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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车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和燕一真抱着酒缸子一人一杯地在喝酒。
燕一真喝多了,“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唉人生苦短”
他也喝得醉醺醺的“苦什么短什么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想要个小美人陪”
燕一真说“苦自己没本事,短自己活不长。你看,你如今是一州都尉,而我仍旧是知县,恐怕等你成了将军,统领千军万马,我还在街巷胡同里打转。”
他马上说“那我不当将军了,我还是去做我的城门守卫,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燕一真眨眨眼,“此话当真”
他说“千真万确。”
燕一真忽然丢下酒杯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他“那你,那你来上京,带我走,我想回家。”
张车前猝然惊醒。庭前月光如洗,手边一杯残酒,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说的是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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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到府中,两名暗卫落在他眼前。
“钱都处理好了”
“是,宝林寺中余下三千七八两白银,已经全部转入秦州太守府。”
“很好,下去吧。”
两名暗卫瞬间不见。
“见过太子。”太子妃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行来,优雅行礼。
“本宫前脚刚到,爱妃后脚就来了,真是对本宫关怀至极啊。”太子似笑非笑。
太子妃也掩面一笑,“臣妾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太子,母妃也是一样的,今日还派了人来,叫我们和三弟一起去她那里用晚膳呢。”
太子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怒嚣,浅笑道“母妃真是疼爱三弟,本宫正该当面好好道谢。倒是你呀,有身子的人了,还事事cao劳,明日起便在殿中好好休息,莫要随意走动了。”
这就是变相的禁足了。太子妃听得分明,脸色一白,“是,都听太子的。”
太子扫了一眼殿中备好的乐师,兴致全无,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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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王永招了”张副将兴冲冲地跑进来,“洪大人带来的人真厉害”
“你要叫前辈。都招了什么”张车前接过供词。
“和咱们想的八九不离十。您看,我让他写了好几份,一个字都不许变,全都摁了手印。”
“做得很好。这是太子他是太子的人”
“可不是我刚才也吓了一跳当初都猜会不会是二皇子要篡位呢,没想到竟然是太子”张副将想起王永当时那个表情还心有余悸,“哪有做儿子的这么想要老子死呢”
张车前看完最后一个字,叹了口气“他等这个位子,等得太久了。”
“可是唉,我还是不能理解。”张副将挠挠头。
张车前心里已有了计较,回身摊开折纸,“把昨日的奏疏追回来,我再写一封新的马上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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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jian细,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梦见未来的现实这种事 我身边真的有人遇到过听的时候只觉得ic 如梦似幻
第36章 176180新仇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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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一真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大对劲。
太亮了,暗室不见天日,怎么会有光
“你醒了。”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仔细诊了他的脉,“醒了就好,还有希望活下去。”
“有劳杨太医。”一个威严的声音淡淡道。
燕一真这才看到他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人,只是半天看不清模样。
杨太医重新蒙上他的眼睛,“看来还是伤到了,这几日先避着光吧。”
燕一真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说“多谢太医。”
他身上伤口太多,又触及了内脏,需要外用内服齐上阵,杨太医带着三个随从又是熬汤又是敷药又是包扎,折腾了半天。
待到一切处置妥当,他身后的人才再次开口“先下去吧。”
杨太医道“是,微臣先行告退。”
燕一真被他话中的用词惊到了,瞬间屏住呼吸“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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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天子的语气同他的人一样淡薄“你只需在此安心养病。此次是朕考虑不周,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燕一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到了宫里。完了,不会是被那些人摆了一道,告到皇上面前了吧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先礼后兵他努力冷静下来,“还望皇上给微臣一个痛快。”
屋子里静了很久,久到燕一真都快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听。
“朕本以为,有竞争是好事。”威严里透着疲惫,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丝丝失望。
“或许朕是个失败的父亲。”
燕一真瞬间不敢说话了,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不,皇上放过我,我是无辜的,您的孩儿到底干了些什么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还想活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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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方叔益吊着胳膊,好奇地在院子外探头探脑。
“可能有一项极重要的任务”张副将严肃道,“早上收到密函后,大人就一直在燕大人的屋子里捣鼓,定是在寻找什么关键物证线索,我们万万不可打扰。”
方叔益似笑非笑“那你扒在窗户上往里瞅是干啥呢”
张副将“我这是在时刻关心大人的安危,以免磕了碰了都不知道,燕大人回来定要责怪我。”
一提到燕大人,两人顿时一阵沉默。县衙遇袭后,他们一致对外宣称燕知县家中突发意外,回乡探亲去了,这才稍稍遏制住了有心人的流言。
方叔益叹了口气,“不是说已经查到了燕大人的下落吗”
张副将压低了声音“张大人嘴上不说,心里担心得要死,没查到就这样,查到了更不得了,要不是我们拦着,早都想杀去宫里抢人了。”
“宫里”
“对呀,说来也怪,张大人那天梦见燕大人说自己被抓到宫里去了,我们还劝他不可当真,结果往那头一查,嘿你猜怎么着,人还就在宫里头不过吧”
张副将小心地瞅一眼屋里,确定张车前没有往这边看,才趴到他耳边道“不过,不是上头那个宫,是东宫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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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县居然是被太子抓走了,这个可怕的认知好久才被方叔益接受。
“怎么会这样可,可太子为什么要他们隔着大老远的啊,不会是记恨当年他的同门被燕一真压了一头吧”
张副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旧闻,“还有这等事”
方叔益道“当时我恰好在上京听差,故而听说过此事,那人是太子太傅的亲侄子,仗着有几分鬼机灵,又自幼与几位皇子熟识,嚣张得不得了。结果一考,别说前三甲,连个二等传胪也没混上。”
张副将有点想笑,“那他怎么记恨上了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