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奕笙只觉得奇怪,向来这种事荆苓都会先知会自己一声,这次却一声不吭。正好圆空师傅也云游归来,荆奕笙也就放心的回城,并许诺如一回城时候就着手准备接他下山。如一点点头送荆奕笙出了寺门。
荆奕笙刚刚回到荆府,就发现荆苓已经在府中等着了。荆奕笙正欲行礼,荆苓一个巴掌就甩过来了,荆苓含着眼泪问,“你这孽障,你今天给我老实说,你到底是去那镜台寺做什么,当真身体抱恙”
荆奕笙立马反应过来有人给荆苓通风报信了,也来不及细想,本来也打算回城跟荆苓说如一的事,这下正好,省的自己再去说一次。
荆奕笙直接跪了下去,“是弟弟不好,我自从在镜台寺见过如一师傅一面就念念不忘,此次寻着这机会回去找他。”
荆苓本就疼荆奕笙,一看荆奕笙跪下了,脸上还有自己打的红印,哑声劝,“养娈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何苦非去招惹那镜台寺的僧人呢,你娶个正房,待我们荆家有后,你想如何我也不拦着。”
荆奕笙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姐姐既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并不想娶别家小姐,我就想守着如一一个人过日子,我不在乎我身后是否有人送终,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就想和如一在一起。”
荆苓闻言又是一嘴巴,“你这混账,你不在乎以后身后是否有人送终,你就忍心我们荆家绝后,你们都是男的,这是违背人伦的你知道吗”
荆奕笙只是低头不说话,荆苓摸着荆奕笙的头,轻声说,“好弟弟,你就听姐姐的劝好不好,我们家里就只剩你一个男丁,你要愿意养着他,你就先娶个正房,留下子嗣,姐姐自此之后绝不过问。”
荆奕笙摇摇头,“我答应过他不负他,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应了姐姐这要求。”
荆苓招手喊了仆人上来,“今日我就代父亲行使家法,去祠堂取鞭子来。”
荆奕笙还是一声不吭,荆苓直接拿了鞭子就往荆奕笙身上甩,“你这不孝子,天下这么多人,你偏寻个男人,我今日非打掉你一层皮不可。”
荆奕笙咬着牙只说,“姐姐开心便是。”
荆苓一下比一下更狠,周围下人自知身份低微,也不敢上前劝。只到荆奕笙身上全是血,最后竟撑不过晕了过去,荆苓才堪堪停下了手,让人去宣御医。
荆奕笙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差人给如一送了一封信,却没有得到回应。荆奕笙以为这事过后荆苓就会饶过自己,不多日,荆苓带着一个刚及笈的女子过来荆府,说是要差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荆奕笙看那女孩子娇中带羞的样子,便知荆苓打的是什么主意。
荆苓前脚刚走,荆奕笙就将那女子送往自己在江南的别院,令人好生照顾着,不许回洛阳。
荆苓知道这时候又是好一通生气,想了一个法子,差人给镜台寺那边送了一封信。
是夜,圆空大师突然让人寻了如一过去。
如一虽有疑惑,但还是去了。
刚刚进大殿,圆空就让如一跪下,如一依言跪下,圆空将书信递给如一,如一看完之后自知瞒不过去了。
圆空沉声问,“如一,为师今日就问你一句,此事是真是假”
如一低下头,“确有此事,师傅要打要罚便是。”
圆空年近半百,已有力不从心之势了,闻言气的浑身颤抖,“太子妃来还愿当你师叔就说过,无事不要招惹荆家公子。今日之事,你逃不开干系,今日修书一封至太子妃,认错并保证今后不再有来往。”
如一摇了摇头,“师傅您的养育之恩我确难以为报,若是其他事我便应了你就是,可我当时答应过他,定不负相思意的。恕弟子难以从命。”
圆空云游四海,早已看淡这些浮云之事,但这如一,是自己从小一手养大的,圆空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他走上弯路的。
“你可知他姐姐是太子妃,今后的皇后。天下觊觎这个以后的小国舅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你当真以为你守得住他,他愿意舍弃一切陪着你”
“我不知道,师傅他既说过他不会负我,我就信他。”如一还是那副样子。
圆空到底说也是如一的半个父亲,也没有荆苓那样狠心,只说让如一在这里闭门思过,禁足。
荆苓左等右等等不来镜台寺的回信,却等来了荆奕笙绝食的消息。
荆苓紧赶着去了荆府,看到榻上荆奕笙面色消瘦的样子,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
荆苓抹着眼泪坐在荆奕笙床边,“你若喜欢他,那就去吧,何苦这样作践自己。我自知是拦不住你了,你快起来吃些东西,这副样子去他那里他也是担心的。”
荆奕笙闻言才开始吃东西,也差人给如一送了书信,却一直未得到答复。
荆奕笙这才让人去打探消息,知道如一被关禁闭已有好多日,荆奕笙暗自骂自己混账,竟让如一一个人面对这些事这么久。
荆奕笙连忙带着人亲自去镜台寺解释,连去五次,圆空大师都闭门不见。
直至那日,荆奕笙千求万求求了荆苓跟自己去镜台寺。荆苓原以为荆奕笙只是吃了闭门羹需要自己去当说客。
岂知那日荆奕笙自己准备了喜轿和迎娶的队伍,一路直接到了镜台山脚。荆奕笙让荆苓带一封信交给圆空,寅时自己自会上去。
荆苓也没多想,带着信上去了。后来有人来报,说荆公子在山脚下,亲自三步一叩首上山,说誓要让圆空看到自己的诚意,今日接到如一,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入自己家门。
荆苓一听就急了,呵斥圆空赶紧把如一送出来。
圆空定定的看着远处,似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荆苓又赶忙下山,想把荆奕笙拉起来。
荆奕笙笑了笑,“古有未名人上山求得一人白首,今日我荆奕笙上山只愿求得同如一携手。”
荆苓一听,只往旁边让了让,噎着眼泪跟在荆奕笙后面。
荆奕笙接着三步一叩,不多时,荆奕笙的额头就开始红了,有密密麻麻的汗珠一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