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曾娘子是个好女子,不该去剪了头发做姑子的”谢篁手足无措地回答道,然而,四处躲闪的眼神,还有红彤彤的耳根已经出卖了他。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扭捏个屁”白春笙一巴掌扇到他后脑勺上,“曾娘子是个好女子,这个我们都知道,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家来求娶,只是,你既要娶人家,往后再不可花钱大手大脚了,也要攒点银子养家知道吗”
“知道的,你给我的银子我都留着,这次一个鸡蛋都没有买”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曾娘子。”白春笙叹息道,连最爱的蛋黄都不吃了,还说什么怕人家坏了名节
“我、我从前只是觉得曾娘子长得好看,那日、那日看到她一心求死,不知怎的,这里很难受,我、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她去做姑子,我、我想日日都能看到她。”螃蟹精生怕他不明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行了哥们虽然没成过亲,可不是没有男人的”河蚌精得意地扬起眉毛。
他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了。
再不是从前的单身蚌啦
第51章
白家食铺, 听说曾娘子那不要脸的亲爹又要骗了女儿去卖之后,周婶婶一双好看的细长眉立刻竖了起来, 连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解开, 便跟着前来报信的白春笙和谢篁回去了,路上还不忘一路向熟悉的街坊宣扬曾家那死老头不要脸的行为,鱼街的街坊们本就团结, 一听到竟然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亲爹,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拍胸脯表示,若是再看到那老头来他们鱼街,保证给他按趴下
至于按下的过程中会不会不小心伤到哪天地良心哪那曾老头听说年纪也不小了, 说不定早就一身毛病了,到时候要是哪里不好了, 可不能怪到他们头上
这种人早该被天老爷一个雷劈死了他们替老天爷动手, 也算是替天行道
那船老大的婆娘知道谢篁和王大郎他们关系都不错,因此一直耐心陪着曾娘子,看到谢篁带着周婶婶这个女眷过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位大娘和这个小娘子是什么关系, 但是想来也是熟悉的长辈,不然也不会赶过来,当下便笑着说去给众人烧点热茶,将船舱的房间留给他们叙话。
白春笙和谢篁看到曾娘子身上披着的还是一个被单, 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退了出去, 将房门关了起来。
“老谢,你现在攒了多少银子了”站在船头,白春笙一边看着平静的水面,一边问谢篁。
“这我之前在铺子里做工挣的那些银子,都拿来买鸡蛋吃了,最近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有发,所以没来得及花掉,再加上你方才给我的,大概大概有六两银子”
“就六两银子的身家,你就敢夸口说要娶人家曾娘子”白春笙听完这死螃蟹的话,差点没一头栽到河里去
想当年他们那个时空,手机摇一摇骗女孩子的软饭王都不敢这么空手套白狼
现如今六两银子够做什么的
不客气的说,去酒楼摆一桌正经席面,也不止这么点银子
“那、那我以后都不吃鸡蛋了,我去外面偷鸟蛋吃,做工赚的银子,我都交给曾娘子养家”螃蟹精有些慌乱地说。
他一个妖生活,以前确实大手大脚惯了,赚到手的银子,转头就花了出去,不够花了饿两顿也饿不死,没钱租房子了就变成原形睡在河里,怎么凑合都可以。
可是,掌柜的说得对,他往后不能再这么过日子了,都是要成亲的妖了,总得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曾娘子是个好姑娘,他总不能让人家嫁给自己,还要每天担心会不会饿肚子吧还有住的地方,他们现在住的宅子,虽说商秋芦已经买下来了,说往后给他们随便住到什么时候,不收他们租金,可是,往后他和曾娘子若是有了小螃蟹,总不能一直借住在别人家里吧
想到自己那微乎其微的存款,螃蟹精顿时一阵慌乱,一把抓住了白春笙的胳膊“掌柜的,你得帮帮我啊”
“现在想到来求我了刚才骂我吃螃蟹没人姓的是谁”
“掌柜的我错了这回你一定得帮帮我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别说吃螃蟹了,你吃了我都行”
“谁要吃你”白春笙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活了几百年了,肉都老了,送我吃我还嫌塞牙呢行了不逗你了,这事儿交给我吧,你等着娶媳妇好了,我先说好啊,曾娘子也算是我们的老邻居了,你以前犯浑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就算了,往后再这样,我打不过你,鲲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那银子的事”螃蟹精从前只觉得人生有蛋黄足矣,现在才知道,没有银子,真不行
“你有时间在这里担心银子的事儿,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那个便宜老丈人吧,那曾家的老头子煞费苦心,拿死人做筏子骗了曾娘子出来要卖了她,肯定是很缺银子,缺到连良心都顾不上了,现在曾娘子跑了,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事儿必须得赶紧解决,否则,曾娘子到底姓曾,婚姻无父母之命,若是那老头去衙门告她忤逆不孝,只怕曾娘子要吃大苦头了。”
白春笙这段时间抽空就在恶补这个王朝的一些律法知识,因此知道了一些诸如“子女没有经过父母允许就嫁娶的,若是上告衙门,这门亲事完全可以不算数,而且男女双方还要被罚款打板子”之类的毫无人姓的规定。
“那、那怎么办妖怪杀人也是要砍头的吧”
“谁让你去杀了那老头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话头疼你先帮周婶婶把曾娘子送回去,好好看着,别让那老头找过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死螃蟹我告诉你,往后你要是不好好在铺子里替我做工,我拆了你这一身的蟹肉,做一桌螃蟹宴”白春笙头痛欲裂地离开了。
白掌柜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己的婚事还懒得去烦心呢,竟然还要给下属cao办婚事,简直可以当选本朝十佳好掌柜
不过,这种事情他一个人还真没法做,论坑人的坏主意,上辈子各种论坛网站逛了十几年,也算是攒了一肚子坏水了,可是,主意再好,没有执行人也不行啊
所以,万能的鲲哥在哪里
鲲哥正在济世药堂接受毛大夫的婚前教育,咳
鉴于他们家主子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大龄未婚公喵,毛大夫十分担心自家主子的新婚夫夫生活,趁着喵大爷来铺子里办事,赶紧将人拉到了后面自己的屋子里,关起门来,神秘兮兮地从柜子里摸出了自己早就预备好的“大婚贺礼”。
“这么早就把贺礼备好了大婚还有几个月呢,毛先生真是太客气了”王鲲风笑容满面地接过贺礼,然后,一张笑脸瞬间僵在那儿了。
“嘿嘿主子您看,这可是我耗费无数心血,求了许多师兄弟,才给您凑齐的几个方子,您看这个,这石榴花瓷罐里的膏脂,大婚之夜用来润滑最好不过了,里面有助兴的药效,我另外加了些止血的药进去,保证不会伤着白掌柜”
“还有这瓶兰花瓷瓶里的药膏,圆房之后,将那处清洗干净,擦干后敷上这药膏,保证第二天生龙活虎”
“还有这个”
“等等毛先生这就是你给本公子准备的大婚贺礼”猫爷耳根子通红,气急败坏地指着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公子可是觉着不够是这样的,原本老夫是想多做些给您备着的,可是,白掌柜那身子您也知道,身娇肉嫩的,老夫担心这些药草用在白掌柜身上会引起不适,便先做了这些小罐子的,您拿回去试试,若是合用,属下再给您多备些,马车里也可以备一些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没有万一”猫爷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却被热心肠的毛大夫一把拉住。
“主子现在不是羞怯的时候,您听老夫细细说来啊”
“白掌柜乃是男子之身,虽是水妖,可身子骨素来娇贵,您若真心疼惜他,这大婚之夜,可得好好准备起来我这里还给您预备了几本册子,您拿回去先看一看,研习一番,若是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尽管来属下这里”
“你这些,果、果真有用”王鲲风被他这么一席话说的也有些犯嘀咕了,他从前只觉得他和河蚌精都是妖怪,没有凡人那许多讲究,可是现在想想,河蚌精虽然和他同属于妖族,可那一身细皮嫩肉,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妖怪,反倒更像是皇城里那些权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平时扛几根柴禾都能把肩膀扛出淤血来,这要是真的到了大婚之夜猫爷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和毛大夫说话的语气也从方才的羞恼变成了忐忑。
就他们家河蚌那一身娇娇肉,若是他稍微力气大些,弄伤了河蚌,难道大婚之夜还要跑出来请大夫鱼街就这么一丁点大,完全没有秘密的,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他王家大郎禽兽不如,新婚之夜就差点弄死媳妇儿
“咳毛先生,那就劳烦您,给我讲讲这其中的关窍吧。”
“这就对了”毛大夫一脸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收起来,继续摊开准备好的小册子,耐心开始他的专业婚前教育。
一个时辰后,猫爷昏头涨脑地从屋子里出来,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尤其迎面就看到“婚前教育”的另一个主要对象的时候。
“咦鲲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屋子里太闷,对了,这大热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
“找你当然是有急事,不然我脑子坏掉啦,大热天的戴着这么个破帷帽出来,整的跟刺客似得”白春笙不耐烦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快跟我回去,找你真有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路上,白春笙简单把曾娘子和螃蟹精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那个丧心病狂、连亲闺女都能拿去卖钱,还卖了好几次的曾家老头。
“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亲爹,我觉得咱们之前真是错怪曾娘子那个后娘了,当年曾娘子被卖给地主做妾,外面都说是那个后娘撺掇的,依我看,若不是她那个亲爹点头答应,她后娘再厉害,还敢卖了他闺女不成现在倒好,大约是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竟然又想来卖女儿也难怪曾娘子气得投河自尽了。”
“消消气,曾娘子不是被那只螃蟹给救下了吗你放心,我这就命人在码头那边看着,若是那曾老头胆敢到镇子上来捣乱,我便命人将他推到河里替你出气如何”
“那倒不用,这种人渣死不足惜,到时候给你惹了麻烦就不好了,不过还是请你们的人帮忙看着点好了,别让那老头再来打曾娘子的主意。”
“怎么你也心悦那曾娘子”猫大爷见他三句话不离曾娘子,脸色早就不好看起来,看着巷子里左右无人,一把将他按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人命关天你又吃哪门子醋再说了,人家曾娘子可是老谢定下来的媳妇儿,朋友妻不可戏”
“也就是说,如果那只螃蟹精不曾求取曾娘子,你便也想娶她了”猫大爷眯着眼凑近了他耳边,温热的气息钻到他耳朵眼里,痒痒的,又有一种莫名的危险。
“你、你憋乱来,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的万一被人看到”
话音未落,猫妖尖利的牙齿,瞬间叼住了他柔软的耳垂。
河蚌精脚一软,差点顺着墙滑下去,却被猫妖单手固定在墙上,一路从耳垂啃到了脖子上,这家伙亲人的时候也跟猫吃鱼似得,带着倒刺的舌尖慢而有力地舔在皮肤上,好像一把毛刷子,刷得人心都忍不住跟着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便要被这猫妖给吞吃入腹一般。
这一刻,河蚌精深深地感觉到了水妖的天姓中对于猫妖的恐惧
他知道,这种时候若是反抗,这家伙只怕会变本加厉,那带着一丝恼怒的吻,很明显就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