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就班,要同龙族联姻然后再继位天帝的,但在这中间却出了些岔子。当时年少,也总想着下界玩玩,后来便认识了一位身着绿袍的少年。
两个人谈经论道,颇为投机。但身为天尊,终有一天是要成为天帝,掌管三界大事的。于是这老凤凰便一转脑筋,用那眉心羽翎化成了个人。
这样他便可以直接将天帝之位传下去,自己便有了大把时间寄情山水。
禾夹菜的筷子顿在半空,“这样也行”
“当然是不行的。”老凤凰摇摇头,“后来他们知道我无心掌管三界,是因为那个少年,便把他也关了起来。”
“那少年是什么人”
“生在海域,是只小 gui 。”老凤凰再吃一口肉,“后来交给龙族处理了,便再没听到过他的下落。”
“那你呢”
“我当然是下界找他了。”老凤凰挠挠头,接着道“后来人没找到,还被罚来这南禺山思过。”
禾怔住,“一思就是几百万年”
“怎么这里风景秀丽适合安居,而且我觉得那小 gui 命长,断不会死。想着倘若有一天从这南禺山出去,还能见他一面。”
“不过是个聊得来的朋友,至于如此执着”
老凤凰搓搓手,“嘿,我说这些,你可能不太理解。”
顿了顿又道“但我问你,你这一生可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本该萍水相逢,但却打心底想为他做些什么。即使明知道日后难有瓜葛,还是想逆着天意,将自己与他人生的这两条线,系上一系”
禾愣住,这样一个人,是有的。
“我便是为这样的人而来。”
“哦”老凤凰道“原来你让我救的是你人生知己啊。”
禾道“是我夫人。”
“哈,放心。只要你能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我立即告诉你如何救人。”
“可情况紧急,我怕他等不了。”
老凤凰见他这反应,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那这样,我先告诉你法子,等你治好他再来陪我说话。”
禾眼前一亮,“如此最好。”
“好吧,你等着。”老凤凰说罢,便放下筷子,拄着拐杖朝屋子里去了。
过了许久才晃晃悠悠走出来,神色比方才进去时憔悴了许多。
“这个给你。”老凤凰将一个拳头大的瓷瓶递给禾,接着道“这个拿回去给他喝了,不过几个时辰便好了。”
禾立即起身接过,“这是”
老凤凰轻咳一声,幽幽道“修行了百万年的凤凰血,珍惜着喝。”
禾将那瓷瓶揣进怀里,立即拱手拜了三拜,“如此恩德,没齿难忘。”
“行了,去救你夫人吧。”老凤凰摆摆手,“别忘了再回来陪我说话。”
“必然。”禾说完便转身要走。
老凤凰将他叫住,“你知道如何下山”
禾归心似箭,竟一时忘了这个,停住脚步,“可您不也同样”
老凤凰伸手指了指禾的衣袖,“那东西能带你出去。”
禾再拱手谢过,回身暗暗攥紧了袖口的那方罗盘,果然事事瞒不过老凤凰的眼。
当日在靡初遇见那玄武庙,禾便知道那幕后掌管生死罗盘的人,能力在自己之上。只是谁又能断定,那妄想逆天改命的就必然是个妖邪,若是天上仙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但凡是神力在自己之上的,他便要时刻提防,所以最初遇见这老凤凰才没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只避重就轻讲了个大概。
但此番看下来,这老凤凰竟然能不惜引血搭救敖羽,而且本人也不能走出南禺山,怎么看都不像有逆天改命的野心。
这样算下来,还有嫌疑的,禾却不敢再去细想。
回到凤禾宫时,宫门是关着的,禾踹开宫门跑进内院,四下一片寂静,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剧烈。掀开卧房的门帘,天帝正坐在床边望着依然昏迷的敖羽。
听见脚步声却没回头,只道“快些过来。”
“怎么”禾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幸好不是他猜想的那个结果。
天帝这才抬起头,“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幺宁。”
话音刚落,幺宁便端着一盆水,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禾顿了顿,“您终于回来了,天帝总算可以得空歇歇了。”
“你”禾看向天帝,果然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想必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敖羽,费了不少心力。
天帝向前拍了拍禾的肩膀,“你回来我便放心了,那老凤凰可给了你方子”
“嗯。”禾点头,这次却没再避开,只道“您回宫歇着吧,这里我来照看。”
“好。”天帝说罢让幺宁将那盆水放到一边,便朝宫外去了。
禾对着背影,又道了声,“多谢。”
禾原本对天帝也是有地方之心的,但此时看见这场面,心中升起了隐隐的惭愧,是自己太过多疑,有些草木皆兵了。
禾将那盆水端到床边,再扶起敖羽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将老凤凰给自己的那瓶药拿出来,轻轻捏开敖羽的嘴角倒了进去。
伸手捋顺着敖羽的喉结,前襟。让那液体缓缓流淌下去,这才将他重新放到床上。
药瓶放到一边,捞出水里的毛巾拧了几下,帮敖羽擦了擦手心。
门外再传来脚步声,仪韫掀起帘子,“呦,天尊。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禾向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来人后,继续帮敖羽擦拭着身子。
“你走时不是嘱咐我多来凤禾宫看看吗”仪韫扯了把椅子也坐到床边,“天帝说你院里那只仙鹤会吵到他休息,就让我带到我宫里了。”
“嗯,过几日他醒了,你再送回来吧。”
“是,我也这样想,但是”仪韫顿了顿,才道“你那仙鹤平时都吃些什么现在在我宫里我不知怎么招待啊。”
禾抬头,目光落在靠墙的一个矮柜上,“里面有些散米,你拿去喂它吧。”
仪韫应着,走到柜旁,拿出了一小袋米,收到怀里。“他严重吗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那双生罗盘的事情还在调查当中,所以不方便对外透露,禾便没告诉仪韫敖羽昏迷的真正原因,天宫中的众仙家也当他是劳累过度,染了恶疾。
但毕竟昏迷了太久,天帝还每日派人来侍候,仪韫此时的担心也有情可原。
“他没有大碍,我在这里照看着,你不必担心。”
“嗯,你也别太操劳,有需要叫我。”仪韫拍了拍禾的肩膀。“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抱着那袋散米转身出去了,禾见他走远,挥手将凤禾宫的大门插上,将那盘水也放到了一边。倚靠在床旁,将目光落在敖羽脸上。
就这样一直盯着,脑袋确实放空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清水,像是要将人融在里边。
禾奔赴南禺山的这些天,也没怎么休息,如今回来,看到敖羽便放松了下来,不多时也合上双眼,昏昏入睡了。
天宫近些日子风轻缓了许多,但浓郁的桂花香气却久久不散。
禾是枕着这一袭桂花香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