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子渊回礼。玹子霖笑道“子渊,快新年了,不请唐公子来玩吗”
新年将近,唐门湾里甚是繁忙,唐灼整天忙得团团转,二人已经大约有一个月没见了,而玹子渊抽不出时间去唐门湾。
走下长廊,白雪覆盖了满地,其上开出了一条未落雪的路,延伸向远方。玹子渊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忽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低头扫雪的人,一身银纹蓝衣,拿黑披风搭着脑袋,披风上落了些方才下过的小雪。玹子渊未加留意,径直走过,这时,那扫雪人扫着扫着倒退了两步,一下子撞上玹子渊,差点摔倒,玹子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没事吧”
扫雪人拉着披风点了点头,便又埋头扫雪去了,不知为何身子在隐忍着发抖。
玹子渊又走了几步,觉察出不对劲,微微回首。那扫雪人当真是一路扫一边偷偷摸摸跟在他身后,一路来雪未扫多少,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玹子渊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这笑容却又转瞬即逝了。忽然,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好像在加速向他偷跑过来,玹子渊佯装未留意,脚步从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却暗暗掐准时机,猛地回过身去。
一人一下子撞入他怀里,玹子渊行云流水地一搂紧他的腰,柔声道“演的真像。”
正是唐灼。只见他方才一下子撞上来时,盖在脑袋上的披风滑了下去,露出了脸。唐灼也搂住他,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脑袋枕在他怀里道“我好想你”
玹子渊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道“我更想。”
唐灼抬起头道“我更想我想你比你想我想得更多。”
玹子渊较上劲了,道“我更多。”
唐灼哼了一声,道“幼稚鬼”
说完,唐灼向后蹦了几步,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嘻嘻道“你看我穿你们家家袍好不好看。”
玹子渊静静看着,道“谁给你的”
唐灼道“子霖兄啊。”
唐灼非要玹子渊背他,玹子渊也真背了。唐灼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们往哪里去”
玹子渊道“一个好地方。”
离心之境。
唐灼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玹子渊,自己小时候来司音阁玩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夏景之地,玹子渊告诉他那是离心之境,一般不允许外族人士入内,不过倘若有缘,倒说不定能 y 差阳错地进去。
于是唐灼骄傲地道“那我跟它很有缘分呐。”
二人在离心之境走了一阵,境外还落着雪,境内是一片夏景,当真是个奇境。走着走着,唐灼忽然看见了一棵树,越看越眼熟,猛地想起,一捶掌心道“这就是被我小时候刻过字的那棵树”
这棵树已经和唐灼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生得更高大、枝叶更茂盛,像是被倾尽心血以灵力浇灌得以愈加茁壮成长的,仿佛想永远留住这景色一般。唐灼凑上前去看了看,终于找到了那个歪歪扭扭的“灼”字,树木长得越发高大,那字也随之变得更高了。唐灼指着那字回头冲玹子渊笑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来你们家玩儿,你不想跟我玩,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之后我一个人走到了这里,这个字就是我刻的。”
玹子渊点点头,道“知道。”
唐灼心道,怪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不再想那么多了,唐灼又往前走去,忽然被人一拉,道“换条路走吧。”
玹子渊说话唐灼一般不过脑子说啥都听,下意识便要顺着玹子渊走,结果一瞥玹子渊,发觉他神色不对劲,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玹子渊道“没有。”
说着便很自觉地往一边走了几步,道“快点跟上来。”
唐灼越看越不对劲,反倒倒退了几步,扭身便跑。
玹子渊“”
唐灼连忙刹住脚步,他可总算明白玹子渊为什么不让他来这边了。
在这一角美景中,竟然,立了一座墓
那墓上还端端正正好不严肃地刻了他的名字。
想也不用想这是谁立的了,唐灼有些想哭,却又想笑,结果想笑的情绪压过了想哭的情绪,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玹子渊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道“不许笑。”
唐灼乐不可支,一下子靠在他肩上继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
唐灼擦着泪花艰难地站直,道“好好好,我不笑,我真不笑了”
唐灼在墓前蹲下来,撑着脑袋静静望着这座墓。
那时候,真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如果,唐灼没有回来的话,玹子渊是不是就会一辈子都以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