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宽大皮沙发上,直到嘴角被药水刺激得一阵刺痛,他才回过神来,却被靠在近前的那张漂亮的脸吓了一跳,自然反应地往后一缩。
荣海只是挑了挑眉,放下手上的药棉,又拿出一瓶药酒,声音低沉地道“把上衣脱了。”
脱脱了这这不太好吧
僵持了一下,直到看见那墨黑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张达明的脸噌地一红。
原来人家是真的只帮他涂药酒而已,自己想歪了
为了掩饰窘状,他连忙低头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与他外表相衬的古铜色身体。
这具身体有着完美的比例和骨架,加上长期的军营锻炼,肌肉匀称结实且柔韧,紧致的腰腹上还有漂亮的腹肌,只不过,刚才打架,有几处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沾了湿凉的药酒力道均匀地揉按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一颤,微微的酥麻和怪异感,和着伤处的疼痛通过神经传向大脑,忽然就有了一种轻微晕眩的感觉。
他低下头,看见那张漂亮的脸在暖色灯光下泛出细瓷般柔润的光泽,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在那双墨黑的眸子下投出羽翼似的 yin 影
怔忡间,忽然听见那低沉磁 xing 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嗄老板你刚才说什么”一反应过来,他连忙开口问道。
“我说,”荣海慢慢抬起头来,唇边勾起一丝魅惑的笑,他伸手轻轻捏住张达明的下颌,缓缓靠近,低哑地道,“幸好没有太过伤到脸”
张达明只感觉到那双好似漩涡一般紧紧锁住他视线的深沉黑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然后,那温热柔软的唇就慢慢地贴上了他的
第8章 告别
脑子里“轰”地一声就炸了,只差没在头顶上升起蘑菇云。
张达明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正在眼前的那双墨黑色的眼眸。
荣海失笑,稍微退开,拇指轻轻摩挲着那触感绵软的唇瓣,低沉的声音仿佛能催眠一般“闭上眼睛。”
听话地闭上眼睛诶倏地又睁开,张达明终于回魂了。
瞳孔一缩,“唰”一声往沙发靠背缩去,想一想又不对,赶紧手忙脚乱地挪到从沙发的另一边站了起来,脸红耳热,语无伦次地道“诶,那个晚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明早还上班”
说完也没等荣海有所反应,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走了。
听着大门“嘭”地一声关上,荣海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眉,笑了起来,轻轻地道“真是有趣的反应”
这一晚上,张达明同志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以后,没有像以往一般一沾枕头就睡着,而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晒咸鱼,脑子里不停地重播着荣海那张俊美的脸慢慢靠近亲吻上他的画面。
实在是想烦了,他一股脑坐了起来,狠狠地捶了捶被子和枕头,恨恨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三十五分,整个城市都似乎已经入睡了,房间了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指针一点点移动时发出的声音。
“噗”一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张达明闷闷地嘀咕了一句“男人怎么可以亲男人”
终于折腾累了,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结果到了早上,不够睡的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自然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脸上出现了熊猫标记,还有昨天打架嘴角留下的一小块青紫
马上,又想起了那双温热柔软的唇落在那上面的触感,他烦躁地抓抓头,不再看镜子,低头狠狠地刷牙。
自己的思想可以逃避,但是给自己出粮发薪的老板是逃避不了的。
到点开了车出来接荣海时,张达明在自己的黑眼圈前架上了一副黑超。
还蛮帅对着后视镜酷着一张脸摆了个阿诺在电影中的经典造型,觉得居然还挺像那么回事,嗯,无视嘴角的伤,他开始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直到发现荣海的身影从大堂出来,他赶紧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始终想不明白荣海为什么会无端端地亲他,思考了许久,只有两个结论,一个就是荣海把他给当成陆宁了,另一个就是荣海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喜来登去了,其实也就是没有找床伴了,男人嘛,容易上火。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就当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了,当荣海的司机这么一段时间,还算是对他有些了解的,虽说他喜欢男人吧,可看陆宁就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自己现在这样的,虽说也很帅,但一点也看不出有陆宁那种万分之一的俊秀温文的气质,所以,八成,是荣海昨晚搞错了。
嗯,说不定,昨晚那件事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觉,打架的时候撞到脑子了产生的幻觉。
张达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很鸵鸟地糊弄自己。
今天荣海穿着一件白色立领的真丝衬衫,一条亚麻色的修身西裤,脚上一双软皮乐福鞋,唇边挂着慵懒的笑意,一副轻松休闲的样子。跟张达明一脸的憔悴成鲜明对比。
上了车,荣海依然如平时般轻声道了声早安,轻松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要真说张达明对昨晚的事情心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他见荣海这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些忐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犹豫了一下,这才回道“呃,老板早。”
荣海看了看张达明脸上的黑超,淡淡地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他在宽敞的后座中长腿一伸,靠向椅背,手臂搁在皮椅扶手上,手指支着下颌,然后看向窗外,墨黑的眼眸覆在浓密的眼睫下,看不出表情。
顿了顿,张达明这才开动车子,平缓地向外驶去。
整整一上午,荣海都似乎是跟以往一般没有什么不同,张达明于是就渐渐放下心来,那件事怎么想都是尴尬,既然两人都这么有默契绝口不提,那就让它过去吧,不就认错人嘛,不就一时冲动嘛,这对男人来说很正常,没有什么大不了。
快中午的时候,张达明在地王大厦放下荣海,然后跟秘书小姐打了电话招呼了一声,就向洗车场开去。
中午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趁着休息时间出来洗车,明晃晃的太阳下,洗车场外居然排起了一小段车龙,他耐心地坐在车里,听着音乐,叹着空调。
正兀自悠哉,却在不经意间看见洗车场对面那条马路上慢慢走过来的一个熟悉身影。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件很高档的两件式套装裙,头发是时下妇人中很流行的齐肩卷发,看得出是经过了高级沙龙的精心烫染,她的脸上化着了妆,因为年纪的关系,她的皮肤已经开始松弛,只是保养得宜,看起来还是要比她同龄的妇人要显得年轻。她的容貌不算很美,但加上了修饰后的妆容,却也算是好看,只是眉毛画得太细且上挑,唇线也打得太薄,让人看上去觉得她有些尖酸刻薄。
其实,她不算是一个很尖酸刻薄的女人,只是有些自私。
张达明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个中年女人挽着手上的那个棕红色梦特娇皮包远远地从那边走过来,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一些尘封了许久的情绪又好像开始在心底深处慢慢溢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