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提前五分钟到了约好的地点,郝主管却已经在等他们了这位升任主管之前也是任务部的领导,颜桐倒也认识,见面之后,按照惯例寒暄了几句。
郝主管应该是听说了盛应闲想转到任务部的事,寒暄的过程中,对他态度格外地好。
你来我往几番下来,终于切进了正题。
正题是郝主管先向颜桐提起的“徐邀的事,按我们目前调查的,和白主管也有点关系,不过他已经辞职了。”
颜桐淡淡道“确实可惜。”
郝主管“”
盛应闲一听颜桐这语气就知道又得出事,又见他垂下眼去看着桌面,于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立刻帮他圆回来“白主管辞职了,调查难度应该增加了不少吧确实辛苦。”
他当然知道颜桐在可惜什么可惜没能亲手报复,对方自己就先辞职了。
颜桐想做的事天涯海角天庭地府都得做到,两个姓徐的就已经搞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加一个姓白的,盛应闲简直不敢想。
郝主管立刻顺台阶下,“那都是应该的,应该的。我是想向颜先生表达一下歉意”
“如果你说的是去年那个道歉公告的话,”颜桐轻描淡写地截道“我已经表明过态度了。”
郝主管摇头说“我只是代表我自己,表达一下歉意。总部的官方公告和我无关,也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颜桐轻轻挑起眉梢,“你对我好像没有什么道歉可言。”
郝主管向他眨了一下眼睛,“我可不想重蹈徐邀的覆辙。”
颜桐一笑说道“我这人一向比较懒,也不太有空。”
郝主管于是知道,这个话题就算揭过了他专门来这一趟主要也是为了向颜桐示好,颜桐毕竟是顶尖的任务者,个人能力在那儿摆着,要说徐邀倒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他是决计不信的见颜桐似乎不太想多说,转向盛应闲道“听说盛先生对我们任务部有些兴趣”
颜桐便在这时候告辞,“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先去休息了。”
盛应闲“”这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要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位可是他上司。
郝主管自然不会拦着颜桐,又关心了几句他的“最近身体不好”,便由着他走了。
盛应闲看着颜桐的背影,替他跟郝主管解释“他最近吧,你知道的,确实状态不太好,你别”
郝主管微微笑了笑,“我哪里会介意。”
盛应闲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也笑了笑,“我是想转任务部,不过协议还得跟总部再商量吧不过我最近也不一定有空。”
他气场比颜桐随和不少,郝主管语气也放松了下来,“你来任务部,是想陪颜先生你们的事儿最近也传开了”
“没那回事。”盛应闲摇头笑了笑“我倒还希望有。”
郝主管又眨了一下眼睛,“你说最近不太有空,总不会是要照顾他吧”
“是啊,”盛应闲感慨道“忙着追男朋友。”
盛应闲回车上的时候,颜桐正靠着车座里闭目养神,身上盖着他的大衣,耳朵上挂着耳机。夜晚光线昏暗,颜桐脸上覆着路灯下梧桐叶的y影,竟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宁。
他听到盛应闲开车门的动静,摘下一只耳机,“你真要来任务部”
盛应闲打方向盘倒车,“怎么了”
“我怕你接受不了。”
“”
他们车停在咖啡馆后一条颇为僻静的小路上,路两旁尽是高大的梧桐树,夏日的时候,树荫能盖满街心,算是王城难的的风景。
梧桐叶的y影次第从颜桐脸上掠过。
他突然说“盛应闲。”
盛应闲把开车的活儿交给不见,转头看向他,“怎么”
颜桐微微偏过头,看着他的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得对。”他最后说道“我看不清我自己。”
颜桐原本是和盛应闲一路回的公寓,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我外套落车上了。”
说着转身匆匆下楼去拿外套,根本没给盛应闲说话的机会。
盛应闲“”
他站在颜桐门口,终于获得了单独面对这扇门的机会。
盛应闲对着颜桐的公寓门,让不见翻出门禁权限记录,把自己的虹膜、指纹、公民编号、快穿者编号都试了一遍颜桐醉生梦死的那两天里,他的通行权限全部显示为通过。
明明就是给他留了门。
盛应闲简直想开瓶酒庆祝一下自己的英明判断,正打算拿dna信息再试一次,确保万无一失
颜桐突然在他身后问“你在做什么”
盛应闲面不改色“帮你修门,昨天晚上的事故不能再出现了。”
颜桐“”他要信这句话就是脑子坏了。
他也懒得挑明,进门打开灯,却见茶几上多了点儿东西
是一束花,养在细长的玻璃花瓶里。
两支白玫瑰婷婷地立着,周围是几朵淡绿色的康乃馨,簇在郁郁葱葱的衬叶里,一室的沉静温雅。
颜桐忽地深吸了口气。
然后转身握住盛应闲手腕,说“我很喜欢。”
第二天颜桐醒来的时候,客厅里的花束又换了色调金色和火红色的非洲菊,衬着细碎的满天星和勿忘我,美得张扬灿烂。
盛应闲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颜桐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早上十点。
不知道为什么,盛应闲住客厅的这两天,他睡眠问题好了很多。
他看着沙发上睡过的痕迹,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加张床。
颜桐还在王城等徐邀和徐介之的审判结果,左右闲着没事,就打算去找向东吃个午饭。
他去到车库,却发现自己车已经开了回来,而盛应闲正在擦他的车,脚边还搁着一桶水。
颜桐“”
他走过去,“修理店送回来的时候没洗过”
“洗过,”盛应闲正在擦车顶,头也不抬答道“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经过了一个鸟窝。”
颜桐“”
他看着盛应闲和车,突然心里一动,问盛应闲道“兜风吗”
“兜啊。”盛应闲绞干抹布,“开谁车去哪儿”
颜桐把手cha到裤子口袋里,“租车,出城。”
两座的敞篷跑车,能把人五章六腑都绞出来的盘山公路一个小时以前盛应闲听到颜桐那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况。
颜桐开车堪称狂野,尤其是上了山之后。
盛应闲只觉得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视野却是清晰的无论是山腰上往下看的风景,还是身边开车的人,亦或是这辆跑车本身,都堪称赏心悦目,带着高速状态下的独特魅力。
仿佛当速度达到极致的时候,就能拥抱自由。
他年轻的时候爱好极限运动,自然不在乎在山道上飙个车;只不过开车的人是颜桐,那又另当别论。
颜桐花了十几分钟到达山顶,随意找了个地方停车。
源世界的交通要道都在地下,出城之后,人反而不多。颜桐找了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顺着走了进去没了公路旁树木的遮挡,视野立刻开阔起来,远远地甚至能看到王城的建筑,只是辨认不清。
他找了块突兀出来的大石,翻身而上,坐到了最顶端。
盛应闲跟着翻了上来,居然还摸出了一包压缩饼干,递到他面前,“吃吗”
颜桐“”他现在觉得盛应闲这人真是神奇。
盛应闲见他不答,将压缩饼干掰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颜桐张嘴咬了,盛应闲又拎来一瓶水,拎开瓶盖递给他,堪称服务周全。
颜桐就着那瓶水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看着下面的景象山巅有薄雾,远远看去,王城的高楼大厦笼在雾里,像是摆在展柜里的模型突然就说道“我以前在王城读书,有时候就一个人来这里。”
盛应闲说“风景挺好。”
颜桐笑了笑,“挺好,可是冷。我其实有点后悔报考王城的学校。”
盛应闲笑了一下,“我没考上。”
颜桐扭过头,讶异道“怎么会”
“我小学吧,”盛应闲支着下巴,看着脚下王城的风景,“读的挺好,贵族小学。升初中那年我爸妈生意出了问题,我爸留下来应付讨债的,我妈带着我东躲西藏真的是东躲西藏,我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他们甚至打算离婚,我妈带我长大,事情我爸一个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