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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 第8分页

作者:七声号角 字数:17788 更新:2022-01-01 19:26:35

    追兵面面相觑,面对这一幕,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张申有了嫉妒,这个不假。但比起嫉妒,他更愿意安如风留下来陪他“同生共死”。据捕亡律,安如风潜逃一日只需徒刑一年,这一年,张申会想尽办法让安如风留下来,留在军营中。

    这就应了连鸣那句但凡经见过死亡的人,他会眼睁睁见别人逃命,而自己留在这儿继续送死

    不会的,人xi,ng使然。

    人的恶,若不以最大恶意去揣度,便瞧不见那根底的淤泥与黑暗。没有人是黑白分明的,没有真正的圣人,也没有真正的恶人。

    亦如每个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但每个罪人也都有洁白无瑕的未来。

    那些灰色温吞地带,构成了这世间最最动人的情愫。有爱才有恨,有怨才有怒,有矛盾纠结,才有最后的宽容与退步。

    安如风在临死时,确实怨了张申。

    他总以为兄弟情是不参其余任何欲念,他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顿悟,人与人相逢本就是一场奇妙,至于它最终走向何处,当事人说了不算。

    这世间万物本没意义,人与人相逢,又有何意义赋予这些东西意义的,都是人自身。

    所以,若说安如风对张申因情生怨,倒不如说,他对自己失望罢了。

    安如风死在逃亡途中,便也不存在与张申飞鸽传信之事。他在信内所表达的信任与坦诚,无非是自己的亡灵在大梦空间中行空臆想。

    而关于密室,确实被窃。但却在屠城之时,被中央军的某位将领所发现。更为令人不解的是,安宅所处,也确实是张申有意带人前去。

    那安如风是否曾在生前告知张申安宅密室所在是否留下了什么可疑线索

    安如风咬着牙关不透露,因此存疑。

    既然不是因为“贡献密室刀剑”一事而做了逃兵,那是为何

    安如风从军第三年,调往轻骑兵,正值意气风发之时。三月初,他收到了来自棠溪城的一封染血之书安秦二氏,惨遭灭门。

    那一刻,安如风坐在马鞍上眼前一黑,后脑勺霎时嗡嗡作响。他双耳一瞬失聪,捏着信纸指节泛白,他张开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封明显被人扣押过的信书,算上驿站所耗费的时间,安秦两家灭门,已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三个月之前,肃杀隆冬。雪末如流星下坠,寒风比刀刃凛冽。

    安如风刚得一令,从此进入轻骑兵,少年得志笑逐颜开,哪能忆起家书已断数日

    为何爹娘久久不问归期,为何蕊娘日日不再来信,为何安如风察觉到这一切有失常态时,已是数月之后。

    是了,爹娘、亲人、蕊娘、秦家,他们都死了。

    早就死在了敌人的槊马横刀之下,没有人会想起他。

    他当真于这世间,茕茕孑立,迥然一身。他想顶天立地,却无法蝼蚁捍天。

    安如风失了安家,失了秦家,他先是没了天,再是没了地。

    理想与后盾都脏了。

    本该做鹰隼搏击长空的雄鹰,却ji,ng疲力竭地不断崩坏。

    安如风盯着那封血书,想了很久。自己这般执着于建功立业,执着于功名,是为哪般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自己选的,就不要令人发笑了。

    安如风承认自己怂了,他手提宝剑不断斩杀敌人,却还是失了至亲至重的人。他未见上亡者最后一面,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安如风的将军梦破碎,陡然生出逃回棠溪城的想法。很奇怪,他没有如同其他人那般对敌军生出滔天的“杀父之仇”,亦没有战死沙场的想法。

    他忽然看看手中宝剑,将其折弯棠溪宝剑,可弯达九十度至一百二十度。

    剑,亦喻人。喻人品格,喻人抱负。大丈夫者当如剑,行侠仗义,立身立国;亦如剑,能屈能伸,柔韧刚劲。

    安如风自欺欺人想几年前我伸了,如今屈一下,又何妨

    安如风出逃之事,当真他内心想的什么,谁也无法揣度。

    可以说他直面了内心的恐惧,他从踏上战场的第一天便怕了,此事作为引火索,干干脆脆将其内心的灰暗引爆。

    可以说他为回去追寻至亲至爱的亡魂,虽是尸骨已寒,但不为他们立碑,于心不安。

    也可以说他对这场荒谬的、同袍之子互相残杀的战争彻底失望,他要回到棠溪城,或隐于市坊,或藏于山谷,最终隐姓埋名一辈子。

    无论哪种说法都好,安如风脱去铸剑神童的外衣,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是人就会怕,会恐惧死亡,会心生怨念,会在意志力不够强大时,临阵脱逃。

    所以安如风死了,撇开张申的自私来说,他更应该问问自己。

    所谓人一世修行,最终都是要回头看看自身的。

    安如风还有一个放不下的执念,便是蕊娘。这个跟了他十几年,最终没能守得云开见明月的女子,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其实再早一点,自己醒悟再早一点就好。花开堪折直须折,及时行乐。早一点告诉蕊娘自己的心意,不要总想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时再娶她,多好。

    再看今日,什么都没了。

    黄粱大梦一场空,错错错。

    安如风自刎时,他生前种种于眼前飘过。即后世所谓“走马灯”。

    他不甘与蕊娘的缘分在此结束,因而建造大梦,给蕊娘一个名分。他只是遗憾,对此,真就只有遗憾。

    他在梦中娶了蕊娘,他们喜结联姻于棠棣花开的春季。漫山遍野的粉白梦境,翠色山河的昨日之梦。

    仙署棣华春,当时已绝伦。

    安如风在逃亡途中做了一个梦,梦到蕊娘一身金丝凤凰大红袍,揭开头盖的一刹那,笑靥如花。

    在那个梦中,他就已经死了。

    自空间崩塌后,眼前景色骤变。他们目及之处荒草丛生,没有战火,没有人烟。野草齐腰,旭日初升的东方,剩有一堵城墙。

    也不能算作是城墙了,颓垣断壁。

    苏穆煜带着连鸣从城西走到城东,两人顺着石梯攀登而上。四周寂静无声,似是连活物也没有。

    连鸣忽然道“苏老板,这般情况”

    苏穆煜笑着回头,几分认真打量,几分揶揄玩笑“连少,合着咱们跨时空多久了,现在才知怕”

    连鸣认真道“苏老板,荒无人烟。”

    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孤寂。

    沧海万里,九州千丈,独你一人,不惧怎么可能。

    苏穆煜瞧着他,快要瞧出一朵花。最后终是收起眼里的审视,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无碍,连少,一会儿莫要出声。”

    苏穆煜转过身去,默念着什么,速度极快,声音很低。连鸣并不在意,他暗暗松口气,看来苏老板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很快,苍穹骤变,一阵狂风拔地而起

    方才晴空万里,霎时霞光耀眼。

    连鸣下意识眯缝起眼,他用手捂了下眼睛。再次缓缓睁开时,眼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苏穆煜屹立城墙之上,眼前山河破碎,凄绝苍凉。他面前凭空腾起一串走马灯似的画面,苏穆煜正伸手在上面缓缓移动。

    苏老板眉头紧锁,衣袍吹得猎猎作响。美妙的腰线一览无余,青丝狂乱潇洒不羁。他将画面一帧帧向左边划拉,陌生的一幕幕,这才是安如风真正的人生。

    忽地,苏穆煜停下动作,连鸣抬眼望去。

    走马灯定格在最后一帧。

    两人心头同时一震,又同时移开眼。

    画面上,依稀还是大军屠城,百姓惨死,火海与惊呼一片。

    安如风站在那里,雨还在下。他浑身shi透,冷意挡都挡不住。安如风的脚边,躺了一具尸体大约五尺,蓝衫尽染血色。长长的头发混在血水与泥水之中。

    风吹过,吹开尸体脸庞的发。

    是蕊娘。

    安如风的喉结滚动几下,他缓缓蹲身,双手捧住少女的脸。安如风慢慢俯身而下,在那早已血色殆尽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太迟了。还是太迟了。

    他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走过总角之宴,历过劳燕分飞。

    却只有这一吻。

    y阳相隔,物是人非。

    背灯和月就花y,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作者有话要说

    1嗯安如风和秦蕊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了。

    其实老七也很喜欢他们,也想给he。

    但是历史上,棠溪城当年确实被屠城了,因为种种历史原因,下一章会提到。

    如果不这么写,那就是历史事故。既然依靠了一定史实,还是要写得合情合理,更有说服力一些。

    2老七一般不会为了虐而虐,也不会为了甜而甜。这种事一般是水到渠成的,它就像我们生活一样。不经意难过,不经意开心,才不会显得那么尬甜尬虐。

    老七在写故事前,也会斟酌一番,若是能合甜心的胃口,老七自是非常开心的。

    3安如风这个角色,我没有给他安排好一点的结局,是因为他本身的年龄与经历有缺陷。做事做不到深思熟虑,最后自刎于逃亡途中,应是最好的选择。

    老七不会给他太多光环,不会一骑绝尘那种。他就是一个铸剑很厉害,但其他与常人无异的凡人。他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老七尽量不去干涉他,希望呈现原本的人xi,ng在里面。

    如果甜心们能够有二三体会,老七打心底高兴。若仍旧迷惑,也只能怪老七笔力欠佳,日后定再接再厉。

    早安,甜心们

    第16章 国殇

    元和十二年,孟夏,四月辛卯。李愬副将马少良,战嵖岈山,取冶炉城。

    毁城池,戮工匠。千年铸剑圣地之上,亡灵哀嚎,尸骨遍野。一代又一代煊煊赫赫的铸剑传奇,毁于朝夕。

    棠溪县,从春秋战国至唐朝元和十二年四月,曾辉煌一千七百多年。鼎盛时期,世称楚棠溪。产各大名剑,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

    其曾带着无比瞩目的辉煌,在史书上落下重若千钧之笔。风雨飘摇间,终敌不过被视作“以下犯上的渊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旦夕之日,泯灭于世。

    自此,炉火映天、锤声混鸣的铸剑盛景,灰飞烟灭。

    无数孤魂立于轮回路口,悄然回望。空余恨,别惊心。

    曾记光芒万丈彻霄悬,剑气凌云出碧渊。龙蛰九秋蟠古井,月明五夜照寒泉。影影绰绰的山间花景,醉后不知愁所在的烟柳酒肆,满船星辉,千潭一月。

    剑光侠气肝胆酬,千百巨匠展神功。依稀少年时,凛凛有生气。

    而后世再提,也莫过于闻说冶炉曾此铸,星移物换几经年。

    两三声唏嘘。

    苏穆煜撤了走马灯,同连鸣站在残缺的城墙上,静静等待。

    或者说唯有苏穆煜在等,连鸣只是陪衬。

    苏穆煜是早知这一切的。

    从他接手“寻剑”任务时,“那边”已将安如风生前的详尽资料交付于他。

    起初苏穆煜并不愿意,又是一桩“夙愿案”。这类任务多多少少都会令人生出恻隐之心,以己度人,易地而处,若不是一副铁石心肠,早被这大大小小的不情愿不甘心给弄得身心疲惫。

    安如风的亡魂凭着这些未能完成的执念,拒入轮回眼。依附当年他离乡时所铸的那把青铜剑,这一徘徊,便是春来秋去千百载。

    早些年还不至引起“那帮人”注意,因剑内魂魄太过凶悍,直到近几年,才渐渐浮出水面。辗转几个藏友,最后进入苏富比拍卖。

    有了苏连二人“破剑”之役,才有现在这个局面。

    如今安如风的魂魄还未回到这里,因时空差异,苏连二人早了一步。他们在等,等到安如风的魂魄回来,这一切便尘归尘,土归土。

    苏穆煜站了会儿,忽而回身。他伸手指往长安,问道“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连鸣顺着看去,霞光勾勒苏老板的侧脸,实在惑众。松松垮垮的衣袍一副纨绔之态,但眉间郁结又生出些愁云惨雾。

    他思索片刻,道“真龙。”

    “对,也不对。”苏穆煜笑了笑,“是杀生大权。”

    “不,那里是长安,是圣上,是江山社稷,是黎明百姓的天。”

    苏连二人一顿,转身向后。安如风只剩一缕幽魂,立于青铜剑上。魂魄缥青,隐约能见其生前英姿。

    “如风。”苏穆煜道。

    “阿煜,你早知,对不对”安如风声音沙哑,完全失了少年人的温润郎朗。

    苏穆煜没有否认“是,我知。如风,几千年过去了,你再不走,属于你的轮回眼就该关闭了。”

    安如风的眼神往他身掠去,那一眼,望到很远。那一眼,直望长安。

    “我会走,阿煜。夙愿已了,无牵无挂,我当然会走。只是阿煜,我想再寻三个疑惑。”

    苏穆煜沉默半响“你问。”

    安如风道“淮西割据之战,结局如何”

    苏穆煜道“自是全胜,收复藩镇。”

    “我入轮回,下一世还能与蕊娘再续前缘否”

    “蕊娘早渡,恕我不知。”

    “最后一个,”安如风将眼神收回,一寸寸扫过他们脚下的城墙,“你告诉我,大唐当真会亘古亘今,永世流传否”

    苏穆煜没有立刻回答,空气间隐有波动,悲怆的气氛悄然笼罩。约有一个“否”字将从苏老板口中跳脱而出,直至沉默的连鸣突然道

    “当真。”

    安如风像是松了一口气,憋在心头的那口气散了,连魂魄之形也变得飘渺起来。

    两人一魄相顾无言,半响,苏穆煜上前执剑,抽离魂魄之时,道“如风,作别罢。”

    安如风转过身,那衣衫翻舞,恍然间似战火纷飞,大梦一切还历历在目。他曾胸怀黎民苍生,豪揽鸿鹄之志。说到底,还是敌不过命格使然。

    他这无名士卒最平凡而短暂的一生,又有何资格被后人铭记。

    安如风对着万川河山怆然一拜,朗声直达千里

    “愿吾皇国祚绵长,千秋万代。唐魂不灭,社稷永传”

    骤然间,狂风拔地而起,远处瑰丽的霞光闪过不灭的焰火。耳边响起浩瀚诗声,如歌如泣,恢弘浩荡。

    安如风消失不见。

    他们身后是世事无常幻化江海无边,他们身前是空间移换光影无垠。

    皎月西升,耀日东沉。有谁在唤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钟罄和鸣,鼓声滔天。

    荒草丛生的残垣断壁不断下沉,从天边翻转而来的世界不断上升。须臾之间,移山填海。锤声铿锵,通天彻地。

    江山湖海斗转星移,千秋百代急纵而去。

    世界震动起来,空间再次不断崩坏。一半黑夜,一半白昼。惊雷瓢泼,天幕如盖。

    苏穆煜稳稳立于城墙尽头,宛如沧海之中一叶扁舟。他是引路灯,他是掌舵人,他撑着橹杆,一摇,便是半个人间。

    连鸣跟随其后,大有桨声灯影,愿陪君观海听涛之感。

    许久,苏穆煜问“连少,为何要骗他”

    连鸣道“苏老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穆煜一愣,复大笑。笑声如歌,如连鸣胸腔阵阵心跳。他转身,伸出食指抵在连鸣心口上,眉梢轻佻,意思是连少,深得我心。

    苏穆煜抿了抿唇,一声轻叹“走吧,连少,回家了。”

    话音刚落,眼前骤然一黑。

    实际上,连鸣也算不得撒谎,只是他未将所有后续告知安如风。

    元和十二年孟冬,时大风雪,旌旗裂。李愬大军夜袭蔡州,日夜兼行,四鼓,至城下。叛军皆无一人知。破城,擒拿叛军吴元济。悬军奇袭,大获全胜。

    同年仲冬,叛军吴元济被斩首,唐宪宗诏免淮西赋税两年,安置家属,葬阵亡将士。其有一人,死无全尸。后经调查,此人张申。他攥紧的拳头里,拿的不是刀,而是当年安如风赠与他的兄弟信物。

    风再一吹,血沙飞扬,散落的人,终被吹往命运的天涯。

    淮西割据三十余载,经中央军三年征战,复归大唐。

    后收成德,平定淄青。强势镇压因安史之乱而兴“否君臣之节,营自家社稷”之思想。

    至此,历时十四余载的削藩战争宣告胜利结束。

    史称“元和中兴”。

    然,治标不治本,军事上的大刀阔斧并不能使得唐王朝从根本稳定。

    大梦之中,酒酣之时,苏穆煜曾问安如风对“治国安家”有何看法。小小少年还是那样意气风发,他摇摇晃晃呆头呆脑,说出的话却令人眼前一亮。

    虽是酒后醉言,倒也可圈可点。

    安如风曾道“事农者,国之本也。如今战火连绵,百姓都跑了,庄稼谁种粮食从何而来这仗啊,不打不行。可要是这么打下去,到头来,当心本末倒置。”

    苏连二人暗暗赞叹,却不附和。他们深知后事如何,少年郎凭着醉意倒出心里话,洞穿国家飘摇后的深渊大局。

    元和十四年,库部员外郎李渤上疏“臣出使经行,力求利病。窃知渭南县长源乡本有四百户,今才一百余户。懿县本有三千户,今才一千户。”

    “寻访积弊,始自均摊逃户。凡十家之内,大半逃亡,亦须五家摊税。”

    “夫农者,国之本,本立然后可以议太平。”

    然太平未来,盛世也去。唐宪宗后期沉迷仙术,被宦官谋害。宪宗死后,各藩镇卷土重来,宦官纵权。

    堪堪百余年后,曾如日中天的李唐王朝,就此分崩离析。

    战火无情,倒不如讲权欲熏心。

    古今亡灵千千万,以白骨作祭,扛起每一个几经辉煌与衰亡的金玉王朝。

    安如风只有一个,却也可说有无数个。他是历史长河中平平凡凡的一支分流,摇曳的魂魄在这江涛中一直走。他的身前是压在万山脉络下的理想与抱负,他的身后是不可阻挡的时运大势。

    他就向着前方那道光亮一直走去,他的灵魂歌且舞。十年后,百年后,还有下一个安如风,如他这般为了黎民苍生越众而出。

    沙砾成塔,朝代更迭。安如风从分流走到江湖,走向广阔无边的大海。

    是轮回,亦是新生。

    安如风没有回头,他身后响起一片沙场号角声,似为送别,莫名悲壮宏大。有声音从时空尽头传来,经久不息回荡。

    这个声音朗声唱别道“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渐渐的,同样吟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整个轮回道上被这恢弘凄凉的吟诵声共振着,像无数战士亡灵大口喝酒,应和而歌。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永去不回,迷途遥远。拉弓s,he箭,雄心永在。身死魂存,英雄不朽。

    此后,七海连天也好,沧海桑田也罢,无数个为志向酩酊大醉的人,终会再次走上这条道。

    云荒连绵万里,将士征战几时。国家大业,肝胆忠心,家破人亡仍愿吾国昌盛。

    总要有人牺牲,总要有人将铁骨注入冷剑冰锋之中,做那世间最最孤高的一把剑。

    这是安如风。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一卷国殇 完

    作者有话要说

    1“陆断鹄雁”史记苏秦列传

    “光芒寒泉”龙渊夜月清及民国陈铭鉴

    “李愬夜袭蔡州”资治通鉴唐纪

    2“棠溪城毁灭”这一事件,百度上有资料写的是在元和十二年冬季被毁,但也有史料表明是在夏季,马少良带兵毁城池。

    据资治通鉴和唐宪宗本纪,推断出应是马少良在夏季战嵖岈山时搞出来的事,但不完全确凿。

    关于棠溪城被灭一事,能查到的史料中所透露的信息太少,几乎是参参几笔。

    老七根据当时大军在冬夏二季的行军路线地图,做了对比。发现还是夏季被屠城这个信息更为可靠,因夏季驻军马鞍山一带,距嵖岈山更近。

    而冬季大军行至蔡州,地理位置上来讲距离棠溪城与冶炉城更远。

    所以老七选择了“夏季灭城”这一信息。不是很懂的甜心,可以去我微博公义千秋。

    今晚会将地图放出,大致标出地理位置。

    3终于把第一个故事写完了,明天开启第二卷民国背景,关于“一代京剧名伶与军阀纨绔”的故事。背景地点在上海,可以透个底,这个故事甜也肯定是有的。

    一直认为民国是我内心最罗曼蒂克的时期,满足古今的共存与交锋。

    名伶与军阀这个设定挺俗套的,但这一局,应该很妙。比第一卷妙。

    甜心们可t闭嘴吧你别在这儿日常吹

    溜了溜了,明天连少和苏老板的对手戏开拍明天见,甜心儿们

    第17章 锁麟囊

    他教我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xi,ng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连鸣醒来时只觉后颈钝痛,他迟缓地坐起来,迷瞪了会儿才发觉自己躺在云城本家大门口。

    连鸣低头再看,衣服已从长袍更为西装,身旁散落手机与密码箱。他按亮屏幕,时间显示凌晨十二点。再看日期,距芙蓉城苏富比拍卖会和s大学术研究会已过去三天。

    这么说来,六叔的货物也搁置好几天了。连余风铁定暴跳如雷,本就紧张的父子关系,怕是更加如履薄冰。

    连鸣站起来,轻轻拍掉身上的灰尘。提起密码箱感受了一下重量,棠溪宝剑还在里边。他在门口识别虹膜与声音,气派的本家大门应声而开。

    连鸣慢腾腾地走进去,与站在门口的管家洪叔打了个照面。

    “连少,老爷恭候多时。”洪叔侧身,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连余风。

    时值午夜,连宅难得安静。

    连余风前半辈子风花雪月惯了,遇到连母陈心蕊才略有收敛。但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并不能用到连余风身上。

    小情小蜜确实不再碰,可类似小型海天盛筵这类聚会,连余风却没少在本宅举办。因此,连宅通常夜夜笙歌,相当糜烂。

    连鸣自独立开始,已许久不回本家住了。随着连鸣在本家的权势逐渐增大,每逢他回家,连余风自会避开儿子的忌讳。拒邀群魔,封印rou票。

    连鸣虽与父亲不和,家教还是不曾抛于脑后。他走到沙发边,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连鸣点点头“父亲。”

    连余风叼着雪茄在沙发上困觉,烟雾缭绕想是并没睡着。他睡袍大开,肌rou纹理分明。连余风就算闭上眼,面部线条柔和,也盖不住那又威又煞的大佬气场。

    就这么个在黑白两道叱咤多年,呼风唤雨的大哥大,一睁眼,透过灰白的烟雾看到连鸣,却是没有半分正经。

    “哟还活着啊”

    连鸣笑了笑“是啊,真不巧。”

    连余风把雪茄叼在嘴边,下巴上一撮胡子甚是够劲够味道。他可不是个糟老头子,黑道刘德华名副其实嘛

    “嗨,早说你还活着,”连余风不知乐什么似的,乐了半天,“仨小时前我跟你妈回来,看你躺地上跟条死鱼没两样,以为你仇家找上门嗝屁了。我跟你妈还哦嚯几声,才进家门。”

    连鸣

    “父亲,您放心。哪天就算横尸荒野,儿子也不会脏了自家门户。”

    “哎,”连余风终是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拎清楚。”

    “拎得倒是清楚。”

    连鸣不怒反笑,近几年父子关系尤为紧张。连余风表面对他很放纵,实际早已在连鸣身边安cha了不少“毒针”。

    连余风还没老到不能理事的地步,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能拿出手的不仅是拳头与智慧。

    还有冷血无情。

    连鸣是他培育出来的,中途拐弯儿干了别的事,连余风这个当老子的可以不计较那么多。但上上下下连家百年单传,到这儿就一根独苗,别说你弯了,就算你折了都得再黏上。

    想脱离本家没那么容易。家族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年轻放纵几年可以,这以后,可容不得你胡来。

    连鸣偏生长了一根傲骨,傲骨顶头还有一块桀骜不驯的反骨。他将西装脱下,折在臂弯处,没有理会连余风的绵里藏针。

    “父亲,六叔那批货过了”

    连余风抽口烟,复闭上眼“还不过货等你来那到底是等条子还是等完蛋。阿鸣啊,你不要觉得你一天不在,这偌大的连家就会散了。”

    “你看,我在欧洲那会儿,连家纵横货线,不也好好的嘛。对吧”

    连鸣将这两句话在心里咂摸四五遍,终是察觉了一点敲打他的味道。

    连鸣倒是附和说“父亲坐镇,自有威风。谁敢乱来儿子不过是替父分忧而已。”

    “别抬举我,你的心思我还是知道一点。就像你说的,你断我货线那也是手到擒来嘛。”连余风并未半分退让,反而步步紧逼。

    连鸣淡定如初,摆明了岿然不动。但内心早已开始计较,连余风以前对他放养惯了,突然有了要悬崖勒马的势头。

    莫不是连家出了什么问题。

    连鸣没有正面碰撞连余风,想了想,说“父亲,这段时间儿子确实比较繁忙,等过些时日搭上北美那线,儿子一定帮父亲分忧。”

    连余风摆摆手,不在意道“分忧在其次,你这大学教授当着也挺那啥。让你回来吧,外面传我不讲人情,多不好对不对”

    “不让你回来吧,这货线总是要分出去的嘛。”

    连鸣似有不好的预感渐渐上心“那依父亲的意思”

    “哎哎哎,我没什么意思。”

    连余风从沙发上站起来,肩膀宽阔,身材挺拔。长期健身使他多年来保持着良好身形,虽比连鸣稍矮几公分,不可小视的气场倒是压人一等。

    “你看你们读书人,说个话就喜欢弯弯绕。阿鸣啊,你也为连家贡献不少啦,ji,ng神上,身体上,肯定是受累的。我想了想,该休息休息,该玩儿嘛,你也尽情玩。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对不对”

    “父亲说的是。”

    “这就对了嘛”连余风笑着往楼上走,金线浴袍在穹顶水晶灯的照耀下烁烁灼眼。他快要走到楼梯尽头,灯火辉煌的连家大宅内落针可闻。

    连鸣看不清连余风眉间情绪,只听他声音低沉,语意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连余风说“你不行,你就好好休息。你看你爷爷都休息多少年了。机会,总是要给别人多一点的,对吧”

    连鸣虎躯一震,猛然间不可置信地抬头盯住连余风的背影。他没有回答,紧抿双唇。这哪是敲打,分明是示威。

    连余风不管不顾,继续说“阿鸣啊,你要记住。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

    连鸣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头脑里嗡嗡声四起,总觉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但人的记忆就是这样,你寻它时,遍寻不着,似那树梢总抓不住清风衣角。

    连鸣剧感身心疲惫,他将外套放在椅背上,拧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密码箱放在一边,又开始头疼。

    他还得再找机会同苏穆煜见上一面,不然以苏老板那种贵人多忘事的脑袋,八成过不了几天就是这位先生,你谁

    连鸣想起苏穆煜倒没由来的心情好,毕竟美好的事物让人舒畅。他刚准备坐下,忽然发现外套上衣袋里露出纸张一角。

    连鸣用食指和中指将其夹出,是张散发着幽幽檀香的ji,ng致名片。

    名片正面用瘦金体端正写道苏穆煜。公义阁。联系电话xxxxxxxxxxx。

    再翻个面儿,背后用钢笔写着张牙舞爪的几个大字连少,但愿咱们后会无期

    啧。

    连鸣不自禁勾着嘴角笑了笑,决心够大。

    接着,他呲了呲牙

    这字儿,真难看。

    连鸣同连余风唇枪舌剑之时,苏穆煜虽然自在,也是颇有几分头疼。时空崩塌,这回没控制好地点,落在了云城。

    云城与芙蓉城相去甚远,坐飞机都得两三个小时,他摸出手机瞧了瞧,行吧行吧,最近一班飞机都得等到明天下午才有票。

    苏穆煜醒来时,连鸣还在昏迷。苏老板本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刚迈出没几步又缩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再从连鸣上衣袋里取出钢笔,趴在连鸣胸膛上刷刷写下一句话。

    苏美人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欣赏半天才将其放进连鸣上衣袋里。

    他站起来,对着连鸣十指合掌,宛如上坟,殷殷切切絮絮叨叨“连少,好歹我多年不动笔,动笔显真迹。看在我献你墨宝的份儿上,你以后可别来找我了啊。”

    拜“尸”完毕,苏老板潇洒转身,扬长而去。留连鸣在此,哪管他是否挺尸到天明。

    苏穆煜只得打车回了云城分家。

    说是分家,实际是他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公义阁穷得只剩古董,苏老板多少还是凭本事给自己购置了两处房产。

    一处在芙蓉城,一处在云城。

    他讲不清为何自己会在云城买房,这事儿细究起来真是漏洞百出。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但在记忆宫殿里搜肠刮肚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最后苏穆煜一声叹息,有房子住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愿有一天能达到连鸣那高度,要啥啥没有,就是有钱。

    公义阁收购古董基本是有进无出,出货很少,所以资金周转不开。

    看看人家连少,真是有钱令人面目全非。

    苏穆煜回到云城东区的清云轩,这里距城中心挺远,是近年来的新开发区。清云轩内净是二层独栋小洋房,自带花园,户型不算大。

    苏穆煜叫师傅停在自家门口,下车时还愣了半响。

    天密码多少来着

    苏美人纠结半天,俊秀的眉头轻皱。他撑在门边试了不下百来遍,什么生日日期、公义阁开门时间、手机号码后八位等,无巨细地通通试验。

    数次密码错误之后,苏穆煜难得自暴自弃。

    该不会是六个一

    没这么蠢吧,这么简单的密码

    苏穆煜犹豫半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键盘上缓缓按下六个一。

    “叮”,一道机械女声从扩音口传来密码正确,欢迎回家。

    花园大门徐徐敞开。

    苏穆煜觉得自己蠢没边儿了

    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苏穆煜怎么觉得比唐三藏取经还要劳累。他刚推门而入,一个硕大的黑影猛然向他窜来,接着是一阵“汪汪”狂吠。

    苏穆煜还没站稳,立刻大吼“拆迁队你给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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