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寒,人心似乎也冷了一些。
屋里没了炭火,做丫鬟的也不知道置办,白轻砚去管家那里拿炭,遇见了夫人的大丫鬟,冷嘲他一个旁支穷亲戚倒是过着大少爷的吃穿用度,白轻砚饶是再早熟,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脸皮薄,禁不住丫鬟冷嘲热讽,只觉得一阵彻骨心寒,只能握住拳,先行离开了。
白轻砚走到屋里正准备睡觉,忽然发现被子上凸起了一块,轻轻掀开一个被角一看,小轻飏正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脸上的婴儿肥看起来就很软。
白轻砚也不愿叫醒他,轻轻地又掩住了被子,结果被子刚盖上,小轻飏就抬起小胳膊,揉了揉眼睛,醒了。
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怎么跑到我屋里睡了”
小轻飏扬起头,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软绵绵的,却又学着他爹爹的口气一本正经道“我怕那些丫鬟欺负你,不给你暖和的被子,我来检查检查。”
白轻砚愣了一下,前段时间轻飏过来过一次,发现自己屋里的被子冷得厉害,就生气的让丫鬟给他换了一床厚的,并且用火炭烤过。
“大哥,”小轻飏抬起头,眼睛笑成了月牙,“我一个人睡觉,褥子再暖和也会变冷的,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好。”大哥轻轻地拥住小轻飏,天气寒冷,小轻飏那么小的一团子,骨架子小,整个人都是软软暖暖的,却似乎比炉子还要暖和一些。
白轻砚忽然就觉得刚刚那一趟所遭受的彻骨心寒,全消失无影了。
管别人做什么,他有轻飏就够了。
第5章 生病
然而春节的时候,小轻飏病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病,似乎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忽然病倒在床上,每日里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整个白府都慌了。
后来,父亲忽然把白轻砚招到书房,白轻砚在书房遇见了那个男人,那男人五官倒是平淡,组合到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怪异,周身气质也看起来甚是 y 森,令人捉摸不透。
那男人看了白轻砚一眼说“我说,又想让我救他,把你另一个儿子给我。”
御史大人抬起头“这就是我另一个儿子”
“轻砚”御史大人难得温柔的叫他这个儿子的名字。
白轻砚神色冷静地很“好。”
白轻砚是真的愿意。
那男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别激动,不是你。”
不是他
还能是谁
那男人嘴边还噙着笑意,声音却 y 森地很“我要鬼月给你生的那个儿子。”
御史大人神色一滞。
那男人勾了勾唇“看来你是把那个儿子给忘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被御史派人带来了,走了进来。
白轻砚皱了皱眉,这个脏孩子他认得。似乎一直在后院废弃的那个柴房里,白轻砚路过他的时候,有时候会给他个苹果,有时候是一些糕点。
他还以为是小乞丐,或者是哪家奴仆的孩子,原来也是白府的“公子”吗
是轻飏同父异母的弟弟吗
这孩子便跟着那个诡异的男人走了。
这是白轻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知道,御史大人只认得白轻飏一个儿子,其他的,不管是不是亲生,不管是不是一起活了十几年,他都不在意。
白轻飏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但还需躺在床上,这段日子里,一直是大哥日夜不息的照料着她。
轻飏看着大哥,小声说“哥,你快去睡吧,不要累病了。”
大哥看着他,眼神温柔“我不睡,我陪你。”
轻飏皱了皱眉道“不行,你必须去睡你要不去休息的话,我就不吃药了”
大哥被他这样子逗乐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好好好,我去睡,我这就叫丫鬟过来。”
小轻飏看着大哥离去的身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呼幸好大哥去休息了,如果他生病的时候,大哥也累得生病了,柴院那个恐怖的男孩会不会趁他睡着的时候往他身上里放蚯蚓啊,太可怕了。
第6章 浮木
当然,他不会知道,那个小男孩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白府了。
然而 y 影依旧存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白轻飏即便是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小男孩,他仍旧尽其所能地关怀着他的大哥。
比如说不断送糕点水果,送布匹琴琪,简直像个贴心小棉袄。
夏天送清凉大哥写字他扇扇。
冬天送温暖每晚大哥被里钻。
简直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十分守约,一刻都没有忘记过那个男孩的恐吓。
后来,大哥上战场了,白轻飏清闲了。
虽然刚开始那段时间,总觉得生活里少些什么,但他向来没心没肺,马上就觉得大哥不在家,简直太好了完全不用担心,被那个蚯蚓魔头抓住把柄。
白轻飏成日里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混迹青楼酒肆,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只是有一天清晨,他晃悠着从青楼回家。
只见火势滔天,已经是废墟一片。
他的家没有了。
爹,娘,家,全都没有了。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相是什么,没有人一个人告诉他这场火,是天灾还是人祸。
昨日里还花天酒地,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便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然而白轻飏,他今年17岁,依旧是草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