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架下,饶有兴致指点江山。
“剪刀脚不是这么用的。他腿比你长。”
“八戒,别这么下三滥。你是猪不是猴子。偷桃做什么如来佛祖五指山”
“哎猴子对头。这个钻的好。倒压个鬼啊就你那四两拨千斤千斤”
“八戒压得好”
“我的妈呀这过肩摔够狠”
“八戒,你还没死呢正过去了快起来九点钟方向”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愚子可教也。”
那晚之后,西瓜习得三项绝技。装不过就溜。打不过就说。说不听只好求。还有一项不能在宁正面前说的禁忌。
“那时候真好呢。圆圆被小霸王抢玉双鱼,正儿晓得去抢回来。我说打野食不好,要打架找爸爸,爸爸陪你打。他也就不去了。团团夜晚被井抱出去看星星,特别浪漫。儿女情长的,我管不着啊。那段日子很穷。”
卖猪肉的婆婆剩了块剔完肉的骨头,送到九间房来。宁日如获至宝把肉仔细片出来做粥。宁日早上分稀粥分到宁正没有肉了,从自己碗里挑出来给宁正。自己假装喝着呢不让他看到自己碗里空空。宁正察觉到他奇怪,又见他日渐消瘦。把肉给他。宁日不要给他。夹来夹去的这片肉就掉地上了。
宁日一急骂他浪费粮食。宁正看着把肉捡起来冲一下水吃进肚子里的宁日哭了。宁日悔恨自己骂孩子,宁正心疼爸爸穷。两人闹别扭了。宁正一天都没喊过爸爸。
“我心道这孩子该不是又要去打野食加餐吧我慌了。去敲正儿的门。里面有声音,就是不开门。我隔着门板给他道歉,是爸爸没用,爸爸说好以后有肉吃,结果现在都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跟儿子道歉。不晓得说什么好。门开了,是圆圆闪闪亮的大眼睛。我当时真是。”
杨河捂着脸,隐约可见羞涩。
“丢死人了。正儿不在我自己瞎道歉了。最让人羞羞脸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宁日说完,转头,正主在身后。宁正刚练拳回来。
宁日心想这是全听到了吧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可没打算见你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宁正一拳划开架势。“爸爸,来打一架吧”
于是乎,宁日的老骨头都散架了。
回到房间又被偷袭。好一轮对付结果是西瓜。宁日一脚把人踹下床,骂道“瓜娃子你怎么回事儿”
“额,给正出头。”
“我刚跟他打完。你要跟我练拳,找别的时间行不行”
“好。”
“我他妈是人肉靶子吗我去去去”
“慢着”
宁日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他,冲他招招手,“瓜娃子过来。抱抱抱抱。今晚你在爸这儿睡。正来了呢你就应付应付。动静小一点。我去睡个安稳觉。”
“爸爸,说好的夜袭,我来了。”宁正果然来了。
“哎呦我去这么光明正大的夜袭啊”西瓜踢着拖鞋从宁日屋里出来了。
杨河从回忆中醒来。“瓜娃子比我想象中凶狠, jian 诈。他找正儿学习拳法,又来偷袭我提高技能。还让蝎子给做了两个铁块绑腿上练功夫。我后来捉 o 捉 o ,正儿那种笨蛋,凉了才知道添衣服,哪里会晓得定期打野食存粮呢肯定是瓜娃子怂恿的。后来我跟正儿坦白了。正儿也乖乖不去打野食了。
可见,好孩子还是正儿,坏孩子才是瓜娃子。
管他的呢那个大寿分猪手的善人说什么正是小恶魔做的事缺德。早晚遭报应。还诅咒我正儿六十都活不到。
井说得对。“老头子你还嘚瑟了活到一千岁都是一个人。”
为了保护家族,为家族杀人,总比毫无理由打人家一顿要好。
跟着正儿,他有一口饭不会短他们一顿粥。
正儿不对。但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去释放正儿与生俱来的暴戾。
罢了。该教的拳脚功夫我教完了。该讲的理我也说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路怎么走是他们的事情。难得有闲情,我不如看看星星,题个字,拍一张全家福。”
旭见过这些全家福。
宁家上一代全家福照片正是宁家进门玄关处那几张。其中几张连着来。
第一张,宁日依在电线杆上抽着烟。脑袋快要顶到灯泡。目测有一米九。
第二张,看到有小孩子来立马憋气把烟藏在身后。后背烟雾缭绕挡不住。等看清是偷拍。迅速反应过来。
第三张,嘴里吐出烟圈,弯腰,想把闭上的左眼放进眼圈里。无奈睫毛太长,把眼圈从中截开成了一条彩虹横在上面。下面的半圆白得跟肤色太相似,加上太阳光在背后招进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旭想如果不是后来一道伤疤从右边眼睛到左下巴,爷爷也是一个大美人。
全家福有两张。区别在于排位。
第一张,宁日抱着团团跟圆圆坐在草地,其他人站着。宁正因为宁日抱团团圆圆所以主动去拿相机,避免孤零零一个。西瓜看懂他这点小心思,仗着个子高抢了相机。井,圆圆,蝎子,宁日抱团团圆圆,兔子,田鸡,张鸡蛋站作一排,被兔子像老板撒娇得到的拍立得咔擦一声定格下来。
第二张全家福,拍摄过程有点艰难。本来,井扶着圆圆,圆圆靠蝎子伸下来的手站着,蝎子在西瓜背上,宁日抱团团圆圆。张鸡蛋作死去 o 兔子脑袋。兔子躲开往宁日怀里钻。田鸡打开张鸡蛋猥琐的手。西瓜在这一刻按下了快门。于是拍到田鸡跟张鸡蛋打起来了。
“嗯。”旭点点头接下去自己记得的宁日。
1981,宁安生通过保镖渠道找到宁日并且发布任务。其实是要他暗杀二分堂首领温九。以孩子为要挟。
宁安生以为这样就和从前一样日受升控制。
宁日接到任务想完成任务救出孩子们走人。单枪匹马进敌营。拉铁闸关门,扔钥匙。破釜沉舟关门打狗。
很久之后有人听到铁皮被砍的声音,开门一看,一个一米九的高个子拿着斧子一身血徒手掰卷了砍开口子的铁闸门,灵活地钻出来,旁若无人地离去。所到之处斧子流下一行血线,他留下一行血脚印。
那个目击者不知道这是黑社会火拼。好奇心探头进去。脑袋还在里面,身子在外面抖着就开始大哭起来。吓尿了。一地的人,一地的血。
安居岛最大的堂会,全灭,没有活口。听说死的人之中还有二分堂当家的弟弟还是叔叔。二分堂更名一分堂,那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宁日一个人,堪称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任务完成得很成功。九间房孩子们被劫持上巴士带走在荒野。宁正和众人自救。巴士里,宁正咬断拇指,挣脱手铐之后马上给西瓜和其他孩子解开绳索。这是战斗力。最大的就是这几个。兔子按计划装病痛。手下来察看被门上的宁正一脚踹趴下。来了几个他们觉得不对劲儿。一拥而上,结果孩子们已经全都解开绳索了。
宁安生的人指着宁正骂。
“你就是第一个跟着日哥哥的孩子”
“那眼睛跟他娘一样。”
“就为了一个狗娘养的。把自己前半辈子建立的功绩全都不要了。哪里值得等日哥哥灭了二分堂,还得回来救你们这群小笨蛋。是不是傻”
宁正一时冲动冲出去打他们,引发巴士。
群殴。混乱。手下开枪。全部人停下。对峙。无名扑上去堵枪口。其余前赴后继打死手下们。
宁正在飞溅的鲜血中穿梭,抓到一个活口。
西瓜闻到汽油味,大喊跑出去子弹 she 穿了油箱巴士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