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萧湛反应更大,胡乱挣扎着不妨一巴掌打在了萧辰脸上,自己又哭起来,完全是受了欺负不敢声张的样子。
萧辰被那一耳光打得有些懵,他转过脸来,紧紧盯着萧湛,一用力把他从床里侧拖了出来,接着捏着萧湛的后颈把他牢牢地圈在怀里,压低声音道“你怕什么此刻以前的所有事我都不追究,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也不行吗”
或许是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怒火,萧湛很快安静下来,但这个姿势到底不舒服,他又稍稍地扭动着,想挣扎出去。
萧辰轻轻顺着萧湛后背的长发,一闭眼却又想起萧湛衣袂翻飞站在凤凰台边的神情,心里像被一刀刀地扎进去。
“你怎么这么残忍呢,嗯”萧辰捏着萧湛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你在骗我对不对因为还想逃出去离开我,才假装傻了。”
萧湛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认真听他的话。
“湛儿,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不生气,”萧辰贴着他的额头,冷静的话语中透出某种偏执,“我又不会打你,也不会让你疼。但要是你被我发现的话”
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萧湛听得太多了,就算是现在神智不清,那种恐惧却深藏在脑海里几乎成了本能。可他挣扎不了,便又在萧辰怀里害怕地哭起来,险些要背过气去。
萧辰觉得怀里只有一把又细又轻的骨头,他这时候去回想,却可怕地发现,其实萧湛一直在一天天地削瘦下去,他很少说话,神情总是疲惫又忧愁。就连被迫欢好的时候,萧湛一开始还会激烈地反抗,到后来大多数时间都顺从又沉默地任由他摆弄了。
萧辰突然慌乱地去亲萧湛的眼睛“别哭,湛儿。回来吧,我是哥哥,求你了我以后都改,你回来好不好”
四十四、
成行的宫人来来往往,大宫女领着萧湛穿过道道宫门,停在了丹凤门前。
萧湛好奇地望了望,站在原地,乖乖地一动不动。
“陛下此时忙着,”大宫女福了福身,递给他一块金色腰牌,小声道,“您快走吧。”
萧湛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疑惑地看着她。大宫女却不再说什么,退了几步,转身回宫里去了。
丹凤门此时开着,顺着道路望出去是另一扇打开的门,那扇门外是热闹繁华的皇城大街,长长的柳条辫子一样垂落在小贩摆的摊子上。
萧湛看了很久,回头时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茫然地探头找了找,而后朝着丹凤门迈出了一步。
他身后远远的一道汉白玉石柱后,萧辰面色渐渐沉下来,背着手一言不发。他看着萧湛头也不回地向丹凤门而去,身影消失在城门下不见了。
“陛下”大宫女胆战心惊。
萧辰从石柱后转出来,笑道“你说他想什么呢,朕让他走这么一段,他想到哪儿去了”
大宫女不敢出声,良久后小声道“陛下可要先去看看秀女大选,奴婢去请公子回来”
萧辰没说话,朝着丹凤门去了。大宫女在原地思前想后,没跟上去,转身去了此时正在秀女大选的群芳苑。
萧辰走到丹凤门下,萧湛仍在守卫面前,保持着腰牌递过去的姿势。
守卫面带难色,看见萧辰立马跪下“参见陛下。”
萧辰的目光全都在萧湛身上,伸手一下攥住了萧湛的手腕。萧湛短促地“啊”了一声,眼看着眼睛里又有了泪花,另一只手手背压着嘴唇,哀哀地小声重复“疼,好疼”
“想出去是不是”萧辰不为所动,一用力把萧湛拉到自己身前,“你跳崖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疼呢,从哪学会装傻的”
“没有没有,”萧湛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到地上,“好疼,不要打我”
“还撒谎,”萧辰笑道,他转向跪在地上的守卫,“刚才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回回禀陛下,这位”守卫实在不知如何称呼,便硬着头皮道,“拿腰牌想跟末将换换糖。”
萧辰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甚至有一会儿失去了反应。就好像他兵马列阵,欲要将压过边境的敌军歼灭时,敌军却告诉他只是来捉一只蚂蚁,捉完就走。
这一会儿功夫,萧湛已经挣脱开来,往宫里跑去。
萧辰想走,却没迈动步子,胸口的酸软灭顶般地压下来。萧湛是真的心智已失,从前关着锁着都要冒着姓命危险往宫外跑,现在递给他腰牌,却只想要来换糖吃了。更为无法接受的是,萧湛竟然是怕他的,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萧辰找到萧湛时,他正坐在废弃的凤仪宫墙下,瘦弱的身影在长长的宫道边像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萧湛下巴搁在膝盖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与从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抬眼看到萧辰时恐惧闪躲的眼神,在真真切切地表明,还是跟从前不一样了。
“湛儿,你不是想吃糖吗”萧辰半蹲下来,虚虚地握着萧湛的胳膊,“我给你拿来了。”
数个宫女列成行捧着金盘,蜜饯、杏仁膏、蜜酥、藕粉桂花糖琳琅满目,这一条萧瑟宫道的空气都飘着香甜的味道。
“不要怕我,”萧辰靠近愈发缩成一团的萧湛,声音嘶哑,“原谅我,哥哥给你赔罪,好不好”
接着随行的宫女们便看见他们的皇帝真的双膝落下,跪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领头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对瞠目结舌的一干宫女低声道“不想要脑袋了都转过身去,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我不信”萧湛怯怯地抬头,又飞快地埋在胳膊里,“你打我,哥哥不会打我的。”
这声哥哥像一道赦免令一般,也许那并不是在喊他,萧辰仍然激动到话音颤抖,视线带着温度一样灼热滚烫“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弄疼你了。你喊我一声哥哥,就一声,湛儿”
萧湛奇怪地看着这个快要哭出来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比自己还伤心,便默不作声。
“没关系,”萧辰小心翼翼地伸手圈住萧湛,察觉到他没有挣扎,便抱住他,“没关系,以后还有很长时间”
嗯,这里还有一段,据说是抄的,大概情节是梁如雪利用跟萧湛长得像的宫女拉拢势力。然后萧辰把她封了德妃。
实在懒得输验证码,别人可能还要取证从而盖起楼来。
为了省事一点,如有雷同,都算我抄
四十五、
春天来得热热闹闹,御花园里花枝浓艳,争先恐后地给春景添颜色。
新入宫的小宫女正跟在萧湛后面,温言细语地介绍花木的名字“这树花是紫藤,这边是美人蕉,这棵是”
“玉兰,”萧湛伸手折了一朵,把玉雪无暇的花朵凑在鼻端下嗅了嗅,对着那宫女有些得意的笑。
小宫女愣了下,迅速低下头去,感觉面颊有些发热。大宫女千叮万嘱,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不管有什么要求都依着,还隐晦地与她提了提,这公子的想法常人可能不太理解。
“御花园里的名花贵草,岂是能随意攀折的,什么人这样没规矩”
正在胡想的小宫女吓了一跳,她抬头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身后跟着四个婢女。出声斥责的那个正在瞪她,衣裳花色比她的要艳丽很多。
那宫女见她看过来,更是竖起了两道眉“大胆奴才,见到德妃娘娘还不下跪拜见”
小宫女听过一些碎言碎语的,说是德妃娘娘备受恩宠,入宫不到一天便封了妃位,是后宫里绝不能得罪的女人。她此时赶忙跪了,连连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该死”
她瞥见萧湛还站着,哆嗦着扯他的衣裳下摆,只怕德妃听见“公子”
萧湛奇怪地道“你拉我干什么”
小宫女没见过这等情况,吓得手脚发凉,急声道“快跪下拜见德妃娘娘,这可是要命的”
“哼,”德妃轻轻地抚了下耳坠,冷笑了声,“本宫不知道,这位是谁,竟敢不把陛下的封诏放在眼里。”
“我”萧湛呆滞了片刻,他皱着眉,片刻后疑惑地向那个小宫女道,“我要跪下吗可是”
“陛下会发怒的,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糊涂呢”小宫女快哭了。
萧湛听到这话,面上有些害怕。他犹豫了下,想起手腕上钻心的疼痛,终于不太情愿地跪下了。
德妃本还有些忐忑,生怕这是哪个她不知道的红人,见萧湛跪下,便立刻傲慢起来,下巴扬得高高的“本宫大度,不敬之罪就免了,先跪着长长记姓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几乎是感激涕零地叩头“恭送娘娘。”
花丛深处的不远处,一枝海棠啪地被折断了,拿着它的那只手发着抖,随后狠狠地把那花枝摔在地上。
“公主”
永安公主深吸了口气,眼圈发红“我的二哥哥,本来是最尊贵的皇子,就算他要皇位容不下他,怎么能把他糟蹋成这样。那女人血统卑贱,只不过是他的妃子,竟然敢叫我的哥哥跪她”
永安公主说着,簌簌地落下泪来,拿婢女慌忙递过的手绢捂住了嘴巴。
“莫要伤心了,您方才该给德妃一点颜色看看”婢女小声道。
“我拿什么给父皇走了,我空有个公主的名号,”永安抽噎着道,“连回皇宫都险些没了命。到了那女人跟前,平白受她侮辱都不能讨回来的。”
婢女又小声哄着,好容易永安公主止住了眼泪,两人才走了。
御花园的路皆以粒粒圆润卵石铺成,萧湛很快觉得难受,想站起来。小宫女胆子小,只能吓唬他陛下知道后会如何如何,萧湛果然害怕,便咬着嘴唇忍痛,不再出声。
过了有大半个时辰,那硬邦邦的石子硌着膝盖,萧湛疼到发抖,实在不想再跪着,可又怕萧辰知道后打他,越想越伤心,不禁掉下眼泪来,小声地唤“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