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道:“若是治不好,我提头来见”
祁青禾和洛平秋也是一脸惊异看着她,她蔑笑扫过二人,半分癫狂,不待祁宗林开口,便起身往殿外走,“给我备马”
由祁青禾带路,策马狂奔,不出半个时辰,便赶到了城东。
那里果真很乱,入眼便是几个躺在血泊中的平民,还有官兵并排赤着长矛,阻隔了疫民的涌动。王秉言就站在最高处,不断劝慰安抚。可疫民哪里能听的下这些,与官兵的对抗越强。
终于,有人冲破了官兵的缺口,为首的将领急了起来,拔出剑就朝最先出来的百姓砍下。
不能祁长风心底吼着,说是迟那是快,快马加鞭,从祁青禾身边擦过,抽出她的佩剑,从马上纵身一跃,率先砍下了那官兵的头。
人群传来了惊呼,接着,刹那静寂,她看着顺着长剑低下的鲜血,心也跟着颤了颤,为生民,为百姓。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染血的剑cha在地上,而后重重跪在地上。
“皇女祁长风,食天下之禄,见百姓水深火热而无力,见疫病四起而无为,如此无力无为,是为罪责,肯请见谅”说着,她朝疫民俯首一拜,“自即rigrave起,我将留在城东,与众民同处,病情一rigrave不解,我一rigrave不退”
接着,她又朝向医者:“人说救死扶伤,是为医。长风感念各位万里奔波汇聚平清,在此,恳请各位全力以赴,救民水火,我将毕生铭记各位大恩”
说着,掷地有声,行了第二拜。
当她抬起头来,有医者跪下,豪声道:“谢公主赏识,吾等当竭尽全力”
她淡笑以应,继而又是重重磕首一拜,仰天正色:“天降不幸,民生多忧。长风以xg命为请,愿老天开眼,生民无累”
那一刻,她见到有疫民跟着跪下,接着,所有人都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洛平秋:,吓死劳资
第35章 不准
洛栖歌躺在破乱的屋舍内,听着外边喧闹,几近绝望,她想要走出去,去阻止那还未发生的祸乱,可刚起身,便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低落在白色的衣衫上,格外显眼。
她苍凉地看着那血色,心想自己还能活多久应该没多长时间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染上病,也未想过自己会发病如此之快,大抵是自己太过疏忽
无力靠倒在床榻之上,看着细埃在yaacuteng光下飘散,忽有一瞬呼吸困难起来,宛若沉溺时的挣扎。
屋外的喧闹声一波盖过一波,她痛苦地闭上眼,敛下心神,不理俗事,然后脑中仿佛没有那么多纷乱,唯剩一人而已。她忽有些歉疚,怕又是要食言了。
祁长风指示着军队安顿下疫民后,体力不支瘫坐在墙角,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形象。
祁青禾淡漠站在一旁,用布缎拭着剑上的血,眉间写满杀伐的凌厉。祁长风瞥了她一眼,不满道:“祁青禾,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再添乱子”
她手上动作一滞,不语,应是默许。
正说着,王秉言朝这边走来,恭敬冲二人拜着:“长公主,公主”
长风顿时不自在起来,想那四公子对她还不错,她呢,在相府门前行凶,若真的认真盘审起来,得连累出这四公子多少事。
她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拍拍旁边的空地,“四公子,过来坐”
说完自己都有些头大,王秉言乃是货真价实的公子哥,礼数周全,她口不择言地请人家坐地上,岂不为难
“谢公主抬爱”谁知,王秉言真的大咧咧坐到一旁。
祁青禾见状,眉头皱的更深,长风最看不惯,便道:“看我干嘛,要不,也请你过来坐坐”
“不懂礼数”祁青禾将剑cha进鞘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我不懂礼数我碍着你了吗”
走出好远,祁青禾还听到身后的骂咧声,偶尔,路旁穿来三两医者责怨的目光,她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丫头,挺会蛊惑人心
“殿下,伤好些了吗”王秉言看她忿忿的样子,哑然失笑。
“好多了。这里有没别人,就别殿下长殿下短的叫,也不学学虞儿,该叫长风就叫长风,多好你若够胆,唤我声岳流枫,我也受用”说得好像他俩很熟。
“礼数不可废,还是叫殿下的好”
“随你。”她冷哼一声,听着“礼数”二字就来气,打她入了宫,所有人对她礼数有加,听来古怪。唯有洛栖歌,从来都叫她祁长风,多好
想至此处,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她这人,越是重要的事,越是不慌张,就越是容易忘记
她急急询问:“洛栖歌呢”
王秉言也反应了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洛绝洛大人,便闷声道:“她染了病,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药庐旁。”
“我去找她。”
王秉言大惊,“你不能进去疫病凶险,莫说寻常人,就连治病的大夫,万加防范也有不少人染上现下药少,加上还未找到根治之法,一旦染上基本无解”
“什么”长风心头一凛,神色变得苍白无力,“那她”
“洛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希望能渡过凶险”
祁长风顺着墙角爬起,浑身不住颤抖,失神到分不清方向,终于看准了士兵严防的缺口,她便匆匆往里面走。
王秉礼赶紧从地上起来,一把扯住她,“殿下你不能进去”
她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说好了与疫民共处,便一处希望王大人多督促药cagraveo之事”
“药cagraveo之事有大皇子和隐大人负责,不归我管我现下想要负责的,只有公主你的安危”
她倏地一怔,细细看着面前的人,面若冠玉,温润自雅,眼眸含情,似藏尽清风明月,鼻梁中悬,方应唇红齿白。也是这般好看的人,可应了那句“皎如玉树临风前”。可是啊,入了她的眼,却进不了她的心
“王大人,你逾越了”她声音突地变冷,睥着那被抓住的手。
王秉言慌张松开,揖拜道:“公主恕罪”
良久,不见应答,待他抬起头来,便见那较之以前清减好几分的人,头也不回地朝疫民的药庐那边跑去。
洛栖歌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就见到有老大夫在她腕上施针。
“洛大人,你可算醒了,千万别再睡过去,否则,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老大夫叹息着。
可是,她真的很累,眼皮止不住下沉,一点一点,就快要触摸到黑暗。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般鲁莽,那般跌跌撞撞,穿过跪拜的人群,仓皇地扑到她的身边。
“洛栖歌”祁长风红着眼眶,颤声道,“我来找你了”
终于,见着了心心念念的人,却看她这般单薄地躺在床上,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大夫,她怎样”
老大夫又一次长叹着,“cagraveo民无能”
长风听着那几个字,一瞬仿若静寂无声。她活了这么多年,看过太多离合,所幸还余这么一个想要放在心头的人,老天也不放过么
她紧紧握住洛栖歌的手,命令般地说道:“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不准”
说到最后,那一点点执着与倔强也变得苍白。
洛栖歌牵了牵嘴角,那里有太多理不清的乱绪。最终,想说的终归没说出口,喉头一紧,只低声道:“长风你快离开千万不要染上疫病”
“不走,染上了又如何”她将头枕在床榻边,“我费了好大劲才出宫的,你却要赶我走。”
“快走吧,回去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