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他们穿的不如那些醉酒的客人华丽,但一定很舒适,他们手提着长刀,走在长街的正中间,灯光一闪,可以看到那蛇皮刀鞘上绣着的狼头,一双狼眼泛着幽蓝色的光。
这些人是羽衣城特有的巡逻人,他们的存在并非是为了保护谁的安全,而是为了确保那些店主的利益,和当地的税收。没有一个人可以在羽衣城撒野,吃霸王餐的情况绝不会在这里出现。
近日传闻,羽衣城里来了一位少年,年少多金,又是少有的美人,在羽衣城的姑娘们中间风评正盛,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少年的身份,计划着或许有朝一日自己能在他身上得到救赎。
此时,他就坐在玉露春风院二楼沿街的窗口,胳膊搭在窗台上,端着一盏清透澄碧的酒,酒香中有淡淡的茶香。
酒是好酒,茶是好茶。
他望着楼下灯光里朝这边走过来的巡逻人,手一歪,酒盏里的澄碧的酒酿就浇了下去,哗地一声轻响,酒声已淹没在人声中,却不知从哪儿忽地钻出一个瘦小干瘪如同枯骨的人影,灯光下一闪便又消失了,地面上的酒渍也已被收拾干净。
“这羽衣城还真是卧虎藏龙。”他盯着已经被擦干净的地板,挑着眉毛笑了笑。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褂的女孩儿推开门走了进来,捧着酒坛给他添了一盏酒,笑道,“公子在看什么”
她笑起来很甜,也很干净,像是山间淌过的小溪,但她不算漂亮,在这样的地方,或许只有不漂亮的女孩子才能有这样的笑容。
少年将酒盏搁在窗台上。
“公子不喝了么”女孩儿将酒坛搁下,捧上一盅茶汤。
少年接过来咂了一口,“不能再喝了,我答应过一个人,绝不喝酒的。”
“她一定很漂亮。”女孩儿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两弯新月。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蹙了蹙眉,将那盅苦茶一饮而尽。
女孩儿转身将挂在架子上的青色大氅取下给少年披上,后退两步,垂手站在一边。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少年走到门口,房门哧啦一声从外面拉开,两个女孩低垂着头送他离开。
女孩儿将那只酒盏取下,低头从澄碧的酒酿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抿了抿嘴唇,抬手 o 了 o 自己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长得更漂亮一些
一阵风起,一片桃花瓣从窗口飘进来,落在澄碧的酒中,嫩生生的样子,像是褪去了外衣水中沐浴的女人。
少年走进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厅,从那些衣着单薄的、卖弄风情的窈窕美人中间穿过,走出了玉露春风院的大门。
一匹纯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的马从沿着长街,穿过人群停在少年前面,低下它高贵的头颅蹭了蹭少年的胳膊。
少年 o 着它的头,望着它乌黑的大眼睛笑了笑,在它耳边低声笑道,“你再蹭下去,我们就暴露了。”
他抱着白马的头,扭头瞥见了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的女孩儿,他唇角一勾轻轻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做得已经足够了,这里已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少年拍了拍白马的脖子,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彩灯,叹道,“这里的灯光太亮,遮住了星光。”说完翻身上马,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飞奔而去。
羽衣城是个矛盾的存在,城内跟城外隔着一座城门,却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城内灯红酒绿,城外冷月寒星。
微风拂面,马背上的少年仰面躺着,腾出一只手 o 了 o 脸,细长的手指停在耳后,猛地用力,竟生生撕下一张面皮来,那面皮下并非血肉模糊,而是一张更加清秀精致的脸。
狐族多美人,这句话绝非虚言。
淳璟双手撑着那张面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朗声笑起来,笑声在寂寂的夜色下格外空灵,甚至有那么一点儿森森的鬼气。他笑了许久,才慢慢停下来,望着那张面皮开心道,“我可是很用心地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可要识相一点儿,别让我失望啊”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草叶的香气,淳璟皱了皱眉,将面皮重新贴到脸上翻身坐起来,白马也已经停了下来。
他望着远方,冷月寒星的天幕下,有青色的烟雾在翻滚,空气中草叶的香气越发浓郁,他知道,那是是利刃斩断群草时的草香。
第3章 少年的麻烦
温柔的夜风忽然变得很急,如刀。
风中传来箭鸣的长音,黑色的影子从青色的雾气中飞掠过来,眨眼的时间已将淳璟围了起来。
淳璟扫了一眼那群人,微微挑了挑眉毛,这些人的穿着很不讲究,手里的兵器月光下却都闪着银光,往外冒着寒气和血腥味儿。他们脸上和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几条伤疤,长在脸上的固然 yin 森可怖,如同脸上爬了一条千足的蜈蚣。
在淳璟打量他们的时候,那些人也在大量他,长着络腮胡子,头发如蓬草的粗犷男人瞥了一眼身边,兜帽盖住了眼睛的小个子,“百疤,你说的就是这个人么”
那小个子抬起头看了淳璟一眼,眯了眯眼睛,他的脸上大大小小的满是疤,脖子动脉上还有一道新鲜的、用纱布包裹的新伤,又在往外渗血。
他盯着淳璟,眼神中透着嗜血的杀意,他说,“白马青衣,就是他”
领头的男人打量了淳璟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只劫财不要命。交出随身财物,我无首饶你一条小命。”
淳璟盯着无首脸上的那道疤,从眉心到下巴,入肉一寸,露着白骨。淳璟歪了歪头,笑着叹了一口气,道,“谁都知道在羽衣城,没有钱寸步难行。”
站在无首的右边,一个男人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窗,他说,“你可以去别处谋生,狼族并非只有一个羽衣城。不交,这里就会是你的墓地,现在就是你的大限”
“可是我这个人,天生爱享受。”淳璟说着将目光投向那个男人,他是个驼子,背上像是扣了一口锅,他看淳璟的时候要往前探着脖子,像是一只 gui ,他没有手,两条胳膊从手肘的位置齐骨切下,剩下的大臂又生成畸形的模样,像是两只棒槌。
淳璟瞪圆了眼睛,伏在红豆背上,探着身子望着那驼子,打量着他两条粗健的腿,道,“你也是狼族么只有两条腿,你要怎么跑如果你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他送怀里 o 出一只钱袋晃了晃,笑道,“这些都给你。”
他话音未落,驼子已经朝他扑了过去,他那两条粗健的腿竟然像是弹簧一样,将他弹了起来,他在淳璟头顶三丈的高处俯冲下来,目光腥红森冷,两条棒槌一样的胳膊竟如刀一样将气流划开。
淳璟像是吓呆了,仰头看着他,已不知道闪避。
驼子透过被撕开的气流,看到淳璟苍白的脸,惊惶无助的眼神。他唇角挂上了嗜血的冷笑,没有人能在侮辱了他之后,在他的双刃下存活。
淳璟看着驼子,忽然也笑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扁壶和一只白瓷盏,酒香四溢,咕噜噜的倒酒声竟盖过了风声。
“驼子”在一边观战的无首忽地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
但他的声音也被酒声盖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