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传来,等她试探着睁开眼睛时,才看见楚北渚手中的匕首已经收了起来,此时正抱着臂,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
“你这话不对吧”楚北渚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隋溪连连为自己分辨,“我说的都是真话。”
楚北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道“那我去刺杀盛衡那次,他为何会将我的行踪 xie 露。”
隋溪似乎是怕楚北渚不信她,急切地说道“那次刺杀本身不是白莲教指使的。”
“除了白莲教还想有人要盛衡去死”
隋溪拼命点头“是金人,是他们,他们原本只是偶尔在北方烧杀抢掠,不知听了谁的话,说是杀了盛衡大梁就能大乱,到时候他们便能占领整个大梁。”
楚北渚明白地点点头“所以白莲教觉得盛衡那时还不能死”
“正是,因为白莲教觉得自己的实力抵不过金人的大军,因此若是盛衡死了,大梁被金人占据了,他们就更加大业难成。”
“那颍州的案子呢”
隋溪接着说道“这个案子是白莲教做的,鬼手前辈的遗物以及你们的关系都是李戴说的。”
说完这句,隋溪见楚北渚许久未说话,她接着说道“还有还有好多,我都可以说”
“行了,”楚北渚打断了他,“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你去大牢里说吧。”
前边的混战也落下帷幕了,因为有着招安的旨意在,因此梨雨堂损失的人并不多,但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带了伤,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楚北渚从人群中走过时,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楚北渚在昨日被诬陷为内 jian 的时候还有一些愤怒和委屈,但当他真真正正地做了这个“内 jian ”时,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李时和卫所中带来的将军对他十分尊敬,楚北渚直接将地道的事告诉他们了,那将军当即让人从地道中下去探查,同时又派人去搜山。
任清也走了出来,他脚步尚有些虚浮,但还是坚持着露了面。
奇怪的是,梨雨堂原本的人居然更为相信任清,他们从一开始似乎就相信任清并非内 jian ,因此看任清被放出来了,都把他当做了主心骨,纷纷看向他。、
任清也毫不怯场,径直走到了众人中间,他声音不高,但是极其能够给人信心,他说道“梨雨堂从明日起一切都恢复,这次官兵前来是为捉拿李戴,现在李戴已经跑了,官府也不会继续追究大家的过失,都各自去治伤吧。”
李戴自己跑了,可谓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众人的头顶,很快就出现了一片骂骂咧咧的声音。
任清没管他们在说什么,而是跟楚北渚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便都懂了。
李时见他们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便走过来问道“大人,您看这次差事办得怎么样”
楚北渚点点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而说道“多谢李知府了。”
现在梨雨堂内一片狼藉,反而本来的目标李戴没能抓到,李时带着官兵回去了,楚北渚因为要等着李戴的消息,只能跟着回了武昌府里。
回去的一路上,李时还有些懵,这一趟差事他一点好处都没得,还倒搭进去了这么多的人,但圣旨在上,他还不得不做,只能希望这次的差事能让他在盛衡那里挂上号,让朝廷对他这个小知府有点印象。
因为圣旨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将李戴捉拿归案,因此李时丝毫不敢松懈,回府后又马上亲自督促搜山,而楚北渚每天在府上住着反而毫无心思,只待每日李时跟他汇报。
前三天里,李时每天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今天有了新的踪迹”,“今天有了新的发现”等等,到了第四天,他终于带回了真正的好消息官兵终于抓到了李戴。
李戴屋内的地道并不能直接通往山外,毕竟当年的梨雨堂也没有资本修建一条纵贯整条山脉的地道,李时派人进去地道一查,发现地道的另一端也还是在山路上,因此他果断下令封锁了整座青涯山,并在山上搜寻。
而李戴武功平平,在官兵的围剿下坚持了三天都实属难得,终于在第四天被抓住,并带回了府衙,关进了大牢。
李时不敢自己审问,而是第一时间通知了楚北渚。
楚北渚来到府衙大牢见到李戴时,他甚至有点不敢认。
眼前的李戴蓬头垢面,头发像是杂草一样定在头顶,一把胡须也因为没有打理而胡乱地缠绕在一起。李戴历来十分重视自己的形象,在梨雨堂时,他因为不用训练也不用出任务,因此每天都将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衣裳也一尘不染。
楚北渚在心底感慨了一下,李戴就注意到他了,李戴冷笑了一下“楚北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楚北渚不理会他的冷嘲惹讽,说道“隋溪都说了。”
李戴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索 xing 也毫不收敛了“那个 jian 人都说什么了”
“能说的都说了,所以也现在说不说也无所谓了。”
李戴低着头,用恶毒的眼神向上瞥着楚北渚“那你来在这做什么”
楚北渚道“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吧,”李戴摊开手脚,“回不回答可就看老子的心情了。”
楚北渚问李戴“你到底为什么要投奔白莲教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他们做事的”
李戴又好像态度很好,像是乐意为楚北渚答疑解惑“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人啊。”
“你当堂主已经八年了,进入梨雨堂更是十年有余,所以早在那个时候,白莲教就开始渗透了”
李戴不置可否“你不会就想问这些吧。”
楚北渚原本有很多想问的,像是他是如何与白莲教的人联系,或者是白莲教究竟在哪里还有据点,但此时他只觉得疲惫。
楚北渚招了招手,很快有衙役走过来,他嘱咐道“剩下的你们审吧,看紧了,别让他死了。”
“楚北渚”就在楚北渚要离开时,李戴在他身后叫道“咱们走着瞧。”他的眼神中极尽恶毒。
“楚北渚,你以为过去的事情会过去吗”李戴摇了摇头,“你,永远,都会在地狱里。”
、第章
抓到李戴之后,楚北渚就将审问的事一应交给了李时,并且让他不用再跟自己汇报了。
李时感激涕零,这意味着剿灭梨雨堂,抓到白莲教 jian 细的功劳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楚北渚不说,武昌府自己的人不说,有谁知道他们是奉陛下的旨意行事。
李时毕恭毕敬地将楚北渚送出了武昌府衙,满脸不舍。
“大人,要不您再住两天”李时为自己前些天的不满愧疚不已,自从楚北渚给他带了如此大的一个政绩后,他恨不得跪下来认爹,只求他再多呆一段时间,再来件大事,让他出出风头。
“这些天多谢李大人款待,在下另有事情,不便久留。”楚北渚也不愿意在这多待,他不管李时的“热情”挽留,执意要马上就走。
李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好,大人您日理万机,自然是大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