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沧浪说“六六你这么冷淡都不可爱了,这样下去要嫁不出去了哦。”
如果系统可以在光天化日下放出实体,那六六一定不会吝啬花费能量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这个无聊boy。然而现在,六六只能冷处理这个蛇精病矫揉造作的精神污染。
被“冷暴力”的意沧浪瘪瘪嘴,下一刻化光再次来到春华楼
的后门。
伴随着绣卫的搜查,春华楼中一片兵荒马乱,然而却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悄 o从春华楼的后厨小门出来。
这两人的声音,之前分明是出现在不同的两桌人堆里。此刻却成了熟识。他们眼中虽有些惊魂未定,却并不十分慌乱,镇定地脱掉身上标志 xing 的帽子、头巾、外衫等物,跟着对视一眼,像是两条游鱼似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意沧浪远远看着“寻踪粉扑全了没”
“v嗯放心吧”
六六信心满满,这种追根溯源玩侦查的活儿它可是专门科的,就算受限于世界意志限定了科技树发展方向,那些高端的感应器啊仙人镜啊没法用,但区区武侠世界的凡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它大系统六六的黑科技
正摩拳擦掌等着宿主要带自己去捉贼拿赃找出真凶锄强扶弱呢,六六忽然觉得宿主这个方向有点不对。
“宿主你这是要去哪儿”
“锦绣坊。”
去锦绣坊,那自然是为了看某人。
六六运转有些不良,上一秒还在探讨着背后黑手呢,怎么一秒钟画风就切换去找亲爱的了“这么突然”
“嗯。”
“”
意沧浪说得义正辞严“凶手什么的以后再说,反正也不会跑他的安危、他有没有被这些话影响到,这才是最重要的”
六六“其实你只是想主人了想要去偷窥吧”
“是啊。”意沧浪理所当然道。
六六沉默了一下“别的都好说,你是不是起码调整一下状态这么放飞自我的玉求瑕跑到主人面前,我怕他会把你当妖邪附体给你驱魂去”
怕伤到某人的自尊,六六小小声道“所以你还记得自己那个光风霁月目下无尘尘外孤标之类之类的人设tag么”
“怎么可能,当然没忘。”
“如果没有前面那个蜜汁沉默的话可信度更高一点。”六六冷漠jg
“咳,好了,到了,别聊了”
意沧浪义正辞严地终止了这场人与系统之间无声的交锋,然后一撩衣摆,凝神敛气,提气纵身,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座为无数人忌惮的精致楼阁。
锦绣坊的雕梁画栋乃是特意请了阵师设计制作,内中处处透着玄机妙理,让本就回廊交错的建筑变得更加复杂,头回“拜访”的客人若无主人引导,稍不留神,便会陷入重重幻阵当中,暴露行踪而身陷险境。
然而无论意沧浪,还是玉求瑕,对阵法却都是颇为自得,意沧浪这个行走的bug更是为了那点看客皆知的心思,早早以“顾念宦郎安危”为名,让六六扫描下了锦绣坊的蓝图,自然更是不在话下,一路轻描淡写,风过不留痕。
足尖轻点,长衫轻绶随风浮动,一身清圣缥缈,仙姿绝俗。
总而言之就是很小仙女了啦。
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格外空旷的书房之所以用空旷来形容,乃是因为这间房内的陈设摆放,实在令人不由产生一种空旷渺远的寂寥之感。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熟悉的淡香,玉求瑕眼眸一动,视线忽然被窗外的场景吸引。
那里,庭中桃花开得正艳,扑簌簌落了一地红雨。
圣国自始皇以降,极爱花开靡丽之景,虽以雍容华贵之牡丹为国朝之表,然而皇室私心里却爱极了桃花的妩媚娇羞,上行下效,以致一时成风。
然而在这位女帝心腹机构的中庭之内,错落有致地栽种着一片桃林却众星拱月似的让出了一棵梅树。
此刻梅树上已看不出冬日的傲雪之姿,枝头已然发出新叶,与周围相比,反倒有些平凡。
梅花么
玉求瑕唇角微弯。
下一刻,他心中一动,脚步一错,腾转挪移间迅速躲藏进暗处。
也就在将将躲好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熟悉的身影迈入其间,却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
随即,便听见苏遗奴独自寥落地站在静室正中小几旁边,自言自语中带着轻嘲
“我也真是痴怔了,竟还在做着他有一日会降临在我面前的迷梦。”
仿佛呢喃的话语不经意地流入窥伺者的耳中,暗中潜藏的男人心跳一滞,不由自主地将呼吸放得轻缓。
而苏遗奴却仿佛真的只是轻轻喟叹,说完便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静室的陈设乃是苏遗奴特意制定,正中间铺着的软塌上一方小几,除此之外一应书架书桌,皆设置在靠墙角落,三面贯通墙壁,清风穿堂。种种设计,奇诡中将空旷之感推到,教人明明身处房内,却油然产生一种天地寥寥,孑然一身的苍茫之感。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自多情。今年的桃花开得靡艳,却不知道你说的雪里寒梅,比之这曲桃花水又如何呢”
喃喃自语的时候,他眼中仿佛含着又清又澈的一池潺潺春水,柔柔的语气中乃是显而易见的缱绻情丝,叫那隔帘之耳听得发烫,丝丝缕缕的甜意顺着耳根染进了心底。
也许是因为此刻独处,放下往日的戒心,清高自傲的苏遗奴,竟会说出如此情话。
有些事不能细想,若是往深了想,纵然不是日日如此,便是偶尔,骄纵跋扈的锦绣坊主,在光华褪去的人后,却是如此缱绻温柔
便是孤标傲世的白壁求瑕,此刻也被思慕之人这温软多情的甜言蜜语浸化了冰心,笑容无知无觉便爬上眼角眉梢。
这时又闻苏遗奴声音转低,竟是隐隐带着一丝悲凉的哀戚了
“玉尘染迹几轻狂,看煞飞花落红雪。百景独钟此风雪,爱他飞白爱他寒。”
“你说倘若有缘,要许我山中雪,雪里红。”
“哈你可知,我好怕你看不到这红雪,又好怕你看到这红雪。”
“你会赞同我做的事吗还是哈,看我,通达如你,这等俗事又如何会忧恼”
“你当然不会忧恼,所有的事情于你不过一望及底的清水。那我呢于你而言,我又是什么,一个荒谬的错误,一个可怜的傻瓜,一个蹩脚的笑话,还是一个本就无关的陌路人”
“我有时候真羡慕陛下,你的痛苦,于她处已然结束。而我却要静静等着,等着你在一个我知道却去不得的地方永远地离开我。”
春风不冷,然而却吹不暖这清透过分的静室。阳春的三月天里他穿得似乎太过单薄,竟让这人显得那般瘦弱。
仿佛一只手紧紧地拽住心脏,玉求瑕眼神复杂得看着那个当窗而立的青年。
就像是被塞了满满一嘴的苦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是愧疚的心疼又是甜蜜的满足,强烈的冲动甚至叫嚣着,趋势着,要他走出去,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