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难免,也不有所保留了,兽瞳乍开,青光毕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开,黑发无风自动,在身后猎猎飞舞。他肆意一笑,少年气顿显,无尽桀骜与张扬“尽管来吧”
刀光剑影间,竟分不清究竟是交错的剑光更快还是错综的人影更快。
唯有隐匿于众人身后的一些人没有贸然上前,看来是有些犹豫,他们身着统一的雪白校服,衣领袖袍镶着金色滚边,衣袍下摆有金丝绣成的芙蓉花正招摇绽放,这是来自西洲的龚家人所特有的芙蓉雪衣。
此时的龚家家主龚恒清望着前方混乱的战场,有些犹豫是否要加入进去,说实话,他自觉龚家是仙门世家中一个大家族,有些不屑于做这种围剿一个年轻人的事,此番前来也不过是被慕容家百般劝过来的,龚恒清自觉生死有命,对那传说中能让修士羽化登仙的青鸟族并不甚感兴趣,因此,此时有些不愿意出手。
但龚家好歹明面上是与慕容家等仙门世家是一个阵营的,若是在一旁袖手旁观,被人说出去脸上也挂不住,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唰”重云后背又被砍了一刀,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将衣衫又增加了一抹红。
重云喘着气,右手握着剑,长剑的剑尖抵在地上,也遮不住剑身的轻颤,那是他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长久地使剑,让他有些脱力了。重云伸出左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yin 冷的目光在眼前的人群脸上一一扫过,犹如困兽,除了好胜之意却无绝望之心。
慕容深手下的一名修士高声道“交出你们青鸟族的其他孽党,我等可以饶你一命”
“哈”重云冷笑一声,好个道貌岸然之辈,他提着剑一步一步往悬崖边上后退,“你们以为凭这样就能抓住我”
“你跳下去也是死”慕容深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幽幽道,“况且,你以为你死了我们就抓不住青鸟族的人了吗你可别忘了,无相寺里还有一个忘尘呢。”
重云听到段尘的名字,脚步一顿,还未开口说话,只听一阵破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炽热的温度伴随着青色的长箭划破天际,带着骇人的力量划破虚空,一箭 she 穿了慕容深的 xiong 前。
“多谢阁下劳心挂念。”段尘冰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一身雪袍从天而降,似谪仙降世,漠然的神情不带一丝温度,像北疆终年不化的冰雪。
青色长箭将慕容深钉穿在地上,伤口处却没有一点血迹流出,灼热的温度将那一圈伤口烧成了黑炭色,慕容深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倒吸着冷气,却没立刻死去,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抖着指着段尘“你你堂堂、佛门中人,竟包庇这个妖孽”
这不是重云第一次见识到段尘那串念珠的威力,却再没有了以往的恐惧,只剩下满心的欣喜与钦佩,这个犹如九天神祇一般,立于自己面前的,是他喜欢的人。
“何为妖何为孽”段尘无悲无喜得目光往下一扫,“蛊惑人心者为妖,祸乱修真者为孽,慕容老先生两者皆沾,何为”
“噗”慕容深一口黑血喷出来,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半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有慕容家的下属看不下去了,怒斥道“忘尘,你不要太过分佛门掌事在此还要看我慕容家几分脸面呢,你以什么立场站在我慕容家家主面前盛气凌人”
“我不是佛门掌事,自不必给任何人脸面。”段尘转身走过来,揽住重云的肩,冷声道,“这个人我要带走,你们若是不怕死,便跟上来试试。”
重云惊讶地望着他有些冰冷的侧脸“段尘”他还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倒在一个有些僵硬,却有些温暖的怀抱里。
段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没说话,一把抱起他,纵身朝悬崖下跳去
慕容深望着他毫不犹豫地背影,又喷出一口黑血,彻底合上了眼睛,再没有办法说出话来了。
“家主”一阵兵荒马乱,慕容家的人没想到此番出来,竟是家主第一个折损,当即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慕容深的大弟子慕容书咬了咬牙,恨声道“三师弟与四师弟将师父的遗体带回去,其他人随我前去追重云和忘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有话要说
垂死病中惊坐起,发现我还没更新
第39章 少年
长夜幽静,月色如霜。
段尘背着重云在深林里慢慢走着,他步履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云锦靴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然而实际上段尘并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来时他已经受了内伤,再加上刚才 she 慕容深的那一箭消耗了他大量的内力,抱着重云从悬崖上跳下来时,为了护住他又耗费了所剩无多的真气,这让段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他们跌落进崖底的深泉,当段尘费力将重云捞起来时,才发现他周身都是伤,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一刻无名的火从他心底腾然升起,这怒意来的并不突然,当他从无相寺赶过来,看到慕容深带着一干人将重云逼至崖顶时,那股怒意就已经积压在了心底里。
这也才有了刚才 she 杀慕容深的那一幕。
以段尘过往的 xing 格来说,他绝无可能做出这样冲动的事。
就像现在,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紧张重云是否还活着一样。
两人周身湿透,重云的脑袋搭在段尘的肩上,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水滴从发间落下,又慢慢浸润进段尘的衣衫,悄无声息,却暗生暧昧。
段尘却无心思去关心这些,而是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重云愈见微弱的呼吸声,他一边在幽暗的树林里 o 索着能让二人暂时躲避修整的地方,一边时不时侧过头观察重云的情况。
段尘其实并不算太紧张,来时他已经预料到最坏的情况,眼下于他来说,还不算是太糟糕,只是如果重云得不到救治,那也许,事情就真的会朝着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颈间赤的肌肤被重云微弱的呼吸刺激出一片绯红,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渐渐重合成一个整体。
远方隐有烛火昏黄,在幽暗的夜里看得并不分明,段尘却像是奔袭的旅人,于漫漫长路看到了终点,他幽深的瞳孔里电光石火间闪过几分惊喜,又在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背着重云朝烛火处走去。
段尘敲开那处人家的柴门,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粗布衣衫,唇红齿白的少年。
见到来人,少年明显有些紧张和惊讶,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段尘二人,周遭再没有其他人出现,便问“有什么事吗”
段尘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话一说出口就带着三分冷意,但他也知道眼下并不比寻常,因此尽量用有些缓和的声音说道“我的朋友受伤了,小友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在此暂住一宿”
少年皱着眉打量了他身后的重云几秒,又看了看段尘愈渐发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