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领命而去。
楚明熙在愤怒中,又生出几分悲哀,“阿羽,你看,我就坐在这样一个位子上。我有一丝仁慈,别人不仅不会感念我,还会觉得我软弱可欺。”
又过了一会,十一回禀道“荀秀隽已死。”
毕竟是曾经的枕边人,即使她背叛了自己,听到荀秀隽真的已经死了,楚明熙还是愣了一下,随即故作冷漠地说“知道了。”
林一羽回到府中,蒙头大睡。等他醒来,看到了满面愁容的于雨泽。他坐了起来,问“怎么了”
于雨泽沉默了一会,说“王后死了。”
“死了”林一羽呆了呆。
“听说是得急病死的,一尸两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没福气的。”于雨泽看起来对于其中的辛秘并不知情。
“是吗”林一羽终于开始直面这个他逃避已久的问题,那个为他簪花买糖的少年,早就成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君主。而昔年的影子,早已涓滴不剩。
于雨泽意识到了林一羽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一羽勉强笑了笑,“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你就好好休息。”于雨泽将林一羽按在了床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你和荀秀隽非亲非故,何必为了她的死而伤心。”
林一羽低声道“你又何必装糊涂。”
于雨泽不是笨人,他只是装作相信事实就如同表面发生的一样罢了。他打了个哈哈,“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你也怕他。”林一羽没有说“他”是谁,但于雨泽自能领会。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谁能不怕呢”于雨泽面上终于有了几分认真,他用手遮住了林一羽的眼睛,“睡吧,别想了,得过且过。”
林一羽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他听了于雨泽的话,闭上了眼睛。
第7章 第七章 白首按剑七
次日,林一羽心中烦闷,于是骑马去了城中军营。
军营中,冉长星正在与人比试,一群人围在旁边观看。
林一羽下了马,看了一会。
冉长星进退有度,已隐隐有了大家风范。林一羽看了,不禁微微点头。
不过冉长星的对手也不是普通角色,他虽然使用的武功说不上高深,但是久经沙场,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千锤百炼。
两人招来式往,虽然只分胜负,不论生死,但刀剑无眼,彼此身上都多了一些小伤口。
百招过后,冉长星看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不过他马上抓住了这个破绽,干脆利落地挑飞了对手的兵刃,抱拳道“承让。”
对手心服口服地说“厉害。”
冉长星这时才看到林一羽,脸马上红了,“将军”在林一羽面前动手,在他看来好像班门弄斧一般。
林一羽夸赞道“比起我上次看到你,你的武功又进步了。”
“都是将军教导有方。”冉长星低下了头,不让林一羽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林一羽伸手给冉长星整理了一下衣服,“军中许多人都受过我的点拨,但论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无人能及你。”
冉长星的脸更红了,“诸位兄弟也是很好的。”
林一羽在军营中边走边看,冉长星跟在他的后面。
“前面就是我的营帐了,将军要不要进去喝口水”冉长星说。
“也好。”林一羽进了营帐。
冉长星倒了一杯茶,“军中茶叶粗劣,将军见谅。”
林一羽笑道“你忘了这种茶我早就喝惯了。”说完,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顺手放在桌子上。他的视线掠过桌子,发现桌上的一堆纸的最下面压在一封信,只露出“雨泽”两个字。
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好友于雨泽,这个“雨泽”,和他的好友有关系吗
他伸手,将信取了出来。
冉长星在顺着林一羽的目光看到那封信的时候,眼神剧变。
林一羽将信从头看到尾,内容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是一些嘘寒问暖的话。他奇道“没想到你居然认识雨泽。”
冉长星佯作镇定地说“我与于大人是偶然认识的,不过是点头之交,所以没有告诉将军。”
“既然你和雨泽相识,那下次我和雨泽喝酒,可以请你来了。”林一羽将信放了下来。
冉长星不敢看林一羽的脸,索 xing 又把头低了下来,“好。”
林一羽没有把冉长星和于雨泽相交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向来不管这些事。他在军营待了一阵,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于是出了军营,去办正事去天牢见荀仲谦。
本来像荀仲谦这样的重犯他是见不到的,不过他在家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块楚明熙以前送给他的令牌。
他走到天牢门口,果然被人拦下了。
“天牢重地,任何人不得擅闯”
林一羽拿出了令牌,“我奉楚王之命,探视荀仲谦。”
狱卒查验令牌,确认无误之后,放了行,“请把。”
林一羽在另一个狱卒的带领之下,进了天牢。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天牢,像他这样的楚国重臣以前自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毕竟风水轮流转,在荀仲谦犯下谋逆大罪之前,也没人想到他会被下狱。
天牢光线 yin 暗,每隔一段路点着一支火把,空气里隐隐透着血腥味,耳边还不时传来老鼠的吱吱声。
林一羽皱起了眉,对狱卒说“荀仲谦虽然犯下重罪,终究是王后之父,不可苛待。”
狱卒以为林一羽是楚王的使者,连忙答应,“是大人。”
林一羽走了好一段路,才见到了荀仲谦。荀仲谦跟之前相比,好似老了十岁,让他一见之下,几乎有点认不出。
他转头对狱卒说“我与他有话要说,你下去吧。”
“是。”狱卒下去了。
荀仲谦看到林一羽,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他坐在稻草堆里,蓬头垢面,丝毫没有以前的权柄风光。
“不是。”林一羽摇头。
荀仲谦涩声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林一羽顿了顿,“荀秀隽死了。”
荀仲谦呆了呆,随即老泪纵横,“秀隽我的女儿我后悔,我好后悔啊,我不应该把你嫁给他”
“你当初若是把荀秀隽嫁给哪个高门子弟,虽说不如皇后荣华富贵,但也富足平安。”林一羽叹息道。
“她当初对我说,非楚明熙不嫁,若是我不允,她就削了头发去做尼姑。”荀仲谦用颤抖的手抹了抹眼泪。
林一羽问“她既然对楚明熙情根深种,又为什么要背叛他呢还是天长日久变了心。”
“因为她想报复他,报复他对她的冷落。她和太医那个太医不过是她报复的工具罢了。”荀仲谦长长叹了口气。
林一羽沉声道“如果她想报复楚明熙,那她的目的确实达到了,她让楚明熙颜面大扫。但是,为了报复,赔上自己的 xing 命,甚至是整个家族,值得吗”
荀仲谦 o 了 o 自己的胡子,他终于从悲痛中回神,找回了几分当初的国丈气度,“人生便是一场豪赌,我不过是赌输了,若是我赢了,你我就要易地而处了。”
“可是你输了,输了便输了。”林一羽转身离去。
荀仲谦抓住了牢狱的栏杆,面目竟有几分大声道“我虽然就要死了,可下一个就是你楚明熙那个人,他没有心啊”
林一羽停住了脚步,“王座本来就是用尸骨垒成,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成为其中的一具。”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去。
林一羽出了天牢,天牢中太过 yin 暗,他刚一出来,竟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