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他,淡淡地道“锅,糊了。”
“啊”赵小楼一下子跳了起来,揭开锅盖一看,饭全糊了,厨房里满是烟味。
“咳咳”赵小楼呛得眼睛都红了。他也不敢看风听雨,只是紧张地低著头,小声道“对、对不起,我再重做”
风听雨见他白皙的小脸都被烟熏得污浊了,低垂的头颅下露出了一节秀美的脖颈,局促地揉搓著自己的衣角,还飞快地抬头偷瞥了自己一眼,眼睛红通通的,可爱又可怜的样子,不由扯动嘴角,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夏草回来了。”
“啊”
风听雨以为他没听清,转身离开厨房前又慢慢说了一遍“夏草回来了,让他做。”
赵小楼望著风听雨的背影发呆。他不是没听清他的话,他只是震慑於他刚才那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
他刚才对我笑了吗他是对我笑了吧
赵小楼完全呆滞了。夏草说过风听雨从来不会笑,也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或者烦恼。他缺乏情感,因为算命的说他天生少了一魂一魄的缘故。
可是他刚才确实笑了。
赵小楼确定那是个极为稀有的、淡薄得像他那几近透明的肤色一般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赵小楼更加疑惑。
如果昨夜他真对风听雨做了什么非礼的事的话,他应该不会对自己这样笑的,而且态度还那么平静,和从前完全一样。
赵小楼这样一想,便觉得昨夜真的是他的一场春梦。
他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又隐隐有些失落之感。但当他回到房间,看著自己的大床时,他又有一种崩溃的冲动。
啊啊啊天啊他竟然对一个男人有非分之想还做了这么这么这么可怕的一个春梦天啊他是疯了吗
爹爹啊,救救我
赵小楼呜咽著抱著被子扑倒在床上。
他害怕了,他开始想家了。
夏草回来了,可是心事重重,神情憔悴。赵小楼见他这样子,知道是他父亲不好,可也不知该怎么安。他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又从小与父亲感情深厚,如今是孑然一身,更是悲从中来。再想到如今的处境,想起风听雨赵小楼也十分不知所措。
夏草是从小贴身照顾风听雨的,不能离开他太久,因而下山之后又赶紧回来,但是最近也没有心情和赵小楼谈心聊天,每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便专心致志地练功。
赵小楼不好打搅,心情郁闷,尤其不敢面对风听雨,几乎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赵小楼现在一想起风听雨,满脑子都是那夜的春梦。
他也知道风听雨比自己几乎年长一倍,不论按年龄按辈分,都是自己的长辈,何况他又是个男的。可是真真是不得了。风听雨纤长优美的身躯和那雪白美丽得像大理石的肌肤,几乎夜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自控。赵小楼觉得自己快要心魔入骨了,如果有间庙院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扎进去带发修行。
不过风听雨却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一丝异样。每日按照固定的时辰做自己的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另外两个人的焦虑和不安。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这夜夏草忽然飘进赵小楼房里,把他吓了一跳。
“夏草,你怎么了”
夏草脸色苍白,双目通红,手里捧了两坛酒,往桌上一放,道“刚才教里鹞鹰来信,我父亲去世了。”
“啊”赵小楼愣住。
夏草挥了挥手,道“你不用安我。我上次下山就知道父亲情形不妙,没想到教主的回灵丹也救不回他。”
“夏草,你节哀顺便。”
“小楼,我心里难过,你要真想安我,就和我喝一杯。”
赵小楼看了看桌子上那两坛酒,心想这是要喝一杯吗都喝了还不出人命啊。可是看著夏草那样子,他又不忍拒绝,道“好。”
夏草打开酒塞,塞给他一坛,道“好兄弟喝”说著仰起脖子,就著酒坛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赵小楼微微瞠目。他知道这酒是用山顶草药酿制的绝好佳酿,夏草曾带他去酒窖看过,每满三年就换一批,给山下送去。
此时赵小楼见他喝酒如饮水,本来心下惴惴,但不知为何,却有种苍凉悲痛之感。
树静而风不止,子养而亲不在
赵小楼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由也是悲从中来,心中大恸,又被夏草的豪气所感,拎起酒坛,也大灌了起来。
这酒清香冷冽,后劲十足,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赵小楼年轻秀气,但其实酒量却意外的好,轻易醉不倒他。可是架不住夏草今日拉著他猛灌,半坛子下肚,也有些吃不住了。
“夏草,你少喝点酒这东西,小饮宜情,大饮伤、伤神”赵小楼已经大了舌头,含含糊糊地劝道。
夏草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开始呜咽“呜呜呜我从小随著爹爹习武,八岁开始伺候宗主,从此一年也见不上爹爹几面。如今呜呜呜”
“人死不能复生。夏草你、你想开点你看我爹爹也去世了。生老病死,这都是、都是没办法的事呜呜呜,爹爹我也好想爹爹”
赵小楼笨拙地安他。两个人抱头痛哭,不知不觉把酒都喝光了。
最后夏草烂醉如泥,赵小楼酒量比他好一些,好不容易把他拖回自己的房间,安置好了,著实费了不少力气。
“呜头好晕”
赵小楼跌跌撞撞地走出夏草的房间,此时酒劲上涌,人也晕晕乎乎的, o 索著墙壁,向自己的房里走。谁知刚转过走廊,便撞上一物。
“唔好痛什么东西”
赵小楼眯著眼,歪著头,过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事物,嘿嘿笑道“风、风宗主,是你啊你、你在这里干什么练功还是散步呐”
他也不等风听雨回答,便扑上去抱住风听雨的手臂,咯咯笑个不停,忽然脸色一正,道“走我带你看月亮去”说著也不管风听雨什么反应,拉著他就往院外走。
此时正是月中,大大的月亮象个银盘,静谧美丽地悬挂在半空中。
赵小楼晃晃悠悠地拉著风听雨,指著天上的月亮大声道“你看月亮好不好看”
风听雨没说话。赵小楼又道“你、你听过玉兔的故事吗你这么爱养兔子,是不是从月宫里来的嘿嘿嘿”赵小楼忽然凑过去,紧紧盯著风听雨,歪著头认真地问“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从月宫里来的”
风听雨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说过他长得好看。他对别人的鄙视或夸奖,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今夜在月光下,看著赵小楼醉态可掬的认真神情,不由微微怔愣。
赵小楼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柔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夜夜做梦都梦到你呢”
风听雨心下一跳,见赵小楼站立不稳,身姿摇晃,便伸手揽住了他。
赵小楼顺势靠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额头抵著他的面颊,喃喃道“你说多奇怪我怎么会梦到和你、和你在一起呢你把我掠上山,我却一点都不讨厌你风听雨,你 xing 格那么古怪,我却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梦里我就是这样抱著你的。真舒服风听雨。听雨听雨你的名字真好听”
风听雨心下流过一丝暖意,柔柔的,软软的,陌生而让人惊异。
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年起,就对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情感。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