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风听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才追杀到那黑风派的掌门人,可是自己也受了内伤,不得不留在江南分舵疗伤。眼见年关将至,他突然兴起想见赵小楼的念头,便径自离开了分舵,来到这里。
他已进城三日,偷偷潜入赵府,却发现赵小楼的卧室旁竟有一人相伴。那人虽是个丫鬟,但风听雨却心中 yin 郁,隐隐不悦,因此没有相见。
这日无意间在街上看见赵小楼与一少年逛街,二人嘻嘻哈哈,形容亲密,更觉心口压抑,气息微沈。
风听雨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十分陌生。
他静静地站在街角,远望那二人。忽然腹中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已经圆隆起来的腰腹。
身旁有人经过,似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风听雨冷冷回视。那人打了个寒颤,连忙低头走过。
风听雨眉宇微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下沈吟。
他多少知道那人因为自己身材怪异才望过来。这一路上,已不只一人对他流露出这种眼光。初时他还未曾察觉,此时渐渐觉得不妥。
他在分舵的时候,因为教中众人对他敬畏有加,从不敢抬头直视他。而且他 xing 情清冷,也不爱露面,见过他的人也少之又少,所以他也没有察觉。可出来之后才慢慢发现,自己现在身形不一般,肚子已越来越大,宽松的白衣渐渐遮挡不住,难免有人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风听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 xing 喜白衣,又功力深厚,也未曾想过换个颜色的衣服或是披件长衣之类遮挡。不过如此样子,即便他再不通世事,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都说十月怀胎,孩子还会越来越大的,到时怎么办
风听雨并非无知,可是他缺少生活经验,对男人产子这种事情更是陌生。
当初一路从总舵出来,追杀黑风派掌门,只是怕日后身形日重,孩子愈大,自己的内力也会消磨得越快,届时恐怕无法击杀那个魔头。所以一路披星戴月,千里追杀,终於费了很大功夫将那人击毙剑下。
只是如此一来,他自己也受伤不轻,亏得有风闻雪给他的教中圣药血鹿丹才得以安保。不过他好像从没意识到孩子可能会保不住。这个大白
风听雨又 o肚子,觉得里面的小家夥好似又踹了他两脚。
他对这孩子旺盛的生命力感到奇怪。
怎么总是动弄得他不舒服,还带累著他总觉得饿,吃的东西是从前的两倍了。
风听雨愣神的功夫,发现前面的二人已渐渐走远。
他攥紧手中的长剑,心里第一次冒出犹豫的念头。
他非常想见赵小楼,所以伤势还未痊愈,便离开分舵来到这里。可是真到赵小楼眼前,却见他夜有丫环相伴,日有少年相陪,心里隐隐地不舒服。
再想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只怕普通人的赵小楼接受不了吧。不普通如您家武功高强的兄弟也接受不了啊风闻雪知道要崩溃了
风听雨难得地按照常世的规则思考了一下,终於还是决定不见他了。反正他已看到赵小楼的人,也算见过了。
如此一想,风听雨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哎,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回头,看什么呢”东方无双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大失少年公子的风范。
赵小楼又回头望望,有些魂不守舍地道“没看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东方无双双手抱满食物,吃得不亦乐乎,闻言随他回头望了几眼,道“哪有人看你。多心出来就好好玩,别心不在焉的都快成小老头了”说著塞了一块糕点进赵小楼嘴里。
赵小楼根本没嚼出味道,只是心头一直在跳,似是有什么预感。只可惜,每次回头,都看不到那想看的身影。
也许只是错觉
唉我真的多心了。
赵小楼失落地低下头,心不在焉地跟在东方无双后面。
夜幕慢慢垂了下来,元宵节最最热闹的花灯会开始了。
可是在这繁华后面,赵小楼却突然觉得寂寞。
终於赶出来了
风听雨回到三绝山脚下,抬头望著高耸如云的山巅,暗中调试一圈内息,提气跃了上去。
这些年来他一直住在三绝山顶,在这悬崖攀上攀下,如履平地。可是他此时身体不一般,上到半山便有点撑不住,攀在一块凸石上歇了一会儿。
肚子尖尖的,抵在寒冷的岩石上。风听雨低头看了一眼,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肚子真的不小了。
一瞬间他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下山
风听雨暗暗蹙了蹙眉,将这个想法按了下去。
他自持武功甚高,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此次还是在山崖边反复停顿了两次,才跃上山顶。
落到悬崖边的花丛中,风听雨略略弯腰,扶著腹部喘息了片刻,才直起身,向小路尽头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小白兔悠闲地卧在那里吃著草。看见他回来,竖了竖耳朵,又继续吃自己的。
风听雨没有看见夏草的身影,走进屋里,见桌面上落了一层薄灰,才恍惚想起夏草好像被调回总舵去了。
风闻雪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也没派人上来。风听雨也不在意,自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原先夏草不在时,他也是一个人在山上渡过的。
如此匆匆过了一个多月,风听雨的内伤已经痊愈。这日山顶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风闻雪。
风闻雪本来直接向冰湖掠去,却在路过后院的时候生生停住,一个大转弯,奔了过来。
“今日怎么没去冰湖练、练、练”风闻雪话说了一半,便张口结舌,眼珠子快从面具后面瞪出来了。
风听雨正背手仰头,闭目晒著太阳,听见身后的风声也没有动。直到那位张口说话,才慢慢地睁开眼,微微侧头看著他。那神情在问你怎么来了
可惜风闻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大哥的神情,只是盯著他大哥的肚子,手指颤抖地指著那里,却吐不出一个字。
风听雨等了片刻,略感不耐,终於出声道“你来,做什么”
风闻雪好不容易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恍惚在说“你的肚子怎么了”
风听雨 o 了 o 肚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孩子。”
风闻雪一阵天旋地转。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我听到了什么
风闻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他确实晕了。踉跄了两步,靠倒在身后的石桌上,又顺著石桌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风听雨见他如此,便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腕,搭到他的脉上。
风闻雪只是一瞬眼晕,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抽回手要跳起来,谁知风听雨的肚子正对著他。
看著那尖尖的圆隆,风闻雪立刻又觉得头晕,不由自主又坐倒回去。
“大哥,你、你、你”
风听雨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风闻雪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深吸口气,道“几个月了”
风听雨闻言,淡淡蹙了蹙眉,似在仔细回想。
他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只知道每年最冷和最热的月份要回总舵一趟。此时让风闻雪这么一问,一时还真搞不清楚几个月了。
风闻雪一看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