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找到惊漩的影子时,难道不是试图紧抓那份兄弟情不放你甚至没去努力就退而求其次,因为兄弟这份关系便是你最安全的退路。要一并斩去你心底残存的兄弟之谊,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胜利。”
李惊滢完全陷入呆滞状态,一向精明的头脑半晌才理清了这番话中的深义代表了什么。再一次领会的答案,却依然恍如梦境可以相信吗在我失去了地位、权势,一切的一切后,却可以相信我最想要的可以得到了
与李惊滢的茫然无措相比,李惊鸿却是春风满面、自信满满,令李惊滢有些气恼起来“你可以不要这样笑吗”
李惊漩却笑得更为欢快“我这么多年运筹维幄、小心翼翼,直到今日才彻底达成,这中间的苦涩艰辛你岂能想像我在这一刻终于清除所有障碍累赘,为何不能开怀敞笑可以说,我这辈子从未如此轻松快意过,才是笑而已,已甚是含蓄。”
最后几字,已然唱腔。
李惊漩的欢快渐渐地感染到李惊滢,离开了牢笼般压仰的皇宫,褪去了尊贵身份带来的纷争与纠葛,没有了纠缠不清的利益冲突,李惊滢这一刻才发觉得,一直以来习惯的紧迫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无比轻盈的身体让人不由的扬起嘴角。
李惊滢看向了李惊漩,对方依然是毫不避忌的得意笑容,可是李惊滢却一点也不会怀疑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为了守住心底希望而苦苦抓住的东西,原来只要放手就可以得到。
李惊滢笑了,李惊漩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心境变化,李惊滢却突然直视李惊漩“你从何时发觉喜欢上了我”
李惊漩一怔,脸上难得的泛起了 chao 红。李惊滢啧啧不止,这可真是天下奇景。
其实何时开始,根本不重要。他到底喜欢我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不抱希望的恋情却最终两情相悦,这是何等的奇迹,何等的上天恩惠。他的最终答案是喜欢,便无需多求,不是吗
李惊漩好似不甘心在气势上被李惊滢打压,他由怀间掏出一个彩丝香囊,邪气一笑“突然想起,我有件东西依约带来,很想知道为何他会在放入定情信物一般的东西”
李惊滢怔住,他原本以为随着那个大孩子的消失,这个代表承诺、承载深情的香囊也失去了意义,甚至可能早已被八皇兄焚毁,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蓦然重逢。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香囊,竟好似隔了几生几世
但一想到里面的东西,李惊滢顿时面红耳赤“不守信的小人,谁准你打开的”
“我可没有不守信,我将这个香囊浸泡水中,再挂到户外通风口,然后再浸水,再风干,折腾了不少时日,好不容易才没了香味。当即赶到滢王府,可惜你恰巧闹失踪,所以我只好独自一人打开了。”李惊漩的口吻十分无辜诚实。
“卑鄙耍诈”李惊滢气恼地骂着,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了。
“好吧好吧,那我赔礼道歉。”
李惊漩说着,掏出匕首割下一撮头发,也放入了香囊之中。然后,他挂着暧昧迷人的微笑,深情地看着李惊滢“这下两撮头发便混到了一起,分不清你我,也就再难分开了吧”
李惊滢拼命咬紧下唇,佯装没有听到转移了话题“谁会喜欢把自己逐出皇城、发配充军的罪魁祸首”
“难道你不渴望离开那座令人窒息的宫殿”李惊漩反问道。
李惊滢一怔。
“像你这样反复踌躇、犹豫再三的人,就算当时下定了决心,但是事逢关键又会多番考虑。众兄弟之中,大皇兄属于耳根软才易变卦,但你却绝对属于忧柔寡断越是给你时间,你便越是拿不定主意。若我不绝了你的所有后路,你就算老死宫中也未必能彻底离开。要对付你这种 xing 情,就必须把你逼到绝境,让你无从反悔,你才会放弃诸多顾虑,真正的遵循自己的意愿。”
李惊漩这番话一针见血,令李惊滢哑口无言。
又有谁比他更渴望离开那个金丝笼但每当有机会逃离时,深入骨髓的本能又屡屡令他踌躇犹豫,好像被千丝万缕的藤蔓萦绕,每每挣脱一根又会缠上数根。即使多么渴望飞向苍穹,又有几回是真心相信自己真的可以飞翔
当知晓自己被贬为庶民、失尽一切荣华富贵的一瞬间,比起对未来的惶恐不安,更多的,依然是对自由的期待和遐想吧而当自己发觉与宫廷二字变得如此遥远时,比起茫然无措,更多的,还是挣脱一切的快意与感动。
也许,当日婉情娘娘提醒八皇兄要说出心中所想,以免令对方得恩反怨,便是在暗示八皇兄这般委婉会造成重重误解。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此过程中对他百般提防,甚至反目成仇真应了当局者谜一说,或许局外的六皇兄反而看的更为通透,一声声的笨和蠢何尝不是想点醒受恩反怨的我
李惊滢轻轻的倚在护栏上,露出了一丝轻如薄羽的微笑。
原来,这份从未说出口的渴求,竟被八皇兄发觉了。最后的真相,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李惊漩安静的看着轻笑的李惊滢,看着他露出别无所求的笑容,笑意更加深邃的好似涵含了无尽秘密。
直至许久之后,李惊滢才喃喃着说道“不知道大家以后会怎样”
李惊漩淡淡的回答“若我没有猜错,父皇过段时日便会退位,宣布六皇兄登基。六皇兄大概会将大皇兄封地为王,十有八九会继承年事已高的北镇王之位,令他远离皇城。而大皇兄身边的沉江若懂得收敛还好,不然他的锋芒迟早会为大皇兄引来灾祸。至于玄绍父子建业有功,六皇兄不会亏待了他们。人有旦夕祸福,富贵生死自有天命,与其担心他们,你倒不如担心一下咱们以后会怎样较为实际。”
李惊滢慵懒的一扬手上的枷锁“某人为了绝我后路,把我贬成庶人发配充军,那人更是傻乎乎的也一起来当庶人,这下大家都无权无势,还能有什么肖想吗”
“你是充军,我可不是。”李惊漩邪侫一笑“我虽可以放弃荣华富贵,但若让我陪你充军吃苦,我还真受不了呢。所以,不如咱们找座雄峻险奇的连绵群山据山为王,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李惊滢闻言哧哧的笑了起来“亏你想得出来,好端端的王爷不肯做,偏要去做山贼。”
“喂,鄙人可是打定主意,策划了好久呢。第一步自然是贬你出宫,越远越好,所谓山高皇帝远嘛。第二步就是为免父皇哪天忆子心切又把你招回去,我要提前把你拐到其它地方。最后一步,自然是让你的管家和爱马在十里坡等候,我临行之前再袭卷漩王府捞些盘缠,当然,还有我的几位密友和忠仆,早早便候在十里坡准备劫囚车呢。”
说罢,李惊漩看向两名面如死灰的可怜官兵,皮笑肉不笑地说“啊,两位兵哥,我好像忘了说,劫囚一事我们势在必得,到时恳请两位兵哥通融一下啊。”
两名官兵哭无泪,李惊漩还在没正经的打趣“不如你们也随我俩一同去当山贼如何打家劫舍、 jian yin 虏掠、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岂不比当兵快活省得你们交不了差嘛。”
李惊滢嘴角含笑的听着李惊漩继续拿两名官兵取乐,目光缓缓投向了蔚蓝的天际。不知何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