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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 第16分页

作者:七声号角 字数:19613 更新:2022-01-01 19:26:40

    不出岔子,也不出格。

    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也接触不到真实的他。

    连鸣挺心疼,挺看不过。他说“苏老板,偶尔两句国骂怎么了咱打个比方,你让人在背地里给y了,给你造成巨大损失,你会说什么我打赌是fuck”

    “再想想,马三爷在拍卖会上抢了你的货,你第一反应想对他说什么绝对是shit这么一想,是不是就通了。”

    苏穆煜皱眉,没管他的强词夺理“等等,在拍卖会上抢我货的是你吧啊连少。”

    连鸣得意的表情还没下去,忽然当头喝木奉。他怎么在这个关头提起这件“伤心事”,简直是挖坑给自己立坟墓

    连鸣装,继续装,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苏老板,不要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哇,有本书叫脏话文化史,有意思。推荐你去读一读,看看在脏话一事上,有什么文化差异。”

    不要脸好不要脸

    苏穆煜忍无可忍,伸出爪子扑了上去“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老子问你下次还抢不抢了”

    “哎哎哎,不抢不抢小心小心烟头祖宗别烫着了”

    连鸣慌张移开手,两人在宽阔的大床上扭打起来。苏穆煜揪着连鸣不放,后者唯有躲避的份儿。你追我躲,整得好不狼狈。

    毯子被蹬到地上,枕头也歪歪斜斜。床身摇晃起来,画面很是香艳苏穆煜就差一条腿跨坐在连鸣身上,而连鸣的手,已经环上了苏美人的腰肢。

    就这么嬉笑蹭弄,大腿与大腿摩擦,肌肤与肌肤间连绵烧起一片火海。

    两人忽然停下了。

    苏穆煜脸色几变,突然放下连鸣的衣襟。他往旁边退去,偏过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

    就在刚才,两人同时感受到了对方的那处柔软,变得坚硬起来。

    连鸣僵住,怀中一阵空落,引得他有几分惆然。接着连少很快恢复,他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戳在烟灰缸里。

    “苏老板,困不困。”

    苏穆煜从床下捡起被子,脸颊绯红一片。他伸手关掉灯,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困了,睡觉。”

    两人各自理好枕头,躺下。骤然静谧,对方起伏的呼吸声清晰无比。

    苏穆煜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一开始由“想起了是谁”这件事而引起的焦虑,非但没下去,反倒更严重一些。

    大约过了片刻,就在苏穆煜逐渐松懈下来时,连鸣遽然转身,从后面连着被子,一把抱住了苏老板。

    苏穆煜一怔,立刻扭动起来,想从连鸣炽热的怀中钻出去“放开连少,你别犯浑”

    “我没有。”

    连鸣将脸埋在苏穆煜的后颈处,两人过于亲昵的姿势令苏穆煜格外忐忑。

    “你干什么放开”

    叫嚣的话语中,竟透出一丝丝羞怯和颤抖。

    “阿苏老板,刚才的事,还没真正想通吧。”

    连鸣用尽全力把苏穆煜抱住,高低不一的喘息互相交织。

    苏穆煜一愣。

    连鸣继续说“为什么想起那个人,你会如此不安不对,令你不安的,并不是想起那个人。而是,你想起了想起这件事的本身吧”

    苏穆煜彻底不挣扎了,要不是连鸣是个正常人,他简直要怀疑连少是不是有读心术。

    没错,让苏穆煜不安的,除开那两个人,还有“想起这件事”本身。

    来到民国前,展世一给他传来了大量人物背景资料,他明明熬了一个通宵去熟悉,去背,去记忆。熟练到一闭上眼,就能将那几张脸在脑海中勾画。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里。时间一长,他反而开始记不住“主要人物”的长相

    今晚小车上的人,苏穆煜认识,这个毫无疑问。可他原本应该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为什么还会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回忆,去思索这个人到底“是谁”。

    苏穆煜心惊,痛苦到失眠睡不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记忆变得如此脆弱。

    他脑海中的记忆宫殿,如危房坍塌,一砖一瓦如坠深渊。

    连鸣见苏穆煜不说话,明白这个推论狠狠扎入了他的肺腑。换作仍何人怀疑自己总归是很难做到的。

    “别想了,”连鸣伸手环住苏穆煜的腰,“再想又该失眠了。”

    窗外天边泛起鱼白,大街上隐隐约约有车轮声喧嚣起来。

    又是一夜无眠。

    苏穆煜低声呢喃“不该啊我怎么会忘呢。”

    连鸣没有再去刺激他,而是换了个话题“过两天丹桂园有冷佩玖登台,我已经让酒店找人去买票了。”

    “嗯”苏穆煜果然回头,“什么时候”

    “今晚回来,你在洗澡,我打的电话。”

    连鸣放缓了声音,哄苏老板睡觉。

    “所以你早点睡,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我们能干涉的问题,想那么多只能徒增烦恼。”

    苏穆煜撇撇嘴,两人靠得太近,连鸣身上淡淡的烟草香,真是助眠神器。他的眼皮开始沉重,最后侧过身,将就窝在连鸣怀里。

    “你到底要抱我到什么时候。”

    苏美人瓮声瓮气地嘟囔。

    连鸣低声笑道“你睡着了也爱抱我,抱着我可能你更容易入睡。就这么睡着吧,等你睡着了,我再放开你。”

    苏穆煜把脸埋进被子里,咬了咬唇“你别乱动。”

    “我不动。”

    “不准乱摸。”

    “是是是。”

    “我睡了。”

    “嗯,你睡吧。”

    苏穆煜沉入梦乡前,细声叮嘱说“睡着了就放开我。”

    连鸣轻笑,抱得更紧。

    睡着了你还知道什么呀。

    就是不放开。

    咬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1脏话文化史,2008年出版。韦津利 著,颜韵 译。比较有意思的一本书,语言很诙谐幽默,有空可以去读读。

    第32章 红拂传

    冷佩玖颤颤兢兢要与贺琛商量的事,也不过是回家收拾几件贴身衣裳和首饰。虽说明个儿贺军长允诺带他去购置新衣,但身上穿的这件衣物,不仅在地上跪过,在香烟与鸦片中,混着酒味儿浸泡过,若是让他再穿,是个人也穿不下去了。

    贺琛没有拒绝,撇开时不时暴躁上头的脾气来讲,军长对人多是通情达理的。

    吉普车等在冷宅外,冷佩玖如小雀儿似的开了车门蹦跶进去。贺琛没有跟着下车,他盯着那人俏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嘟囔一句“小兔子年轻,年轻挺好,ji,ng神足。”

    贺宇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说“军长正而立,以后是要彪炳千古的人。感叹什么年不年轻。”

    “你小子,”贺琛难得展露笑意,“打仗不行,拍马屁倒是一套套的。”

    “哎,您的屁股我可不敢拍。”

    “嘿”

    贺琛咂摸两圈儿,这小子换着法儿来编排他贺军长伸出手对着贺宇狠狠点了两下,没有追究。

    贺宇这孩子,是自己的部下,也是亲弟弟一样的存在。这些年,贺琛看着他步步成长,其中的满足与欣慰,亦兄亦父。

    两人闲扯间,冷佩玖提了箱子出来。时间将将过去十分钟,看来收拾的东西不多。

    冷老板自己开了门上车,把箱子放在脚边。不如进门时有活力,小脑瓜靠在车窗上,眼皮直往下坠,蔫蔫的,困极了。

    贺琛把冷佩玖揽进怀里,大手慢慢揉捏着冷佩玖的肩,一边叫贺宇早点开回贺公馆。

    “累了”贺琛低头问。

    冷佩玖身上有凉意,出去那么一会儿,就好似困得不成样子。

    他往贺琛怀里钻了钻,说“佩玖往日哪里这样熬过夜,我们唱戏的讲究个作息准。以往啊,佩玖五点起床,跟师父到皇城根下喊嗓,接着再回家吊嗓子,练身段,学唱腔。”

    “到了上海,佩玖也是不曾偷懒片刻。但这都整整两日了,不仅晚起,还未练功。回头佩玖准得在祖师爷面前好好跪着去”

    贺琛听了个七七八八,明白无论是手艺人还是干其他什么行当,“三天不练手生”这个道理,均为适用。

    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全世界知道。你一开嗓,一作势,熟不熟,生不生,都能给你看个清清楚楚

    贺琛侧过脸,在冷佩玖柔软的发丝上蹭了一下。白天闹了整日,晚上又通宵打牌,ji,ng力耗得差不多。

    他说“贺宇,你瞧瞧。这冷老板,是开始责怪我不识好歹了。”

    这哪里有副官cha话的份儿,冷佩玖深怕贺琛误会什么,赶紧解释“军长,您又埋汰我”

    他眼里的慌张与胆怯泻露无遗,不仅不会掩饰,还真真是个直率坦诚又容易看透的人儿。

    贺琛失笑,同时又不禁皱眉是不是自己这两天给的下马威太厉害,真把人给吓出个戒心来了。

    实则贺同志反省不到位,压根不知自己的臭脾气会给两人之间带来多深的隔阂。

    而冷佩玖算是明白了,对贺琛就得顺着毛捋。这人是头狮子,浑身上下充满了无法驯服的野xi,ng。

    两人的心思各有顾虑,就这么回了贺公馆,一阵洗漱后匆匆睡下。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同床共枕。冷佩玖乖乖入住客房,贺琛睡在主卧,像是忘了还有个可以暖被窝的人。

    一觉拉通,过了中午。

    冷佩玖再起床时,阳光穿过白纱窗帘,洒进了室内。他睁开眼,静静看着四柱床上的银钩挂着蕾丝床幔。昨晚太困,没来得及打量这个“新居”。此时认认真真瞧一遍,到底是富贵人家,处处透着雅致。

    冷佩玖不再赖床,在套房的洗漱间里整理完毕,又从箱子里拿出整套白色西装。他站在镜子前,未施脂粉的冷老板很有少年郎的俊逸。裁剪适宜、样式新潮的衣服衬得他细腰长腿,ji,ng致可人。

    收拾完毕,就该下楼去。也不知贺琛是否起床,在干什么。

    令冷佩玖意外的是,贺琛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他面前放置一堆文件,手上还拿着钢笔,这样子是工作有一会儿了。

    冷佩玖一露面,所有人的眼光朝他送来。冷老板自诩见过世面,还是头一遭这般不自在。他红了脸,磨磨蹭蹭。

    贺琛沉声说“快点,吃完饭下午出去买衣服。”

    冷佩玖不敢抗命,当即加快了脚步。风卷云残般吃过饭,才发觉贺琛收好了文件,正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烟,认认真真看着他。

    冷佩玖饿得有些狠,也没注意吃相,军长投来目光,他才尴尬地坐立不安。

    没想到贺琛只是噗嗤一笑,眯了眯狭长锐利的眼“你这小雀儿,吃饭的模样倒是可爱。”

    冷佩玖有些呆,一时间没听清任何话语。贺琛第一次对他笑,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再冷血无情的男人,也有温柔一面。

    贺琛微翘的嘴角,舒展的眉峰,淡淡烟雾中稍显迷离的眼睛。冷佩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如锣鼓开场。

    冷佩玖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他伸手半捂住嘴,似要上场表演的伶人。一颦一笑,皆能入画。

    贺琛定定看着冷佩玖,温柔的阳光从这孩子身后闯进,金辉万丈。贺琛不得不想起多年前,异乡留学的他,只在教堂里看过同样景象。

    教父吟诵,他说这是神的降临。

    神临于世,是来救赎的。

    贺琛眼角有点shi,他眨了眨眼,深深记下这个在光辉中笑得纯洁无邪的少年。

    直到多年后,贺琛才明白冷佩玖不是神,也不是仙。他全凭一副有血有rou的平凡之躯,从尸山血海中,为贺琛凿开了一抹生命之光。

    这个小cha曲过去,张叔叫来司机,送他们出门。

    今天贺宇不在,冷佩玖见司机换了人,竟有些不习惯。他在车上正襟危坐,贺琛也没管他是否别扭,就这么一直到了定制衣服的地方。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南京路商圈可谓是时尚地标般的存在。这里各大西服定制店林立两旁,摩登公子,时尚小姐穿梭其间。在这里,有一群人对西装有着别样的执着与推崇。

    用老话来说看你这身三件套碎片,就知出自哪家名店之手。

    凡高等洋服店出品,你的名字会用丝线手绣中英二文,缝在内襟左胸袋上沿。什么手巾、衬衫,也都有特制绣名。

    当时那些少爷老爷,很是喜欢这一套。高级面料,新颖造型,做工ji,ng致,价格自然也高。标榜他们的身份品味,与众不同。

    什么“七工师傅”“五工师傅”“红帮裁缝”,都是专为上等人服务的。他们剪量熨,无不ji,ng。一把尺子,一把剪刀,能赢得无数回头客的叫好。

    贺琛就是这回头客中的一人,他带冷佩玖熟稔地走进一家店。老板正在现熨衬衫,一眼瞧见贺琛,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贺军长有失远迎有什么需要定制还是成衣”

    冷佩玖正在一堆面料前眼花缭乱,贺琛指了指他“定制几套,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成衣。”

    老板答应一声,接着拿了尺子过来,量起冷佩玖的三围尺寸。老板一边工作,一边与贺琛讨论时下流行的西装样式。什么罗宋派、英美派、犹太派风格,还讲起哪家名店出了新款皮鞋。

    西装配皮鞋,时髦,英伦范儿。但这也不能乱穿,夏天穿白色,冬季得是麂皮黑皮,到了春秋天,合色等暖色调又十分应景。

    冷佩玖转过来转过去,配合老板,且将他们的对话全数听了进去。没想到贺琛,不仅会钢琴这种新潮的才艺,在时尚与着装上,还有自己的看法。他忍不住又多了几分崇拜。

    实则冷佩玖当真小瞧了贺琛,若不是山河破碎,干戈寥落。贺琛作为贺家大少爷,应是留洋在外,过着安定富足、名流的生活。他也会在适当年龄,抱一如花美眷,生一群可爱的孩子,等百年之后世代流传。

    他们的人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是这场战争,天灾人祸搅乱了命运的齿轮。

    这一天过得极快,最后敲定衣服,买走几套成衣。贺琛又带着冷佩玖去买了几套样式各异的长衫,按贺军长的话来说“老子还是喜欢你穿得古典些,雅致又漂亮,别人学不来。”

    冷佩玖一听,当即要去换身长衫再出门。

    贺琛揽住他“还折腾什么,买不买戒指了”

    冷佩玖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圆圆的,shi漉漉的。可勾人了。

    他说“我想让军长,更喜欢一些。”

    贺琛这天没忍住,邪火在小腹升腾,下`身肿胀难耐。他从没有过如此失控的情欲,比初尝人事的毛头小子,还要急不可耐。到底是戒指也没买, 了人直接回贺公馆。

    张叔见军长气势汹汹进门,还以为冷老板又惹了贺琛生气,摸了逆鳞。

    结果冷老板一声不吭,窝在贺琛怀里面红耳赤。大门关上,后背触到柔软的床铺,眼前一黑,贺琛雄伟的身躯压了上来。

    冷佩玖浑身发软,这人太强势太霸道,下面那物件又大得惊人。他努力将自己放松,太手去解军长的扣子。咕噜的吞咽声,粗粝的喘息声,贺琛一抬眼,眼底殷红一片,盛着满满当当,犹如野兽般的欲望。

    冷佩玖一惊,只觉腿上一凉。再之后,他细长的双腿缠上贺琛的腰际,两人一同沉沦。

    周遭是汪洋大海,是无边无际的星河,是搅动翻滚的江水,是一波接一波不断高涨的浪潮。

    冷佩玖觉得自己快要飞升,从未如此酣畅淋漓。他浑身shi漉漉的,从里到外都shi透,shi得有些坏了。

    这一折腾,哪管时间流逝。直到两人餍足,才发觉室内混黑一片。

    夜晚降临。

    之后两天,贺琛没有再要冷佩玖,一是他暗自惊心于xi,ng事竟这般让人上瘾,思考着要不要节制一点;二是冷佩玖即将登台表演,对于这两个戏痴来说,懂得分清主次。

    冷佩玖入住后,贺公馆的后花园就成了他吊嗓子练身段的地方。戏服也从冷宅搬到这边,一件件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晾在花园里,远远望去,也是别有一番美感。

    冷老板畅游其间,好似一只游园的蝴蝶,悄然入梦。

    这个时候,贺琛要么在工作,要么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静看着冷佩玖拾掇他的东西。他有些拿捏不准,养着冷佩玖是好是坏。平日里唱几句,逗弄着开心,日子舒服,倒也挺好;但要是哪天战争来了,这小雀儿,又该如何打发

    贺琛原以为,时间长了,待冷佩玖长大,就能看得清对自己的那腔热情无非是一时起意而已。男人嘛,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万分在意。

    再过些时日,冷老板腻了倦了,到分手的时候,自然会走。

    贺琛也不会留,不勉强。

    可他没想到,到头来,或者说一开始,弥足深陷的竟然是自己这一点,贺琛没有察觉到,他对于感情,迟钝得有些令人不敢置信。

    当初,冷佩玖知道自己的霸王来了。

    而贺琛并不清楚,他的虞姬会以怎样的方式,闯入他的生命里

    这天,丹桂园迎来了冷佩玖的全本王宝钏。

    贺琛头一回进后台,虽有管事引路,还是被眼前的混乱场景震了一下。以前听戏看戏是一码事,他跟其他公子哥可不同,从不进后台乱窜。今个儿第一次来,才发现这后面大有学问。

    正中间供着一男女莫辨的人像,头上戴凤冠式帽子,身穿短蟒袍,大肚皮,没胡须。这就是梨园行里奉若神明的祖师爷听过那句“祖师爷赏饭吃”的言论,定对此不陌生。

    有了信仰的人,还得有规矩。后台的规矩,也真是不少。

    有什么公告,管事写在牙笏上,这就等于一纸圣命。而当天演什么戏,都写在戏规上。依照场次、秩序,井井有条。

    戏子们在后台的梳头桌子前抹彩、包头、扎水纱;到彩箱子上去开脸,对着镜子,一笔一笔地画上颜料。这些配角跑龙套的,连一面镜子都得争着用。化好妆,再换衣服。穿上戏服的一瞬间,什么王侯将相庶民百姓,分得是清清楚楚。

    但如冷佩玖这样的大角儿,是有私人单间的。他有专人伺候,有私人的行头,只管去,去了有人扮装,给他换衣服。

    贺琛进到冷佩玖的单间时,他刚好换上戏服,满头点翠,一身流苏。灯光一照,美人发光。

    贺琛与冷佩玖具是一愣,好在冷老板见惯了后台常来客,先反应过来“军长,怎么到后台来了莫不是前面太吵”

    贺琛晃神,这满身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令他差点一头栽进美色里“没有,就是突然想来看看。”

    来看看你。

    贺琛没说全,他想摸一把冷佩玖的俊脸,此时美艳动人,比天上的仙女儿还漂亮。又怕花了冷老板的妆,最后牵住冷佩玖的手。

    冷佩玖高兴极了,笑起来眼波流转“后台乱,军长先去前台候着吧。时间也快了佩玖很快就等台”

    这是在赶人,又藏了几分羞涩在里面。贺琛难得没生气,出门前问了一句“怎么又唱王宝钏”

    冷佩玖说“这次是我从北平带来的本子,好不容易让李郎给我改了词,排了那么久,定是好看的”

    贺琛点点头,出去了。其实他觉得,无论什么本,什么词儿,只要是冷佩玖开嗓一唱,就合该好听。

    冷佩玖说后台乱,可这前台更乱。冷老板的票千金难求,丹桂园大归大,坐票抢售一空不说,站票也尽数卖出。

    苏穆煜和连鸣因堵车,来迟了一点。嘿这下麻烦了,两人要从入口走进里边,再寻到自己的位子,正儿八经比登天还难

    乌泱泱的人头,一望见不着边。苏穆煜还好,以往看戏时,什么场合都见过。连鸣除开去歌剧院,进老式戏院还是头一遭。然而架不住人多,新鲜感很快被冲洗得只剩一二。

    两人好不容易坐定,连鸣看看周遭众生,忽然对苏穆煜低声道“宇宙就是一个大剧场,人类是剧中的角色。你再看这剧院,看这些人,反过来想,不也就是宇宙”

    苏穆煜揣着听戏的心,没想到连鸣给他讲那些洋玩意。苏老板喝了口茶,说“连少很喜欢莎翁要不赶明儿陪你去看几场话剧”

    连鸣却是摇摇头“拉倒,人挤人真没什么兴致。”

    他抬眼往上面的包厢看去,视线锁定在离舞台最近的包厢处。里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人,军装加身,气势不凡。军帽与马鞭放在桌上,眉目间气宇轩昂。

    男人身边站着一名副官,后面是几名士兵。

    “看那里,”连鸣指了指,“苏老板,是不是他”

    苏穆煜为见冷佩玖,简直是等得抓耳挠腮,他不耐烦地顺势看去,结果眼睛一亮,半响道“果真是个将才,是个人物。”

    连鸣正想邀功,他对自己的眼力见相当自信。不料苏老板紧跟一句“真男人,真帅”

    连鸣一把揽过苏穆煜的肩,咬牙切齿道“苏老板,凭心而论,我不帅”

    苏穆煜莫名其妙“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鼓师落槌,戏一开场。

    苏老板赶紧坐直“听戏听戏。”

    连鸣还在不爽,可待冷佩玖出场亮相,绝美的扮相,台下炙热的叫好与鼓掌,像一台断头机,斩断了连鸣所有的杂念。

    等他回过神来,苏穆煜已经痴了,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那位仙子。

    今日唱的王宝钏全本,经由ji,ng简改词,从彩楼配、三击掌、投军别窑、误卯三打、探寒窑、再到鸿雁捎书、赶三关、武家坡、银空山、大登殿等,长长短短共计十六场。期间又加了宝钏会夫、花子贺喜等过场戏,cha科打诨,增加笑料。

    一场接一场下来,气氛不断高涨。冷佩玖也是妙极了,身段、眼神、嬉笑怒骂,骨子里都浸透着戏。那些魅惑,那些娇柔,扮什么像什么,唱什么是什么。

    贺琛的包厢离舞台很近,别说一招一式,连冷佩玖的眼角一挑,眉梢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王宝钏他听过无数次,对其剧情也是倒背如流,一场贞洁的守卫,一出荡气回肠的爱情剧。就连台词,贺琛都烂熟于心。

    可今天是头一遭,贺琛从戏词里听出了些不同。戏词有改动,人物形象也更加丰满,他看着冷佩玖在台上一步一步走,一字一字唱,不禁有些呆了。

    当年彩楼前,错打卖花郎的王宝钏也是一倾国倾城的烈马女子。冷佩玖人戏合一,真将自己当作了那为爱情不惜与家父反目成仇的三小姐。她高登楼,扔绣球,抛出去的,是一生执念。

    再往后,战事告急,夫君投军别窑。这一去,就是十八年。苦苦等候的十八年,无人问津的十八年。容颜老去,独守寒窑的十八年。

    王宝钏去了锦绣,布衣钗裙。而这时,她苦苦等待的夫君,早已在他乡有了代战公主,夜夜春宵,还能记得回来的路

    冷佩玖唱着唱着,竟唱出了最真的泪。武家坡前,指着西凉高声骂,他亦是她,他们高声质问,高声证明贞洁烈女我王宝钏

    薛平贵震惊,佳人两鬓斑。三姐不信菱花照,不复当年彩楼前岁月已过,十八年前是什么样相府千金,绝美动人。

    贺琛听到心里去了,他入幻境,生一梦。

    冷佩玖就是那为戏而生的仙子,他淌过千百年的河流,从时空里走来。他轻歌曼舞,带着永恒的爱意,水袖一抛,赢得一生天上人间。他诉说满腹思念,人生疾苦。他将一世寒凉掷在众人面前,把真心拿出来给别人看。

    冷佩玖唱得沉醉,唱得不管不顾,他领着一众人,亦或是独独领着贺琛一人。唱着戏,带着情,从魔幻的上海,一步步走回北平。

    他们走过了彩楼,走过了寒窑;走过人间仅存的吉光片羽,走过了四九城的海棠与城楼。

    最后,冷佩玖带着贺琛,走回当初相识的那个夜晚。他终于回过头,满头点翠珠花耀人眼。

    金戈铁马都忘了吧,将军,洪荒吞噬时光,我给你一个家。

    贺琛回过神来时,也不对,他魂都快被唱没了。等他再听清戏词时,冷佩玖已唱到最后一折大登殿。此时薛郎功业已成,正在加封进赏。

    独守寒窑的王宝钏做了皇后,她终于见到了代战公主那个年轻美貌、从今往后要与自己一起分享夫君的人。

    王宝钏一声叹代战女打扮似天仙,怪不得儿夫他不回转,就被她缠住了一十八年。

    戏越来越好,台下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这真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守得云开见月明,夫君做了皇上,自己做了皇后守住了贞洁与忠义

    所有人都在叫好,唯有贺琛一人,听得皱起了眉。不对,这不对。这不是冷佩玖在唱词里传达出来的东西。别人都只听得了团圆、荣誉与完美,独独贺琛一人,听出了隐忍、不甘与酸楚

    此时还有一人,也愤懑至极。

    苏老板一拍桌子“好一个薛平贵凤凰男飞上枝头做了金龟婿,取得如花美眷冷落十八年不说,还有了代战公主最后竟正室小三一起抓”

    可这,就是戏。冷佩玖跪在地上,哭着讨一封号时,贺琛心都要碎了。你起来真他妈丢死人了想当年你也是一鲜衣怒马,快意豪爽的烈马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为何要为一个男人,这般委曲求全

    贺琛突然愣住了,原来,原来爱情是这般。从不公平,付出不等收获。男人的薄情,总是没有下限。王宝钏伟大到愚蠢,冷佩玖便生生演活了那些隐忍、伤痛与责任。

    贺琛忽然想把冷佩玖揽入怀中,告诉他,别唱了,小玖,你别唱了。

    这天,疯魔的心无旁骛的冷佩玖,悄然带走了贺琛的心魂。他们之间,迸出一种由戏而生的惺惺相惜。

    贺琛开悟了,冷佩玖就以这样的方式,直截了当地闯入了他心尖的一亩三分田。

    这天,人声喧嚣,叫好声排山倒海。戏台上的灯光如梦如幻,冷佩玖美得闪闪发光,一切浓墨重彩,最后都朦胧如烟。

    台下人疯了。

    冷佩玖一抬眼,眼里满是泪水,贺琛震彻地忘却了世间万物。

    直到冷佩玖退场,贺琛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大手一挥,从腰间抽出手`枪往桌上狠狠一拍。

    贺琛大步迈开,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声吼“你们今天给我把后台守住了他娘的敢放任何一个人进来,别怪老子的枪子儿不长眼”

    贺军长头一遭,连军帽都忘了戴。他急匆匆地跑下来,再风驰电掣般走进后台。冷佩玖刚在单间里擦了泪,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

    身后大门猛地打开,又关上。冷佩玖一惊,转过身来。

    贺琛踩着军靴,在地板上一步一响,如踩在两人心上。他的眼睛也分明有些shi润,近了,站着却不说话。

    冷佩玖没见过贺琛这样子,他小心翼翼开了口“军长”

    贺琛慢慢抹一把脸,将周身繁华的冷佩玖拉入怀中。

    很久,他才说“小玖,你不要做那王宝钏。”

    冷佩玖一愣,复大恸,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第33章 红拂传

    贺琛因这出戏迷了很久。

    听得出个好儿来的票友,也是疯得出奇。梨园行里的老话“不疯魔不成活”,用在这帮戏迷身上,比安在伶人身上,合适多了。

    当天晚上,贺琛没等冷佩玖卸完妆、换完衣服,就着那一身明黄艳丽的皇后装给 了回去。

    贺宇临时受命,带人堵在冷佩玖的单间门口,枪杆子一竖,横冲直撞的戏迷们愣是一个都没进去。

    总管事没见过这场合,他不知道在北平,那些资深票友能干出的疯事,可比这个多多了。太太小姐公子哥儿们围了一圈,乌泱泱的,劲头还在,大半夜比狗还ji,ng神。

    当时有人呼号“贺军长这是要只手遮天还有没有王法了行动言论自由,军长这算什么意思”

    贺琛带走冷佩玖的时候,撂了这么一句话“老子就是王法”

    也可见是为了美色,胆大包天。

    相比后台的疯狂,苏穆煜听完戏,二话不说抬起屁股就走了。连鸣拿了外套追出去,戏院外霓虹闪烁,好似整个夜不眠的上海,生活才将将开始。

    连鸣叫了几声,苏穆煜低着头往前走。神色沉静,魂魄还没归位。五彩灯光映照在他脸上,睫毛处抖落一阵卷着金粉的落寞。

    世界在前方一分为二,天如泼墨,人世一片纸醉金迷。霓虹闪烁,大厦亮如白昼,豪车穿梭,金蛇似的大街,广告牌的夹缝里,都飘荡着旖旎迷梦。

    这是一个分不清现实与幻境的世界,就像刚才那出戏里,苏穆煜听得痴了,入了境了。真切地摸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

    连鸣听不太懂,但艺术欣赏总该是相通的。冷佩玖的唱、做、身段、眼神,那是做不了假的。既然能互通,连鸣多少也听出了点悲情来。可在他的印象中,这明明是一出爱情剧。

    连鸣不懂戏,总归懂苏穆煜。

    苏老板在繁华的街头游走,撞了人也不抬头。连鸣跟在后面帮忙赔礼道歉,还得注意他的脚下别磕着。

    大上海歌舞升平,舞女在门口抽烟,夜场里爵士狂欢。可这一切同刚才冷佩玖给予的幻境来看,简直不值一提。

    苏穆煜走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丹桂园。他停下来,于泡沫盛世的流光溢彩中回首。

    这个位置,看不到了。

    看不到彩楼,看不到武家坡,看不到倾国的王宝钏,也看不到那个真挚的冷佩玖。

    他的魂儿像是回来了,脸上深深的酸涩已然不见,只是眉中的痛,还有丝丝余痕。

    苏穆煜忽然问“连鸣,你说爱情与责任,如何能两全”

    “这个问题太宽泛,倒不如说,你从冷老板那里听到了什么”

    连鸣说话一向很有技巧,切入核心也比别人更ji,ng妙准确。

    苏穆煜沉思片刻,收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说那王宝钏与薛平贵之间,究竟是爱情多一点,还是道德的束缚、责任的枷锁,更多一点。”

    “世人总把这个故事当情典范。为爱苦守十八年,多么的忠贞、坚韧、伟大。可有谁,曾真的问过王宝钏,你究竟苦不苦,在那空白的十八年里,究竟累不累”

    连鸣知道苏穆煜的戏魂儿还没走,那冷佩玖还真是个人物。不仅唱到人心里,还要把人的魂魄一并勾了去。

    连鸣毫无他法,只能斟酌词句安慰他“在那个时代,守节,就是德。嫁给一个人,实则嫁给一座牌位。等到死去,又获一牌坊。于家族来说,这是荣誉。”

    “是荣誉,也是责任。”

    苏穆煜较起真儿来,可见冷佩玖“害人不浅”。

    “怕是疯了、傻了,才要这样做。你说那王宝钏寒窑十八年,上了金銮殿,乍一见美貌年轻的代战公主,换做是冷佩玖,他不得疯了”

    连鸣想说可不是疯了,疯得厉害,还要你们跟着一起疯。但他没搭话,等苏穆煜自顾自发泄一通,就像看一出电影、一本书,结局不尽人意,总要吐槽一番。

    苏穆煜惋惜道“王宝钏等了十八年,做了十八天的皇后,秘密死亡。你说这值不值得。”

    连鸣说“不值得。”

    “不值得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忠义。”

    连鸣说出这两个字时,苏穆煜忽然愣了一下,电光石火间,猛然想起了一些前因后果。他的魂魄彻底回来了,脑子也清醒了。他彻底从戏词里拔了出来,半响,张张嘴。

    苏穆煜说“原来,他是为了忠义。”

    连鸣搞不懂,苏穆煜也没指明,到底是“他”还是“她”。

    耳边有远处海港上轮船的汽笛狂吼声,振聋发聩。这浑厚沙哑又高亢的声音,直直刺破夜上海颓靡的音乐与笑语。

    这一声,不知惊扰了多少人的旅梦,大都会的节拍却并不因此而扰乱。

    苏穆煜踌躇一会儿,忽然笑开。

    他说“不管是那自以为身骑白马走三关,又放下西凉无人管的薛平贵,还是用十八年苦守,换一莫须有封号的王宝钏,说到底,都是为了忠义二字啊。”

    一“忠”,一“义”分开来写。是忠心忠贞,恪守妇德。是仁义侠义,谨守规则。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这地,其实于男于女,于万事万物是没有任何偏见的。他不失偏颇,管你忠义两全也好,j,i,an邪狡诈也好。

    到了最后,终是要走到自己的人生归途上去。

    哪有什么古来天地知忠义其实都在人心方寸间啊。

    连鸣攀上苏穆煜的肩,捏了两下,最后从包里拿出烟盒。他给苏老板递过一根“我不是带坏你啊,抽不抽在你。只是干你这行,总容易心力交瘁。”

    苏穆煜看他几眼,摆摆手“不抽,不会抽。干我们这行的怎么了,隐姓埋名,投身到维持另一个世界的和平里,我也算是忠义两全了。”

    连鸣知他在自嘲,也没刻意安慰。他说“要不等这趟回去,你就撂担子不干了。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保一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啧,有这么好的事儿”

    苏穆煜瞥了他一眼。

    “当然有,”连鸣伸出手,反转指尖,指向自己,“比如,做我的人。”

    苏穆煜闭闭眼,不想看这神经病。

    连鸣继续道“别忘了,我可是在追你。”

    这话说得跟儿戏没两样。

    苏穆煜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认真敷衍“是是是,我知道。”

    连鸣跟上去,见他心情好转,也忍不住笑起来,两人消失在一片绚烂夜色中。

    唯有风,听到了苏老板的最后一声嘀咕那冷佩玖唱这出戏,是想表达他的什么忠,什么义。

    那时的上海,纵观全中国,宛如一座孤岛。它隔绝了落后,隔绝了战乱,百兽率舞,穷奢极侈。少年人、青年人、老人,男人女人,他们欢笑流泪,他们喝彩舞蹈。

    都市浮浪般的生活,将生活的沉重空虚一并摘取。在声色场所中滚满红尘的灵魂,最终沦为冒充风雅的野鬼。

    什么忠,什么义。在这里,有几人能懂。

    冷佩玖我行我素地唱了,唱完也不管别人懂不懂,但他今晚知道贺琛懂了。

    贺琛带冷佩玖回了公馆,命仆人放好热水。这期间,冷佩玖说要换衣服,贺军长一张脸失魂落魄,硬是粗手干起细活儿,头回帮人更衣。

    冷佩玖的小脸红极了,有些难为情,又眷恋贺琛难得的温柔。那人穿着一身严丝合缝、挺拔帅气的军装,为自己这个刚刚“晋封”的皇后更衣。

    两人沉默无话,有些怪异。这进展地实在太快,连说话都稍显尴尬。冷佩玖乖乖脱下戏装,只剩一件雪白中衣。

    贺琛从热水盆里浸shi脸巾,再手忙脚乱地帮冷佩玖卸妆。弄了半天,手上的劲儿也没控制好,疼得冷老板龇牙咧嘴,连连叫停。

    贺琛拧眉“不舒服”

    冷佩玖不知怎么回答,实话说不舒服,就是不领情。说舒服了,哪里舒服良心过不去。他只得说“军长,佩玖自己来,军长这样弄卸不干净。”

    贺琛知道自己大手大脚被嫌弃,一声轻哼,将脸巾递给他“脸上画这么厚的彩,稀里糊涂的,一团糟”

    冷佩玖刚用帕子将脸遮住,听到贺琛无厘头一声骂,愣是直接笑出了声儿。他露出一双眼睛,弯成月亮“军长这话要不得,戏子不上妆,那还怎么唱难道,要那贵妃虞姬都素着一张脸,去讨君王欢心”

    贺琛叼了根烟在嘴上,五六不着调“以后多笑,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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