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伤着哪了疼不疼”秦斐语气中的紧张仿佛要溢出来。
何苏扯了扯嘴角,不出意料,疼得她又嘶了一声。
刚才一阵疾跑几乎把她的力气都耗空了,现在连拧开红药水的盖子都费力得很。将红药水的瓶子挨着棉花团倾倒,何苏感觉自己对力气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雪白的棉花团顷刻间被红药水染上了红色,血红的颜色差点灼伤了红色的眼。
这里没有镜子,她就拿出来手机调成自拍模式,面对屏幕上那张青青紫紫淤痕遍布的脸一阵阵的后怕,幸好她机灵跑得快,否则秦斐可真是要毁容了。
“苏苏,到底怎么样了你跟我说一声啊”何苏长久的不回答让秦斐更加焦灼,话语间也带上了难以忽视的急切。
“急什么急什么”何苏不轻不重地斥他一句,为免他不必要的担忧,刻意用轻松的语气和他对话,“不过是要在家里做几天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了,说真的,这样也好,免得又来一个贺清秋。”
何苏避而不谈伤势的行为使得秦斐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不想知道要在家休息几天,就想知道现在伤势如何了。”
“嗨,能如何,不就是那样。你上学时和别人打架伤成什么样现在就怎么样。怎么说我也足够机灵这才将你的脸控制在了可以尽快恢复的程度呀。”何苏尽量往好了说,插科打诨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我当时可机灵了,你没看见,那几个人就跟肉山似的堵着,我凭借身体的灵活左闪右躲,让他们扑了几个空以后迅速找到了破绽,然后”
“何、苏”秦斐语气沉下来。
这还是秦斐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
何苏不自在地摸摸脸上完好的地方,底气不足,甚至还要倒打一耙“干、干嘛我替你挨了打你还要骂我还讲不讲理了”
因为心虚,何苏的声音更大,守在门角的大叔都探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又把脑袋转回去重新盯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发呆。
秦斐语气缓和下来“苏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他才继续开口道,“你不要总想着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就是想知道知道自己的伤势怎么样了,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做别的事情的。”
鬼才信呢,何苏腹诽,但她也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好声好气的“对呀,我刚刚说了,需要在家休养几天,完全不必要太过担心嘛。”
何苏含糊搪塞,秦斐又气又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又轻声问她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语气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小孩子,生怕大声点就会吓着人。
何苏揉了揉粉红的耳朵,回了句还行就将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红红的棉花团上。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棉花团,轻轻点在淤青严重的地方,疼还不敢喊出声,也是憋屈极了。
近半个小时过去,秦斐那张俊脸上已经成了个调色盘,红青紫交错,还有点肿,真是怎么看怎么丑,再也不见出门前的风姿了。
而看店的大叔看她上药上得差不多了,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人上门来买东西,便搬着凳子坐到她身边,饶有兴致地问“兄弟,你这是怎么惹上老虎那群人了”
“老虎”何苏深觉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也顾不上伤,先和面前这大叔套套近乎,“老哥怎么称呼,那个老虎身上又有什么渊源”
“我姓重,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重哥就行。”重哥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手一抖抖出两根烟,一根放进嘴里含着,另一根递给何苏。
何苏摇头推拒“谢谢重哥了,我不抽烟。”
重哥也没介意,收回烟,点燃,深深吸了口,吐出一大团烟雾才跟何苏解释其这老虎的由来“老虎叫徐虎,从前是我们明芳街一个大混混,有点义气所以手底下也有几个兄弟。牛高马大的一个人,整天带着一班子小混混游走在街里领巷的,靠收保护费过活。交了保护费他也真拿出点本事来保护大家,所以我们这保护费也交得比较心甘情愿。
“两年前吧,有个道上的大哥带了几个人来我们街里要和徐虎抢这条街的归属权,徐虎他们充其量就是对付对付些地痞流氓,哪里是那些舔刀口过日子的人的对手被打进了医院,之后听说那个大哥去看过他几次。之后徐虎就被收服了,也不叫徐虎了,就叫个绰号老虎,带着几个壮汉天天在这里巡逻似的。”
重哥手里夹的烟烧了一大半,他宝贝似的把烟嘴放到嘴里连连吸了几口,直到烟已经烧到尽头了,才扔到地上用鞋子碾灭了火星。
何苏若有所思,她很快想到贺清秋的事情,猜测道“那那位大哥和贺清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重哥一拍大腿,滔滔不绝地说起贺清秋的事情来,“这贺清秋就是那大哥的独生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出门时总要跟着几个肉墙一样的保镖,生怕被人欺负了一样。怎么,老弟是被贺清秋那小魔头看上了”
“是啊。”何苏特别艰难地回答。
“嘿我就知道是这样。”重哥嘿嘿笑了两声,“那你这身伤就不冤枉了。贺清秋最喜欢的就是长得俊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现在好点了,以前几乎每几天就要绑个长得好的年轻人回家说要跟人家处对象。对象处没处着我不知道,一年以后咱们这条街街坊邻居家里像你一样的男的都走了。一般人家也不肯让自己家适龄的亲戚过来了,老弟,你不知道吧”
何苏“”我要是知道就不往这里走了。
“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哎,以前也有人想管来着,不过这贺大龙是背靠大树,想管的人先被他搞下去了,久而久之就没人理了。再说了,他们在这里也就是强抢民男而已,其他的事情可是一点没沾,你要去告人家,人家还能说就是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呢,这怎么管”重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不对呀,都说了没人敢管了,那重哥你怎么”何苏才想起来这个重哥可是掩护了她的,当下心中升起一种极其荒谬又不安的感觉。
“这可就是老哥我的秘密了。”重哥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搬着凳子回到了原来的门角,除了地上的烟蒂,就像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
何苏与秦斐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不敢久留。
何苏站起来动动腿,脸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疼痛了,她便收拾好地上的棉花团和烟蒂,把红药水还给重哥。又抽出两张钞票放在柜台上,她给眼前人鞠了一躬“多谢重哥今日庇护之恩。”
重哥那意味深长的视线又缠绕到她身上,何苏不自觉抖了抖身体,看了看这条长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躲避的地方,匆匆离去。
只有身后重哥浑厚的大笑声还在这条街上回旋。
走到小区门口,在小区保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刷了卡,她掩着脸快步上楼回了家。
“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就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何苏坐倒在门边。
这一整天的经历实在是超越了她的想象,在身体与心理双重的压力下,她心上的弦一直紧紧绷着,回到了只有自己的家才像得到了喘口气的机会。
“苏苏,刚才那个重哥我觉得有点眼熟。”秦斐不确定地说道。
“以前见过”何苏慢慢站起来,拖着疲惫的步伐穿过小小的客厅去厨房倒了杯凉开水。
“我也不是很确定。”秦斐懊恼,“他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但是我又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唔”何苏沉吟,“要是真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以后不要再去那个明芳街了,真是,这都几几年了还有光天化日之下抢人的事嘶”
她说话时嘴的动作大了点,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她险些握不稳手中小小的玻璃杯。
她这一声痛呼将秦斐的注意力也带了过来“要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当然要去,但是绝不是现在去。何苏心中暗道,她把伤说得那么轻就是为了不让秦斐担心,现在去了医院还不露馅了而且秦斐现在还能看见外界,就更加不能现在去医院了。
在家里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何苏估摸着秦斐已经不能再和外界有什么接触了,才带上卡,戴好口罩,赶去了医院。
许是天气太热了,医院中几乎没多少人,呼呼作响的空调声在偌大的大厅中格外明显。
何苏领了病历卡,顺着提示上了三楼。
三楼是各种拍片的科室。本来何苏只想找医生拿点药水之类的,但在秦斐强烈的要求下,不得已来拍了个片子。
“嘶”摘下口罩,医生看何苏一脸五颜六色的,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幸好他的职业素养还在,极快地敛下惊诧神色,他让何苏坐到指定的订房,一丝不苟地准备工作。
这个世界科技发展比她原在的世界快了好几倍,拍片这种工作只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能拿到片子,所以何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还没有想起来要说什么,算了,留到我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