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松口气,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真好看呢,可喜的是,他慢慢有了气息,开始张口“兔儿兔儿雪飞” 我看他实在说话艰难就说“小弟弟,你先暖暖,吃点东西,再说话。”
他好似很着急,皱着眉,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滴落“求求兔儿雪飞。”
我看着阿娘,阿娘看着我,最后把他放在我怀里说“璟儿,你抱着他,我到后山的兔儿爷庙里看看。”
那小人儿听了这话,眼角的泪开始凶猛地往下落,我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安慰着他说“小弟弟,你不要担心,阿娘已经去了后山,你张开口,多喝点姜汤。”
他很听话,我一点一点的喂他,我实在不明白,一个人在昏迷中,怎么还有这种强烈地执念过了三个时辰,阿娘才回来,怀里搂着个孩子,我过去一个,也是冻的已经僵了,文秀凑过来“这是谁”
阿娘看了看我怀里的顾青岩说“应该是兄妹俩。”
、你知我因何咬你的脸
“她脖里带着什么”
阿娘摸着绳子,一个红色的吊坠出来,颜色暗红,并不好看,也似乎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阿娘神情非常严肃,眉头紧皱,我很少看到她这样,就疑声问“有什么不妥”
“哎,只怕这两个孩子不简单。”
“不就一块破石头,街摊上到处都是。”
阿娘笑了笑说“傻孩子,这是一块上好的刚玉,只不过没有抛光,所以颜色暗沉,看着和普通的石头一样。”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除了官宦之家,谁有能耐弄这个带在身上”
“既是官宦之家,为何如此落魄”
阿娘沉吟一会儿,低声说“瞧他们姊妹的岁数,只怕是当年萧家抄家时,不知谁家留下来的遗孤。”
我大吃一惊,因为阿娘给我说过这个事情,十年前,朝廷发生玄门宫变,大元帅李云飞和当时的师相,也就是现在的陛下,一起揭穿左将军萧荣恒勾结温国,出卖朝廷,一rigrave杀了朝中二十多名文武大员及其家眷,总共八百人,只是后来,师相不知怎的就成了皇帝,原来的皇帝在禅让台上突然就被猛虎给扑下山崖,不知死活,但想来既是悬崖,应该没有活命。
“阿娘真是糊涂,等他们醒来问问便知。” 想了想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和秀儿一会儿给他们洗洗,再换上干净衣裳,我去孙二的铺子里拿些生热驱寒的cagraveo药。”
忙活小半rigrave,终于他们兄妹二人苏醒,顾青岩二话不说,立即跪在地上,猛磕三个响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阿娘颜色有些严肃,拿着手里的红色吊坠,直视他双眼问“莫要框我,你是谁家孩子”
他脸色一变,眼中带着几分凶狠“你想拿我还赏银”
阿娘叹口气“果然如此。” 说着把吊坠放在他手里,温声说“这东西你以后莫要戴在妹妹身上,更不可人前显露,若遇到识货的人,你兄妹二人xg命不保。”
他听了话,眼圈顿时泛红,扑腾一下伏在地上,哭泣道“我乃邹康之子邹应文。”
“原来是邹侍郎的儿子。”
我心中大惊,直口问道“你父亲勾结外贼”
“我父亲没有他是先皇内应,做卧底故意接近萧荣恒,为先皇报的讯息,只可惜先皇禅位之后落入悬崖,师相即位称帝,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父做叛贼处理,灭我一家六十余人,幸得我二人出门游玩,免于此难,一路流落到这里。”
他想了想又说“夫人仁心善意救我兄妹二人,若真要我二人死命,应文自当成全。”
阿娘抱着雪飞说“你这孩子,一路从京城到此,怕是受了不少苦楚,不必如此防备试探于我。”
阿娘看了看我又说“璟儿既然救了你,说明你们有缘,再者上天怜悯,稚子无辜,你兄妹二人以后就在此生活,待到你十四岁,就和你妹妹搬出去,自立门户,但是你二人必须改名换姓。”
他早已泣不成声,头在地上猛劲地磕,我连忙拉住他“阿娘既然这样说,你放心好了,可别再磕了,头上都是血。” 我给他轻轻地擦了擦,又抱着他在怀里说“那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他腼腆的笑了笑。
后来不知阿娘怎的跑去和爹说,爹竟然同意了,后来我那土财主的爹不知怎的起了心思,想让我们求取功名,就请了私塾,可我真的是读不进去,我天天就爱摸个算盘,记个账,倒是秀儿比我强。
后来过了四年,阿娘给了他们兄妹一些银两,他们自立门户就出去了,出去没多久,就有个会武功的说他根骨奇佳,要收他为徒,再后来,我爹就去了,我们也出来了,等我到了十九,又来了给我说媒,我才发现,我想娶的人只有顾青岩,我也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我一直想让他做我娘子来着,所有才那么满心满意地呵护照顾他。
山中的岁月也容易过,因为我们四个经常来后山玩,顾青岩岁数比我小,但个子比我高,身手也好,打猎那也是一等一的,总是神采飞扬地拿着手里的弓朝我喊“璟儿快看,我又shegrave 中了”
我瞧着他树荫下英俊的脸,只觉得心中砰砰乱跳,只想跑过去抱住他,一顿猛亲,再扒了他的衣裳
他看我不不动,拿着大雁走过来戳了戳我“璟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 说着就用手放在我额头上探了探,我心跳的更快,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别碰我。” 说完之后,转身往山下跑,他一把抓着我“你跑什么”
我看着他,眼圈泛红,又急又气“你自己天天没心没肺,自然不知道我跑什么。”
“诶,文璟,你怎的说话”
“你想我怎的说话”
“不是,你今天怎么了这是”
我怨毒地看他一眼,转身又要下山,他从后面拽着我“文璟,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恼,一会儿一个脾气,这谁受得了”
我转过身朝他脚上狠命一踩,他顿时承受不住,蹲在地上,但不撒手,咬着牙说“璟儿,你到底怎么了今个,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我心里泛酸,带着几分怨气瞅着他,他看我眼神不对,惊异道“璟儿,你莫不是恨我”
我当然恨你五年前,你谁家门口不蹲蹲我家,这可好了,我为了你,可要断子绝孙了
我扑过去,咬着他的脸不松开,他疼的嗷嗷叫,松开手说“好好好,我放开你,放开你别咬了别咬了再咬就破相了。”
我松开口,一路跑回去,躺在床上哭,阿娘抚着我的背,轻轻拍着“璟儿啊,怎么了这是”
我抬起眼,看着阿娘说“你以后只怕做不成naai了。”
阿娘当时一愣,后来笑了笑说“这什么要紧的,阿娘这一生坎坎坷坷,什么没见过,又什么没经历过,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做不成就做不成了,只盼着你们兄妹二人这一生无忧无难,欢喜快乐就好。”
再后来,顾青岩来找我说“璟儿,我身负血海深仇,家父的冤情还未昭雪,我便一刻也放松不下来,以后等事情平息了,我再和你好好说说。”
我随口应着“你不用和我说,你自去干你的大事去。”
想不到十年后,他真的去干他的大事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躺在山洞里,头枕着石头,望着外边的天,一会儿估计待去挖几个坑,看能不能套住皮厚的牲畜,也好过冬,顾青岩以前的时候就曾经一个人在山上过个月,那我文璟为什么不能这样简单自在的rigrave子也没什么不好。
、我想做的不是你大舅子,是你啊
枫叶红后,大雪纷飞,又见青cagraveo吐芽,迎chun花开,金黄一片,山中清风朗朗,chun光明媚,他们三rigrave去年秋天去的,大约现在应该回来了。这一rigrave,我穿着野羊皮做的衣裳,正在烤羊腿,就听得一声喊“璟儿,璟儿”
我仔细一听声音,不是那些个文家的家仆,却是顾青岩吗
他回来了
我连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他清风朗月,带着笑意,站在那里,我一把过去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他笑了笑,一手抚着我的头,一手环着我的腰,等好久,我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怎知我在这里”
“我们一起在山上耍这些年,自然知道。”
“璟儿,我上了金銮殿,平复了我爹的冤情,只是官印在身。”
“你考中了”
“嗯,但以后只怕不能再住清凉镇了。”
“你以后都要离开了”
“嗯。”
我心如刀绞,推开他,腿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感觉很是酸苦。
“你既然金榜题名,想来淑女定然不少。”
“那倒没有,不过我应了一门亲事,三月十五,chunrigrave正好,良辰吉时,过府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