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楼,好好吃饭。”尧白看人昏昏欲睡的模样,用力弹了对方脑门一下。
带着微弱真气的手指让应长楼瞬间回神,他努力坐直身子,学着少年慢条斯理的样子用早膳。
这时,有弟子来报说柳夫子请假两日,今明两天都不用去上课。
这个好消息让应长楼眼神一亮,吃饭的动作快了许多。他心里想着早些回去睡回笼觉,然而一旁神态悠然的少年早已看破了他的目的。
“阿楼,随我去见师尊。”用完早膳,尧白说道,依旧是不容反对的口气。
应长楼顿时后悔,他刚才就应该吃慢点。
两人到达正殿的时候,左使和右使正在喝茶。
见到他们,左使貌美如花的脸上笑意更大。赞赏的望着尧白,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不过一晚上的功夫,竟然已经更上一层。不错,实在不错,可比师弟的那个弟子强多了。”
被人日常挖苦的右使依旧不动如山的喝自己的茶,“师姐,你想送他去万妙宗。”
右使说的十分肯定。
“这是自然,如此好的天赋,又岂能蜗居在这区区一个千灵宗。实在让人笑话”后一句话,左使说的十分愤怒。
尧白听的出来,这话不是在说他。
而面对左使这番已算大逆不道的话,右使依旧没有反应,平静的说道,“万妙宗这次给的名额是两名弟子,和以前有些不同。”
“两个不是更好吗也许你那个愚笨的徒儿也能被选上。”左使依旧毫不留情的讽刺人。
“盈盈,别闹。”右使放下杯子,英俊深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严肃,“这事你莫要自作主张,一切需与掌门商量。”
被人直呼姓名,左使不甘心的抿着嘴,姣好的面容带着怒气。别过脸,赌气般的不与人说话。
这模样,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
右使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抚的摸了摸左使的脑袋,“万妙宗一事还早,你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和掌门在。”
“哼。”左使傲娇的发出一个鼻音,倒是没有拒绝右使的动作。
应长楼和尧白在一旁安静的站了许久,默默看着左右使犹如亲人一般的动作。右使虽然话不多,到底是宠着、让着左使。
犹如兄长一般。
“尧白,你一定要成为最出色的弟子,被万妙宗选中,千万别辜负了为师的一片心意。”右使走后,左使一改方才的柔弱,眼底带着坚定而又复杂的神色。
“弟子明白,一定不负师尊教诲。”尧白跪下,慎重的回答。
“以你的聪明,定能解开这个迷题。”左使的话让人仿佛陷入迷雾之中,而这其中,又夹杂着浓浓的悲伤。
听的应长楼本就一片混沌的脑子更加迷糊。
千灵宗是万妙宗的子系门派,在形式上,更像是一种附庸。万妙宗每隔五年都会来千灵宗挑选弟子,只要实力足够强,就会有机会进入万妙宗。
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这一次距离上次还不过三年。
似乎,很心急。
以往都是只要一名弟子,而这次居然破例的要两名。
这些信息,都是应长楼听其他妖灵说的。他直觉的认为这事有阴谋,想必少年也应该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看着少年认真学剑的样子,应长楼在心里叹了口气。依照尧白的脾气,这么好的一个晋升机会他肯定是不会放弃。
哪怕,前方充满荆棘与坎坷。
他说了也是白说。于是,应长楼放心的坐在一旁,专心看少年修炼。
不得不说,尧白确实是天赋异禀。左使所教的剑招只看一遍就能学会,而且形神兼具。而心法,也是一点即透。
应长楼想到自己连个入门心法都学不会,不禁哀叹一声。闭着眼眸,陷入沉思。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居然已经变黑。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不远处旋转翻飞,流畅利落的动作看的人忍不住叫好。
“尧哥,真厉害。”应长楼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草叶,衷心的赞叹道。
“阿楼,我晚上教你。”练了一天,尧白额头、脸上冒出了不少细珠。他擦拭干净,对着人一笑。
明亮又温和的笑容让应长楼心头一跳,顿时苦着一张脸。
他今晚,又不能睡了。
鉴于昨晚的前车之鉴,尧白这次挑了几招他认为最简单的招式教人。
然而,对于一个连剑都不会握的人来,难于登天。
在应长楼不知道是第几次甩飞手中的剑之后,尧白的耐心也到了极致。
少年阴沉着一张脸,清瘦的身躯发出莫名的压力。应长楼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吞口水,小声的试探道,“要不,我再试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十次,百次。总归能成功的。”
少年说来豪气万丈,让人热血滚烫。到他这,就成了底气不足。
尧白深深的看了人一眼,眸间带着些许无奈,然后说道,“阿楼,你原形时可会说话”
短短的两天,他哪有这个本事,自然是不会。犹豫了一会才答道,“再过几天,我应该、应该就会。”
看人缩着身子,左右乱瞟的眼神,尧白就知道结果了。
妖修不行,使剑也不行。看来,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阿楼,你先在妖阁好好学习,过些日子我带你出门做任务。”尧白仔细想了一番,眼下唯有借助外力才能助人进阶。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都需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好,一切都听尧哥的。”应长楼终于放下心来。少年既没有嫌弃他笨,也没有任何责怪,他总算不用揣着炸弹了。
“早些休息。”尧白放好剑,径自在房中躺下。
面对被人霸占的床,应长楼也没做多想,麻溜爬上去躺着。绷了一晚上的弦终于放松,不一会,便睡着了。
身旁之人呼吸逐渐沉稳,尧白侧头望着那人阴柔妖媚的脸庞,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笨
睡梦中的应长楼打了个哈欠,然后又喜滋滋的抱着自己尾巴睡觉。
就连做的梦,也离不开睡觉。
“阿楼,我究竟是谁”少年望着那人在梦中浮现的笑容,摸着自己的脸,眼底浮现了难得的迷茫。
睡着的应长楼自然无法回答,他正梦见自己在喝酒。
这一夜,睡的十分舒服。应长楼一早起来就自觉的温习功课,虽然并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贵在诚意深。
尧白见他这种情况,并未多说,只是一直绷着一张脸,很是严肃的模样。
果然,坚持了没一会,应长楼就开始左顾右盼,心不在焉。
“阿楼,你想出去就出去,不必拘束。”今日柳夫子仍旧休息,一大早就有几个妖灵来找应长楼玩,都被他以学习为由推辞了。
尧白料到这人不可能学太久,而且,也没指望他能学很久。
“尧哥,我再学会。”应长楼认真的说着违心的话。他昨夜才说努力,不能这么快打自己的脸。
他话才说完,门外就响起花妖的声音,“小九,徐护法要下山买酒,你去不去”
听到酒字,应长楼差点流下口水。他偷偷抬头望了少年,眼里清清楚楚写着渴望。
“我和你一同去。”尧白说道。
应长楼顿时双眼放光,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40章 聚众下山
这次出行, 可谓声势浩大。妖阁的弟子,除了叶青竹之外, 其余的人都在。加上徐润之和尧白,一共九人。
寻宝鼠一见到应长楼就兴奋想往人肩上跳, 陡然感到空气中一道冷冷的视线盯着他。
比蛇还要阴冷。
他嗅了嗅鼻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应长楼旁边的少年。心中一惧,老实的缩回身子, 继续呆在丑时肩膀上。
然而那股视线越来越冷, 甚至还带着敌意。直到应长楼为他们彼此介绍了身份,空气中那股危险的气息才散去。
寻宝鼠松了一口气,小声在丑时耳边骂道,“你个笨蛋, 什么时候惹了他”
一番话让丑时摸不着头脑, 他呆呆的反问,“流七,你在说什么, 我惹了谁”
他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顿时,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其中,尤以尧白的目光最为锐利。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又胖又呆的少年是那天的蛇雕,握剑的手在一瞬间收紧,眼里有杀意一闪而过。
在场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徐润之作为长辈,见弟子们都面色严峻,仿佛要开打的模样。他咳了一声, 然后笑着说道,“该出发了,今日要去的地方有些偏远,我们要早去早回。”
“是,徐长老。”众人兴奋的齐声回答,一个个面露喜色,笑逐颜开。
妖灵之中,唯有徐秀出去的次数最多,其次就是丑时。其他的人,都被当做小孩子,没有主人的带领不能出门。
而且,他们总是要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根本没有时间。
这一次,夫子休息,徐长老又禁不住他们的软磨硬泡,请示了一番右使,最后得到了允许,这才能能带他们出去。
并非第一次出门,却都表现的像脱缰的野马,到处跑,到处跳。
人太多,徐润之顾不过来。不过一个回头的功夫,就不见了三人。
“徐秀,你去找找他们。”徐润之有些头疼的吩咐身旁的男子。
凤三、灼四和流七,三人平日里就相当调皮。但是修行又不高,他们现在深处镇子的边缘,几乎是在千灵宗范围外了。
担心三人不测,徐润之连酒也不打了,对其余的人说道,“我们分头去找他们,找到之后在这里汇合。”
“徐长老,您不必如此紧张。凤三他们虽然调皮,但是还是有分寸的。”徐絮轻轻说道,眼眸不敢看人,似乎有些害怕徐润之。
“且去找吧,若是出了事,我无法向其他人交代。”徐润之眉心一皱,拧成一个川字。
看人这么担心,应长楼也开口劝慰,“徐长老,您放心,我们这就去找人。”
六人分开行动。
徐家兄弟和徐长老一起,那只傻雕跟着尧白他们。
这里人烟稀少,多树林和草丛,还有不少小土堆。
应长楼他们找了一阵,没有发现三人的身影,倒是在地上看到了一排凌乱的脚步。
深浅不一,大小不一,在这条泥泞路上极为明显。
“这两个是凤三和灼四的脚印,另一个我不认得。”丑时比了比地上的尺寸,肯定的说道。
一对绿豆眼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然后换来尧白一个冷眼。
“我们顺着脚印一定能找到他们。”应长楼暗中拉拉少年的手,小声的在人耳边低语,“丑时就是个傻乎乎的少年,别和他计较。”
尧白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人。不过,这里并非动手的好时机。
他们跟在丑时后面,又往前走了一段崎岖的小路。在几乎逼近森林的地方脚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凌乱,甚至还出现了手印。
这些印记不再是呈直线排列,而像是转了一个大圈圈。
不远处,传来花妖气急败坏怒吼声。
“在那边。”应长楼回望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处,大声说道。
果然,在一座山的缝隙口处找到了三人。
凤三和寻宝鼠的脚下有很多细碎的石子,他们不停的往里扔碎石。然后里面便会的传来虚弱又凄惨的叫声,还带着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