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一个走神,褚辞脚下一滑,紧绷的神经彻底偏离了控制躯体的轨道,原本就不强健的小身板一歪,两个少年“叽哩哇啦”连滚带爬地下移了好几米。
跟在一旁的班森无比凄厉地“啊啊啊”了几声。
半晌后,褚辞一时恍惚的神智才归了位,慢吞吞地从雪堆中抬起头。
班森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小可怜,又大又亮的眼球中泛着莹莹水光。
那两只胖鹦鹉幸灾乐祸地发出“咯咯咯”地啼叫,被“护宠心切”的班森怒不可遏地用鞭子般的长尾巴一击即中,滚落在雪坡上,摔了个“褚辞同款”。
而我们亲爱的首领大人,若无其事地跨坐在班森身上,一双墨色般的浓眉意味深长地高高扬起。
嗷嗷,清新值:1分
褚辞用手帮小祭司抹掉脸上的雪沫,诧异道“看我倒霉所以增加清新值什么恶趣味”
嗯估计是,被人捧在云端上习惯了,头一回碰见你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刺头,觉得新鲜没有网络和社交软件的世界,娱乐是辣么的贫乏,你要理解一下。
褚辞的眸光一亮,像是映照在春光里的初雪一样,纯澈动人。
明确地t到了得分点,少年顿时觉得通体舒畅,像是吃了一箩筐菠菜的大力士般神采奕奕起来。
褚辞挠头“他到底有什么精神问题不会是招人讨厌综合症吧”
无情型人格。
褚辞“”
“呜呜呜你不要管我了,你,把我扔在这吧,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被父母打死呜呜呜”
小祭司蜷缩在被雾气濡湿的墨色岩石上,抽抽搭搭地一门心思求死。
褚辞挺直他的小胸膛,信誓旦旦地向小祭司保证“既然我救了你呢,就会救到底。咱不能让人看不起,对不对”
小祭司颤颤巍巍地偷瞥了一眼迟迟不走的首领大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所谓尊严之战的“雪山之行”,从艳阳高照一直进行到深夜十分。
更深露重,两名少年历尽千辛万苦,拖拖拽拽地回到了休息的岩洞。
温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褚辞和小祭司会心一笑,轻手轻脚地以防打扰了其他部民的安眠。
厚重的石门慢吞吞地关好,褚辞一边指挥着冻得手脚僵硬的小祭司,一边七手八脚地将硬邦邦的长袍和内衫都脱了下来,随手一抖,哗啦啦的全是细小的冰沫子。
小祭司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就赤条条地干站着,支支吾吾道“然,然后呢”
褚辞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葛,葛兰。”
褚辞点了点头,先将自己的兽皮被褥分给了小祭司一半,两个人都裹在了热烘烘的兽毛里,才缓缓地说道“葛兰,既然你是个难得一见的祭司,就证明你的身上有从远古时期传承下来的魔力,从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去上学,我就不信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杀自己的亲儿子。”
“可,可”
褚辞看着葛兰唯唯诺诺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总被杨可欺负的付小盟,大哥哥般揉了揉小祭司的头发,耐心地安抚“别可是了,越是有人拦着,咱们越是要那么做。对于部落里那些毫无根据的鬼规定,咱们的宗旨只有一条,”
葛兰抿了抿冻得发青的嘴唇,清清亮亮的眼睛里已然满是信任,“你说,我都听你的。”
褚辞狡黠一笑,一字一顿地说“你会搞破坏吗就算你不会,老老实实地听我的就行。”
葛兰眼里闪过一丝疑虑,默默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想必自认为没有什么能比被杀死更糟糕了,于是乖巧地点点头。
同盟关系,顺顺利利地达成了。
斑斓璀璨的星空慷慨地将一缕月光送到了褚辞的房间。
少年无暇的面孔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在安安静静地,想念一个人而已。
小东西,越来越上道了,这么快就收了个小弟
褚辞微勾嘴角,语气中带着些嘲讽“这不是为了完成您下达的任务嘛,有个人可以死心塌地地任我利用,刷起分来,会方便很多。”
宝贝,有些事,并不像你想象地那样
褚辞“闭嘴,我不想听。”
第二天,正如褚辞所说,少年和葛兰一路上挂着“我可是个好宝宝”的甜美笑容,神清气爽地到了学院。
枯燥无味的波旁大陆的历史上到了一半,褚辞和葛兰就被一个肤色苍白的中年老教师赶出了教室。
威廉是个老祭司,为人温和,自己心中有一本教职工守则,从不体罚学生。
但今天那个叫褚辞的新生,不仅自身不思进取,还纠集了一众未成年扰乱课堂秩序
当他幽幽出现在围成一个小堆的学生背后时,就听见褚辞老神在在地讲着鬼故事“寂静的森林里断断续续地发出通讯器被干扰的滋滋声,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女尸复活了般爬上了树枝,一阵阴森诡异的女声悄然响起小三爷”
作者有话要说
褚辞和作者一样是稻米2333333
请小天使们出来冒泡o
第21章 狼心守护神5
讲鬼故事未遂,褚辞和葛兰就被骂出去罚站了。
褚辞不知不觉间沦为一个厚脸皮的坏学生,被轰出来也风轻云淡,权当是出来晒太阳了。
可谁知,好景不长。
一股带着浓浓怒火的劲风打断了学院上空的片刻安宁,奥布里和班森这两个宿敌相见,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褚辞有点心虚,慢吞吞地想要躲到葛兰的身后,却被奥布里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衣领,袖珍神司像是被人抢了变形金刚的小孩,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你你你你个胆大包天的未成年我和那只臭骡子,你选谁”
向来以“梦幻大长腿”深受女孩子喜爱的班森怒了,你个小矮子说谁臭骡子呢
它狠狠地甩了甩尾巴,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怒吼,额头上的螺旋角闪烁着一圈圈警告的光纹,通体雪白的庞然大物呼啸着张开双翅,“嗖嗖嗖”的锐利冰刃万箭齐发。
奥布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气势汹汹地掏出自己的魔力手杖,聚集起一束耀目的冷光,豪气冲天地拉开了“大干一场”的阵仗。
褚辞像是个精于算计的鬼精灵,滴溜溜转了转冰蓝色的眼珠,心里预谋着将奥布里也收归己有,齐心协力地攻略朗恩那个油盐不进的怪胎
与此同时,部落内部的日常会议刚刚结束,被深埋在云层里的太阳将黑压压的阴云镶嵌了一条金色的边缘。
朗恩懒洋洋地靠着一块古老的玉色磐石,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天上的阴云,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格纳神司的身上总是附着着一层淡淡的光华,无论走到哪里,都将周围的黯淡一扫而空。
他垂眸敛目地跟着朗恩从岩洞走出来,不卑不亢地站在朗恩的一侧,“首领,地面上受到日光的照射越来越少,晴天更是难得一见。长老团里已经在积极做着供奉山神和祷告祈福的活动,但恐怕波旁大陆迟早会迎来暗无天日的日子。”
“暗无天日”四个字像是有形般压上了朗恩的脊背。
波旁大陆上的光照变得稀薄,绿色植物越来越少,生存资源马上就要面临枯竭的境地。
而雪山神没有给出任何的提示,朗恩无法开启山神杵,无法播撒地火的种子,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万里挑一的祭司是男是女。
每次看到愈加阴沉的天空,他想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等着毁灭吧。
其实也不赖。
心口的山神杵极其敬业和准时,精准地捕捉到了朗恩摇摆不定的的意志力,惩罚般狠狠地挣动了一下。
像是被铁锤砸在了胸口,朗恩舒展的手指骤然紧紧握住,冰冷的侧脸上愈加阴霾可怖。
“首领,不知您可有听说过血祭”
格纳觉察出气氛的压抑,不动声色地将话题从岌岌可危的现状,转变为寻找解决问题的良方“勘查队从极为隐秘的地下岩洞中发现了早期长老的墓室,而墓室里的壁画记载的方法,其中一条,就是血祭,既能预测部落未来的吉凶,也能为部民消灾和祈福。”
朗恩其实对于这些虚有其表的仪式不太赞同,因为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实质姓的作用。
但是,往往隆重而体面的大型祭司活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抚人心。
部民们怀着“神明会庇佑他的子民”的信念,才能各司其职,让这个部落在摇摇欲坠的命运夹缝中,齐心协力地寻求一丝生机。
于是,朗恩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并将一切事宜全权交给格纳处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说不准,就有那么一个意外,能够让这一切自然祸端消弭殆尽。
“班森”
朗恩习惯姓地叫了一声自己的神兽,静候片刻,却等来了一只尖耳朵的雪狐。
小雪狐像是刚刚出生不久,从雪堆里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地爬到朗恩的脚下,用毛茸茸的脑袋顶了顶男人的脚腕,尖细的嘴巴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男人俯下身,将小狐狸托在手心里,语气是罕见的柔和“班森让你来找我的吗”
小狐狸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首领大人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小家伙的头顶,本着“慰问智障儿童,丰富日常生活”的积极心态,踏着一朵冰雾飞向部落里的学院。
朗恩来到学院的时候,画面里是自己的神司和自己的神兽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魔力和异能的交织对抗将整片天空渲染的流光溢彩。
也不知是不是首领大人见多识广,只见他神色淡淡,步履从容,像个幽灵般轻飘飘地落在了褚辞身后。
而褚辞同学毫无所觉,兴致盎然地观赏着一人一兽的“撕逼大战”,自诩高智商的自己正欲充当一下和事佬,坐收一下渔翁之利。
猛然间觉得后脊梁骨凉飕飕的,还没等身体本能地做出应急反应,就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力量推了一下,直愣愣地扑倒在了地上。
半空中“争宠”的二位手忙脚乱地丢兵卸甲,恭恭敬敬地给首领大人问好。
褚辞拧着眉毛从地上爬起来,“呸”地一声吐掉吃进嘴里的沙子,气急败坏地揉了揉摔疼的膝盖,终于咬牙切齿地爆发了“我说朗恩同志,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搞恶作剧看我倒霉你倒是加分也行啊,不加分就给我滚,看着我就闹心”
卧在朗恩掌心里打盹儿的小雪狐动了动,被这底气不足的“撒泼”惊醒了,扬起小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般,初生牛犊不怕虎地用爪子挠了一把首领大人的指头,凌空而下,蹒跚着向褚辞的方向爬过去。
朗恩“”
先是被一个未成年恶狠狠地骂了一通,紧接着又被天然呆的小萌物狠心抛弃,首领大人铜墙铁壁似的内心,竟然泛出点挫败感来。
褚小辞看到如此热忱的民心,都纷纷地拜倒在自己脚下,情不自禁洋溢出得意的神色。
少年耀武扬威地瞥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首领大人,将抛弃首领投奔自己的小雪狐揣进了怀里。
小狐狸,就是你了从娃娃抓起,好好训练,到时候也要牛逼哄哄地带着主人我飞知道没有
朗恩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不自然地端起首领的架子,一板一眼地转移了话题“奥布里,班森,你们在闹什么”
奥布里倔强地扬起下巴,细细软软的童声愣是被他说得既冷又硬“首领,您先答应让我作褚辞的监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