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媪仔细观察着王叙的表情, 她跟王叙看法不一样, 毕竟刘昭已经没了,眼下这局势, 在她眼里只要是对王叙真心的,哪怕是吕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便轻声劝道“恨不恨,你都跟他生了个皇子了, 你还能如何”
“保阿”被冯媪戳到了痛处的王叙,不免心里憋了口气,浑身不自在。
“叙姬,你如今要做的就是替太子保护好他未来的皇位。其他都是假的,只有权势在手,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
冯媪说的很对,这是她要完成的任务之一,王叙喝了口米汤, 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还有,我要赵合德死无葬身之地。”
“要想赵合德偿命,就必须得要拉拢吕筱,无论身份真假,他如今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你要继续装糊涂,就权当把他当作刘昭罢,毕竟他跟刘昭长得一模一样。”
王叙低头默默吃饭,就好像今天这顿饭一样, 她并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她必须得想办法去勾引吕筱。
这边正聊着,听见敲门声响,冯媪去开了门,原是葵君。
葵君手里端了个小黑漆木盒,笑道“琼姬让我送些糕点过来给叙姬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米糕。”
冯媪脸上半笑不笑的,并没有收下这礼物的意思,葵君尴尬不已。
只听里头王叙说了句“葵君是么进来坐。”
冯媪这才侧了侧身,让葵君进来。
王叙知道葵君是个明白人,若不是有她在,王琼不知道会做多少糊涂事。
葵君行礼后,跪坐一侧,她道“今日之事,我替紫萝来像叙姬您道歉。她这人好胜倔强又糊涂,才会被他人利用了。”
王叙道“葵君不必替她来道歉,这紫萝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相比于紫萝,她更讨厌的是王琼不顾场合,不分轻重,没有姐妹之情。
“都是奴婢教导无方。”
“葵君不必自责,你下午能站出来我已经很感谢了。”
冯媪冷然一笑,道“葵君有时间就多多看着点你们那几个不省事的主仆吧,我们再不济,也不会害自家人。”
王叙怕葵君难堪,忙岔开话题,道“葵君送来的是什么米糕”
葵君这才微笑着打开黑漆圆盘小木盒,里面放着一块块圆形小米糕,晶莹剔透中点缀着点点红色的枸杞,葵君道“这是我亲手磨粉做的甜米糕,叙姬你可留着做小点心。”
王叙忙谢了葵君,才对冯媪道“保阿,你帮我收起来吧,明天早膳吃这米糕就行。”
冯媪知道王叙在打圆场,她也不是倔婆子,点到为止,大家心里明白便好。
葵君又道“叙姬若是爱吃,我改日再做一些。”
冯媪道“你们粮食也都是有分例的,罢了吧。”
“是啊,葵君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又是一番谦让,葵君才起身告辞。送走葵君,冯媪回来收了那黑漆食盒,笑道“她倒是个明白人,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惜没跟对人啊。”
王叙笑道“那保阿你还不给人一个好脸色”
“我倒是想给她好脸色,我又怕她黏上我了,日后她若求我办事什么的,你说我是办呢还是不办”
“冯媪你这心也太多了。”
“只要你能翻身,你还怕求我的人少啊他日你若是高升,绝不带携她们。就让那王琼在这里过一辈子去。”冯媪腹黑地说道。
王叙无奈笑着,她确实也是不想再看到王琼那寡淡无情的嘴脸。
几日之后,紫萝被放回来了。
刚巧童墨正在院子里晾晒,抬眼看紫萝推门进来,只见她衣衫褴褛,脸颊浮肿,嘴角破损挂着血丝,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便知在掖庭受了不少苦,虽然可怜她,但是也不免呸了一句,活该
紫萝也不抬眼看她,自顾回房,闭门不出。
而兰林殿里,赵琳俊吃完午饭在院中散步,一个家人子匆匆进来,手里提着个木笼子,回禀道,孟卫尉送了小猫给婕妤。
赵琳俊忙问“孟卫尉呢”
“放下小猫便走了。”
赵琳俊不免有些失落,蹲下身从小笼子里把小猫抱了出来,这是只黑白杂色的小猫,有两三个月大了。
小猫用头蹭了蹭赵琳俊的指尖,温顺地将它雪白的爪子搭在她的手心上,赵琳俊抱着小猫,放佛抱着她心爱的人儿似的,脸上幸福得能酿出蜜来。
小奶猫“嗷嗷”叫了两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被惊起,飞出了庭院,往东飞越了几个宫殿,落在凤凰殿后殿的庭院里。
后殿庭院里,一棵大梨树下有一个小小水池,池中养着几尾鱼,芳公主暖暖正蹲在边上盯着游鱼看,王媪劝道“芳公主,该午睡了,我们睡醒了再来看小鱼好么”
暖暖单手撑着圆圆的小脸,利落地道“不睡。”
“等会儿容华要说你了,我们回去吧。”
暖暖我行我素,并不搭理王媪。
班息从前殿过来,见暖暖在看鱼,便叫了一声“芳公主,到阿母这里来。”
暖暖抬头看了她一眼,奶声奶气地道“你不是我阿母我阿母比你漂亮。我要看鱼鱼。不睡觉。”她那声音稚嫩,态度却是坚决。
气得班息干瞪眼,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公主,她是骂不得更打不得,只能哄在手心里,暖暖小小年纪,却精灵得很,根本不把班息放在眼里。
而此时未央宫前殿殿前,烈日当空,几个身着玄色朝服、头戴冠冕的肱骨大臣跪在石板地上,周围一片寂静,大臣们的额上脸上颈脖上,都是豆粒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滴在石板上,被太阳晒得炽热的石板似乎发出滋滋声。
长乐宫永宁殿里,赵合德悠闲地插着花,赵钦跪坐在底下大气不敢吭一声。
赵合德道“你说让我如何处置吧”
赵钦道“赔钱陪地都可以,就是他们新甫侯府不要在追究什么杀人偿命的”
“如今是你儿子赵怀唐把人新甫侯王嘉的孙子给弄死了,王嘉在朝为官多年,以他在朝野中的关系,他会轻易罢休么别以为如今是我们赵家人在掌权,你们就膨胀了,根基未稳就做出此等之事,实在荒唐。”
赵钦道“如今皇上不过是帝太后您的傀儡,姐姐您就帮帮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吧。”
赵合德瞪了他一眼“皇帝是傀儡,但是那帮大臣不是当年张放之子张纯不过是杀了太子保母家的儿子,先皇百般包庇,也都还不得不把张纯流放宛城。”
赵钦不说话了,他就一个儿子,哪里舍得让他流放别处。
赵合德缓了缓口气,道“王嘉当年跟王莽关系交好,要不你找人参他一本,说他当年与王莽勾结,乃安汉公残留羽翼,让他们新甫侯府知难而退。”
听得此法,赵钦混沌的双眼慢慢放光,不禁拍案叫绝,道“还是太后谋算过人”
赵合德插好了一盆花,让家人子给搬到楚王房中去。
赵合德又交待道“怀唐太过年轻气盛,皇帝身份之事不可让他知道,待事件平息后,让他到底下去做个军官,好好磨练磨练。”
“但听太后安排。”
傍晚,从外面归来的童墨,难掩脸上的喜悦,一进门便道“叙姬,我刚才看见暖暖了。”
王叙正在帮冯媪纳鞋底,她放下手中活儿,忙问“在哪儿遇见的暖暖还乖么”
“又乖巧又漂亮,暖暖她竟然还认得奴婢”童墨说着,鼻子涩涩的,又道“王媪偷偷跟我说,暖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叫几遍阿父阿母保阿弟弟才肯睡。”
王叙眼眶微红,颇感欣慰,道“等我出了月子”
她话没说完,封大进来,也是一脸的喜气,她道“下午我跟张槐在沧池边洗东西,看见那湖里有好大的鱼,我们就想着弄个钓竿试试能不能钓到鱼,我在那儿蹲了一下午,终于钓上来一尾鱼,虽然不大,但是可以炖个鱼汤。叙姬今晚上可以吃点别的荤腥了。”
童墨笑道“看把你能的。晚上我也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鱼。”
“张槐说晚上她去钓。”
王叙这快一个月没吃上别的菜,听到有鱼吃,也不免有些小兴奋,但又听她们说晚上去钓鱼,忙道“大晚上的湖边不安全,你们白天去钓,晚上可不许出去。”
封大忙应了一声,童墨只道“我去给冯媪看火。”
封大钓上来的是条黑鲫鱼,冯媪把鲫鱼煎了,放了姜和酱料文火熬汤,炖出来的鱼汤是乳白色的,鱼肉也是异常鲜嫩可口。
王叙难得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米饭。
翌日王叙起床后,童墨进来给她梳洗。王叙这次月子吃的不好,人明显消瘦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洁净,短短一年时间,稚嫩尽退,容颜心境已不复从前。
童墨帮她梳着发髻,道“冯媪和封大在厨下做早膳呢,有鱼有虾有泥鳅还有鳖”
“张槐昨晚去钓的”
“张槐钓了两三只螃蟹,冯媪说螃蟹寒凉,叙姬你不能吃,我们就把那些螃蟹放回湖里去了。”
“那你刚才还说有鱼有虾的”
“这些都是买的。”
这皇宫高墙之内如何能出去买
童墨笑着继续道“昨晚我和张槐在湖边蹲了一个多时辰,收获不大,谁知湖边的断桥上也有一个人在钓鱼,收获颇丰的样子,我就去问他,能不能让我们一些,那人也是爽快,收了我们五十钱,就一整鱼篓子都给我们了。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常常在这沧池边上钓鱼,他说是,我就问他能不能把每天钓的鱼都卖给我们,嘿,他竟答应了,还谈好了价钱。我们每日去湖边取就是。”
王叙一听便觉得奇怪,这皇宫里头谁能如此随意走动
童墨忙解释“那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他说他是沧池东南角的值守。”
虽然觉得有些太过凑巧了,但如果不是凑巧,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帮她们呢王叙只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每日都有丰盛的水产,各种不同品类的鱼虾鳝鳖,让王叙大饱口福。
中午童墨端了食案往东配殿而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蝉鸣声,童墨时不时警觉地往对面望去,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房里,王叙听着童墨在碎碎念,她也猜到了,紫萝能从阎罗殿般的掖庭平安回到这秋纺殿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王叙今天吃的不多,童墨问是不是这鱼虾吃腻了。
这倒不是,王叙没有回她是否吃腻了,反而问“今晚几点那守值送鱼来”
“如往常是亥时一刻,叙姬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帮我给他带句话,烦请守值转告他的主上我想跟他主上见一面。”
童墨诧异,一时不知守值蓑夫的主上是谁但见王叙微微下弯的唇角,知道她不想解释,便也不敢追问。
果然,童墨跟守值蓑夫说了王叙的请求后,那守值略微惊讶,似乎是惊讶于怎么露馅了尔后爽快地答应帮忙传话。
直到第三天,守值才告诉童墨,中秋之夜,酉时三刻,沧池南端。
王叙默默念着这一行十二个字,她这两天要想办法联系上青灵,她要孤注一掷,在中秋之夜上演一出破釜沉舟的苦肉戏。
中秋节前一日,班息刚用了早膳,小舟过来跟她轻声道“回禀容华,方才紫萝捎来消息,说中秋夜,王叙要在沧池南端跟一个守值见面,不知密谋何事。”
“哦”
“守值”班息疑惑起来,中秋夜宫里有宴会,皇太后有旨,不让王良人姐妹参加宫中任何盛典,这王叙是要去见什么人
班息吩咐道“中秋夜,你让紫萝把王琼也叫到沧池边上来,万一真有什么事,王琼作证可比别人有用。你再叫多几个老媪跟着,证人越多越好。”
小舟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中秋当夜,皇太后赵飞燕在沧池渐台蓬莱阁摆下筵席,大宴后宫嫔妃及朝中重臣。
自从赵飞燕知道皇帝受赵合德挟制之后,曾经乱了心神,害怕失去眼前大好局势。她也害怕跟赵合德斗,因为她自小就知道妹妹比她聪慧,比她有手段,比她心狠手辣,她害怕输,她想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每当这个时候,李南都会适时敲打她,安慰她,鼓励她,明面上可以不跟赵合德斗,但暗地里偷偷帮皇上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赵飞燕回过神来,先是收了二皇子刘齐的抚养权,随后又召了尚青灵入宫,听从尚青灵的建议,多多创造机会让皇上与群臣接触,避免皇上被逐步孤立。
今日这中秋夜宴便是在这个因缘际会下举办的。
赵合德一时猜不透赵飞燕的用心,还曾私底下建议皇太后不如就宫里众嫔妃聚一聚便好,谁知赵飞燕就是要图个热闹,赵合德也就不好再明着反对。
是夜,渐台之上灯火辉煌,礼乐喧天,歌舞盈台,好不热闹。
吕筱坐在主位上,与群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太傅孔光外,也无其他人能到主阶上来。
赵合德对于吕筱的自律还是颇为满意的,但是她始终害怕吕筱不是真的放权,不是真的只满意于后宫享乐,所以对他的桎梏从未放松。
夜幕之下的沧池湖畔,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一边是赵合德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她这权势是暗地里的,明面上压在她前头的那两位,一个是平时专注享受的亲姐姐皇太后和一个是醉心美女美酒的假侄子皇帝,她一时也摸不准他们的真实想法,今天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出一个结果来。
另一边,少女怀春的赵琳俊时不时看向孟准,孟准今天携了尚青灵一起参加这夜宴,这无意中激起了赵琳俊的妒意。
而沧池对岸,王叙已经准备好了去会一会那个她想要彻底收服的人。
酒过三巡,舞乐正酣,暖暖趴在皇太后的膝盖上撒娇,赵合德道“我看班息把芳公主照顾地挺好,姐姐你也就大可以放心了。”
赵飞燕看了眼阶下嫔妃席中的班息,笑道“班容华照顾公主也算细心周到,李长御,你把我珍藏的上酿赏六瓶给班容华。”
“诺”
班息满脸欣喜,忙受宠若惊地起身谢恩。
赵合德笑道“我真羡慕姐姐,你看你的这几个新妇,个个都是贴心又孝顺,我看姐姐也不必那么辛苦,何不把二皇子也让她们来照顾,姐姐享享清福,她们也可以尽尽孝心,那岂不更好皇上你说是吧”
赵合德盯着吕筱,吕筱当然知道二皇子在皇太后宫里是最安全的,若是交给这后宫众位美人抚养,那就等于落入了赵合德手里,没有意外赵合德也都会想办法制造意外,这让他如何能违心地赞同
但是,赵合德微笑着的凌厉双眼就在跟前,真心之话如何能说吕筱微微侧过头来,谦卑地笑道“帝太后说得有理,母后着实太过辛苦,何不在儿臣的后宫中选一个得当的人选来抚养二皇子呢”
赵飞燕看了他们一眼,她早就有所准备,只道“等二皇子大一些吧,这个抚养二皇子的人选啊,我得仔细挑。”
赵合德问“姐姐看元美人如何”
这当众一问,赵飞燕反而不好反驳,只好笑道“元美人要伺候皇上,她们这几个都赶紧自己生一个皇子才是最要紧的。”说着岔开话题“散了筵席,是不是该出去祭月了”
祭月乃后宫典礼,由皇太后带领内命妇在渐台上朝北祭拜月神。
伺候在侧的高湛忙道“太后可到后殿先歇一会儿,酉时三刻祭月。”
之后,大长秋唱了中秋祝词,皇帝和两宫太后便先行离席了,众位大臣有先行离宫的,也有留下来继续喝酒欣赏歌舞的。
赵琳俊因喝了不少酒,仍然坐在原位上,任由晴风晴雪催劝,就是不愿意离席,嘴里还嘀咕着,要见孟准。
晴风生怕被人听见,拿着手帕半捂着赵琳俊的嘴,赵琳俊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哪怕有两宫太后罩着,也不能够有半点越轨的行为。
几个侍女架住赵琳俊,才把她给扶出去了。
晴雪看不下去,偷偷跑到了孟准的筵席上,低声道“孟卫尉,我家婕妤想邀您过去。说上次捡到块玉佩,您去看看是不是您的。”那语气,不像个普通家人子该有的,倒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孟准一愣,这就尴尬了,那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早前丢了,他还到处去找,如今知道在赵琳俊手里,他倒放心了。
但是赵琳俊这个时候约他见面,他实在不想去,赵琳俊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被缠上了,那还得了。
可是眼前这位家人子也是个泼辣性子,他怕这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小女人突然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来。
虽然刚才晴雪说话说得很轻,但坐在边上的尚青灵还是听见了。
自尚青灵和孟准成婚以来,两人是相敬如宾,尚青灵虽然对孟准没有感情,但是命运至此,她也认命了。
孟准是跟尚青灵成亲后,才懂得了女人的温软馨香,他对青灵是如常人夫妻那般,尊重却并不十分恩爱。
青灵看出了孟准的为难,此时她也想在宫中多呆一会儿,好等着看待会儿上演的大戏,便轻声道“夫君有事就先去处理吧,我在这儿等你。”
孟准无奈起身,跟着晴雪出去了。
这筵席正要散去,正是混乱之时,孟准跟着个家人子往偏殿而去,因其为未央卫尉,护卫皇帝,常在后宫行走,也没人起疑。
到了偏殿一处偏僻的客房,晴雪看看左右无人,才轻推房门,孟准在门口略微犹豫,最终还是进去了。
绕过屏风,只见赵琳俊微闭着双眼,醉意撩人地宽了外衣,露着白白的颈脖半躺在榻上。
晴风见他们进来,忙帮自家女君把衣领裹好。
晴雪却向她使眼色,道“晴风,你去给婕妤端碗醒酒茶来。”
这个时候把她打发出去,晴雪的用意太过明显了,晴风怼了句“你不会去端么”
“让你去你就去。别不识好歹。”晴雪仗着赵琳俊的宠爱,毫不客气地推晴风走,晴风无奈只好先行出去了。
晴雪才轻声道“琳姬,孟卫尉来了。”
赵琳俊微微睁开眼,她眼露媚态,双颊潮红,晃晃悠悠挣扎着站起身,孟准避开她媚眼如丝的眼神,刚想让晴雪扶住赵琳俊,却听见关门的声音,晴雪已经静悄悄地溜出去了。
孟准忙道“婕妤喝醉了,卑职改日再来取我那玉佩吧。”
“别走”赵琳俊拉住他,她身上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女人柔软清香混合着阵阵清淡的酒气,就这样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恐怕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挡眼前的诱惑,孟准只觉得体下一僵,血液直冲脑门,他忍不住低吼一声,拦腰把眼前的女人抱起,扔在了床上
因赵琳俊身体不适没能参加祭月仪式,班息便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平月君前面,成为皇帝姬妾中分位最高者。
这让她整个人每根神经都精神抖擞起来。
祭月刚刚结束,班息才跟着太后等从祭台上下来,小舟便迫不及待过来跟她附耳说了几句。
班息忙跟李长御说了情况,李长御又跟赵飞燕回禀了。
赵飞燕一听,瞬时变了脸色,道“真有此事”
“刚刚班容华来禀报的。”
班息忙道“是我那侍女和几个老媪远远看见了,本不知道是谁,同行还有王琼王良人和她身边的家人子也都看见了,才知道的”
赵飞燕问“她们确定那女的是王叙”
“是的,王琼王叙是亲姐妹,又同住一个宫殿,想必不会认错。”
赵合德闻言倒是饶有兴趣地旁观着,王叙与人私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王叙不是普通的良人,皇帝的三个子女都由她所出,虽然皇太子下落不明,但她仍然是皇太子生母,身份非一般人可比。
李长御见赵飞燕脸色愈加难看,忙命高湛“还不快去拿了来”
高湛领命飞奔下阶而去。
风渐渐大了,月亮悄悄隐去,天空飘起了细雨。众人都在渐台边上的大敞厅里避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合二为一了,明天为了把完整剧情交待清楚,依然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