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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四

    自打金马奖前几届更换了颁奖仪式效仿奥斯卡以后, 台湾和香港的电影圈就热衷于以猜测谁为本年度金马影后或者影帝为乐趣。

    上一届就爆了个冷门，陈敏娇作为新人居然直闯到最后并且夺魁。加上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大家一开始都猜测, 陈敏娇这一次与金马奖应该没甚缘分了。

    却没想到金马奖提名一出, 许多人都大跌眼镜。

    这一次共同竞争金马奖的，有台湾老牌演员齐雅和任秋, 可除了她俩, 剩下的居然都是同一个人。

    陈敏娇。

    香港媒体首先炸掉。

    “陈敏娇疑似金马奖再封后, 两次连冠有无可能”

    “金马奖最大冷门, 陈敏娇与自己内斗。”

    “香港之星, 金马奖背后的故事。”

    虽然陈敏娇不久之前才拿下了威尼斯影后，她实力已经属于有目共睹的程度, 大家略微睁开眼，就知道香港有个演技了得的女演员叫陈敏娇。

    可她再如何了不起，也没有金马奖双项入围的震撼来得大。

    纵观金马奖成立这么多年, 这样的状况，还真的一次都未有发生过。能够两部都提名最佳女主角，真真算得上是震惊影视圈的大事, 也是一件值得提及的谈资。

    不少人分析, 是因为这一次她的两部电影分别是香港拍摄和港日合拍, 本来这两部电影就属于两个赛区，是分开投放，没想到最后，选出来的还都是陈敏娇演的。

    有人只好感叹那一句, 运气一来，什么也挡不住。

    陈敏娇一口接下七杀又拍摄黑色巨轮完全是没有料想到这种场景的，她甚至没有考虑到电影在金马奖中获得一点什么。金马奖给她的印象太不好了，尽管后面主办方的补救措施很及时，但那样的遭遇，她全然不想再亲历第二次。

    所以她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十分惊讶。

    天娇公司的大家这几日都是喜笑颜开的。

    谁又会不开心呢陈敏娇这一次就算不拿奖，也是给香港电影界，给他们公司长脸。老板越红，越是资历高，他们公司的处境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工资当然也会一路跟着呈现上升趋势。

    陈敏娇自己倒不是很在意，以至于到了初冬，人都在金马奖颁奖典礼现场了，她都没有半分紧张。

    她越想越觉得她就是来陪跑的。

    哪里有让她拿影后的可能

    要真是她拿了，未免也太给她长脸了吧

    陈敏娇虽然这样想，但是那些狂热的影迷和资深的影评人，却是卯足了劲头要从她的两个角色中分出一个第一来。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了乾隆，选皇后似的，非要从中挑出一个金马影后来坐坐那宝座。

    却没有人问她到底有几分稀奇和中意。

    支持阿椿成为金马影后的人是这样说的。

    “阿椿创造了香港电影史上一个新的女性角色，同样，她也告诉了我们什么才叫做享受失败。生而为人，困兽之斗已然是最大努力。陈敏娇在这部电影中为我们献上了最真诚的表演，一颦一笑之间，阿椿已生动万分。她侧头剪断长发的那一秒，无疑会成为影史上最经典的一笔。”

    而支持七杀的人又说，要是黑色巨轮拿了奖，那就真真是人不叫，狗都笑，胡说八道。

    他们首先指出，黑色巨轮的票房并不好。金马奖并不像其他的纯艺术电影节，在选片和竞赛的过程中，他们也会适当考虑到电影票房和观众喜好问题。而黑色巨轮的票房跟七杀这种刷新日本票房史的存在，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

    更有激烈一点地粉丝把黑色巨轮看作是陈敏娇的失败之作。尽管这一部电影在国际上获奖颇多，赞誉颇丰，但各花入各眼，有些不吃这一套的观众真把自己当成了上帝或者奥斯卡最佳导演，硬生生对着陈敏娇的演员生涯指手画脚。

    稍微理智一点的七杀粉给出的解释是，相比于演技，黑色巨轮中体现更多的其实是陈敏娇的导演鬼才能力。而七杀作为一部由他人导演，她全然作为演员参与的作品，更能够让人捕捉到她在表演上的几分灵气。

    就连元何青都忍不住私下给陈敏娇说，他觉得她凭借七杀拿下金马影后的可能性更高。

    用元何青的话来说，陈敏娇在七杀中贡献出了她目前为止演技上的最高水平，这一点首先体现在七杀拍摄过程中需要克服的困难，比如武打动作，比如语言沟通，如何熟练地用不同地语言进行台词表演。元何青还打趣，要是有所谓的最佳配音奖，那陈敏娇一定要凭借七杀好好拿下那个奖项。

    毕竟让一个演员完成国语，粤语，日语的配音，几乎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但是陈敏娇做到了。

    她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挖之不尽的宝藏。

    越是了解她，了解她的人生，人们就会越是惊叹于她所做过的事。

    七杀中那个犹如烈焰的豪放女子，在戏上又是收放自如的。就算出演这种大开大合的角色，陈敏娇的细腻劲仍旧存在。她在塑造人物的时候，从没有忘记过以细节勾勒。

    从横梁上跳下后扭动着腰肢走向敌人的镜头，那眼便是如丝又如飞刀，又狠又甜，叫人一看就忍不住骂，果然是个老鸨，一眼通身的风尘气就知道不是个善茬。但当她面对由中村古一饰演的寺守宫名时，那种爱恨交杂的美，由她的眼和面部肌肉，传达得淋漓尽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世间最诚挚的情郎。

    但同样，也是她家国大恨的所向。

    阿名啊。她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嘴角带笑，眼底藏着含蓄的悲伤。她说，姐姐心悦你。

    那是在月夜下，小河旁，两个人坐在一起，手里还拿着酒壶，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寺守宫名没听清，问，什么他的中文蹩脚。阿椿没再开口，只是遥望了眼天空中孤高的月亮，抬手饮尽了壶中清酒。

    她注定是要囿于黑暗的。就和那月亮一样。

    “复仇呢，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执念。”阿椿这样看着寺守宫名，同他说。这个小情郎似懂非懂的点头，他一路寻找着复仇的意义，一路靠近屠戮的敌人，他以为阿椿不过是在教诲他，却不知，阿椿也是在警告自己。复仇其实没有意义，但执念，不提刀相向，便是永生放不下。

    元何青发誓自己会永远喜欢这个镜头，就像他发誓，那个叫陈敏娇的演员，迟早有一天，会站在世界之巅一样。她值得被所有人注目。

    金马奖颁奖这天，鹤庆年也跟着偷偷来了。

    他一个搞金融科技的，来电影节干嘛就好比食西餐用筷子，那叫一个差天离地，荒谬地很。他跟陈敏娇说这事的时候，陈敏娇一开始都持拒绝的态度。

    可挨不住鹤庆年的撒娇。

    这老男人的撒娇，可不像是后世所谓的小奶狗，会眨着眼抱着你的手臂叫姐姐，或者哼哼唧唧，朝你露出可怜巴巴的笑容，黑黝黝的眼就像是那二哈或者泰迪。

    鹤庆年不会这样。

    他充其量不过就是坐在餐桌上，若无其事地展开报纸，抖动几下，看似正经地念叨起关于金马奖的新闻报道，然后又去看陈敏娇的眼色。陈敏娇一般只会平静地喝口牛奶，对他说，老鹤，报纸拿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陈敏娇叫鹤庆年不再叫他鹤生，而是用了内地那一套，喊上了老鹤。

    鹤庆年对于这个称呼一开始是拒绝的。

    那第一个字，尤其地不好听。

    但后来任她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老鹤比起鹤生，多了几分熟稔。

    鹤庆年被看穿后也不再常提金马奖的事，只不过就是往家里搬回一头金子雕刻的小马，就放在那门口的鞋柜上，让陈敏娇每天都得看上几次。

    后来陈敏娇算是投降了。

    “老鹤，那你就跟着我去。”她说。

    她的邀请函，还剩多的。

    凭鹤庆年的本事，拿到一个邀请函不算什么，但他偏偏就是不干。

    “去哪里”老男人还要端着，明知故问。

    陈敏娇也不说话，只是把拿门口的小金马拿过来放在他的眼前。

    鹤庆年居然还能够厚脸皮地眨眨眼，装作不懂。

    陈敏娇只好说，“金马奖”。

    这三个字出口，鹤庆年就连笑逐颜开，然后又立刻收敛笑容，慎重点头。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目送着她登上王座，同样的，也是因为金马实在给了他不好的印象。他可不想这一次再发生那种事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

    所以有了现在，鹤庆年穿着西装，带着帽子，帽檐压得低低，只露出有棱有角的下颚。是了，他现在是保镖，不是老板。

    有记者拍照的时候捕捉到了他，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伪装过于成功，还是记者眼瞎，就这样明晃晃放过了一个大热门新闻。

    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日进斗金的鹤老板，会变成保镖，寸步不离守在一个女演员身边吧

    鹤庆年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有些不熟。所以他才会在中村古一上前想要给陈敏娇来个贴面礼的时候突然伸手挡住对方。

    中村古一很愣，陈敏娇哭笑不得。

    “老鹤，这是七杀的男主演。”她介绍。

    中村古一自认火眼金睛，“你终于请保镖了”

    鹤庆年压低了帽檐，不说话。

    陈敏娇笑着点头。

    经过他这一闹，贴面礼只好变成握手。中村古一调皮地说，还以为陈敏娇去了威尼斯拿了奖，更习惯那地方的礼仪，现在倒好，还是变成了老套地握手。

    老鹤不赞同，握手非常好，握手最好。

    他和陈敏娇两个人往规定的席位走的时候，陈敏娇和他聊悄悄话。

    陈敏娇“你不认识他我记得你看过七杀。”

    鹤庆年“看过。”

    陈敏娇“那刚才”

    鹤庆年“头回干这种事，有些生疏。”

    陈敏娇“当真”

    鹤庆年“”

    鹤庆年“他在片里都亲过你了。”

    酸得要命。

    要陈敏娇说，鹤庆年若是真的和她当起情人来，也算是一个称职地好情人，偶尔会小小吃醋，增添几分情趣。但她是没想好，鹤庆年也没再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只不过是慢慢地渗透着她的生活。他们两个都不像是年轻人，准确来说，都不是年轻人了。过了拿着喇叭朝着天空大喊我爱你的时候，他总是偶尔前进一两步，却又在门的边缘顿珠了脚步。陈敏娇知道，他是在给她空间，而她也不明说，只是纵容和享受现在。

    对于爱情，她不认为自己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她也没有强烈地，想要和对方建立起一段关系的冲动。

    现在这样，对于陈敏娇来说已经很好了。

    她能够站在台上，捧着奖杯侃侃而谈，也能够往下一望，找到人群中，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老鹤。

    是的，她成为了这一届金马奖的最佳女演员。

    她凭借自己在七杀种的表演脱颖而出。

    在一场角逐中，竟然是她自己打败了自己。

    毫无疑问，这一届的金马奖将会成为电影圈永恒讨论的一个话题。原来最大的敌人是自己这种剧情，是真实存在的。

    在金马奖颁奖这一天，索尼的最新产品上市了。

    而带来的后果就是，股价一路上涨，陈敏娇的金库又多充实了几分。

    同时，她在日本为ak8拍摄的广告短片，也在电视上全线播出。

    这算得上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只广告。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广告的ost的演唱者，是邓丽珺。注1

    一个是演艺界闪闪上升的传奇，一个是娱乐圈已经存在的传奇。

    这两个传奇的对碰，让许多人更加关注起了那只广告。

    广告是非常的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剧情，有的不过是陈敏娇的各式各样的表情，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根据电视台的统计，索尼的广告播出时段，收视率竟然高过电视剧和综艺正片。

    这让一些业内人士都忍不住感叹，陈敏娇是真的火了。

    继自己与自己争夺金马影后之后，陈敏娇完完全全拥有了其他同期明星不可匹敌的国民度，她甚至不单单是在香港了得，就连台湾，日本，东南亚，都被她影响。她就像是一种病毒，在索尼爸爸不差钱地投放广告的过程中，侵袭了整个世界。

    就连内地，都受了一些影响。

    中影方面的联系人甚至主动找上陈敏娇，希望能够从她那里，拿到黑色巨轮的放映权。

    世界是很奇妙的。

    这时候的华夏电影居然比起后世来，更能接受一些黑暗现实题材的影片。

    后世春夏的一部踏雪寻梅没能在内地上映，但回到这时候，许多涉及了偏暗黑剧情的港片，居然都过了审。

    实在是不知该不该感叹世道崎岖。

    不知道是不是给她面子，还是看着她靠七杀拿下了金马影后。这中影方面的联系人，竟然又向她提起了能不能拿下七杀的版权。

    可七杀不像是黑色巨轮这般简单。

    准确来说，七杀是一部两国合拍片。

    于是问题来了。

    “陈同志，你认为我们应该把这片子当成是国产片，还是进口片”被派来的联络员中年老赵提出这件事。

    理论上来说，这时候香港的电影，都应该算成是进口片。可谁让陈敏娇早些时候跟内地有些往来，还去参加了第四届 文艺工作者暨电影工作者大会呢。她那时候从中影那刮来的一点方便就是，凡是天娇公司旗下出品的电影，在中影那，都一律按国产片算。明面上报出去是进口，但是分账和收益上，都是以国产片的制度来的。

    对于陈敏娇来说，其实利弊各有。

    香港政府也是察觉这种事，明白她有这个偏向，才会在当初高雄事件的时候来派人搞她一手。

    “都行。”陈敏娇说，她倒是不在意，问题出在小原田一郎那。她只好给老赵留个口迅，把决定的日子往后推一推，等小原田一郎有了消息，再说。

    毕竟是合拍的，她一个人又不是老大。

    不过。

    “现在内地怎么看合拍片”陈敏娇有些好奇，内地影制改革是从她上次去以后有的事，后面她都忙着拍电影搞别的，还真没在意内地的情况。

    老赵一提这事有些头疼，“其实我这次来香港，也有询问一下陈同志你看法的意思。”

    “怎么说”

    “内地正纠结这件事呢。”老赵给她吐苦水，“之前我们中影和外国就合拍了一部，当时合同签下的时候，集团这边只要了放映权。但我觉得不对，跟上面反映这个事，他们好像也不在乎。”

    老赵苦笑。

    现在管着中影的，说实话，没几个是真正懂电影的。大多都是半吊子。

    陈敏娇一听他这话，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怎么说他们也不在意。老武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来找你聊聊。”

    “老武”陈敏娇反映了下，“你说的是武赵武老师”

    老赵激动地一拍桌，“对，就是他。”

    “他说，当初你谈的关于电影的事都特别在理。那边，也是见过你的，要是你的意见，大概上面还有可能听一听。本来这联系人不该我当的。”老赵嘿嘿笑了下，“这不，我冒名顶替来了。”

    “原来是这样。”

    陈敏娇还真没想到，武赵背后这样推崇她。她倒不觉得自己讲话能够几分管用，管用的，不过是她背后的钱罢了。

    短短一年，她可就成为了亿万富翁。

    内地正是缺金少银的时刻，这改革开放的小船才刚刚上海。

    背后那些人，不外乎就是看她有钱又好说话，想来拉拢一番。听她的意见，不过是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多赚钱的办法。

    好在她还真有办法。

    “赵同志，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内地现在基本没有什么版权概念。”陈敏娇一语道破问题，“要知道，电影包含的版权，绝对不是放映权这样简单。我话往直了说，你我都清楚，以内地现在的经济状况来看，光是放映电影能赚几个钱”

    老赵示意她继续。

    “中外合资，这中影投资了一大半的钱，拍出来的片子却只能捞个国内放映票房，你说，这算什么”

    “这还不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陈敏娇叹了口气，“外资就是瞧着我们不懂国外电影市场，所以才干些这种事。”

    “这话怎么说”老赵讲。

    陈敏娇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和他解释“你的直觉很对。要知道，这些合资片剔除了放映权后，还能在国外依靠录像带收入一笔。”

    “录像带”

    “还不止呢。有些电影会在电视台播放。”比如后世的6，观众免费看到的片子，那都是电视台买下的。陈敏娇不能和老赵说得是，等时代再进步些，电影还可以依靠dvd或者网络流量赚钱，甚至是依靠人物形象，美术造型，或者特殊情节桥段赚钱。

    现在的中影只要一个放映权，岂不就是白白把钱往人碗里送吗还真当自己现在多有钱，喝着不过是捡着别人剩下的。

    老赵越听越心惊，“那怎么办”

    她又不是专门搞审查和版权制度的，她怎么知道陈敏娇头大。

    “回去后找个人组个小组专门研究一下海外的版权制度和电影行业赚钱门道吧。”陈敏娇对于这件事，也不是特别清楚，毕竟她的涉猎范围目前也就几个国家，“反正，版权协议一定要签，而且不能向你说的，只能要一个放映权。”

    其实内地估计也有人有这个心思，比如武赵，他唆使别人来找她，不过是求一个心安。陈敏娇清楚。

    “最重要的是。”陈敏娇看着老赵的眼睛，“合资拍摄，若是来华夏的国土上拍片，就得让他们按照华夏的规定办事。”

    后世不知道折腾出好多电影纠纷，而这些纠纷的共同点就是，在遵守哪个国家规定的时刻，犯了难。

    陈敏娇对于这件事只坚持一个原则。

    进了华夏国土，就该按照华夏的规矩办事。尽管她自己或许对这些规矩偶尔有些微词，但对方尊不尊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涉及到的大是大非和民族问题，是坚决不能动摇的。

    是，华夏在电影上还很不成熟。但自己家的孩子，还是得自己管。

    作者有话要说

    注1ost。类似bg，但略有差异。

    写着写着发现bug，理论上来说变成华夏后就不该是中影。但是写顺手了，y了。大家就这样看着吧，我们当无事发生过。

    六千了进步了我魏璎珞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