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头大马上,优哉游哉地骑马继续赶路。
这路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可草寇并非只有几人。他走过一个山头,又遇到一窝。敌众我寡,敌暗我明。富家公子遇到了两三拨偷袭,四五拨刺杀,五六拨死缠烂打的草寇。饶是他以一敌百,也敌不过草寇的几十来号人。他仗着自己身体好,被草寇捅了几刀子后撑着一口气,把刀插到马臀,骑着发飙的狂马冲出重重包围。他说来也是幸运,竟还是让他抵达了苏虞县。
这富家公子命好。马受惊冲到苏虞江里,他被江水泡了一泡,没有摔到硬邦邦的地面磕到脑袋,也没有掉到苏虞江淹死,而是被一个在江中浣纱的善良姑娘救了。
故事有些俗气,可却真真切切发生着。那姑娘把富家公子带回家中,给他请大夫看伤,她家中贫寒,无父无母,无人可求,便东借西借才能凑钱买药给富家公子喝。
那公子先是被几十个草寇乱吓了一通,又在马背上颠簸得不知何年何月,本以为已平安抵达目的地,谁知摔下苏虞江,被灌了几口江水,很是多舛
他昏迷了整整三日三夜,心地善良的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日三夜。可到第四日,姑娘要出门工作,否则哪里有钱财医治富家公子的病情。她这一走,又一回,富家公子便不知所踪。此事又过了三日,那心地极好的姑娘终于在苏虞县见到那命好的富家公子,可他却完全不认得救他命的姑娘,还替身旁站着的姑娘羞辱救命恩人。
善良姑娘招人羞辱后,回到家中四墙皆白,以泪洗面,还得还欠下的药钱。面对亲人的责骂,她一时想不开,昨夜便下苏虞江自尽了。说来也巧合,救她命的又正是那个富家公子,富家公子是个习武之人,平日里最不屑这种动不动就轻生的无知妇孺,对着姑娘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好一通嘲讽。
花妈妈不忍善良的姑娘赔了银子还受委屈,这才击鼓鸣冤。她愤愤然道“那个富家公子,生得是个人模狗样的,可眼睛居然被狗屎糊了,害得我们花花受了天大的委屈。”悲戚道“县太爷,好大的冤屈啊好心的姑娘救了一个混人,就当作是救了一条狗,可医治大夫花的银两药钱,怎么也得拿回来,求县太爷做主啊”
柴子然道“张花花姑娘乃是花花楼的头牌,她怎么支付不起一点点药钱”
花妈妈扁嘴呜咽“怪我们花花命不好,小小年纪没爹没妈,为了安葬父母和照顾年纪大的奶奶,把自己卖了。那可是个好姑娘,哪个女人愿意沦落风尘,哪个女人愿意为了三餐被人枕睡,哪个女人又愿意日日任由人骂臭下 jian 妓子不要脸的 jian 货,这都是没办法。我们都是一些苦命的女人,不卖身不卖唱不买笑,就会活活饿死街头。”她愤愤然扯着蒲扇,似乎要把蒲扇撕了解恨“那个富家公子也是个娇贵的,昏倒了几日居然花了五百两。花光了我们花花的积蓄不说,还让我们花花欠下一屁股债。”
“五百两”柴子然哑然“他镶金边吗这么贵”
五百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好几年的花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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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花三
花妈妈附和“他长得像镶金边的,却是个骄病鬼。”
墨九君拍了拍惊堂木,打断了他们的闲话,道“那姑娘身在何处,姓甚名谁,可否上堂为自己辩解。”
花妈妈叹息“花花被富家公子救上岸时便奄奄一息,刚我去她家看她了,好好的一个姑娘现在面色惨白如同鬼魅,只能躺在床上连床都下不。”
柴子然侧头看向花妈妈“你说富家公子消失后,出现在一女子身旁,与那女子一起嘲讽张花花,那女子是谁”
花妈妈咬牙道“是朱屠夫家的朱珠小 jian 蹄子。”
墨九君道“传一干人证上堂。”大堂上几个彪悍的衙役立刻雄赳赳地去捉人。
花妈妈掩面道“县太爷,你们可一定要给我们花花做主啊她虽然是我花花楼的头牌,可她向来是个洁身自好、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我花花楼虽然打开大门做生意,可从来也不会逼迫姑娘们,若是她们不愿意接客,我也不会强让她们接的。”
墨九君觉得她烦躁,摆了摆手。一衙役拿着粗手绢去堵了她的嘴,让她泪汪汪地无声地呆着。
柴子然见她想拿开粗手绢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默看了眼墨九君,提醒道“我们苏虞县的县太爷可不是爱开玩笑之人啊”
花妈妈只得把手放下,眼眸频频看向敞开的公堂大门,眼里含着愤恨,恨不得把那些害花花姑娘的浑人通通抓了浸猪笼。
约莫过了一炷香,拿着杀猪刀的朱屠夫被一个彪悍的衙役拖上大堂,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未切完的猪肉,皱眉“怎么回事儿”
墨九君拍了下惊堂木,怒目而视“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朱屠夫惺惺然地闭嘴,老老实实跪地,瞪了眼身旁抽抽搭搭的花花楼老鸨,皱眉“县太爷,冤枉啊”杀猪刀指着老鸨,一张线条硬朗的汉子脸扭曲了几下“大人请莫要相信花老鸨的话,我们家朱珠是苏虞县最好最漂亮文采最出众的姑娘,怎么可能胡乱抢了张花花救的病人,一定是张花花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花妈妈气道“杀猪的,你还要不要脸,你们家阿女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不议亲,苏虞县无人不知,不就是眼神高,心气儿高,要攀高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傻乎乎的金 gui ,还不得赶紧冲上去。你放心,我们家花花不屑于这样的白眼狼”
“你闭嘴。”一道怒吼从衙外传来,一个不逊色于苏虞县衙役般彪悍的壮男踱步而来,身穿浅玄色华服,双手负在身后,眸里精光四 she ,虎背熊腰,赫然就是那位被人救上岸的金 gui 富家公子。
柴子然惊讶道“金鑫。”真是冤家路窄不,应该是,真是祸不单行。这小子定是上门寻仇来的,结果没到苏虞县,便被人给劫了。果真是老天有眼。
金鑫浓眉怒目瞪向柴子然,见这是墨九君的地盘,心有不忿却不能不顾及到对方身份,朝墨九君作揖“九君公子好。”
墨九君点头“不知金鑫公子为何忽然来本官管辖的苏虞县做客”
金鑫脸色不太好看“我的事想必九君公子已经知晓,既然此地是九君公子的地方,还让九君公子给我一个公道。”
柴子然笑道“听闻金鑫公子文武双全,怎么被几个小山贼给打劫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金鑫脸色铁青“九君公子,你们的子然师爷也太不讲究规矩了,我们说话哪里有他插嘴的份上。”
柴子然仿佛听不到金鑫在贬低他,十分有涵养地坐回自己的椅子,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盯着他,如同看一只爱蹿上蹿下的跳梁小丑。
金鑫肚子已有一团火,墨九君火上浇油道“子然师爷虽是我苏虞县的师爷,给本官当的差,可他父亲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开国将军,他兄长乃是圣上封赏的信悟侯,作为国之栋梁的后人。本官觉得师爷在公堂上插嘴于情于理都十分地妥当。不知金鑫公子觉得哪里不妥。”
金鑫重重地哼了哼,恶狠狠地刮了眼柴子然,后者的笑仍是云淡风轻,悠然自乐,把他气得够呛。
一旁跪地的花妈妈惊讶异常,呆呆地看着抠门吝啬的柴子然“原来子然公子竟有如此来历,花妈妈真真是眼拙了。”
柴子然咧嘴一笑,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