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很忌讳皇儿处心积虑的想建功立业,早早树立威信,所以李惊滢无心朝政,只喜欢玩耍嬉闹,对朝廷中事唯恐避之不及。
父皇很忌讳皇子眼中的敬畏充满惧意,所以李惊滢总是笑得无邪天真的看着他的父皇,从不避忌父皇审视的目光,反而会还给他一个无辜单纯的目光。
李惊滢呈现在李擎煊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个尚未成长起来,却很招人喜欢的孩子。而李惊滢会在父皇的面前慢慢成长,慢慢褪变,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成长为一个完全符合李擎煊要求的皇子。
而亲眼目睹了李惊滢成长的父皇,会对他的城府、他的机智、他的圆滑做出更多的宽容与谅解,会为他越来越像一个帝王而倍感安。这样的李惊滢,便如同他亲手塑造出来一般,自然多加偏爱怜惜。
李惊滢的城府或许是所有皇子之中最深的,因为他愿意花几倍的时间去慢慢潜移默化一个没人敢动脑筋的对象他们精明威严的父皇。
在李擎煊的面前,任何的手段或计谋都像一张白纸,他总是英明的一眼看透你的目的动机。任何看似不经意的讨好都只会适得其反,任何不规矩的小动作都难逃他的法眼,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是一个笨拙小儿,他轻易的便能看透一切。
至少目前,李惊滢是他唯一一个没有发觉内在的皇儿。
李惊滢并不喜欢如玉。一桩父皇安排的政治婚姻,他乖巧的顺从了,也在外人面前扮演着一个好丈夫的角色。但他还是无法去触碰一个他不熟悉的陌生人,也无法忍受女人身上浓郁的脂粉香。
他这一生中唯一亲近过的女人,便是从不施脂抹粉的婉情皇后。她的高贵典雅举世无双,也令李惊滢在选择伴侣时不由的带入比较起来。但从世间再寻得一个婉情谈何容易所以他忠实的选择了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也体贴的默视着妻子难耐寂寞的背叛。
李惊滢能猜测到对方是谁,所以他也知道就算追查下去,那人也有办法洗脱的一干二净。索 xing 省去麻烦,免得与那人正面冲突。
“王爷”
福海言又止的模样令李惊滢微微皱眉“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刚才奴才检查王妃的遗体时,发现”福海小声说道“王妃腹内有一硬物好像是”
“你存心让我着急”李惊滢不耐地看着福海。
“好像是个隐隐成形的胎儿”
李惊滢随即沉默,福海知晓王爷与王妃的关系,所以忐忑不安地看着李惊滢。
李惊滢微垂眼睑,微翘的长长睫毛虚虚的掩住了那两只星星般璀璨灵动的大眼睛,似是满幕繁星的夜空被一团乌云悄然遮掩,失去了原有的生机,却散发出一种深沉危险的 yin 翳。
“几个月大”李惊滢低低问道。
“应该不足四月,奴才不敢逾越,未能详查。”
“查。”
“是”
福海应了一声便动手检查起来,李惊滢便坐到不远处的桌旁,端起凉茶慢慢饮下。
福海在宫中时便时常在御药房帮着磨药配方,对于医理也略知一二,很快便检查完毕,如实汇报。
“回王爷,王妃确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而且”
福海犹豫一下,一看李惊滢又开始瞪他,苦笑一下如实答道“而且王妃死前有行房的痕迹。”
“才三个月大,骨未成形”李惊滢笑了起来“平白错过了一个扳倒 jian 夫的机会,不然来个滴骨验血也好。”
“王爷,滴骨之法虽有一定道理,但毕竟不够严谨,尤其是血亲”福海尚未说完便立刻噤声,他的话已经暗示到他也猜到了 jian 夫是谁。
李惊滢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说得也是,到时五个兄弟全是父亲,那可好玩了,父皇非气得吐血不可,哈哈哈”
福海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言。
“福海,本王改变主意了。”李惊滢璨笑起来“你立刻派人入宫报丧,就说王妃在我陪父皇泛舟之际被 jian 人所害,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为王妃报仇。记住,不要提孩子的事。”
“可是,刑部验尸之时还是会发现王妃腹中的骨肉”
“正是要让父皇知道他的儿媳妇是身怀六甲之时被害,而我这个父亲尚未知晓喜讯便成了丧事。”
福海随即明白,王妃是在王爷陪皇上出游之时被害,皇上心中多少会过意不去。若再知王爷深爱的王妃在死前受辱,一定会更加气愤。而又知王妃腹中已经怀有王爷的骨肉,王爷还未体验初为人父的喜悦便立刻双双失去,皇上悲愤之余必然会心怜王爷,自然会更疼上几分。
福海立刻领命而去,李惊滢独自慢步至王府花园,兴致盎然的摘下几本新绽的花朵,慢慢扬起一丝轻笑。
“李惊漩,若你知你的孩儿令父皇更加心疼于我,不知你的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第二章
李擎煊得知滢王妃被害后果然勃然大怒,而刑部验尸之后,李擎煊又得知如玉腹中已经有了骨肉,更是恨得当场掀翻了书案
正如李惊滢的预料,愤怒的李擎煊立刻严令刑部彻查此事,不论凶手是谁都严惩不贷一时间滢王妃遇害一事传遍皇城内外,闹的沸沸扬扬。
李擎煊为了安抚李惊滢,便宣他入宫小住一段时日。当李擎煊见到红着眸子低低饮泣的李惊滢时,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心疼这个孩子为何如此命苦,妻儿被 jian 人所害,一尸两命。气愤那个凶手竟如此歹毒,生生勒死了一介弱质女流。
皇族中事,一旦牵扯起来,往往会有多人牵连其中。每件惨案总会有获利的一方,而正逢争储之际横出此祸,李擎煊立即联想到李惊滢甚讨他的欢心,若再率先为他添个孙儿,只怕会更威胁其它人。所以,李擎煊也多少将这场惨事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又悔又恼。
李惊滢一反平日的活络顽皮,少言寡语,一声不响。李擎煊问话时会勉强笑着应上几句,说完便又再度郁郁寡欢起来。李擎煊万分心疼,便起意带李惊滢去围场狩猎散心。
一时猎兴浓盛,李擎煊带着李惊滢围捕活鹿直玩到夕阳渐红。见时辰晚了,李擎煊索 xing 在围场扎营野炊,李惊滢从未睡过帐蓬,脸上这才显露出几分孩子心 xing 的新奇。待李擎煊亲手烤了一只全鹿后,李惊滢的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恢复了几分精神。
李擎煊心中欢喜,其后几天放下不少政务,专门陪着李惊滢游玩。看着李惊滢渐渐打起精神,李擎煊也不由心情大好。朝中大臣见皇上为了九皇子不惜放下国事,于是也闻风而动,百般巴结讨好起来。
数日后,李惊滢向李擎煊请旨出宫,李擎煊虽有不舍,但也知不能让成年皇子长居后宫,于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才准了奏。
李惊滢出宫前途经玉华门的白玉卧狮栏拱桥,远远便望见李惊漩信步而来,不由停住脚步。二人目光对视,李惊漩微微一笑,慢步走上前来,满眸兄长注视弟弟的爱怜目光。
“九皇弟,滢王妃一事,皇兄也略有耳闻,望你节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