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跑这一趟也不容易,可惜我不争气,只讨了个没什么用的官位。”
秦寒放下碗,明明是安的话,他双眼却不看向穆谣“公子能谋到官职已是光宗耀祖,相信方公子也会为你高兴的。”
怎么又冒出一个方公子这人是谁原身的好朋友吗
穆谣对过去的记忆还是一片模糊,一旦试着去想,便头痛裂,只好作罢,继续说道“难得来了,一起在京城玩两天怎样不过,药好像快吃完了,我寻思着明天到医庐看看”
“公子多虑了”秦寒忽而一抬头,穆谣便见他双肩紧绷,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方公子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早让人把药捎过来,明天能到京城。”
“是吗他想得真方到。”穆谣干巴巴称赞了两句,如果药真的是这个姓方的送来,那看来要害自己就是他;然而秦寒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怎么老在维护外人
于是穆谣试探着提议“不过,京城的大夫会不会比较好一点毕竟我们那是乡下地方。”
话音未落,就见秦寒稍一挑眉,眼睛眯了眯,下巴微微昂起,嘴边一抽一抽,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公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上等的补药,是方公子担心你的身体,特意让人送来的,是他对你的一番心意。若是你还到医庐问药,岂不是会让方公子心寒”
他的样子已让穆谣心中无名火起,即使自己有意放低身段,此人始终是奴仆,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主人说话
这已经不是感情好,更像秦寒才是居高临下的那方。
还有,凭什么这个姓方送来的东西自己就得照单全收,还须感恩戴德要是真心为自己好,又怎会对自己下毒手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秦寒仿佛把这人当作控制自己的筹码他们是一伙的吗这个姓方的跟原身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
但是,现在敌在暗,自己在明,穆谣更加得小心谨慎,他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你说得对,是我多此一举。”
穆谣心情复杂,躲在角落,看着秦寒鬼鬼祟祟走进医庐,猜不透他真正的意图。
先前秦寒来送早饭后,他推脱身体不适,想在客栈静养一天,让秦寒不要打扰。
随后,他马上换上便服,不一会,果然听见秦寒房中推门外出的声音。他稍一闪身,便跟了上去。
只见秦寒一路低着头,似乎生怕别人会认出自己一样,鲜少抬头确认方向,应该是走过不少次。
穆谣以为他是去见什么人,没想到,他竟是来到昨天穆谣去看病的医庐。
穆谣掩着面小心靠近,只模糊听得他口中几个字公子肾虚蜜丸
肾虚不是说自己吧
秦寒的话有如晴天霹雳,穆谣差点没站稳,这可能比对方真的想毒害自己还要伤人。
那不是间接说这具身体某方面有隐疾
“不可能,昨天大夫都说没病,肯定不是说我说不定是指那个方公子,一定是这样”穆谣不住地自我安,不经意间连脸都忘记遮。
医庐里的学徒见穆谣站在门前,表情微妙,似有难言之隐,热心凑上去“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穆谣连忙背过身,怕被秦寒发现,捏住嗓子说“没有,告辞。”
接着便不顾学徒的问话,匆匆忙忙跑出医庐,还听得学徒在后面呼喊“公子不用担心,只要如实相告,我们这里什么药都有”
穆谣背靠着墙,一面慌张偷看是否有被秦寒发现,一面抚着 xiong 口,稍稍喘口气。
秦寒似乎还没走出医庐,穆谣握紧拳头“我肯定没病,那药一定不是给我的”
“公子”
“哇”
穆谣被身旁响起的声音吓得差点晕倒在地,幸好这是街上一个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
他回过头,便看见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看不出喜怒。
穆谣这才认出,这人前几天见过,是衡王的近侍,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不知道衡王是否在里面。
穆谣不知道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他也不想再跟衡王扯上什么关系,马车那事不过是个意外,他拱手一行礼“侍卫大哥,有何要事”
侍卫也对他一还礼“无事,只是刚巧经过,公子看起来像是遇到了麻烦,不知是否需要帮助”
“没有、没有麻烦,”穆谣一口否认,他并不想打草惊蛇,现在越少人知道的事越好。
“谢谢侍卫大哥关心,真的不想叨扰侍卫大哥。”穆谣眼角余光瞄见秦寒迈出医庐的身影,只得借口说自己有要事在身,强行敷衍侍卫,便混进街上的人堆中。
侍卫回到马车旁请示道“王爷”
车内的人摆摆手“你让人盯着。”
穆谣双眼紧盯着秦寒的背影,又担心被发现,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还得注意不能被路人觉得行迹可疑,实在是让他叫苦不迭。
秦寒是个跑腿小厮,本来体力就好。
而这具身体本是个足不出户的书生,加上之前用药不慎,身体还没恢复,穆谣越跟越觉吃力。
前面的秦寒头也不回往城郊赶去,穆谣见周边人烟逐渐稀少,正愁跟不下去,终于看见秦寒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穆谣急忙闪到附近一棵大树后,便看见那户农家院子里和屋檐上,落了不少鸽子。
秦寒进去之后就没了踪影,穆谣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出来。
这里虽然靠近城郊,往来的人还是有,时不时会有马车停在这户农家门前,出来的时候手上偶尔会捧着东西。
穆谣忽然想起,昨晚秦寒说让人捎东西,莫非他就是来这边取
“莫非这就是古代的飞鸽传书”
可是,鸽子怎么也带不了药,应该是信函才对。
不等穆谣猜出个大概,秦寒总算从农户里走了出来。
穆谣细心发现,他出来后一脸冷漠,跟前两天相比仿佛换了个人。
而且,秦寒出来之后,脚步加快了不少,不知道是赶着要去做什么。
这可苦了穆谣,一路上连奔带跑,把他追得肺都要炸了,到步后才发现秦寒只不过是赶回客栈。
他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趴在床上歇息了好一会,没多久,随即听见秦寒敲门“公子,身体好一点了吗”
穆谣装出虚弱的声音 “刚醒来,怎么了”
“我给你送药来了。”门外的秦寒说道。
穆谣才刚换下身上的衣服,怕被瞧出端倪,忙把被汗沾湿的便服往床下一塞,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他“你等一等,先去准备点饭菜,我有点饿了。”
“你肩上那是什么”
穆谣坐在桌前,似笑非笑,抬手随意指了指秦寒的肩膀。
秦寒正忙着把饭菜端到桌上,闻言侧过头,方见自己肩上落了一抹干瘪的白痕,想来是刚才在鸽舍的时候不小心蹭到,没想到穆谣居然会注意到,便回说“可能是厨房的时候不知道蹭了些什么东西,不碍事。”
“哦,那得小心。”穆谣话中有话,又说“对了,你说我要不要先写封信给方公子,告诉他我即将赴任的事”
“方公子”秦寒听见他的话,偏了偏头,看着穆谣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几分困惑。
穆谣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暴露,方公子是秦寒喊的,而“穆谣”的习惯可能不一样,他急中生智道“我见你平常都这么称呼他,觉得好玩,就跟你学了。”
那一刻,他清晰看见,秦寒眼中涌起强烈的恨意,几乎以为对方要把自己生吞活剥;那眼神让穆谣全身如坠冰窖,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对自己怀有如此纯粹恶意的人。
这个眼神不过出现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