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立马道“回来了,正在书房,二爷要进去”
双城轻轻咳了一声,随后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叶祯微微凝眉,就见双城推门而进,走了进来,笑眯眯唤了一声,“哥”
叶祯淡淡点头,手里翻开一页书,余光见双城快走几步过来了,这才抬眼看他,“怎么,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可是在院子里待的闷了”
双城笑呵呵道“唔,没什么打紧的事,就是想着都来滨州这些时日了,就想着问一问何时回京我好提前两天收拾收拾行李。”
叶祯道“大约还得几日,滨州还有些琐事未处理完。”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摩挲,浅笑着,“你若是觉得烦闷,可以出去逛一逛,滨州你又熟悉,想去哪儿都没人拦你。只是不许往烟花柳巷里头去,你好歹也是高门子弟,不要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闻言,双城立马不乐意了,他遂不服气的嘟囔几句,“我怎么游手好闲了明明滨州的公子哥都跟我一样游手好闲,偏偏你爱找我的麻烦。我也是成年男子了,去青楼怎么了。你自己不也去”
叶祯眉心一蹙,轻“嗯”了一声,双城立马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恰好绯色打外头过来,说是前头陈大人到了。
这个陈大人是滨州的隶属官员,那日在画舫上,原本是盛情款待京城来的官员们,尤其是巴结叶祯。哪知居然同双城闹了乌龙。此次过来,许是要报备滨州近来几年的情况。
双城不免鄙夷,心里还记着陈大人当众骂他的那几句话。遂不悦的斜了叶祯一眼。
如此,叶祯这才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往客厅去,一边走一边淡淡道,“你先回去吧,等下传饭了,你再过来。”
双城点头,站在书房门口,目送着叶祯同绯色都走了,这才折身回到书房。在里头一阵悉悉索索,东摸西找,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从里头出来,大步往自己院子里走了。
绯色躲在一处cao丛后面,盯了片刻,面露怒色,忍不住抬眼往叶祯脸上瞧去,却见叶祯神色如常,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大人二爷他他真的动手了”
叶祯淡淡道“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露狐狸尾巴了。”
绯色面露难色,“大人,如今已然知晓此人就是二爷,何不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若是让二爷一直蒙在鼓里,岂不是要任由瑜亲王摆布”
叶祯目光灼灼,盯着双城的身影若有所思,他缓缓摇头,“敌暗我明,即使不是双城也会是旁人,索xg顺水推舟,到要看看李殷想做什么。无论如何,双城必须留在我身边。”
绯色道“可是大人,如今二爷必然偷得了账本,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事,不就白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祯略一思忖,道“不妨事,给他什么不给他什么,我心里有数。”
顿了顿,又吩咐绯色“运送官盐的船,明日大约就能抵达京城。你立马飞鸽传书,命人死守,不得有误”
绯色应“是”,飞快的下去办了。
叶祯又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前厅走去。他心知瑜亲王李殷一定对双城做过什么,用以控制,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若此刻他贸然揭穿这一切,双城岂非成了李殷手下的一颗废棋。而废棋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不由暗叹口气,一时心绪难明。
无论李殷曾经对双城做过什么,他必会一样一样的替双城讨回来。即使前头是万丈深渊,他也有那个把握让双城悬崖勒马。
既然偷得了账簿,双城自然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常淙。
常淙二话不说立马飞鸽传书,将消息传给了远在靖安的李殷。他不知打哪儿摸出了个火盆,双城立马会意,大马金刀的蹲在一旁。一页页的撕下来,往火盆里丢。
双城边撕边看,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直看到账簿上的条条列据后,这才咋舌叹道“常淙,你快来瞅瞅,师父他还真能敛财。你看这个,明明是棺材铺子,暗地里设赌坊,专门坑官员们的钱。”
他指了指纸上的列据,拉着常淙继续吐槽,“还有这个,表面上开布庄,背地里从边塞买马啧啧啧,挂羊头卖狗rou,暗度陈仓这种事,师父玩的真有一套我得多学学”
常淙懒得听双城叽叽喳喳,直接夺过来丢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他双臂环胸,哼道“让你办点事,话这么多怎么样,没人瞧见是你干的吧”
双城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叶祯就是想破脑袋,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常淙嗤笑,“但愿如此吧,但我还是得给你找个替罪羊。”
双城一听,觉得有点道理,遂没拒绝。他伸了个懒腰,道“总算是做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王府”
常淙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似的,他道“回王府想得美这才办了几件事儿,就想回王府去看王爷不把你腿打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还得在叶祯跟前当多久的细作呐,我也想尽早从良啊,咱俩亏心事做多了,以后会遭报应的。”
常淙道“哎,报应不报应,我可不敢说。到是你啊,一定得装到底,要是哪天不幸被人察觉了,王爷那里先不说,叶祯头一个把你剁了”
双城愁容满面道“不会吧不就是冒充他弟弟,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叶祯他看起来挺明事理的。”
“哼,那你不信,你试试看呗,反正到时候没人给你收尸。”
双城气得直往常淙身上捶,打闹了好一阵,才双双躺在床上喘气。
“常淙,说真的,你昨天去靖安就为了同王爷传递消息不可能的吧,你这么懒,平时让你洗个澡都费劲”
闻言,常淙的神色一暗,许久,才苦笑道“还真被你猜着了。我爹忌日,我回去祭拜,表表孝心。”
双城震惊了,他猛的坐起身来,道“啊,常淙,你居然有爹”
这话说的,常淙立马就不高兴了,他把双城手指打开,冷冷道“没有爹,我是怎么出生的”
双城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常淙吐了口气,神色幽幽,思绪又飘到了过去,他道“我爹也是王府的暗卫,曾经同王爷上过战场,出生入死过。若按辈分来说,魏津那王八羔子得管我爹叫伯父。若按情分来说,我能管王爷叫伯父。”
双城从旁笑嘻嘻道“啊,你也想当王府小公子啊来来,你喊声爹,我让给你啊”
常淙一巴掌把他呼开,骂道“滚跟你说正经的,你不听算了走了”
“别别别,我听,我听。”双城立马拽着常淙不让走。
常淙默默叹了口气,继续道“嗨,也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爹没几年就死了,也没说给我留点娶媳妇的钱什么的。我这子承父业,一个月例银也就二十两银子,出去狎妓都不够”
双城十分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深觉常淙活得可真够可怜。他转念想想自己,颇觉自己处境也十分艰难困苦。
如此,双城拍了拍常淙的肩膀,劝道“好了,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师父说,让他给你娶个媳妇算了,看把你愁的。”
常淙道“滚谁要娶媳妇儿”
双城道“哎,你别不领情啊,就你这样穷的响叮当,兜里没两个钱,你看看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你呐我帮你,你不感谢就算了,居然还骂我你不想好啦”
常淙气得险些把桌子捶出个洞来,他起身冷冷瞥了双城一眼,讥讽道“呦,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跟叶祯不清不楚的,我说你了吗你个断袖,懒得理你”
双城老脸一红,勉强反驳几句,“你说谁呢我顶天立地七尺男儿,会同叶祯断袖”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有行了吧”常淙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说起断袖,到让我想起来了。叶祯身边就有一个,长得比你俊,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闻言,双城眼睛一睁,怒道“谁啊谁有那么大的狗胆”
“顾连,就是那个大理寺少卿,你见过的。同叶祯同朝为官,感情好得很呢”
、拈酸吃醋
双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可顾连是个断袖,应当同叶祯没有半点关系吧
却听常淙接着道“你有所不知,从前叶家二老还在世时,同顾家交好,两家来往也频繁,一来二去便定了娃娃亲。若顾家生的是个女儿,就在及笄后,嫁给叶祯。”
如此说,那双城便懂了,顾家生出了个顾连,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原本就该同叶祯没什么关系了,顶多做一对兄弟。可坏就坏在顾连是个断袖,硬是要提起这门亲事,到时只怕事情又很麻烦。况且他俩同朝为官,肯定交往密切,那叶祯该不会被顾连那股子sao冲天的断袖热情给烫弯了吧
双城不由又厌恶了顾连两分,忍不住破口道,“呸,人家不喜欢他,非死皮赖脸的纠缠若换成是我,割袍断义,半点不同他往来”他又回想起那日,顾连同叶祯在画舫上喝酒,忍不住又生回闷气,也只按在心里不说。
常淙不由自主的看了双城几眼,鄙夷道“啧啧,叶祯喜欢谁,不喜欢谁,跟哪位官员交往的密切,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吃他的喝他的还想睡他癞蛤蟆想吃天鹅rou,门当户对懂不懂你一个三流暗卫,一个月能有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