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温瑜痛得捂住手臂,血从伤口处汩汩往外流,他抬头看着拉他的人,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公子。
“我还好,谢谢你。”
言斐安顿好那位姑娘便朝温瑜的方向望去,发觉温瑜被箭刮伤后忙跑了过来,拉着温瑜的手臂要查看他的伤口“让我看看”
温瑜不动声色的拉开他的手“不必了,我没事。”又转头望向刚救他的公子,“这位公子,劳烦你帮我叫一位大夫到我的院里,我叫温瑜,住在墨染院。”
公子点头答应,又关心道“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温瑜扶着手臂笑了“我伤在手臂,不耽误我走路的,多谢关心。”说完,没再看言斐一眼,转身便走了。
言斐整个人如同泡在冰水里,凉彻入骨。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两个人变成了如今这种情形。
温瑜的伤不算严重,伤在左臂,包扎好后只要不碰到便没有大碍。
虽然很痛
尤其是看到这伤,温瑜便会想起言斐揽着那个姑娘的画面,这一箭就好似刺在了心里一样疼。
可转念想想,这样不是更好,言斐爱上了别的姑娘,总比喜欢他这个假姑娘要好得多,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温瑜在墨染院休息了两天,却总是禁不住胡思乱想,满脑子的言斐挥之不去。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打算去藏再借两本书回来消磨时间。
拿了书从藏出来,迎头便碰上了上次救他的那位公子。公子看着他笑了笑,关心道“温小姐,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温瑜想起上次匆忙之间也没有好好的感谢人家,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一时有些愧疚,言语间便热络了些“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关心。上次的事也要郑重的向你道谢,不知公子贵姓”
公子温和一笑“免贵姓蒋,单名一个岚字。温小姐不必客气,我只是顺手拉你一把,而且你还是受伤了。”
“蒋公子若是不拉我,恐怕我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了。”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蒋岚便告辞进了藏。温瑜拿着手里的书刚迈了两步,就看到了直勾勾盯着他的言斐。
“阿瑜,伤好些了吗”言斐走近他问道。
温瑜低下头“好多了,言公子以后还是叫我温小姐吧。”既然要撇就撇的干干净净吧。
言斐愣了片刻后苦笑着重复道“言公子温小姐”
“阿瑜,你就那么想把我推开吗是觉得我自作多情惹你讨厌,还是你看上了刚才那个蒋公子”
“与他有何干系”温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抬头看着他,“我不过是感激他救了我,聊了几句而已。倒是你与那孙家小姐搂在一起,才不得不让人多想。”言语中带着藏也藏不住的酸意。
言斐却懵了“孙家小姐哪个孙家小姐”
“哪个我说的自然是你箭术比赛那日搂的那个。难道你还有别的孙家小姐”
言斐这才知道他说的是谁,以为温瑜在怪他那日没有救他,忙解释道“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只是见她快被箭shegrave 中便救她,我没想到那箭还会冲你来”
“好了,你不必向我解释这些。”温瑜打断他,他才没有计较这些,他只是
言斐却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惊喜地凑到他面前问道“阿瑜,你是在吃醋吗”
温瑜像是突然被踩了尾巴一样怒道“我才没有吃醋我干嘛要吃你的醋”
言斐不说话,只笑望着他。仿若一阵清风吹来,他这些天心里的y霾全部被吹散了,只留下明亮的阳光。之前一直怕温瑜不喜欢他,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如今温瑜还会吃醋,明显是心里有他,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肯接受他,却也是往前迈了一步。
温瑜被他的笑眼望得心里发慌,夹紧尾巴落荒而逃。
翌日上午,书院为女学生安排的课程是刺绣,女先生一边教一边念叨“人们常把鸳鸯比做夫妻,在香囊上绣鸳鸯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一群姑娘坐在那里认真的绣香囊,坐在角落里的温瑜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课后,温瑜把胡乱绣的香囊随手塞进袖子里,又收拾了桌上的剪刀,乱线,银针等,然后慢悠悠地走出了学堂。不想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言斐和孙妙珠
那个孙家小姐。
该死的,怎么总能撞见这两个人。
孙妙珠双手捧着刚刚绣的香囊,举向言斐的方向,头微微低着,脸上一片红云。
温瑜脑海里回荡着女先生的话,“在香囊上绣鸳鸯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言斐感受到了温瑜的视线,朝他望了过来,对视的一刻,温瑜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挤了个自以为毫不在意的微笑,转身快步走了。
天气逐渐变得有些微热,学生们下了课都躲回院子里或者藏,翠湖这边倒是难得的没人。温瑜在书院转了一会儿,便在湖中心的凉亭坐了下来。
今日无风,湖面十分平静,可温瑜的心却像有爪子在挠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孙妙珠是个大家闺秀,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在温瑜看来,除了言斐,任何一个男人她都是配得上的。又或者说,孙妙珠足够好,可是在他心里不能拿来配言斐。
温瑜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自私。他无法和言斐在一起,却仍是不希望言斐和别人在一起。他总在心里数落自己,却总也舍不得。
温瑜侧坐在美人靠上,一只手臂放在栏杆上,下巴重重的往上摞,头上珠钗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他嫌烦,抬手摘了下来。
珠钗是言斐以前送给他的,今日他穿的是件湖蓝色的长裙,槐蜜就拿这只同色的珠钗给他配。
他盯着珠钗,越看越烦,为什么他要带这些东西如果当初以男子身份与言斐相识,他们应该会是好兄弟。也或许,他还是爱上了言斐,可尽管那样,至少他是坦诚的,不会像如今这样陷在一个谎言里,不敢面对。
既然孙妙珠对言斐有意,那就随他们吧,反正是没自己什么事了。温瑜想着,扬手想把珠钗扔到湖里去,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言斐把他手里的珠钗拿出来,揣到自己的衣服里“不喜欢也不要扔啊,还给我我还可以送给别人。”说着,漫不经心的坐到温瑜的旁边。
温瑜“也对,送给孙小姐她一定会喜欢,也会好好珍惜。”
言斐点头,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提道“嗯,她刚刚还送了我一个香囊,上面绣了一对鸳鸯,绣工很是精致。想不到她如此秀外慧中,这珠钗就当是给她的回礼了。”
温瑜挤出了个很不真诚的笑,看着明显气到不行“哪止,孙小姐的绣工只是凤毛麟角。她的功课也很好,跳起舞来更是婀娜多姿,品xg最是贤良淑德。”
言斐摸着下巴盯着他道“能得到温小姐的赞赏,这位孙小姐一定是千金难求。看来我要和父亲商量一下了,过些时候就挑个良辰吉时去孙府提亲。”
温瑜笑望着他,觉得自己真是呆不下去了“好一个英雄救美,才子佳人的佳话啊言公子能够觅得佳人,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们成亲我一个女子是去不上了,到时候还请言公子好好招待我大哥,我就先告辞了。”说完便起身要走,袖中的香囊却突然滑落在地
温瑜蹲下身要捡,言斐却先他一步拾了起来,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一把将温瑜抵在了身后凉亭的柱子上。他将香囊举在温瑜眼前,语气激动,一字一顿的问道“这是什么”
香囊以蓝色绸布为底,上面用金线歪歪扭扭的绣了一个“斐”字。
香囊的做工十分粗糙,上面尽是一些线疙瘩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线头,可就是这样一个香囊,却让言斐挪不开眼。
温瑜低着头,恨不得把脸贴在胸上,强装镇定回答道“一个香囊而已。”
言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头顶“而已那为什么要绣斐字”
为什么温瑜也想问。先生要求绣鸳鸯,他根本不会,脑海里只有先生说的白头偕老,便磕磕绊绊地绣了个“斐”字。他没想过送给言斐,他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绣这个,大概是。情不自禁吧
“一个字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温瑜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言斐一把抓住了手,痛得他“嘶”了一声。
言斐把香囊收进怀里,抓过他的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针眼。看着这些针眼,言斐的心也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左手捧着温瑜的脸,迫使他抬头,心痛的叫了一声“阿瑜。”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别再躲着我了好吗”
温瑜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挣扎着想逃走,再待下去他真的就撑不住了“我没有喜欢你一个香囊能代表什么你放开我,我们两个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赶快回去娶你的孙唔”
言斐左手扣住他的头,猛地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