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三话还没完,就被杨珏打断了,“这马,我要了。”
刘三闻言,一时喜上眉梢,看了看张睿,又瞧了瞧杨珏,极热络道,“兄弟,你是俺家大人的朋友,俺也不好意思跟你多要。这马,就收你二两银子,你看怎样”
杨珏没理他,自顾自抚了抚马儿的额头,那马也似有灵 g ,低着头,任杨珏摸着。看到这情景,那刘三一时后悔地直想抽自己嘴巴,心里暗忖难道这真是匹好马,那胡子未曾骗我。他越想越是后悔,可县太爷在这,又不好出尔反尔,只得干笑着道,“哈哈,这马跟公子还真是投缘啊,哈哈”
张睿站在一旁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笑吟吟地望着两人。杨珏似是毫无察觉,淡定地从袖中掏出钱袋整个扔给了那刘三,牵着马就要走。
刘三抓着那只钱袋,满脸喜色,可打开后看着一袋明黄,着实被吓住了。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嘴抖的一时都有些不利索,“这这也太多了”
杨珏没看他,又抚了抚马儿的头,道,“它值这个钱”
那刘三突然喜从天降,不敢置信至极,楞在原地,求助似地望着张睿。张睿朝刘三温和的笑了笑,道,“他说值这个价,那定是值这个价的,你且安心收着便是。”
张睿这一安慰,刘三就更懵了,定在原地,呆愣地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哎,杨小将,这马看着黑不溜秋的,我是真看不出它和寻常马儿有什么不同。”
那马似是听懂了张睿的话,高贵冷艳地扭过头去,用屁股对着他。杨珏见此直乐,边给马儿顺毛,边悠哉悠哉道,“良驹者,日噉刍豆至数斗,饮泉一斛,然非精洁,则宁饿死不受。介胄而驰,其初若不甚疾,比行百馀里,始振鬣长呜,奋迅示骏,自午至酉,犹可二百里。由此,小睿你看不出,也是极正常的。”注
“听你说,好像是这样。良马千里而食,桀骜难驯。我记得墨子亲士中似乎有良马难乘,然可以任重而道远的话。”张睿这会儿愈看愈觉得那马儿特别,伸出手就要往马头上那唯一一撮白毛招呼。那马仰着鼻孔朝张睿的脸上喷了口气,很不给面子的把头又扭到了另一边。
张睿那 g 子跟那马倒有几分像,切,不让小爷碰是吧,小爷还不想碰呢张睿悻悻收回手,酸不溜秋道,“要我看啊,杨珏,你这伯乐可是比这蠢马可爱多了”
杨珏闻言,笑出声来,“当真”
“当真”
“哈哈哈” 一时,那本就英气的剑眉更是俊朗,眸中似是藏了条银河,璀璨夺目。杨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方寸之地生了根,发了芽,让人期待又不安着。
那笑容太明媚,明媚得让张睿莫名觉得讨厌。
“喂,走快点,我书还没买呢”不就是说他比蠢马可爱吗,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时光在小城里慢悠悠地淌,一切仿佛还是一月前的模样。只是衙内多了匹叫凌的马,厨房里添了个俊朗的俏厨娘。张睿具体已记不得杨珏是哪日下的厨房,只知道那日的场景特别难忘。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张睿闻言连头都没抬,恹恹地看着桌上的话本,“还是算了吧,外面那几家,我早吃腻了”
杨珏才不管他说什么,干净利落地把他从椅中拦起,牵着他进了厨房。还没等张睿想明白这一厨房的菜是怎么长出来的,就被一棵绿油油的青菜砸中了脑袋。
“哎,小睿,别光看着,帮忙打个下手”,杨珏一手 cao 刀,一手按着桌上的五花肉,颇有大将风范。
“呃”,张睿掰持着手中的那棵菜,半是惊讶半是疑惑,“真不愧是杨大将军,竟还会做饭”
“那还不是没办法,你们都不会,我只能多劳了。”
“那你倒挺能了,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识得了名马,谈得了文章”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张睿就是觉得不开心,像煮开的醋,咕嘟咕嘟冒泡
“嗨,瞧你酸的,我看啊,一会那酸溜白菜都不用放醋的。”张睿倏地一下,涨红了脸,刚要争辩。杨珏极潇洒地朝他一笑,“我爹娘死得早,从小跟着祖父一起长大。我又不是那高门的少爷,自是什么东西都要会一些,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杨珏,对不起,我”
“嗳,快过来帮我把这框菜择一择”两人离得本就不远,张睿蹲下身,把框子向自己这边拉了拉,又向前围了围,停在了杨珏脚边。
看张睿乖觉,杨珏愈发觉得可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真傻”随便帮他把菜框子搬到了厨案上。
张睿埋着头,脸上的红霞未消,只管择着框里的菜。杨珏一边处理着手上的食材,一边不紧不慢地把自己讲给他听。
“后来,我祖父也去世了。我听说朝廷在招兵,想着军营里好歹有吃有穿,便去参了军。在军队待久了,也立了些功业,生出了几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情怀”。因机缘巧合,我救了皇上一次,升了几级,管上了京中的禁军,成了皇上的近侍。这次执行任务,与你相遇,实乃缘分。好啦,我把自己都讲给你了。你一直都不问,但我总觉得要告诉你的”
分明是那么温和平淡的语调,张睿却听出了萧萧落叶下的刀戟声。他放下手中的菜,紧紧握上杨珏揉过他头发的手,感受着温柔滑腻的猪油的触感,顿时僵了片刻,随后失控咆哮,“杨珏,你这个混蛋我的头发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良驹者”,介个出自岳飞的良马对
中午吃了一份超酸超辣的酸辣粉,加了一个桃子,一块榴莲酥,一块辣条,腹痛难忍,急欲如厕,现世报来得果然快啊不说了,更衣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