由得到了空前的鼓励和发展,郑大钱也从来没有任何一次遭遇过屏蔽或禁言,薛木看着他眼中的光,也知道他希望借此机会尝试一下,既然观点的表达不受拘束,那么他也自然没什么好拦着的,同样表达了支持。

    有了好友们的鼓励,郑大钱也总算下定了决心,一一给那些提出过投资合作的回复了邮件,很快也都得到了回应,纷纷与他约定了年后会谈的时间和地点。

    郑大钱一颗心放下一半却也还悬着一半,毛毛躁躁地踏实不下来,便干脆又打开了电脑写稿子,往日在工作中灵光一闪有没空落笔的那些记在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想法,而今离了职,终于可以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梳理出来写成了想要表达的内容,不知不觉,竟自己加着班把这年给过了。

    而欧阳烨如他所说,三十晚上直播结束后回了父母家,初一初二陪着去看了naai姥姥,初三就回了家来与郑大钱过年,却没想到郑大钱一心扑在工作上,竟把他冷落了好几天。初六的时候欧阳烨想着已破了五,年算过完了,便独自回了家去,向父母坦白了与郑大钱的事。

    欧阳烨的父母并非不知道欧阳烨上学时就胡作非为的那些事,况且他们平时生意做得大,也难免出入那些声色场所,男男女女的事情,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见欧阳烨如此郑重其事地向他们交代此事,倒让他俩也有些奇怪,却不知道自己这个自小花心纨绔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钟情专一起来了。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父亲欧阳川有些不解,“你要结婚啊那不还没通过呢么”

    “不是结不结婚的”欧阳烨挠了挠头,“就是就是我俩都好了一年了,感觉应该让您俩知道了,或者可能可以见见了什么的”

    母亲吕芳抚了抚手上过年时欧阳烨刚送她的镯子,抿了抿唇,看着欧阳烨说道“小烨,从小儿我跟你爸都惯着你,你虽然爱玩爱闹,但是也没闯过什么祸,原本想给你送国外去,但是你自己有主意,上了中传,现在在央视干得也都挺好的,也算是长大了,给我们俩省心了,但是”

    欧阳烨挺了挺胸,他知道这话里肯定牵着个“但是”,忙打起ji,ng神来应对。

    “但是感情和婚姻未必就是一回事儿,”欧阳川接话道,“我们也从来没催过你结婚,也没过问过你的感情问题,但这不表示我们就都随你便了。你说的那个男孩儿,你喜欢他也好,他喜欢你也好,你们愿意怎么好我都不说什么,可是如果你要是想让我们见他,想让我们把他当自家人那可不行。”

    欧阳烨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那如果我就跟他一直好下去了,好一辈子,您俩也不见吗”

    “不见。”欧阳川斩钉截铁地答道。

    欧阳烨苦笑一声,又看向吕芳,吕芳默默垂下眼睛,盯着手镯没有答话。

    欧阳烨想了想,又说“那您这意思,我可以跟他好一辈子,一辈子不结婚,您俩都不管”

    “如果你一辈子不结婚,我也同意。”欧阳川淡淡答道。

    欧阳烨咬了咬牙,又说“那如果我俩要结婚呢”

    “呵”欧阳川冷笑一声,起身一边朝楼上卧室走去,一边丢下了一句“等你们能结婚了再说吧”

    欧阳烨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窝火,郁闷地叹了口气,又看看吕芳。

    吕芳转头看着欧阳川上了楼,又扭过脸来看向欧阳烨,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失落,张了张口,问道“小烨你你就不能不走这条路吗好女孩儿那么多”

    欧阳烨烦躁地摆了摆手,说“我从高三第一次见到大钱儿,到大一开始追他,一直到去年才终于把他追到手,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这辈子我除了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吕芳的神色愈发沮丧,吸了吸鼻子,叹息道“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你说这辛辛苦苦打拼的家业将来不都是给你的原先想着让你出国去读个学位回来,进公司接手,但是你自己想读播音、想进央视,我们也都顺着你了,大不了这公司你不要,我们老了卖出去也好、托出去也好,反正我俩饿不死,也能管了你一辈子”

    欧阳烨听着吕芳的话,心却慢慢沉了下来,垂着眼睛没有言语。

    吕芳擦了擦眼角,又继续说道“我们原来还想过你结婚的事儿,看你小时候跟曼曼玩儿得那么好,原本还想跟你刘叔叔他们家凑个亲家,但是曼曼自己嫁了个北大的博士,我们也只能说没这个缘分了”

    欧阳烨听言忙道“我跟曼曼就不是那种感情啊,我把他当妹妹,她把我当哥的,那个大钊对她多好啊,俩人学历兴趣各方面都般配,您要是真把我们凑一对儿那才是搞笑了”

    吕芳无奈地点了点头,又说“所以我们也就是这么想想,你自己的事自己都处理得挺好的,我们也就不管你了,可是现在你说你跟一个男孩子你们将来能怎么样呢”

    欧阳烨抿了抿唇,说“将来将来自然有将来的办法,马上三月又要开两会,这回法案肯定能通过了,结婚不是问题,后代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不管是代孕还是领养,终究会有办法的。”

    吕芳看了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假设真的允许同xi,ng结婚了,你们就会结吗”

    “那怎么不会当然结啊”

    “你太天真了”吕芳的表情愈发苦闷,“你想没想过,你这个身份这个职业,你可以随随便便和男人结婚吗我跟你爸在外面经营的形象,因为你会受多少影响你跟谁谈恋爱跟谁相处尚且都算你一个人的事,可是如果说到婚姻,那可就是两家人的事了,我们说到底拦不了你,但是我们会祝福你吗那孩子的家里会祝福你们吗没有祝福的婚姻就是你们要的吗”

    欧阳烨静静地听完吕芳的话,喝了一口水,将茶杯撂在桌上,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说“得不到祝福,我们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不祝福您的儿子,那就是您自己想不通的事了。”说罢,他转身走到玄关,披上自己的歪头,回头看看泫然欲泣的吕芳,无奈道“让您难过了,我很对不起,但是他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我绝对不能让步。”

    欧阳烨撂下这最后一句话,在寒风中走出了门去,而吕芳也终于落下了泪来。

    郑大钱得知了欧阳烨就这么突然出了柜,大吃了一惊,他这几天只顾着写自己的稿子,竟一不留神让他去办了件这么大的事,虽然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却也比他的情况好太多了。

    他看着欧阳烨一样有些灰心失落的神色,微笑着抚了抚他的眉毛,说“行啦,说都说了,接不接受的,慢慢来吧。”

    欧阳烨点点头,抬眼道“我跟他们说了,法案一通过咱们就会结婚。”

    郑大钱愣了愣,笑道“我说要跟你结婚了吗”

    欧阳烨一怔,呆呆地看着郑大钱,接不上话,郑大钱一见他当真,忙又笑道“你连求都没求,我怎么就那么上赶着了”

    欧阳烨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笑道“求,求,通过了先求,求完了再结。”

    郑大钱撇嘴笑道“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啊。”

    欧阳烨已知道他是在玩笑,便将他搂在怀里不再争辩,郑大钱靠在他肩头,垂着眼睛想了一阵,喃喃道“咱们要是结婚的话婚礼怎么办呢”

    欧阳烨听了,反问道“你想怎么办想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当然要西式的了,我这么洋气”郑大钱笑道,“整个草地婚礼,嘉宾就请咱们自己的朋友,木头给我当伴郎,朝阳给你当伴郎”

    “他俩都来当伴郎了,你还有几个朋友啊”

    “啧”

    “好好好,有有有。”

    “婚礼最好也是在国外,什么大溪地啊之类的,完事儿请个帅哥牧师,用英文给咱俩主持,反正我只需要说yesido就行了,婚礼完了就各种拍照,把我这一辈子的照都拍出来,晚宴的时候还要跳舞,咱们得提前一个月就排练”

    “等会儿”

    “嗯”

    “薛木和朝阳当伴郎你觉得他们不会比我们先结婚吗”

    “靠那咱们得抢在他们前头不能让他们先结”

    “嗯不过他们结的话也会找咱们当伴郎的吧”

    “嗯不管必须得他给我当伴郎你明儿就去买钻戒去,下个月两会开完就求婚争取半年内就把事儿办了”

    “好嘞。”

    “ua”

    第一百三十道题  简直幸福到愧疚

    春节之后,郑大钱一一去与那些投资方和中介方见了面,有时怕自己拿不定主意,还会轮拨拉着欧阳烨、薛木和万朝阳一同前往。

    经过群策群力地一同筛选考量,郑大钱也终于选定了合作方,签好了合同,很快种子轮的投资款项到了位,自己的公司也就注册了起来。

    他一面请教着薛木和万朝阳的经验,一面也听取着投资方的建议,聘请了几个专业人才,各自负责着公司的基本运营,而后大量地招收了一批兼职、专职的编辑和作者,正式开始了所谓的内容创业生涯。

    原先的受众群体稳定可靠,再加上全心全力地投入和各种专业人才的加入,全新的“嗷嗷鹿鸣”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登上了同类自媒体影响力排行榜数一数二的位置,广告位的费用也迅速飙涨到了五万一条,虽然不像当初一个人单干时挣多少都是自己的,可团队协作之下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的更新频率和服务能力,还是立马就给郑大钱的收入翻了几番。

    郑大钱被这意想不到的顺利和成功险些冲昏了头脑,正乐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盆冷水却迎头浇了下来──两会落幕,平权法案还是没有达到过半得票数,希望又一次落了空。

    薛木和万朝阳对这个结果其实倒没有那么失望,毕竟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并不急着要那一张纸的认可,而郑大钱却是倍感沮丧,从这个法案提交接受投票开始,至今已经历了四五个年头,却始终就差那么一哆嗦,尤其是他已经得了欧阳烨的许诺,感觉幸福人生仿佛就指着成功通过的那一刻似的,因此得知这个结果,实在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网络上也都是哀嚎一片,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也都估摸着今年总该通过了,不少人甚至都已经在民政局门口排队等着要当第一个领证的,最后却等来这么个结果,还有不少身披彩虹旗、脸上画着彩虹油彩的年轻男女,就这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通过了什么恐同的法案。

    郑大钱滚着鼠标滚轮、滑着手机屏幕,又有些愤懑,又有些无奈,他撂下手机洗了把脸,回到电脑跟前,将脑子里的思绪全都腾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胡言乱语洋洋洒洒写了几千个字,而后疲惫地叹了口气,发送给了坐在一旁的实习生校对,搓了两把脸,说“今天晚上的推送就这篇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看他,编辑曾晓迟疑着说“鹿哥今天要发的排版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

    “对啊”另一位编辑吴文雯也附和道,“通过和不通过的结果,咱们不是都做了两手准备了么,配套的第二篇推广也都安排好了,这突然换新的都要重新弄,怕来不及啊”

    “来不及就不加推广了。”郑大钱掐了掐睛明x,ue,“把这篇排版做好,单独发就行,推广往后延,今天不是个适合发软文的日子。”

    大伙儿听了这话,也都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老板就他一位,“长脖儿鹿”就是他自己,他想说什么,自然就得都顺着了。

    当天晚上,郑大钱在办公室坐到了很晚,看着后台一条一条涌进来的留言,心中愈发难以平复。

    那些留言里头,有的在骂他蹭热度,有的在指责他太消极,也有的在感谢他的发声,还有的发问我们究竟能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我们究竟能做什么

    郑大钱怔怔地望着那行字,陷入了沉思。

    加班结束的欧阳烨把车开到了郑大钱公司楼下,接上了他往家里开去,他悄悄看着郑大钱沉闷的神色,知道他因为希望落空的事再难过,他默默地抚了抚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盒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而郑大钱第二天回到公司,却果断做出了决定,暂停一个月之内全部的推广合作,联络各种公益机构、平权机构,专心致志做满一个月婚姻平权专题的内容,包括本次法案没有通过的分析、已经合法化国家的现行状况、未取得境外身份却选择出境结婚的现象、同志亲属的社交情形、骗婚形婚的利害得失、同夫同妻的艰难处境等等等等。

    编辑和作者们对郑大钱的意见不敢反驳,只得听着他的指挥各自领了任务去干活,而郑大钱也没闲着,要来了那些公益平权机构相关负责人的电话,亲自一个一个打了过去,沟通着更宏大的计划。

    一分钱没挣着的一个月就这么过去,关于婚姻平权的话题也在各大机构和媒体的努力下依旧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热度,而郑大钱与各个机构媒体负责人们的努力奔走也终于有了个结果──五月十七号的同志游行获得了审批。

    郑大钱的嗷嗷鹿鸣作为这次游行的主办方、负责人之一,自己也准备做一台花车去走一圈,但仅仅代表嗷嗷鹿鸣他还是觉得风头不够,便又向万朝阳发出了邀请,想让他以sun的名义和他一起去游行。

    薛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在原先那个世界,别说游行,想在一个公开场所表达一些观点都是要分分钟被带走的,他也只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围观过一次游行,而今竟然可以打扮成妖魔鬼怪的模样在长安街上招摇过市,他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万朝阳听了郑大钱的想法倒是十分激动,他也并非多想为平权出力,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有趣好玩,立马一口答应下来,而后便开始热烈地和郑大钱讨论了起来花车应该怎么做。

    游行的消息很快公开,薛木才知道不止北京,全国各大城市在当天都会有类似的活动,他原本还想着万朝阳一直不愿意以sun的名义公开自己的长相,还怕这一回就再也没有神秘感了,可仔细想想全国级别的活动,北京又成百上千的人,又有几个会关注到他这么一个人呢,因而也就不再担心这事,任由他们准备去了。

    不过还是有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欧阳烨偷偷找到了他和万朝阳,告诉他们他准备在游行当天,在花车上向郑大钱求婚。

    薛木十分吃惊,问道“法案都没通过,你求哪门子婚”

    欧阳烨却答道“之前我俩说好了通过之后就结婚的,虽然现在没通过,我也不想等了,就算还不能真的结,我也要先把婚求了,戒指我都买好了。”

    “卧槽。”万朝阳接过欧阳烨手里的盒子,与薛木一同打开盖子欣赏了一番,正想抬手摸摸上头的钻,却被薛木狠狠地打了一下。

    “嘶”万朝阳揉了揉手背,抬眼看向欧阳烨,骂道,“你这孙子,悄么声儿地就要求婚了你俩才好了几天儿啊着急忙慌的干嘛这进度,是想把我甩八条街啊”

    欧阳烨“噗嗤”一声笑道,“这也是大钱儿吩咐的,说我俩必须要赶在你俩前头,还要让你们给我们当伴郎呢”

    “靠这王八蛋”薛木笑骂道,“凭啥我给他当,不是他给我当”

    万朝阳瞥了薛木一眼,笑着朝欧阳烨道“你要求就求吧,是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欧阳烨连连点头道“是想给他个惊喜,想让你们帮着想想辙,能不能在花车上弄点儿花样儿,让我能藏在里头,完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蹦出来给他个惊喜,然后再求。”

    “嗨,那好办”万朝阳笑道,“我们本来设计的就是有个地方让我藏着、到一半窜出来的,你要是想给他惊喜,到时候你替我进去就完了”

    “啊那不是影响你参加游行了吗”

    “哪怕什么的”万朝阳摆手笑道,“我无所谓,关键得帮着你们啊,这事儿要紧啊”

    欧阳烨得了万朝阳的保票,感动的无以复加,薛木却又问道“你这样大庭广众的求婚,合适吗对你的工作不会有影响吧”

    欧阳烨笑了笑,说“不怕,跟我爸妈出柜之后我就陆陆续续都跟我们台里的同事和领导都说过了,反正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什么不同,大家还是跟原先一样,说到底最难过的不也就是父母那关吗,跟他们都说过了,对别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如果真要是因为这事不能继续当主持了,那也无所谓,咱又不是没本事,上哪儿还能饿死”

    万朝阳对这话倒是深有同感,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与君共勉”

    “共勉共勉”

    花车的制作紧锣密鼓地又准备了一个多礼拜,五月十七号,在初夏的太阳底下,郑大钱赤裸着上身,身着一条极其xi,ng感的纯白色内裤,脚踩着一双同样纯白色的高帮球鞋,站在那头顶着六色太阳长颈鹿造型的花车上,放肆地挥舞着彩虹旗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中,缓缓驶上了长安街。

    他看着前后望不尽的游行队伍,看着放眼望去解释一片绚丽的色彩,看着在花车下头兴奋地举着手机拍着他的薛木,他感到了一生从未有过的如此发自内心的快乐,那种快乐是财富、友情、爱情都不能比拟的,是因做自己而感到勇敢和自豪的满足。

    他想到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从小就因为矮小的身材和柔弱的xi,ng格一直被人有意无意地取笑欺负,在xi,ng的意识觉醒后却也没能像薛木和万朝阳那样幸运地早早找到彼此,上大学的时候本该好好珍惜的辛柯又因自己的患得患失终究伤人伤己,在刚刚开始进入社会的时候又断绝了与生养自己的父母和姑姑的往来,尽管现在有个兜兜转转终成眷属的欧阳烨在侧,也终于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事业新篇章,可只有挥舞着彩虹旗的这一刻,才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很勇敢的,只是可惜这一秒的激动心情却不能与那个要去加班的欧阳烨分享,只能算是完美中最后的缺憾了。

    花车游行到了天安门城楼前头,也到了他和万朝阳约定好要玩儿花样儿的时候,他敲了敲那颗六色太阳,往后退了两步,准备迎接万朝阳的闪亮登场。

    薛木愈发激动地将镜头对准了郑大钱的表情,只听“轰”的一声,太阳从当中炸成两瓣,纷纷扬扬的彩带礼花喷洒出来,身着一身西装的欧阳烨纵身一跃,稳稳地立在了郑大钱面前。

    郑大钱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惊讶问道“怎么是你朝阳呢”说着忙转头去看花车下头的薛木,却见万朝阳已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在了薛木身旁,正微笑着朝他挥手。

    “我让朝阳帮我的忙,”欧阳烨温柔笑道,“给你个惊喜。”

    郑大钱顿时笑逐颜开,一把将欧阳烨抱住,开心笑道“谢谢谢谢我太高兴啦”

    “先等会儿,”欧阳烨笑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郑大钱听言,忙放开双臂,笑着看着欧阳烨,问道“什么”

    欧阳烨转头看看薛木,微笑问道“录着呢”

    薛木眼睛都不知该看他们还是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忙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欧阳烨点点头,转回头来深情地注视着郑大钱的眼睛,一手伸进兜里摸了摸,随后轻轻撤了一步右腿,缓缓地在郑大钱面前跪下了右膝。

    郑大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慌的表情,连忙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口,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盒子在眼前打开,ji,ng美的钻石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哇哇求婚了”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闪光灯犹如红毯典礼一般齐刷刷地朝着他们的花车闪烁起来。

    “大钱儿之前你说让我去买钻戒,两会开完就求婚”欧阳烨无法抑制自己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眼睛却不知为何有些shi润,“钻戒我是第二天就去买了,不过求婚还是晚了快两个月,但是我知道你爱热闹、爱出风头,所以选了这个时间地点来向你求婚就当弥补一下这个小小的迟到吧。”

    郑大钱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还不知该怎么回话,下头的薛木却哭着喊道“欧阳火华你他妈大点儿声儿我录不着”

    人群都跟着哄笑起来,欧阳烨也笑着扭头看了看薛木,而后清了清嗓,用洪亮的声音吼道“郑大钱──我──欧阳烨──向你求婚──你愿意当我的──丈夫吗虽然现在还不合法但是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为了你违法犯罪我也心甘情愿了”

    在人群的尖叫和欢呼中,郑大钱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那枚钻戒戴在手上,而后扶起欧阳烨,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却也有不少人偷偷笑着这零比一高的身高差,薛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还在认真地帮他们拍摄着,万朝阳则轻轻揽住薛木的肩膀,低声道“等我求婚的时候,肯定比他们更华丽。”

    薛木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看着那花车上正在拥吻的两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赤身裸体,在被爱和自由包围的海洋中,却已忘记了整个世界甚至自己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一道题 也许我会再遇见你

    求婚的视频很快在网上爆炸式地传播了开来,尽管同一天在全国各地的游行队伍中,有不下五六对的情侣都选择了借着这个机会求婚,不过郑大钱和欧阳烨一个同志领域ko、一个央视鲜rou主持人,他俩的公开示爱终究还是引发了更多的关注和讨论,特别是两人求婚之后在花车上拥吻的照片,纷纷成为了各家媒体宣传同志游行的封面图。

    游行结束后的第二天,欧阳烨就被台长叫进了会议室,虽然当初走后门进入央视的时候也是向台长打过招呼的,但欧阳烨这种级别的小主持,平时还是极少能与台长说上一两句话,这回被传唤,自然明白是为了昨天的事,他心中暗自措辞了许久,打算着不管台长怎么说,都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决定,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会议室里除了台长之外还坐了四五个年轻人,一听才明白这几位都是台里新晋的导演、制片和编辑,现在正在策划制作一部全新的访谈节目,节目的核心特色是聚焦非主流社会群体,而欧阳烨则是他们一致推选的节目主持人。

    欧阳烨听了这事有些喜出望外,一直以来他台前幕后负责的节目都是新闻播报,虽然对专业能力的要求也十分严格,但是这种谈话xi,ng节目显然更充满挑战和机遇,他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而后便兴奋地讨论起了节目制作的事,直到台长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要先行离开,他才回过神来,忙追出到了会议室外头,忐忑问道“台长我昨天昨天那事儿您知道了吗”

    台长笑着点点头说“知道啊,小伙子挺勇敢,也挺浪漫的。”

    欧阳烨愣了愣,又问道“您不打算批评我吗”

    “我为什么要批评你”台长笑道,“你这事做得很好啊,大方勇敢地出柜,体现了咱们频道、咱们台的多元包容,而且要不是你这个举动,我也不会这么放心把这个节目交给你,我相信你从xi,ng少数群体的角度,去做这样的访谈节目,肯定能把受访者的多面xi,ng体现得更好。”台长说完,又笑着拍了拍欧阳烨的肩膀, “小伙子,加油干吧,前途无量”

    欧阳烨怔怔地看着台长远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幸运的事。

    而郑大钱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如此高调地曝光之后,亲戚朋友们自然都得知了他的取向,他是早已换了号码与他们断绝了往来,可他的父母和姑姑却难免接到了无数的电话和微信的关心,气急败坏之下又在他们单线联系的微信上发来了数十条五十九秒的语音,对他进行了暴风骤雨般的咒骂。

    郑大钱经过了这么久的历练,又已在全世界面前出了柜,还得到了欧阳烨套在他无名指上的钻戒,面对那一条一条的语音红点,他竟然内心毫无波动,淡淡地转账了一万块,回复道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有事打字,不方便听语音。

    这一条冷漠的答复过后,对面又发来了十几条长长地语音,郑大钱再没了耐心,果断清空了聊天记录,而后切回到了自己常用的账号上。

    薛峰和贺冬兰也看到了郑大钱和欧阳烨的视频,有些意外地向薛木求证,得知的确是他后,一是惊讶于这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二则是有些纳闷,为什么薛木高中时就交了这么两个最好的朋友,结果最后全都是gay。

    远在靖溪的万树青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看着郑大钱和欧阳烨那张拥吻的照片,心里竟有些五味杂陈。若在从前,他也不过觉得这游不游行、同不同xi,ng的与自己无关,顶多是觉得光天化日只穿个裤衩亲嘴的行为有些不雅,可是现在万朝阳已向他出柜一年有余,他的心态也早就从当初的抗拒和不满,慢慢变成了担忧和无奈,他心中很清楚万朝阳是不可能与薛木分开、去过他希望他过的那种生活了,可他又实在担心他们这样“不正常”的生活方式,最终会落得一个比他还要孤寂悲凉的晚年。

    只不过看到铺天盖地的游行和宣传,他也听着身边的同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此事,都说婚姻平权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平等进步,心中竟然也有些暗暗地期待起来,想着若真有通过的那一天,万朝阳和薛木果真有了法律的保障,那他所担忧纠结的那些,又似乎不是那么大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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