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卉的霹雳弹不在,”叶尉缭有些可惜地摇摇头,笑道“算了,就在也没多大用,不一定炸不炸。而且捣乱了齐云擂,从此多了齐云派当仇人也没什么好处。按规矩来,也有法子引得所有人瞩目,你可别看,要专心掳人务必一举成功。”
“你,你别胡来”苏水朝道。
“不胡来,深思熟虑,当真来。”叶尉缭一手捉刀,笑得欢畅,一双眼定定看着擂台一侧。
有一行人从西侧入场,不声不响丝毫也不张扬地走进来,当先两个样貌近似,身后跟着五六个人,走在最后的一个很多很多年前就认得,叫仲崇巍,是跟仲崇堂一起回家的兄弟。很多很多年前,曾为他们开了半扇门。
苏水朝张手一拦,叶尉缭低头从他手臂下头钻过去,苏水朝拿他腰带,叶尉缭索 xing 向后一靠就倒在他手臂上跟着团身一撞,倒把他从后方撞下山岩,交代了一句“记得掳人”
苏水朝凌空一转,一掌拍向他身侧,还想拦他。
叶尉缭借他一掌之力跃起站到山岩顶上,一声长笑,随即衣袂飘飘纵身而下。下方数百人仰头看着,擂台上正自拳脚往来的两人也停下来,抬头正看见一人从天而降,衣袖一挥,连鞘刀一送,不知如何,两人已经分作两边被送到了擂台边缘,各自摔跌下去,这才想起来出声惨叫。
叶尉缭旋身站定在擂台上,抱着刀团团地向各方施礼,朗声道“在下渭南仲家仲崇堂亲传弟子,叶尉缭”
第一百一十章
仲崇堂这个名字传遍全场,有些年纪的江湖中人无一不知,听来多少都有些震动。小一辈的大多都不曾听闻,各自交头接耳,或询问旁人,或 o 不着头脑,或出言喝问擂台上人说什么大话。
擂台上的叶尉缭只盯着仲家一行人,笑道“今日我就以正宗仲家功夫,向天下英雄讨教讨教”
仲家一行人在擂台西侧站住了,走在最前的兄弟两人三十上下的年纪,仲鲲面相更冷峻些,粗眉大眼大鼻子,方方的下巴,俨然仲家下一代家主的气派;仲鹏更像他父亲仲崇彦,眉目柔和却隐隐带着戾气,眼角有一颗黑痣,斜斜看上来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叶尉缭对上他这一道眼神,仿佛看到了许多许多年前重重围困的情形,长声而笑,手中刀连鞘向擂台下一指,正正指向他二人,放声道“何人上来”
“混账贼子你偷学我仲家功夫,竟在此口出狂言说什么正宗,辱没仲家名声,辱没齐云擂”仲鲲仲鹏身后有一人厉声骂道,仲鹏微微偏头看过去一眼,那人不再出声。叶尉缭得他接茬,乐得对吵“我的授业恩师是渭南仲家名满天下的大侠仲崇堂,我的开蒙师父是渭南仲家上上一任家主仲禄白,论起师徒辈分我还比你们都高些些,哪里不正宗你上下两片嘴一碰就连仲禄白祖爷爷的教诲都不认了吗有本事便上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正宗”
“你这野”那人还要对骂,让仲鲲喝了一声,住口了。
“既然到了齐云擂咱们就在擂台上见个真章,让众位武林同道眼见为实,也帮忙评判评判谁的功夫更正宗”叶尉缭追着说道。台下众人听他一番歪理倒也说得通,且有热闹看,纷纷起哄喝彩,出言撺掇仲家一行人快上去。
“只见过打擂台的,没想到还有骂擂台的,仲家功夫总不会全在两片嘴皮子上,到底打是不打”吵得最大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东侧的沈为富,他像是喝了酒过来的,眯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一边笑话仲家人,一边看着台上叶尉缭。
叶尉缭暗暗地跟他笑了笑,谢他帮忙,掉头又去附和台下众人,弄得一时群情汹涌。
仲鲲倒真沉得住气,斜转身向着齐云派掌门王润拙一众行了一礼,道“众位道长,不得已要借贵宝地收拾家门小贼,叨扰了。”
王润拙同王丙辛对看一眼,总觉得这一场闹腾得有些不妥,不止是仲家家事,似乎还有渭南仲家同渭北侯府的宿怨牵扯其中,只是眼前情势却也没有什么不合擂台规矩之处,只得点头应下。
仲鲲这才冲身后另一人微微摆头,道“仲雁你去。”
仲雁生得黑中透红的一张脸,双目铮亮,紧紧抿着嘴,领了命却不急着就上擂台去,握紧一双拳头,低头垂目静静运了一口气。
他们这一阵耽搁,后头人群里头也不知到底如何,打是不打,乱哄哄喊着问着挤着闹着,还有按捺不住的钻出来往擂台跟前去,拔身而上,喊道“我来领教领教当年威震一方的仲家功夫”
仲雁从仲鲲身后站出来,大步迈前跟着直挺挺跃起来,不见如何身形转折如何起手作势,只是一跃而上,半空中一拳直出,将那人横着打出去,足足飞了数丈远滚落在擂台一侧,让木桩给拦住了没再滚远,半天不闻声息,也不知是不是给一拳打死了。
仲雁已经落到擂台上站住,转身正对叶尉缭,粗声道“我来”
几名道人匆忙上前查看那名伤者,翻过来听见接连哼唧了几声,还有命。王丙辛道长仍是起身重申一回“齐云擂以武会友,务必点到即止,不可重手伤人,不可杀人害命不论台上台下的武林同道都需记得”
“道长请放心,我们同是仲家功夫,不过切磋一二。”叶尉缭笑道,举刀在前,斜斜看向一侧仲雁,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仲雁能让仲家派上台,只从刚才一招便看得出功夫扎实,确是仲家小一辈的高手。他身形也扎实,四肢粗壮,昂首挺 xiong ,抱拳跟叶尉缭行了一礼,抬起头来,神情凝重之中有些不解之意,肃然问道“你说你的功夫是祖爷爷教的,祖爷爷仙逝之前糊涂了许多年,你为什么要胡说”
“他就会装糊涂,可气得很”叶尉缭哼了一声,昂首道“我是不是胡说也不由得你们说,谁赢谁正宗,谁赢谁说得对,不妨看看仲禄白同仲崇堂亲传的功夫比你们这些人如何”
“仲崇堂,”仲雁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念得重,仿佛带着累年的积怨,粗声缓缓说道“他叛出仲家,一己之力毁了一家,却人人都记得他的厉害。”
“崇堂先生一人强过你举家满门”叶尉缭道。
“我要是赢了,”仲雁举刀在手,狠狠盯着叶尉缭,道“也要人人都知道,仲家并非只有一个仲崇堂”
叶尉缭放声一笑,收刀背在身后,一手探前微微招了招,道“试试”“嗬”仲雁吐气开声大喝一回,随即抽刀而上,一招使开仍是没有半分花巧直直向叶尉缭斩来,刀锋过处隐隐有奔雷之声,气势惊人。
叶尉缭却不出刀,到仲雁刀锋近前,脚尖轻点便往斜后方飘开去,随风拂柳一般悠悠荡荡浑不着力,在仲雁惊雷闪电一般的攻势之下自有举重若轻的意态。明明一个进,一个退,看去倒是一个蛮力乱砍,一个泰然自若。仲雁一击不中,侧身横斩,紧追叶尉缭身形而去。叶尉缭轻飘飘一个转折,抽身再退。
“出刀”仲雁爆喝一声,一刀直进,周身全是破绽却都在雷霆万钧的一刀之后,并无破绽可及。
“我出刀,你就输了。”叶尉缭微微一笑,脚下并不耽搁,又在他刀锋寸许之前错身而起,无惊无险地退开。
“只会逃,你这是什么仲家功夫”仲雁喝问道。
“踩的是璇玑步,运的是混元气,或进或退我自有我的章法,怎么就不是仲家功夫你连自家的步法都不识得,你练得又是什么仲家功夫别是仲家叫外人来充数的”叶尉缭笑道。
仲雁怒喝一声,再不跟他斗嘴,挥刀抢上,一招更比一招迅疾,一招更比一招刚猛,疾风骤雨一般四面迫近,务必要他不能再躲。叶尉缭偏不出刀迎战,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