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怜花站在房外,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门从里面打开,身着雪白中衣,披了一件翠绿外衫正准备张口说话的玉公子生生愣在原地。
“玉公子,”怜花眨眨眼睛,故作俏皮的样子,只是那难听的声音,实在煞气氛的紧“好久不见。”
玉公子侧身让他进去,目光落在他跛着的脚上,总是堆着笑容的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哀伤。
“当日,便不该应了程爷。”玉公子捞起折扇,轻声道。
怜花不甚在意,脱了鞋赤脚踩在房中,笑望着玉公子缓缓道“原就不怪玉公子,不知秦公子可将奴家的话带给玉公子了”
玉公子点点头“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备着呢,”说着瞥了一眼怜花踩在地上满是伤痕的脚“还是这么贪凉。”
怜花一顿,呵呵笑了一声“便是贪凉才好活,就是尝了一点温暖,便会异想天开了,倒是没有听进去玉公子的教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罢了,不说这些个糟心事儿了,奴家下来一趟不易,正经赶时间呢,取了东西便走了。”
“跟我来罢,”玉公子拢了拢衣裳,带着怜花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指着桌上精致华丽的粉色衣裳并绣花鞋道“当年你偷拍夺魁时穿的衣裳,已经找出来了。”
“嗯,”怜花点点头,走过去拿起衣服,正准备穿上,想了想,还是绕道屏风之后换了,只是没想到一抬手间,还是叫玉公子瞧见了他身上爬满的伤痕。
换了衣裳,梳了头,上了胭脂,一转眼便又是那个明艳倾城的怜花呀。
“好看么”
“好看,”玉公子笑笑“咱们男欢阁的摇钱树,一直都好看的紧。”
怜花咯咯的笑了一会,将旁边一根沾了些许血迹的发呆放进怀里,这才抬头看着玉公子,正准备说话呢,玉公子抢先开了口“你过来。”
怜花不明所以,跟在玉公子的身后走到房中放着的两口箱子旁,玉公子伸手掀开了,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金子。
“还记得当初你离了男欢阁时我允了你什么”
“自然是记得的,”怜花回忆道“玉公子说待奴家归来时,便分奴家二百两。”
“记得就好,”玉公子折扇打开了又合上“那我便大方一回,这两千两黄金尽数允你了,如此,你便回来吧。”
怜花伸出手,轻轻搭上玉公子的青扇子上,底声道“玉公子这么大方,那奴家自也不能小气了去,连那二百两奴家也不要了,全给了玉公子,万望玉公子记得奴家托玉公子办的事儿。”
“你这是何苦”玉公子无奈叹气。
“便是”怜花笑笑“让我为自己活一回罢。”
完结章
却没想到刚出了门便遇上了任复,怜花有些惊讶,见任复站在路中间,倒是像专程等自己一般,怜花不慌不忙的走近他,唤了声“任爷。”
“你意已决”任复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怜花倒是听懂了,点点头“自然,任爷是来阻奴家的”
任复摇摇头“一年前没成,今儿怕是也不成了,我虽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只是秦公子毕竟贵重,我必要护他周全才行。”
“正是呢,”怜花轻笑“原是奴家大意了,能得任爷相助却是甚好,只可惜奴家是没什么机会报恩了。”
“我并没有助你,”任复淡淡道“我是大当家的手下,自当为他分忧。”
怜花不再纠结,看了一眼任复,感激到“不管任爷是为了什么,任爷今儿未曾阻我,未曾先行向程爷告密,便是于我有恩了。”说罢,冲任复行了一礼,消失在遥遥雪地中。
冬至这天总是冷得很,在家中尚且难坐的住,更何况那狂风肆虐的山巅,怜花穿着薄薄的一层粉衫早就冻得手脚冰凉了,但他仿若未觉一般,竟似心情不错一般哼起了小曲儿了,只是这调儿啊,被山风吹去了大半。
待他刚哼完一段儿,程度衡的马蹄声便传了来,怜花笑眯眯的望着那匹高大的马儿,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心里竟觉得有些柔软。
程度衡翻身下马,见怜hau这幅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爷,你来啦。”怜花扬声喊道,怕给山风吹跑了他的声音,比平日喊得更大声些了。
“怜花,你耍得什么花样,”程度衡 yin 沉着脸“蓉儿在哪里。”
怜花站在悬崖边上,冲程度衡招招手“爷走近些,走进些奴家就告诉你。”
程度衡皱了皱眉,依言抬脚走近了怜花。
“爷,奴家今儿忘穿袜子了,脚冷,”怜花微微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望着程度衡“爷能不能给奴家暖暖脚呀”
程度衡不说话,目光 yin 沉。
怜花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的说道“爷果然是变了心,腻了奴家罢,也是,有了秦公子那颗明珠,爷还怎么看得上奴家这颗砂沙粒哦”
“住嘴”程度衡厉声打断怜花“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蓉儿相提并论”
“是啊,奴家算什么东西呢”怜花哈哈大笑“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生的,秦公子少时衣食无忧,受尽宠爱,奴家呢,少时食不果腹,家破人亡,还要任人糟践,秦公子长大了便是受些委屈也有人舍不得,千方百计,重掷千金的买人为他受苦,奴家呢,活该是那个受尽磨难的 jian 蹄子,程爷,”怜花一步步走近程度衡“秦公子芝兰玉树一般,程爷早就倾心了吧,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公子不爱男子,程爷忍得可辛苦若不是遇到奴家,程爷怕是越发的难受是不是程爷不让奴家和秦公子相比,可程爷不也是把自己当成了秦公子的替身么”
“你闭嘴”程度衡似是被戳到心中痛处,恼羞成怒的抽出剑指着怜花“我没多少耐 xing ,你最好马上说出蓉儿的下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怜花脸上丝毫不见惧意,竟还顺着剑尖的地方跨了几步,直到程度衡的剑尖抵在自己的 xiong 膛上“程爷可识得这物”
“蓉儿的发带你做了什么”程度衡手腕微微用力,剑尖往前几分,怜花的前 xiong 渗出鲜血来。
“哈哈哈,程爷果然好眼力,”怜花晃了晃手中的发带“这就是秦公子的发带,看到上面的血了吗那是秦公子的血,奴家杀了他,奴家杀了秦公子”
程度衡脸上惊讶难以掩饰,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握着宝剑的手微颤“你疯了怜花,蓉儿是你亲兄弟这一年来他待你这般好,你竟然杀了你的亲兄弟”
“哪又怎样”怜花不笑了,抬头淡淡的盯着程度衡,那双眸子里忽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奴家杀了他又怎么样奴家只是用匕首一刀割了他的喉咙,他不会疼,可是你们知道么奴家好疼啊,吞红碳的时候喉咙好疼啊,被人一刀一刀放血的时候身上好疼啊,泡在水里的时候脚好疼啊,奴家好疼好疼,可是有谁在乎呢有谁在乎呢奴家再也不想疼了,奴家好害怕,程爷,你杀了奴家罢,程爷,求求你了。”
程度衡握剑的手一顿,心头慢慢升起一丝酸涩,就在这一刻,他甚至想抽回剑,这个念头才刚冒出来,手下意识就往回撤,谁知道这一瞬间的走神,抵着剑尖的怜花猛得往前跨了一大步,自己朝着剑靠过来,程度衡收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宝剑穿过怜花单薄的 xiong 膛。
程度衡大愕,连忙往后要抽出剑来,谁知道怜花此刻又往前迈了半步,双手攀着程度衡的双臂紧紧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