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反正我认了,你能不能做这个家主再有阻碍也与我无关,与我儿无关,你放开他。”
“磕头。”仲维客客气气地笑,轻轻说了两个字。
仲崇彦摇摇晃晃地由坐而跪,一头栽下去,索 xing 给他嗑了个响的。
叶尉缭暗自冷哼一声,这老贼一生 jian 猾,倒真拿得起放得下,说磕就磕。
反倒是仲鹏人在刀下,强自挣扎着咬牙切齿地说道“爹你叫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哥哥”“住口要见也是我先去见他,是我对不住他,他怪我就是你给我活着,活到百岁之后再到 yin 曹地府给鲲儿磕头认错”仲崇彦粗声骂道。
“你就不怕对不住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吗”仲伯全说得激愤,身形一晃险些坐倒。
“当初伯友要你当这个家主,我就觉得不该,他一意孤行伯友你泉下有知看见了吗你挑的家主把仲家卖了”仲伯成道。
“不成器的东西”仲伯浥道。
“我们不认,你们私相授受也是枉然。”仲伯涟道。
仲崇彦偏头扫过几位争相教训他的“伯”字辈叔伯一眼,也只略略扫了一眼,并不言语,转回来仍是向仲维恳求道“你这家主我认了,头也磕了,你放开鹏儿。”
“嘻嘻。”仲维笑得抖,接连发了几个怪声出来,偏头道“我可没答应过你认了就不杀他。”
“你”仲崇彦猛然往前一扑也没能扑到仲维身上,反倒一口气哽着险些背过去。
“无耻小人”仲鹏自牙缝中嘶声道“杀啊有本事你就把我仲家一门老少全数杀干净了,但凡漏下一个,总有一日,会有一个姓仲的为我报仇雪恨”
“是吗我瞧你爹这几个头磕下去,那些老家伙都不怎么想认你们当仲家人了,你还指望他们给你报仇原本看你爹哭得可怜,也想放了你,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给你报仇,诶呀,愁人该怎么办呢”仲维一根手指支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索起来,另一手握着刀柄徐徐旋了半圈,仲鹏就一直在他刀下惨叫。
叶尉缭脑袋垂下去,肩膀也垂下去,缩在封平平怀中不忍再看。封平平压在他身上,一手捉着他手捉得更紧些,一手反复摩挲他肩头。
仲崇彦并不死心,四肢撑地尽力爬了过去张手想要抱住仲维的腿,仲维抬脚踩住他一只手,斜斜看下去,盯着仲崇彦一副狼狈模样看了好一阵,沉脸道“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狗一样,你往日的风光呢”
“放过鹏儿,你恨我,杀我就是了。”仲崇彦惨然道。
“我是恨你,可我偏不杀你。”仲维嘴角一撇,笑得 yin 狠。
仲崇彦骇然变了脸色,拼命挣扎想要拽出自己的手,仲维手中刀向下一送跟着向后斜挑,仲鹏气若游丝般短短地叫了一声,被一刀挑出去摔向仲崇彦。仲维撤步一旁,仲崇彦张开双臂接住了半身浴血的仲鹏,埋头抱在怀中,一手紧紧堵着他伤口,一手抖抖索索地轻抚他脸。
“鹏儿,鹏儿,不疼,不疼了。”仲崇彦连声地嘟囔。
“爹,”仲鹏嘴角涌着血,一双眼死死地看着仲崇彦,轻声说道“你错了,错了。”
“别怪爹爹,别怪我,我不能看着你们死,我鲲儿,鹏儿,都是爹的错”仲崇彦连声哭嚎起来,探手出去,奋力想把倒在一旁的仲鲲也抱住。仲鹏有出气没进气只是咕噜噜地吐血泡,仲崇彦抬着他手,帮他也搭到仲鲲身上,父子三人歪歪倒倒地在血泊中凑作一团。
仲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仍是笑,笑意仿佛一道若有似无的 yin 云。
“畜生”仲伯全颤声骂道。
仲维转过头去,像是突然发现这边还有几个有趣玩意,笑问道“伯全爷爷不答应不乐意认我这个家主”“你来来杀我你这小畜生毁天理灭人伦,不怕多杀我一个老头子,来杀老头子就是死也不答应”仲伯全招招手,叫他到近前去。
叶尉缭抬头看过去,只见几个“伯”字辈各个神情决绝,比起怒意更像是有死志。
他和封平平蹲身在低处,看得到桌下几人手掌,有的微微抬起,有的捏了拳,有的并掌为刀。这几人都站在主桌一侧,运功已久,虽然不能解除药 xing 却都强提了一口真气,只等仲维近前一起出手,各人功力不足一成,就算齐齐出手未必能制住他,不过拼死相搏赌上一丝机会。
仲维却不近前,甚而把刀都收入鞘中,扬声道“我记得这老贼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在夫家可惜了。还有什么人,我想想,在场的各位,谁知道仲伯全这老贼还有什么骨肉至亲,帮手指出来,或者喊一声,不然你们各个都是仲家人,我只好不分亲疏远近杀起来了。”
他喊话出来,仲伯全几人都变了脸色,厅堂里外众人也是嗡嗡一片骚动,一时无人出声。
“真没有”仲维偏头向一旁问道“都在这了”
一旁柱后守着的一名三尸门人站出来,禀道“都抓来了,受伤的、帮厨的、闺房里绣花的,男男女女都抓来了,里外没有余下一个人,狗都杀了。”“杀狗干什么狗不比这些人强”仲维抱怨了一句。
叶尉缭听得心中一凛,怪不得一路找到这里没见一个活物,只有在外巡查的那一行人。仲维行事如此狠绝,只怕不会留下一人活命。
“伯全老儿,你还真是个绝户那没法子了,只能随便捡一个杀起来,不管死的是谁,都记着,是这个老绝户害得你”仲维说着一挥手,厅中又站出来三人,共计四人凑在倒了一地的仲家人跟前,外面院中也有六人徐徐站到众人近前,各自亮了兵器。
人群再度慌乱起来,嗡嗡地各自言语哭泣,谁也听不清谁说了什么。
“静点声有点大户人家的样子,乱糟糟无形无状成何体统”仲维笑着骂道,一边悠悠闲闲地回身坐到了板壁跟前的椅子上,也是家主的位置上,翘着腿,还端起一盏茶啜了一口。
椅子两侧各有一名守卫站着,厅中看得见的有六人,门廊上只怕还有,院中少说有十余人,人太多,就是封平平常年狩猎也不能分辨还有没有暗处看不到的。这些三尸门人围得密密实实,铁桶一样,任一个都别想逃出生天。叶尉缭反复思索,没有任何办法对付,就算拼力杀了三个五个,其余人照旧能杀得血肉横飞,更何况,这些人随手捉个女子孩子为质,他二人也就束手束脚了。
叶尉缭尽力抬头看了看院外的天,封平平也跟着看,从这里能看到半座山峰和一线蓝天,没有烟。
“啊”厅中响起一声暴喝。
倒在另一张桌旁的仲虎被提起来,刀锋及颈,他大喝一声,拼尽了全身力道一头撞向那名三尸门人。他使不出多少力气,只是拼着自己身躯硬撞,那名三尸门人被他冲撞得连退了两步,还被撞了鼻子,恼怒起来,举刀往前一推,径直切开了仲虎半个脖子。
仲虎是站着死的,比起仲鲲仲鹏更让院中众人看了个分明,当即就有数人惨叫起来,还有人嘶声道“崇禧,崇禧是仲伯成家的,是仲伯全的亲侄”这一句话喊出来仿佛开了闸,接连就有人跟着喊道“他在厅里坐着”“他媳妇在这”“仲凤仲鹃仲豹都是他们家的”“住口住口你们疯了吗”仲伯全于一片吵嚷中连声怒喝,再也站不住,颓然地跌倒在座椅上。
仲伯成也 xie 了气,眼睁睁望着几名三尸门人分别走向自己至亲,犹犹豫豫地转头看向仲维。
仲维却没顾上看这一出闹剧,他偏着头,盯着板壁一侧的地面。挨着板壁,忽然有两个人扑了出来。
仲虎中刀之时,叶尉缭再也忍不下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