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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erus/十彦/沙叮/火鱼 字数:21652 更新:2022-01-01 14:28:17

    第 1 章

    雍,明德二年,入冬时右羽林将军向今上举荐了一名侍卫。这侍卫生得英武不凡,深得陛下宠信,封了个不大不小的羽林军官职,赐御前行走,得以时刻跟在今上身边。不久,那侍卫的官爵便是腾云驾雾一般地往上升。

    新皇素爱男色,尤其是那些身量秀颀、容貌英武之人,朝中老臣不免忧心忡忡,恐先例一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御史们纷纷上书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并要将那右羽林将军和新晋侍卫杖责三十,逐出京城,永不录用,以儆效尤。

    新皇听了这样的进言也不过是抬了抬眼,懒懒地说了声“朕知道了。”也就揭过了。

    大臣们无可奈何,恰逢此时大将军薛璁受命归来,有道是这位薛将军与新皇自幼熟识,感情笃厚,众人只望将军能在新皇耳边劝上几句,亲贤臣,远小人,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天降了一场大雪,几株早梅俏生生地立于枝头,给银装素裹的冬天增加了几分亮色。

    薛璁进了御花园便看到那人立于红梅树下,也不顾天冷,就穿着件水云纹的碧色长裳,手中举着个剪子,将一支开得正艳的红梅花从树上剪了下来。

    薛璁暗叹一声,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施礼道“薛璁参见陛下”

    剪梅花的青年不过是淡淡应了声“免礼。”连侧目也吝啬,绕着那梅树走了两步,看中了一只开得正旺的梅花,举手要将它剪下。

    薛璁起身后冲不远处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公公赶忙让人送上了一件狐裘披风。薛璁接过后便将披风抖开,两步上前,用披风将那青年给裹了起来。

    “天冷了,请陛下保重龙体。”

    薛璁系着那披风带子,青年也不见反抗,却是从旁冒出一声低喝“将军岂可对陛下无礼”

    薛璁的目光这才从青年身上移开,瞥了一眼出声的人,对方是个身着羽林军近卫软铠的英俊男子,此刻皱着眉头,俊朗的面孔上也就多了几分严厉,只是这样的气势在薛璁眼中还比不上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不值一提。吸引薛璁注意的却是侍卫手中的小篮子,里面盛着几株刚剪下的梅枝。

    薛璁斜了一眼侍卫,却不理会,而是强行将青年扳过身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陛下切不可如此不爱惜自己”

    青年并未抗拒,只是摆弄着刚剪下的梅枝。红梅在雪白的狐裘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青年似是极为喜爱,抚弄着花瓣,粉唇翕张,话是一字一顿地吐出“薛将军,你多虑了。”

    薛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青年轻轻排开了手。

    青年慢慢地走回侍卫身边,将新剪的梅枝放进篮子里,折下了其中一朵梅花,在手中摆弄一二,将它往侍卫的头上cha去。

    青年的身量并不高大,比侍卫矮了小半个头,他要cha花,侍卫还不得不微微低头。可怜侍卫好端端的一个面相英武的男人头上却cha了朵红艳艳的梅花,着实不伦不类。但cha花的乃是当今圣上,侍卫哪敢拒绝,只是苦笑着任青年折腾。

    薛璁见了这一幕面色微沉,露出些许不悦。

    青年cha着花,慢慢说道“薛将军,近年可好”

    “蒙陛下挂心,尚好。”薛璁已没有刚才那为青年披裘的强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回答。

    “这次边关大捷多亏将军了。”

    “这是臣份内的事。”

    “薛将军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青年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这次朕可没有妹妹再许配给将军了。”

    薛璁抿了抿唇角,并未答话。

    青年cha花的动作停了,拍拍手上尘土,退了半步似是打量,像是满意了,嘴角一翘,带着些许笑意对侍卫说“好了,这般才好看。”

    侍卫不知青年在自己头上做了什么,但看青年手上一篮子的梅花少了大半,想来都cha到自己头上了,再想象一下效果着实令他哭笑不得。

    青年将篮子往边上一放,拢了拢狐裘,有内侍适时地递上了暖手的皮毛套子,他将双手都拢在了里面,踢踢脚边的薄雪,便往外走去。

    “薛将军刚刚回来便进宫面圣,忠心可嘉,不过薛将军家中尚有娇妻久候,将军还是赶快回家吧。”

    青年不冷不热地说完这番话,便领着侍卫和一群内侍离开了御花园。

    擦肩而过时,薛璁被那侍卫侧目看了一眼,虽只是短短一眼,竟透出些许敌意。薛璁皱起了眉头,待圣驾离去后拉过一个内侍,问“那人是谁”

    内侍忙道“回将军,那是李统李大人。”

    薛璁的眉头顿时拧得更紧。李统不就是那个出卖色相的小白脸

    屋内温暖如春,李统给青年除下了狐裘和手套,又单膝跪地,给青年脱了厚重的冬靴,换上一双轻薄却又保暖的丝履。青年未发一言,从贴身内侍那儿接过了一个小暖手炉子,倚着那贵妃塌懒懒地躺下了。

    李统来到青年身后,轻声道“陛下,臣为您松松头皮。”

    “嗯。”青年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统为青年解下发冠,一头青丝垂落下,似有薄荷的清香隐隐传来,轻轻捋过,指尖触碰到的是如水的凉滑,发丝捉不住似的从指缝间滑落。李统俯下身来在头发上落下一个轻吻,低声道“陛下,您真美。”

    青年不置一词,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李统并不在意,将这一头青丝拢了拢,便给青年按摩头部。看青年面色如常,未见不舒服却没显得很舒服。李统似是不忿地说“陛下,刚才那薛璁实在太过无礼,您怎么能那样就放过他呢”

    青年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这让李统心里一惊,好在手上没出差错。就听青年说“李统,他这将军可是实打实用军功换来的,莫说你,就是羽林大将军在他手下也未必能讨得好,你若再乱嚼舌根,小心明日便有人参你一本佞臣。”

    李统心下暗惊,口中却是委屈地说“陛下,臣是一心为您啊。那薛璁分明是自恃功高”

    “呵。”青年笑了笑,却说“朕累了。”

    李统会意,当下接话道“臣扶陛下进屋歇息。”

    李统来到青年身边,将青年打横抱起。青年也是顺势靠在他胸膛上,任由李统将他抱进了内屋,置于床上。

    “陛下,臣为您更衣。”

    李统将小暖手炉子拿开,将青年的外衣除下,随后为青年盖上被子。此时青年才睁眼看了看,道了声“你留下。”

    李统心中一喜,连忙应了,随后便是将自己的衣物除去,躺上了床,将青年抱入怀中,与之同床共枕。

    怀中人虽然是个男人,然而身体却比女人还要香滑,细腻的肌肤和幽幽的暗香令李统蠢蠢欲动,他忍不住在青年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这等程度的造次是青年赋予他的权利,吻贴着细嫩的肌肤滑向红润的唇,就在李统要更加深入地探寻对方的滋味时,却被青年抵在胸前推了一把。

    李统的动作立刻停了。

    青年并未睁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朕累了。”

    李统有些不甘心,柔声道“那就让臣服侍您”

    李统的手慢慢抚摸着青年的背部,虽然不敢再索吻,却依然亲吻着对方的脸颊、耳根和脖子。他想挑起青年的,如此一来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享受对方的身体。外人都道他李统出卖色相,但那些人又如何知道,这至尊之人的身体有多么销魂,看他在身下呻吟婉转那滋味妙不可言,哪怕没有升官进爵也令人无法抗拒。

    李统的手法极为熟练,很容易就让青年发出了暧昧的呻吟,但就在李统自觉得手时,青年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中的清明与口中的含混截然不同。李统一愣,青年已抬手在他头上弄了弄。

    青年捻下一朵梅花,红艳艳的花瓣擦过李统的嘴唇,留下一抹芬芳,正如那青年的微笑,拈花间眸光流转,微挑的眼角就是个动人心魄的小勾子,勾得李统又是一阵心神荡漾。然而青年却吻了吻那红梅,嗤笑道“李统,你该不会想就这样与朕共赴云雨吧。”

    李统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在花园里被青年cha了一头梅花,至今尚未拔去。

    想象一下自己现在的样子,李统顿时无力,什么欲望都没了,讪笑了两声,不得不下床整理仪容。直到这时他才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满头梅花,好不可笑

    等李统回到床上时,青年已没了动静,似是睡着了。李统就算深得宠信也不敢在这时候造次,只是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将青年拥在怀中,用自己怀抱温暖青年那怎么捂也捂不热的身体。

    之前给部分读者试阅的时候普遍提出两个问题,这里直接说明一下

    1、奴婢。太监在宋代以前都是自称奴婢的,我的文一般都仿唐制因为我对这个朝代比较熟悉,所以文中太监是自称奴婢。这种问题不影响剧情,我就是按着我的习惯来,大家看着看着也就惯了。

    2、休沐。古代五日一休沐,就是工作五天休息一天,相当于我们的周末。

    第 2 章

    今上姓文氏,讳玘,乃先皇四子。皇四子在继位前给人印象更多的是他的美貌,传闻当初皇四子出游,无不引得路人举颈相望,更有好事者称其为“大雍第一美人”。

    先皇驾崩前皇四子并未显出过人才识,当时继位的乃是皇二子,后人称之为中宗。中宗性子怯弱无能,临朝一年间决策多出自皇四子之手,杀伐决断,不拘小节,满朝文武皆叹其大才。一年后中宗禅让于皇四子,至今日,已有两年。

    今上临机果断,玄鉴深远,虽生性风流,时有跳脱之举,但看在国运昌隆的份上,大臣们对他还是很信服的,只是他也有个让臣子们忧心的毛病爱好男色,尤为喜欢身材健硕的英俊男子。这着实引人非议,且不说面子上不好看,臣子们更担心今上会步上前朝亡国皇帝的后尘,将大雍百年国运葬送。要知前朝亡国皇帝初登基时也是雄才伟略,ji,ng明强干,最终却沉迷美色,将到手的强盛国力败得干干净净。

    薛璁归朝的第二日,便有老臣与他相商,希望薛璁能够劝谏皇帝远离佞臣小人。

    废太子作乱时,薛璁阵前倒戈,救驾有功,是先皇和今上最为信任的年轻重臣,尤其是薛璁与今上年岁相当,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笃厚,他的劝谏自然比普通臣子更为有用些。

    薛璁听了却是苦笑,自己常年镇守边关,和那人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三年前,那次,竟是不欢而散,从此再未见过,直到昨日。然而次次相见,次次陌生,昨日再见,除了那皮囊,薛璁已经找不到那个叫自己“璁哥哥”的美少年的模样了。

    李统这事也算给薛璁寻了个进宫面圣的由头。

    今时不比往日,当年今上还是晋王爷的时候,晋王府和将军府隔了不过一条街,若是晋王爷闹了别扭不愿见他,他就从后院翻墙进去,没人拦得住。可如今晋王成了皇帝,住在宫里,且不说宫墙翻不翻得过,就算他翻得过,他也不敢翻,翻了就是行刺的死罪,是要诛九族的。薛璁也不知这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笑意令人看不穿心思的皇帝是否还会念当年旧情。

    薛璁进宫时今上还在午睡,被内侍拦了一下,薛璁才想起这茬。

    今上早年受寒,从此身子骨就比较虚,终年都有些病恹恹的,人不爱动,也就养出了一身细皮嫩rou,那皮肤像是上等的白瓷,有好事人说这是天生的“冰肌玉骨”,却不知道这是被内寒折腾的。因为有这毛病,所以特别嗜睡,早上要早朝免不了早起,就在中午时小睡片刻。

    按说这时候午睡也该起了,只是今天休沐,估计这位年轻不好动的皇帝就准备将这一个下午都睡过去了。

    薛璁在皇帝的寝宫外被李统拦下,对方趾高气扬地说“陛下正在休息,薛将军有事还请稍待片刻。”

    薛璁一想到昨天青年给这人cha花的事就极为不痛快,又听闻昨夜就是这个男人在陛下屋内留宿,这心火就噌噌噌地往上冒。

    毫不客气地推开李统,薛璁沉声喝道“滚开”

    “你”李统瞪圆了眼,寒声道,“薛将军就算你劳苦功高,没有陛下的传唤你也一样进不得你若要强行进去,卑职也不得不怀疑一下将军的用心了”

    薛璁冷哼一声,倒也不敢强行硬闯,毕竟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他又是个武将,真的硬来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扣一个谋反的大帽子。

    薛璁冷笑一声,转而朝旁边的一个内侍施礼道“麻烦王公公为在下通传一声。”

    被唤作“公公”的在宫里都是位高权重的角色,这位王德王公公便是侍奉今上从小长大的贴身大太监,比大内总管都要威风一点。薛璁和他说话,李统也不敢呵斥。这王德笑了笑,说“薛大将军莫要让奴婢为难,奴婢可不敢惊扰陛下午睡。”

    薛璁道“公公您只管通传一声便是。”

    “这”

    王德面露难色,不由得迟疑。他跟在今上身边十几年,事情知道的比任何人都多,对于薛璁与主子之间的事情也都知道大半,薛璁这么说

    王德的犹豫让李统面露得色,道“薛将军,陛下这几日ji,ng神不太好,我看您还是在花园里坐坐,好好等等吧莫要扰了陛下的休息。”

    薛璁却不理他,只是神色诚恳地看着王德。

    王德斟酌再三,还是咬牙应承了下了“那薛将军稍待片刻,容奴婢进去看看,若是陛下醒了,奴婢便通传一声。若是陛下还睡着,便有劳将军多等片刻了。”

    “如此甚好,谢过公公了。”薛璁拱手施礼。

    看王德蹑手蹑脚地进屋了,薛璁看李统在一边气得直咬牙不由得冷笑,又见李统怒视中还带着鄙薄,略微一想便猜到对方的心思,大概以为自己也是个以色侍主的货色。薛璁心里不痛快,但这时王德已从里面出来,道“薛将军,陛下请您进去。”

    薛璁无暇去理会这等小人的想法,谢过王德,便进屋去了。

    薛璁绕过屏风,就看到那美貌的青年侧躺在矮榻之上,身子半蜷着,盖着那件雪白的狐裘,长发散落在雪白的皮毛上显得尤为黑亮。

    薛璁的到来并没有让青年睁开眼睛,他像是根本没醒过,雪白的手臂半悬在榻外,尖瘦的指尖里松松吊着本书,神色安宁,面颊微红,犹如画中仙子,海棠春睡,叫人不忍打扰。

    薛璁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在床边静静站了片刻,专注地看着,发觉许久未见的人似乎又消瘦了些,嘴唇依然是那样浅淡的颜色,没什么血色,也就没什么生气,面颊的薄红也不过是被屋内的暖气给烘烤出的,闭着眼睛的时候长睫会在眼睑下落下一道半月形的y影,显得这人更加憔悴。

    床上的青年忽然动了,微蜷的身子往榻里面挪了挪,眼睛未睁,含糊地说了一句“坐吧。”

    薛璁笑了笑,在青年让出的空床位上坐了下来。

    青年明明是醒了,却就是不睁眼,挪了个位子后又一声不吭动也不动了。

    薛璁看青年的手落在外面,便轻轻从对方手中将书拿下,不小心碰到那纤细的手指,竟是像冰块一样。薛璁皱起了眉头,强迫青年曲起手臂,给他盖好狐裘,好让冰凉的手不要再暴露在外面受凉。

    做了这一切,薛璁又忍不住伸手为青年拨去贴在面颊上的发丝,绝美的面容显露出来,肌肤似乎比两年前更加白皙剔透,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年来活动的更少了。

    就算是个懒散性子,每天也该多走走才是。薛璁叹息,却不知道从何劝起。以前文玘也不是不爱活动

    青年突然开口“叹息什么”

    青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薛璁还没回答,青年又说“是不是被那帮老臣烦着不得不进宫,无法陪伴娇妻美眷”

    薛璁苦笑,却又有一分暗喜,轻声道“陛下又何苦这样讽刺臣。”

    “哼,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又何必来见朕。”青年每句话里都带着刺,“朕不过是个被无数人睡过的贱 货,又有什么好见的。”

    青年懒懒地说着粗俗不堪的话,字字诛心,薛璁心疼不已,道“陛下你又何必”

    “实话实说罢了。”

    青年伸了个懒腰,终于张开了他的眼睛,那清亮如水的桃花眼里此刻覆盖着尖锐的冰渣,透出伤人的寒光,然而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却都在作践自己“薛大将军总不会是听说朕养了个面首,便急急忙忙跑进来,怕朕被他侍弄得太爽了,就此忘了你吧”

    薛璁喝止道“别说这种话。”

    青年冰冷的指尖划过薛璁的脸颊,在嘴唇上顿了顿,忽而妩媚一笑,道“薛大将军放心,要论那活儿,还是薛大将军的最好,朕可不会忘了你的滋味。”

    “不许说了”薛璁提高了音量。

    “怎么不能说呢”青年笑得像是青楼院子里讨好嫖 客的妓 女,双臂像蛇一样攀上对方的肩膀,冰冷的手指从后领伸进薛璁的衣服里,抚摸着那温热的身躯,似是捉弄,似是挑 逗,口中说着与他的高贵身份完全不同的粗鄙语言“朕还在想,若是薛大将军不愿意回来,一个男人又没办法满足朕,不如再找一个,两个一起上嗯”

    青年的话没能说完,薛璁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你干什么”

    青年似要生气地质问,但话都被吻给封在了嘴里。

    这张嘴比蜂蜜还要甜美,比ji,ng致的宫廷糕点还要香软,薛璁不是第一次品尝它,却每次都欲罢不能,啃咬,吮吸,深入地掠夺,无法吞咽的津液顺着青年的口角留下,这张甜美的唇里溢出了暧 昧的呻 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蒙上了迷离的水光,仅是这样一个shi漉漉的眼神就会让每个男人难以自持。

    青年向后微微弓起了身子,仰着下巴,主动将身体暴 露在薛璁面前任他索取。薛璁吻着,却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青红印子,不由得眸光微沉,想到昨夜李统留宿的传闻,心中极是不愉悦,在那青红印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那个小白脸留下的”

    青年眼中的雾气忽然散去,静了静,嘻嘻一笑,道“是啊,怎么,薛大将军不高兴了”

    “我当然不高兴”薛璁自言自语地说。

    青年嘴角一翘,攀着薛璁的臂膀主动献吻,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吻得他眼睛里再次冒出了水光,才轻咬着男人的脖颈说“你嫌弃我,我只好找别的男人”

    “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薛璁终于不想再忍耐,也不想再听青年说这些粗鄙的话作践自己,将那狐裘一掀,便将青年压在床上索吻,情 欲从略显粗暴的亲吻中赤 裸裸地呈现出来,没有任何掩饰。

    青年的身体像水蛇一样在薛璁的身下扭动,看似挣扎,却是在极尽所能地挑 逗,他灵活地解开了薛璁的衣物,手指在对方矫健的身躯上打着圈,又用双腿缠住薛璁的腰身,用大腿内侧细嫩的皮rou摩擦男人的敏感之处,又发出含混而暧 昧的呻 吟。任何一样都足以让男人疯狂,更何况他将所有都献上。

    薛璁还未脱下外裤就已经能看到他胯 下鼓起的小帐篷,而青年更是迫不及待地拉下他的裤头,那不同寻常的大龙噌地从束缚中弹脱而出,尚未感受到外面空气的新鲜,就已经被一双细嫩的手握了起来,这细嫩的手在它上面慢慢地套 弄,弄得这本就硬挺的阳 物更是肿胀不堪,它的主人甚至感到了疼痛。

    足有婴儿小臂粗的阳 物活生生地被青年握在手中玩弄,薛璁欲 火高炽,若身下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早已忍不住一举捅入,只是身下确实他最心疼的宝贝,又是个男人,如何能承受如此巨物的突然cha入,偏偏这宝贝还不知死活地拨弄他

    “该死的,别玩火会伤了你的”

    薛璁的嗓子被情 欲烤哑了,近乎请求地要青年住手,再不住手,受伤的可是青年自己

    然而青年却不听话,不但不住手,反而拨开了那巨龙头部的薄皮,抚摸皮下极度敏感的粉红色的嫩rou。薛璁浑身一颤,那阳 物似乎又涨大了一圈。

    “乖别这样,住手”

    薛璁细细亲吻着青年的脸蛋、耳朵和脖子,似是哀求地说。青年却是嘻嘻一笑,叹息着说“呵呵你这样真好看”

    说着,青年将双腿分到最开,又将那分开了表皮的粉红龙头抵到自己的花x,ue上,浅浅地含入了一点又很快地退了出去。这样的刺激让薛璁的面色涨得紫红,手指的拨撩他都受不了了,更何况这样的“吮吸”

    “进来珩明我想要你”

    青年近乎呓语地轻唤着薛璁的字,而手里也真的将薛璁的阳 物往自己完全未尽开拓的花x,ue中引去。

    薛璁用最后一丝理智做抵抗“不要这样,你、你会受伤的”

    “没关系,我想要你。”

    青年双手双腿都缠上了男人的身躯,粗大的头部不过只进入了半个,紧小的花苞就已经被撑开了大部分的缝隙。青年微微收缩身下的小嘴,又用上面的小嘴吻住男人的唇,探入舌头,挑 逗,勾引,索求。

    “进来,抱我”

    青年的主动邀请冲破了薛璁最后一份理智,他也顾不得身下人是否会受伤,扣着青年窄瘦的腰身,狠狠地一个用力,将巨物一股脑儿挺入了紧致的密x,ue。

    “嗯”

    青年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身体绷到了极限,十指在薛璁的背上留下了抓痕,而双腿则死死夹住男人的腰,像是要将他夹断似的。

    这声痛呼让薛璁陡然清醒,看青年痛得皱起了眉头,连忙停下了动作,慌不迭地问“玘儿,玘儿,痛吗”

    青年微微睁开眼睛,凝视着拥抱他的男人,眼中不知是来自情 欲还是疼痛的水光令他目光迷离,不知何时温热的指尖轻轻抚摸过男人后背,像是在抚摸那柔软顺滑的狐裘。

    “珩明”青年紧紧抱住薛璁,轻轻咬着他的肩膀,呢喃道“很久没有听你叫我乞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发现原来的第二章字数有点少,所以整合上来。

    老实说我觉得这段h很yd,头皮发麻地说

    第 3 章

    元康元年,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薛璁还是个九岁的小屁孩,出身将门,却讨厌读书、无心习武,趁着春色大好,瞒着家人就偷跑去京城的郊外,在那绿油油的郊外撒野,后来累了就在草地上躺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感觉头上脸上痒痒的,这才迷迷糊糊地转醒,背着阳光,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自己身边,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令薛璁看了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一笑。

    哪想粉嫩小娃娃开口就是告恶状“呆子,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呢刚才你差点绊倒我的马了”

    薛璁一看旁边吃着草喷着气的马儿,当下就把魂吓出了一半娘呀,要让自己去绊一下这马,命不给去半条啊

    明明是粉娃娃的错还怪到自己头上了。薛璁一肚子火,可一对上粉娃娃那笑眯眯的样子,这火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这个粉娃娃真好看。薛璁红着脸想,比姨家带来的小表妹还好看。

    薛璁嘴拙,辩不过,只能任粉娃娃埋怨自己。不过粉娃娃说了两句也不说了,挨着他坐下,问“喂,呆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薛璁。你呢”薛璁很老实的回答。

    “我叫”粉娃娃顿了顿,说,“我叫乞儿”

    “乞儿”薛璁很奇怪,“为什么叫乞儿”

    粉娃娃用杂草敲敲薛璁的脑袋,骂道“笨蛋我父父亲叫我乞儿,我当然就叫乞儿啦”

    “哦”

    薛璁想“乞儿”或许是个小名吧,大人都会给孩子起个小命,富贵人家的叫的文雅些,百姓家里就叫的贱些,说是好养活。

    薛璁也不计较,只当粉娃娃年纪小分不清大名小名,当下叫他“乞儿。”

    粉娃娃得意洋洋地从地上拔了几株小野花,便对薛璁说“呆子,你刚才差点绊了我的马,可是我这人很好心,你看我还送你花。”

    粉娃娃将小花递到薛璁面前,薛璁看那花是粉白色的,花瓣就和眼前这漂亮娃娃的肌肤一样柔嫩,伸手便要接过来,却没想粉娃娃突然抬起了手,将那花cha到薛璁的头发,cha完了还要欣赏一下,拍着手笑嘻嘻地说“真好啊呆子,你和和我那大哥哥一样好看”

    薛璁没去想自己头上cha着花的样子有多奇怪,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粉娃娃那灿烂的笑脸,不由得也咧开了笑容。

    小孩子的友谊很容易就形成了,两人一起在草坪上撒野,到了日落时分,虽然彼此都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却也约定下个休沐日再出来玩。

    到了下个休沐日两个孩子在约定的地方见面,这次就不是再去城郊,而是在城里逛。

    乞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孩子,明明穿的是好料子,但身上却没带钱,一路上看什么都好奇,路边的烧饼子他也爱看。

    薛璁看乞儿盯着烧饼子目不转睛的,便掏了一个铜板买了两块,乞儿倒是很高兴地接过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就嫌硬不愿吃,结果两块硬邦邦的烧饼子是薛璁吃了。

    过了一会儿乞儿又看上了路边的小甜饼,据说是甜的,便缠着薛璁买。买回来又是咬了一口,秀气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嘟囔着抱怨“这饼渣渣的,真难吃”不用说,这小甜饼又是薛璁吃了。

    这样的事情一路上一直发生着,结果一个下午下来,薛璁吃得肚子难受。

    乞儿看薛璁这么辛苦,白嫩嫩的小手给他摸摸肚子,说“谁让你那么贪吃,你看你,吃得像我娘亲有了妹妹一样。”

    薛璁好不郁闷,捉着乞儿的小手埋怨道“还不都是你,看到东西就想买,买了又不吃,最后还不都是我吃了”

    “我才没有都不吃,那两个糖人可是我吃的”乞儿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你可以不吃啊,谁让你都吃下去了”

    薛璁不悦道“我爹爹说了,前方的将士们苦的时候吃的都是树皮草根,我们有东西吃就不能浪费”

    乞儿愣了愣,不开心地噘起小嘴,道“不就是一点点小东西,你也训我,我讨厌你”

    乞儿鼓着腮帮子甩手就走,薛璁觉得乞儿不讲理,也不愿追上去挽留。两个孩子都不知退让,结果一气之下竟然是不欢而散。

    薛璁回家之后开始很不高兴,可是乞儿最后离开时那气呼呼的样子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连续想了几天,不由得懊恼起来。也不知道下次休沐乞儿是否还会来玩,他们本来约定每次休沐若能出门就在东市的西门等着,若是申时之前不能等到,就各自散去,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彼此的住处,平日里根本无法联系。

    薛璁很是焦躁地过了五日,到了休沐这天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去了,只希望能和乞儿见上一面,对他说声对不起。

    可是这次薛璁却没能等到乞儿,薛璁很失望,他想乞儿大概是生气了,也许以后都不回来了。

    薛璁失望地回家,但到了下一个休沐又去了东市北门。如此三番四次,薛家的人都注意到了小少爷的不对劲。薛母得了下人的禀报,想想儿子的举动有些反常,便将薛璁叫到跟前柔声询问“璁儿,听说你最近休沐日都去了东市”

    “嗯。”薛璁并不隐瞒,他和母亲感情很好,因为父亲经常不在家,所以大部分事情他都会和母亲说。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又说“娘,乞儿可好看了,比明阳表妹还好看很多很多呢,那个眼睛好大好大,特别特别亮,脸蛋也特别特别软,我很想捏他,可是他都不让我捏。”

    薛母奇怪,贵族的圈子就那么大,按说京城里富贵人家的孩子她多少都该有些印象才是,薛璁说对方是个极漂亮的男娃娃,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薛母笑问道“我的儿,你会不会是把女娃娃看成男娃娃了哪有那么漂亮的男娃娃呀”

    薛璁不解地说“可是他穿的是男娃娃的衣裳啊”

    薛母觉得自己的孩子可爱极了,笑道“调皮的女娃娃也会穿男娃娃的衣裳,故意扮成男娃娃啊。你看,哪有男娃娃长那么好看的你看你,脸蛋黑乎乎的,哪有女娃娃那么白嫩嫩的。”

    薛母不过是拿儿子打趣,但薛璁年纪还小,对男女没什么分辨力,只觉得自己皮肤的颜色是深深的,身边的男孩子也少有乞儿那样白嫩,倒是女孩子们的脸蛋都是那样粉团子似的,当下便觉得母亲说的没错,乞儿一定就是个女孩。

    认定了乞儿是个女孩,薛璁更是愧疚,父亲以前总说对女孩子要好好疼,薛璁对自家妹妹就十分疼爱,可是他却惹乞儿生气了。

    薛璁想找乞儿道歉,每逢休沐就都去东市的北门守着,薛母也不拦,只是让家丁跟住小心保护。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薛璁守了一个多月,总算等来了乞儿。

    天气渐渐热了,乞儿换了一身薄衣裳,藕荷色的衣衫上用暗纹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鲜亮的颜色衬得乞儿白嫩嫩的小脸蛋特别动人。薛璁年纪渐大,懵懵懂懂地知道些男女间的事情,想到以前母亲和远方姑母说让他和小表妹定个娃娃亲什么的,薛璁却觉得那表妹远没有乞儿好看,要成亲也要找乞儿做妻子。

    乞儿蹦蹦跳跳地走来,薛璁一路小跑迎上去,到了面前,拉起乞儿软软的小手说“乞儿,我可等到你了”

    乞儿眨巴着大眼睛,问“你等我什么”

    薛璁立刻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结结巴巴道“乞儿,上次,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训你,你别生气好不好这一个月来每逢休沐我都在这里等你,可是你都没来,我怕你以后再也不来了。”

    乞儿歪歪头,却说“原来你还记得这事呢没事,我早不生气了那天回去我和父亲告状,父亲说你说得对,他还说要我跟你学呢。璁哥哥,你真的等了我一个月”

    薛璁面色微红,小声道“我怕哪次你来了我没来就错过了”

    乞儿顿时笑开了花,眉眼儿弯弯的,在阳光下闪动着粼粼波光,像琉璃,又像玛瑙,晶亮而不失圆润。薛璁看得呆了,他觉得世间在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人了,连以前觉得最好看的母亲都比不上。

    乞儿说“璁哥哥真好,我就知道认识你没错。你是在外面的唯一一个朋友,所以你更要对我好,知道吗”

    薛璁傻乎乎地点头。

    乞儿开心道“璁哥哥等了我一个月,我也送哥哥一个礼物。”说着乞儿将一直背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指尖里捏着一朵开得正艳的大黄花,一抬手,就将大花cha到了薛璁的头上。

    薛璁窘迫极了,自觉一个男孩子头上cha朵大花像什么样子,但是看乞儿笑眯眯的高兴模样又不好马上拿下来,遮遮掩掩地,小声地哀求道“乞儿,把花拿下好不好”

    乞儿脸色一板,说“怎么,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花”

    “不是,不是,只是”

    “哼,你这人不识好歹”乞儿看似生气地说,“这可是特别从父亲的花园里摘来的呢,别人想让我给他cha花都没有呢,你居然不喜欢”

    薛璁忙说“没有,没有,乞儿,我喜欢,乞儿送的我都喜欢”薛璁说这有些脸红,“可是,可是这里这么多人我戴着花很奇怪所以,所以拿下好不好”

    乞儿被薛璁可怜的神色逗笑了,咯咯地笑个不停,倒也算厚道地帮薛璁摘下花,却将大花往薛璁怀里一塞,道“呆子,不戴头上就要好好拿着,然后,陪我逛街去。我上次还没逛够就被你气跑了,这次你要多陪我逛一会儿”

    “嗯嗯,好”

    薛璁牵着乞儿的手逛街去了,一路上两人挑挑拣拣,这次乞儿倒是带了钱,却都是些金银瓜子,但那些小本买卖的摊贩、店铺根本找不开,结果还是薛璁付了钱。不过乞儿说了,父亲不让他欠着,便将金银瓜子抓了一把给薛璁,说是放在他这儿,以后每次出来逛街就都让薛璁付账。薛璁一想以后乞儿都会和自己一起玩,也就欣然接受了。

    第 4 章

    逛到黄昏时刻,一个青年来接乞儿回家,薛璁和她道了别,也就自个儿回家去了。回家后薛母笑问了儿子今日“战况”如何,薛璁便将那些金银瓜子拿出来,把事情都讲了。薛母一看这金银瓜子便觉得事情和之前想的不一样了。

    金银瓜子那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用的东西那些豪门大户将金银融了制成小巧ji,ng美的形状,主子们平时带着,需要的时候抓一把打赏给下人,有时候性子来了就在大街上抓一把撒出去,以观看百姓争抢瓜子为乐。这样的用法哪里是薛家这样的新晋将门可以用的。

    薛母捻了一颗金瓜子凑近了瞧,有时候这种东西会打上家族的标记,不过金瓜子个头小,未必都会打标记。眼下这把就没有标志,看不出来历。

    薛母不由得猜测那“乞儿”的身份,若是普通巨贾还好说,若是世家

    薛璁想及此,看儿子还懵懵懂懂,便问“璁儿,你可知那孩子姓什么”

    薛璁茫然地摇摇头。

    薛母不由得戳儿子的脑门“真是个傻儿子怎么和他出去这么多次了都没问个姓名”

    “她、她就让我叫他乞儿。”薛璁好不委屈,“她说她名字不好听,不跟我说我。怕乞儿生气,她不说我就没问了。”

    薛母嗔道“我的儿,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找人家做媳妇了”

    薛璁脸红,扭捏了好半天,蹦出一句“乞儿可好看了”

    “臭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好看不好看了,长大了准是个大色鬼”薛母笑骂道,“好了,璁儿,你要真和人家姑娘家两情相悦为娘也不会不许。只是,唉,”说着,薛母又叹了口气,“璁儿,你爹爹是当朝大将,你的婚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主的,还要看对方的门户合不合适,若是璁儿,你先问问清楚,最少,先问问人家姓什么,有些豪门大族我们薛家可是攀不起的。”

    也不单是攀不起,关键是朝廷打压、排挤世族,如果薛家和世族联姻,那一定会被逐出朝廷,削官贬降还是轻的,最怕是惹上不该惹的,让朝廷起了疑心,连姓名都难保。若是那乞儿真的是豪门世家的女儿,薛母为了一家老小,也不得不委屈儿子了。

    这些暗地里的事情薛璁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听娘亲说可以娶乞儿国门,就忙不迭地点头。他还不明白婚嫁的意义,在他看来两个人成亲了就是能一直住在一起了,他若是和乞儿成亲了,那不就可以天天和乞儿手牵手呢乞儿的手又滑又软,握着可舒服了。

    薛母又说乞儿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大户人家不会要没本事的人做女婿,所以提醒薛璁要好好读书习武。薛璁眼巴巴地想着要娶媳妇,居然还真的认真起来了。

    刻苦了一个月,又盼到了约定的休沐日,薛璁迫不及待地去了北市,正巧今天乞儿也来得早了,两人欢喜地见了面,就商量着去哪儿玩,路上薛璁想起一事,沮丧道“乞儿,你上次送我的花枯了。”

    乞儿不以为然地说“枯了就枯了呗,摘下的花肯定很快就会枯的嘛。”

    薛璁却小声道“可是那是你送我的”

    乞儿愣了愣,歪头看看薛璁,忽而笑起来,猛地凑上来在薛璁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没关系,璁哥哥,你要是喜欢,每个月我都送一朵花给你,好不好”

    薛璁被突如其来的亲吻给吓蒙,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磕磕绊绊地说不话,半晌才嚅嗫了一句“好,好”

    果然,乞儿每月出来都会给薛璁送上一朵鲜花,每次都要先往薛璁头上cha才肯罢休。薛璁觉得这些有些丢人,可是看到乞儿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每次都是等乞儿高兴了,再求对方将花拿下来。

    就这么一月一见面,一晃就是大半年过去了。

    入冬的时候,薛父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道士。道士觉得薛璁资质好,想收薛璁为徒。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要拜师就要跟着道士云游四海,没个年回不来。薛璁不免有些犹豫,想和道士学本事,日后出人头地就可以将乞儿明媒正娶地娶回家,可是如果离家,岂不是好几年都见不到乞儿了

    约定的休沐日里,薛璁和乞儿见上了面,这次他忍不住问了“乞儿,你姓什么呢你家在哪儿呢”

    乞儿眼睛一斜,拉下脸来“不是说了不说嘛,你问了做什么”

    薛璁一见对方生气了便慌了神,捉住乞儿的手生怕对方跑了,急急解释道“乞儿,我要跟一个道士去学武,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了,我想到你家提亲好不好”

    “提亲”乞儿的眼睛顿时瞪成铜铃,“你要给我家谁提亲”

    “当然是你啊你不愿嫁给我吗”

    乞儿张张嘴,脸上的神色很复杂,愣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要嫁,也是你嫁给我”

    薛璁才不管谁嫁谁呢,一看有戏,忙追问“那我让我娘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干嘛这么急”乞儿不解地问,“我才七岁呢”

    “可是你这么好看,我怕等我回来你就嫁人了”薛璁红了脸。

    大雍的律法,女子一般及笄后嫁人,但一般人家的女子都是十来岁就早早订了亲,特别贵族更是如此,若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可能悔婚的,否则会被人嘲笑唾弃。薛璁一想到自己要离开四五年,万一自己不在的时候乞儿就被父母许配出去了,那他可要怎么办啊。

    乞儿撇撇嘴,面皮也是泛起了薄红,轻哼一声似是不悦,但又是眉眼弯弯,嘴角微翘。关系到终身大事,薛璁也难得机灵一回,趁着当下周围没人,抱住乞儿说“乞儿,你嫁给我,我会像我爹对我娘那样对你好的”

    乞儿看看薛璁,倒也没说不好,只是露出些许疑惑地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头微皱想了好一会儿,却问“你要去多久”

    薛璁忙道“我爹说要年,但是我一定会尽快学成归来的”

    乞儿想了想,说“那好吧,如果你能在五年内回来,我就等你。”

    薛璁不由得狂喜“真的真的”

    “嗯。不过你要是老是不回来,我可就不理你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

    薛璁许诺,看着乞儿粉嫩嫩的脸蛋,他忍不住低头想亲,却又怕乞儿生气,迟疑了好半天,最后只是微微低头,嘴唇在对方脸颊上蜻蜓点水一样地轻轻触碰了一下,以至于乞儿很困惑地眨了眨眼,问了一句“你亲我了”

    薛璁害羞得连脖子根都红了,又忐忑地解释“乞儿你别生气,我、我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乞儿并没有生气,只是撇撇嘴,嘟囔一声“有色心没色胆”

    “啊”

    乞儿突然一把抱住薛璁的脑袋,红嘟嘟的唇凑上去往薛璁嘴上 “吧唧”狠狠亲了一口,教训地说“哼,呆子,这才叫亲呢学着点”

    薛璁怀抱着对美人的无限神往跟着道士去云游习武了,而乞儿回家后却对“她”的大哥哥说“太子哥哥,今天那个呆子说要娶我,还说要来我们家提亲呢,哈哈,他的样子好好笑哦”

    眼前的华服少年也不过比乞儿大了两三岁,但沉稳的气质却让他显得十分成熟。

    太子笑道“玘儿这样好看,一出去就把人给迷住了呢”

    当今圣上的皇四子,姓文名玘,亲近的人都唤他“玘儿”却非“乞儿”。

    文玘坐在太子怀中,笑嘻嘻地往太子头上cha着花,深冬腊月花色不多,大多是小花,但红的粉的白的,交杂在一起也煞是好看。太子对于弟弟的举动只是无奈苦笑,低着头任弟弟折腾。

    文玘说“等那个呆子回来了,我就让父皇将他赐给我做妃子。哈哈,那个呆子,还说要娶我呢,看我到时候怎么把他娶进府来”

    太子失笑,刮刮弟弟的小鼻子,道“调皮鬼,父皇要真将他许给你做侧妃,薛大将军还不跳起来啊”

    文玘嘟着嘴说“哼,我娶他是他的福气,有我这么好看的夫君,去哪儿找啊而且薛大将军不是还有一个大儿子吗大儿子我就不要了,小儿子就给我就行了。”

    太子笑得不行,捧着肚子,头上没cha好的花都落下来两朵。文玘不高兴了,小手硬是托起哥哥的脸蛋,故意板着脸说“太子哥哥不许动我还把花cha好呢”

    太子看了一眼备在一边的一篮子花,笑叹一声“唉,我的玘儿弟弟”

    元康四年,春暖花开之时,薛璁学成归来,尚未来得及寻找他的乞儿妹妹,便被父亲送到了太子身边做侍读。

    所谓太子侍读其实就是太子从小培养起的心腹。当今太子乃皇后嫡出的长子,身份高贵,自幼聪敏,文武双全,性情沉稳,深得圣上喜爱和信任,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能协助父皇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且未有疏漏,赢得了朝臣的一致赞誉。若无意外,圣上百年之后太子继位那是必然了。

    云游三年,薛璁已不是当年那个完全不知事的少年郎了,也知道随身揣着一袋金瓜子的乞儿定是富贵人家出身,也许是个公主也未必。他若是没有个合适的身份,断不可能娶到乞儿。因此薛璁也想到了出人头地,博取功名,因此对于跟随太子之事也显得十分积极。

    哪想,跟着父亲进了宫,面见圣上后便是拜见太子,余光一扫,却被太子身后那个人给吸引住了那身着皇子服饰的美少年不正是他的乞儿

    这怎么可能乞儿、乞儿她不是女孩子吗

    薛璁愣住了,连给行礼都忘记了,薛父连唤了他三声才回过神,木讷地给太子行了礼,就听薛父向皇帝和太子请罪。皇帝笑道“无妨,无妨,朕这皇儿确实生得好看,别说这小伙子,就是朕有时候看着都不想回神了。”

    文玘掩嘴笑着,那黑山白水的明眸直勾勾地望着薛璁,眼中不掩饰地透出了欢喜。只是这欢喜薛璁并未看到,只看到了眼角微挑的戏谑。

    薛璁低下了头。

    皇帝留下了薛父,让两个皇儿和薛璁都出去了。

    文玘跟在太子哥哥后面,打量着这个三年不见已长得十分高壮的呆子,想和他说说话,却碍于太子哥哥在场不好说,直等到太子哥哥笑着离去给他们留下了二人空间,文玘才凑到薛璁面前笑嘻嘻地问“呆子,还记得我吗”

    薛璁迟疑了一下,却施礼道“四殿下。”

    文玘的笑容顿时塌了下去,不高兴地说“呆子,你以前可不这么叫我”

    薛璁低着头道“殿下身份尊贵,是是小民以前冒犯了。”

    文玘的面色彻底冷了,定定地看着薛璁好一会儿,见薛璁没有改口的意思,当下一声冷哼,愤怒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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