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活,这点宁老爷也颇为赞同。
宁独秀思来想去,终究对女儿存着一份歉疚“要不然,慢慢让织月接触些杂事,见的多了,自然眼界也就开阔了。”
他心里这么琢磨,一抬头看见顾雪君百无聊赖地仰面躺在自己膝上,抓着自己手指翻来覆去的顽,忍不住无奈地点了点他脑袋。
“诶呦”顾雪君吃痛地喊了声,无辜地睁大眼看他。
宁独秀道“我这心里头桩桩件件都牵绊着你,你倒好,万事不干心”
顾雪君也不知有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定然是没有的,他只在阳光底下懒洋洋伸了个腰,手到半路,忽然一转圈住宁老爷的窄腰,声音里还带着些午睡刚醒的鼻音似的“那所以叔叔心里一直都在挂念着雪君这不是很好么”
宁独秀唉唉叹口气,无奈却又认命,刚要再说话,却忽然看见外头宁织月坐车回来了,顿时便觉得自己那被顾雪君枕着的双腿有些僵硬。
看来真得尽快给织月找点事情做了。
宁大老爷心里头已然有了决断,却不知道在自己不曾注意的地方,怀中的男孩悄悄往那边瞥了一眼。
“宁织月已经按照我们设想的那样重新见到了慕容烨,果然就如宿主你猜测的那样,从见到他之后,宁织月的生物波状态就始终维持在高度兴奋哦,她答应慕容烨会帮忙询问母校教职,但同时她好像还有些特别的动作。”
“比如”
“这两天她每天都会去教会医院,似乎和一位西方医师交谈甚欢,除此之外,每次和慕容烨约会完回家前都会绕道去宗祠那边一趟。”
顾雪君,也就是意沧浪眼睛一眯“教会医院怕是跟顾雪君的病有关,而宗祠和慕容烨之间的关系么”他顿了顿,“你上次好像说,宁伯青有个早逝的弟弟,宁叔白,大女儿早早夭折,唯一还留下一个小女儿偏偏神智也有些问题,被他这个大伯父收留”
六六一怔“宿主是说”
顾雪君啧了一声“会有这么巧么且再看吧,我眼瞅着宁织月这次重生回来还挺忙呢。总归一切随她,无论是看在从前的情分,还是她现下对这具身体的真挚,只要不过线,我倒是不吝于帮着一把。”
六六也算回过味来了,宿主嘴上说着宁织月麻烦管闲事,但其实心里却是不乏欣赏的,否则这么自私疲懒的 xing 格,怎么舍得伸手
偏生就在六六刚对他的宿主燃起一丝希望的时候,顾雪君幽幽补充道“忙起来了,就管不上我和阿秀了吧”
六六
宁织月很快在她未婚夫和父亲的“无意识”合谋下迅速地忙碌起来,当她接到大伯宁伯青的电话,听着那令人恍然的熟悉声音在电话那头,和和气气地邀请她吃顿便饭的时候,她当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怅惘。
然后这份感触在放下电话听筒的时候就消散了。宁织月看着捧着一沓账簿等在旁边的秘书、账房先生等人,发自内心地头疼起来。
qvq真真切切管铺子了才发现事情好多
忙虽忙,但宁织月也并非是完全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凭着上一世打磨出来的毅力,倒是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等到与那位好大伯约定那日见到,宁织月面对那比记忆中要热络殷勤得多的笑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
如今宁伯青的态度可比当初还要来得热络殷勤。然而宁伯青万万想不到,他以为对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堆砌的笑容自然不比对着宁独秀时用心,而偏偏宁织月如今商场手腕尚有不足,看人的眼力却练出来了,一眼便能看出他那笑容底下的龌龊心思。
宁织月笑得温婉端庄,纵然衣着朴素低调,却自有一番气度。她静静看着坐在宁伯青身边的素衣少女,少女清汤挂面的秀美面容上挂着两行清泪,颊边垂下的流苏耳环,就像是轻轻摇动的小百花,当真是楚楚动人。
哎呀,好久不见,宁织云。
宁织月含笑地看着这个少女,她的妹妹。
就在宁织月渐渐重新融入这个十年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时,忽然平地而起的一声巨响,让她恍然发现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仿佛是一夕之间,残酷的现实与重新燃起的烽火硝烟,让渐渐沉湎于和平岁月的人们再度忆起经年以前那段动荡不安的日子。
严格来说,当今这年头神州大陆风雨飘摇,外国列强虎视眈眈,就在相隔不远的临省,好好一个大省被那些洋人拆得四分五裂,此外这一个山头那一个将军,当真一团乱麻也似,每年这片土地上总有一些地方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只是这次的震动来得格外厉害,更以极快的速度席卷到了岳省。
“卖报喽卖报喽上海大罢工,国民政府特派员前往调解被刺”
宁独秀早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嗅到了山雨来的味道若非有这份直觉,他如何在起起伏伏中力保宁氏一族完好无损要知道岳城可是好巧不巧地在长江要害腹地
他一收到电报,当晚便让福伯去请人来家里,书房的灯更是亮了一整夜。
第37章 菟丝花开之地主家的傻儿子11
宁老板如此重视此事, 自然不是心血来 chao 要关心时政了。伴随着接下来接踵而至的小心, 驱动他如此做法的原因便浮出水面了。
不过三天之后,国民政府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宣布了特派员被刺杀一案的调查结果,声称特派员被刺的凶手乃是地下党。名头都是现成的特派员曾为左派重要官员, 前不久从金陵上火车时应邀接受采访时更在公开场合公然表达左派观点, 在民众当中有较大影响力。因此地下党对他进行了残酷的刺杀。
“消息传到金陵的时候, 老板勃然大怒,气得当场就摔了茶杯。”
上海租界区中, 一间和式伎町内屋, 缓缓拉上的纸木门隔绝了外头如怨似诉的和歌,西装笔挺的男人端起清酒酒壶, 清透的酒液从壶嘴中倒出,落入深黑色的瓷杯中打转出漩涡。
他对面的男人轻轻一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眼神却不看对方,反而凝视着那不断落入杯中的酒液。等到西装男倒完一杯,他淡定地伸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对面面容有些 yin 沉的男人看他, 眼角有些玩味的笑意。
“不怎么样。”宁独秀砸了砸嘴,这举动其实是有些失礼的, “酒淡的过了,苦味便喧宾夺主, 若是戏, 哈,反正也不是演给人看的。”这话里说的戏, 也不知道是外头那呜呜咽咽唱歌的歌伎还是别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轻嗤了一声“你也知道的,老板虽然背靠美国人,但毕竟防着一层,他想要趁这个机会洗洗牌也是无可厚非。”
“我关心的事情不在这里,”宁独秀脸上显出一些不耐,“你清楚的,军工厂只是和德国人有交易往来,在国内售出时也有严格的审核流程,谁,什么时候,买了什么,工厂那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且这些年该上下打点的我一分没少,董先生,你应该也没忘记吧。”
宁独秀说话的时候看着心平气和的,然而话语中却隐隐含着一分威胁。
就在他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他便发动各种渠道获得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