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皮提在半空,一双黑豆眼空蒙蒙看向远方,蹬着腿儿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叶无倾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见兔子依旧活的好好的,就放下心来,先用几根草茎编成一股把兔子的四条腿绑起来,再回身坐到坟前,烧鸡供给义父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风卷残云般吞下肚,齿间咔咔连声,根本连骨头都不必吐,统统嚼碎了咽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喉咙、肠胃都在为这半只烧鸡欢呼雀跃,宛若久旱逢甘霖,整个人仿佛又活过来了,从地狱爬回了人间。
“义父,两个狗贼的头颅先放在这里,您若在天有灵,就好好睁眼看着。他们既敢要你满门 xing 命,此恨也必要所有参与之人的满门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叶无倾只跟在江正豪身边四年,且他向来对江正豪的愚忠固执不甚赞同,可不赞同归不赞同,江正豪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从来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却负了他
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义父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两位义兄从小便在军营 o 爬滚打,受伤流血都是司空见惯。义母一边心疼地抱怨一边给他们父子亲手煮饭、制衣、敷药听说义兄已经结婚生子了,小侄子取名报国,他还托人寄回来几把长命锁、几个亲手雕琢的木质小玩具
眼角并没有泪,只是一片森寒
啪
空了的酒坛碎成数瓣,叶无倾长身而起
他一手抄起陶碗,一手拎起五花大绑的肥兔,肩上搭着那只空瘪瘪的包袱,三两步迈到坐骑跟前,解开白马的缰绳,翻身而上,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荒坟上唯有两颗人头半只烧鸡以及一地纸灰,昭示着刚刚有人来过。
乔一桥还在苦逼地蹲在陶碗前等老鬼的回信儿。
怎么敢睡觉哦
直到等的嘴眼歪斜,他才脑海中电光一闪咦,自己之前写纸条,是不是写的“大哥”
啊啊啊这是个大失误啊
谁说老鬼是男的了
万一人家是女的,听见他叫大哥岂不生气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看看那些鬼故事吧十个鬼里边,得有九个是女的
乔一桥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脑门儿,后悔的牙根儿疼。他琢磨着既然知道症结在哪儿了,还是得快点补救啊
再扯一张纸条,上面写刚才昏头昏脑叫您大哥是我不对美女姐姐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若是穿得好,回头我还给您送啊如果您还想尝试一下现代的款式,等明天我就去跟您买
末尾又是一个谄媚的笑脸儿。
乔一桥为了讨女鬼欢心,翻出了压箱底的好物一个大红色手工刺绣鸳鸯戏水的真丝肚兜
女人用的东西,现在他家里只有这个了。
所以说乔一桥智商低真不是冤枉他送一个女鬼肚兜这种神奇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这要真有女鬼,女鬼本来不想对他怎么样都得暴走掐死他了。
纸条搭配红肚兜放进碗里传送过去。
这次没等多久,陶碗里就现出了一只刚剥了皮的血淋淋的死兔子。
第3章
乔一桥刚开始甚至都没看出来那血糊糊的东西竟然是一只兔子
陶碗的直径大概是18,叶无倾为了将兔子整个儿放进去,他还特意将兔子摆成了莲花坐姿,仰着一颗大头,乔一桥上来就看到那两颗白森森的牙,以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大晚上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啊他真是直接就原地弹起,一边撒丫子往外跑一边嗷嗷叫,鞋跑丢了一只也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毛了。
所幸手机还拿在手上,他直接蹿出房门,在寂静的楼梯间给经纪人阿飞哥打电话。
几声拉长的嘟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乔一桥带着哭腔喊道“飞哥飞哥飞哥快救命啊我家里闹鬼了”
阿飞哥显然十分懵逼“等等等等你慢点儿说,我可能没有听清楚”
乔一桥超级崩溃“我说我家里闹鬼啦是真的你认不认识有法力的大师和尚道士尼姑随便什么都行”
阿飞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安抚他“那你现在哪儿呢真闹鬼了啊鬼是什么样的好好好你先冷静一点,对了你跟你爸妈联系了吗”
乔一桥吸了吸鼻子“没呢,我只打给你了。”
这话说的阿飞哥听得怪感动的,这小祖宗虽然经常搞得他头大,贴心起来是真贴心啊
然后就听电话那头小祖宗补了一句“这种事怎么能先找他们,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
阿飞哥我踏马真是谢谢你全家啊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你确定不是想太多”
乔一桥急了“怎么可能闹鬼的是那只陶碗,我捡回来的那只,黑色上面有波浪形纹路的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晚上那只陶碗里突然冒出来一沓燃烧的纸钱啊你要不信就过来看现在里面还有一只长相超恐怖的小怪物呢”
阿飞哥揉了揉眉心,他是无神论者,打心眼儿不信这世上真有鬼,还燃烧的纸钱,还小怪物这不扯淡呢吗
“对了刚问你你还没回答呢,你现在哪儿呢还在家不”
“我在家门口的楼梯间里那什么,我现在不敢坐电梯”
不敢坐电梯,偏偏家住32楼,除非真要命的时候,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徒步跑下去啊
况且乔一桥身上穿的家居服,脚上是拖鞋还丢了一只,他要这么冲入人群中,估计明天就能搭上火箭空降微博热搜了
内容就是乔一桥为宣传新剧不惜装疯卖傻,戏这么多怎么不分给角色点儿现在红起来的这些小鲜肉啊,毫无下限可言不专心打磨演技,光走歪门邪道真不知道喜欢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巴拉巴拉巴拉。
阿飞哥额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疼,他嘶哈了一下,道“那我现在去接你今晚先给你找个酒店暂住”
“要不然我去你家对付对付吧酒店我住不习惯”屁的不习惯,乔一桥是担心附在陶碗上的老鬼跟过去,那他一个人在酒店岂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飞哥却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不行,今晚我得陪女朋友呢,我家里没你住的地方。”
“重色轻友啊你就是这么对你家摇钱树的”
“没办法,请你体谅一下大龄未婚男青年的焦渴吧,事实上你要晚打来十分钟,我估计都关机了。”
为什么关机乔一桥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盆友,他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阿飞哥现在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关口了。不由难得的生出了一丝歉疚。
对面阿飞哥要知道小祖宗竟然还良心发现了,非感动的热泪盈眶不可。
他女朋友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啊浑身撒发着香气,一边整理着专门为今天买的小红裙,一边甜腻腻地扬声道“亲爱的,我好了,你快去洗澡啦”
电话两头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咳,那鬼好像没追出来要不然这样,飞哥咱俩开视频,你看着就当帮我壮胆了,我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