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想的入迷,布也是随手的搁在了臂弯里。
像她妈妈能找到她爸爸那样的好男人是多么偶然的一件事。
她妈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没经历过什么黑暗。
娇生惯养,小时候被爸妈疼,长大了被老公疼,理所当然且天真的以为好男人遍地开花。
不可否认的是,时瑶还是有些羡慕的,她有时候和她爸妈在一起,都有种他们是相爱的,她是意外的错觉。
爱情这东西虽说是饮水各人饱的东西,但旁人或多或少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毕竟眼神这东西骗不了人。
所以她妈以自己生活的幸福为基准,每天给她灌输一个人很幸福,两个人幸福加倍的观念时,
她真想把她身边的那些个渣男随手甩到面前让她妈妈看看,如果遇上了这种男人,那么就是一个人很幸福,两个人很地狱了。
不过,即使她妈妈是个傻白甜,她也很想她了。
臂弯松了松,手里卷着的布掉了下去,时瑶一时不察,往前走了几步,步掉落了一半在地上。
冷不丁的,时瑶前进的步伐被滞住了,像是被谁拉住了手臂,臂弯也彻底松开了,手里的布全都掉落在了地上,染上了一层黄土灰。
她沿着布的滚落方向往后看了过去。
干净的白色亚麻布上踩着一只脚。
“”
这只脚最近真的和她有仇。
秦明树也是一脸懵的看着脚下突然出现的布,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跟着时瑶在走,布滚落的速度太快,他没来的及收住踩出去的脚。
“”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十几秒。
“你还不把你的脚挪开”时瑶气上头。
秦明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动作飞快的抬起了脚,白色布上清晰的留下了一个四十二码半的脚印。
还是黄褐色的。
刺眼。
秦明树单腿站立着,往日嬉皮笑脸的脸上今日倒摆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竟然还敢装无辜
时瑶“今天还想把我的东西踢进池塘”
秦明树自己种的果再难吃也得咽下去“我没有这么想。”
时瑶“那你现在在干嘛她看着那个脚印问道“难不成,是我的布自己跑你脚下去的”
秦明树挺想说是的。
但她看时瑶的脸色,怀疑只要他敢说是,她就会把他打包扔进冷宫里去。他脑子里回想起了了强子说的话道歉,只要道歉,别解释,别说理由,态度诚恳的道歉,没做错也道歉,错了更要道歉。
秦明树鄙夷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人出的主意吗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为了个小女人偶尔、稍微地低下头,也无伤大雅。
要不,试试
时瑶见他沉默,不在意的开始捏着手上的布卷起来。
“我错了。”
卷布的手停顿了下,时瑶抬起头。
秦明树表情相当沉重,凝眉冷脸,嘴唇抿成一条线。
摆出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表情,让时瑶觉得昨天他踢进池塘的不是盐,而是自己。
时瑶卷好布,重新抱好在手里,看了看他。
他一副虚心指教,任打任骂,我决不还手的样。
“”
时瑶突然产生了一种管教孩子的感觉
还是经常被老师请到学校的那种熊孩子家长。
而且这熊孩子确实挺欠揍的。
傍晚了,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叮铃铃的自行车声由远及近的经过身边。
“zuozuozuozuo”王婶开始赶放出来吃草的鸡鸭回窝了。
也有村民扯着嗓子喊还撒野在外面的孩子该回家吃饭了。
秦明树还是直钩钩的用着褐色的眼珠子垂着长长的睫毛望着她。
睫毛竟然还有些卷翘。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看到了睫毛投射在下眼睑的影子。
细看才发现,眼睛下方有颗小小的痣,他们这边的人都把这叫做“泪痣”。
也是爱哭爱流泪的痣。
时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哭
秦明树
他恐怕只会让别人哭吧。
“不回家”
“那你还生气吗”
时瑶不明白他怎么过了一天,这性子就变了,昨天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呢
更何况,他们交集本就不算多,她生不生气有影响吗
“昨天被你踢掉的盐你不是已经还了么”
秦明树谨记强子说的道歉法则不质问,装可怜,磨到她心软,他把嘴里滚了几遍的谁让你昨天和那个男人那么亲密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没什么资格质问,要忍住,要忍住。
他再一次把话咽在了嗓子眼,低低的开口“昨天发脾气是我错了。”
时瑶嫌弃“你的刺头风范呢”怎么突然这么这么装什么萌啊。
一头狂暴的狮子卖萌,多娘炮。
秦明树张了张嘴。
“瑶瑶明树吃饭了”
阿芳嫂的声音从池塘的东面跨过了池塘,吼到了西面,打断了秦明树接下来的话。
时瑶立刻抛弃了秦明树,向站在院子门口往这张望的阿芳嫂摇了摇手臂。
“阿芳嫂叫吃饭了。”
“一起走吧。”
时瑶耸耸肩,秦明树隔三差五的会在阿芳嫂家里吃饭,阿芳嫂也经常会专门多备一双碗筷给他。
都是很平常的事了。
她其实要感谢秦明树很多地方,比如帮她拿回了珍贵的缝纫机,比如帮她和村长说让她暂住。
“走吧。”她软软的应了一声。
路上鸡鸭成群,还没完全赶回去。
摇摇摆摆的走在路中间。
时瑶小心的避开他们,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避的开鸡鸭,却避不开
“我靠”时瑶在心里低骂一句。
踩下去的粘腻感,让她立刻就知道了自己脚下的是什么,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看着突然不动的时瑶,秦明树奇怪的问道。
“秦明树,”她欲哭无泪的娇声道“我踩到屎了。”
“”
其实农村里踩屎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一到下午赶鸡鸭的时候,路上就粪便遍地,踩到雷几率很大。
但通常人们踩到都是拿鞋子在草地上磨一磨,或者在路面上擦一擦就过去了,像时瑶这样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还真是头一个了。
秦明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看到时瑶皱紧了一张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他憋回了笑“那怎么办,你也来草上磨一磨”
“我不敢动。”时瑶哭丧着脸,她只要一想到鞋底下有什么,就控制不住的从胃里翻腾上来一股恶心感。
而且她还是穿着露脚趾的凉鞋,她都感觉到脚趾都要碰到了
她蜷缩了一下脚趾。
下一秒,整个人忽然升腾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
秦明树拉过了她的手将它环在他肩头上,一手掐着她的腰,竖抱了起来,把她放到了池塘边专为了打糍粑做的石缸上坐着。
“这只鞋”秦明树双脚弯曲蹲在她的脚边问道。
时瑶摇晃了下踩到屎的左脚,呐呐的小声道“这只。”
秦明树双手伸向左脚。
时瑶像是突然察觉到他要干嘛,脚立刻缩了进去“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就可以了。”
秦明树手拉过她的脚,解着扣子“还有一小段路,你能忍”
不能,时瑶在心里回答“那我自己在这里洗吧。”
秦明树手没有停顿,很快就解开了扣子,把鞋子从她的脚上脱了下来。
他拎着凉鞋带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光着的小脚丫。
和他的又黑又大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还真是,哪里都白啊。
都能清楚的看到青色的血管了。
指甲修剪的很漂亮,还泛着一层晶莹的光。
脚趾害羞的蜷缩着。
看的秦明树悄悄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脚趾,脚趾立刻颤了颤。
他站起身,从路边随意的拔了一丛草,走下了池塘,在水里擦拭着鞋底。
时瑶能清楚的看到秦明树头上的两个旋。
听说,长着两个旋的人很孝顺。
孝顺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秦明树的家人。
这大半个月,也从没见到任何长辈来找他。
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任何家人。
他一直是一个人,偶尔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兄弟。
和这个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也就和村长家还算熟捻。
和父母分开住的吗
没等想明白什么,秦明树已经洗干净了鞋,放在了她面前。
“谢谢。”鞋子还有些湿,穿着不太舒服,但起码是干净的,时瑶穿好了还用力踩了踩。
“那你能不生气了吗”他笑着说,语调不似刚才的低沉和委屈,已经松快了很多。
时瑶翻了个白眼给她“吃饭去了,再不回去阿芳嫂又要催了。”
秦明树伸出右手往太阳穴的方向一指,摆了个标准的敬礼姿势,脚背一蹬靠拢“尊首长的命,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但,前景堪忧。
再,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希望大家发表下意见哦
我自己滤镜在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