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大树,身前暖烘烘的,睁开眼一看,前面升起了火,程度衡穿着黑色的单衣,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手里举着根木棍,棍子上插着一只被拔了毛的兔子正烤得霹雳作响,香味诱人。
怜花看到油光光的兔子,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程度衡转过头来看他眼冒绿光的样子笑出声来,冲他招手“过来。”
怜花捧着衣服,三两下跑到程度衡身边坐下,眼睛盯着兔子不动,迫不及待的问道“熟了吗”
“饿了”
“早就饿了,”怜花撇撇嘴,抬头委屈的看了一眼程度衡,程度衡和他对视,眼神何其温柔,似是看着怜花的一双眼睛不舍得眨一般。
怜花不明所以,鼻头一皱,心疼道“快翻啊,糊了”
程度衡回过神来,赶紧翻了翻木棍,安怜花“还好,焦了更好吃。”说完把怜花搂到身前包住,把木棍递到怜花手里“拿着。”
怜花老实的接过来,稳稳的拿住,程度衡从腰间抽出把匕首,划下刚才烤的稍微焦的兔子肉吹了吹,在怜花无比期待的目光中放进怜花嘴里。
怜花像饿急了的猫咪,幸福叼着兔肉三两下吞了下去,问道“哪里来的兔子啊”
“自然是抓的,”程度衡笑着问“怎么样”
“好吃肉质比酒楼里的劲道,”怜花不住的点头,许是真的饿了,全没了往日里拘谨的模样,程度衡发现了这点,却没有点破,反而引着他,将匕首递到他手里“酒楼里的怎么能比,这是山里的野兔子,我也饿了,看在我大清早为夫人烤兔肉的份上,夫人不犒劳犒劳为夫”
怜花嘴角带笑,学着程度衡的样子割肉吹凉喂到程度衡嘴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么你来我往,两人分食完一份烤兔子。
第八章
除了记忆里年幼时偶尔吃肉时会将脸颊吃的到处都是油之外,后来的日子先是一点肉星子都见不到,等怜花学会了男欢阁里的生存之道,一跃成了名动宿州城的头牌之后,日日都是锦衣玉食,他便再也不会如此狼狈,尽管活在男人的望里,肮脏不堪,脸上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然而今天,大年初一的早晨,怜花和程度衡坐在山林里,脸上全是吃兔肉蹭上去的油污,出门时随随便便绑的头发也在怜花的动作中散落了大半,从帽子里掉下来,怜花笑得太开心,一张脸生动的不像样子,眼里的半点风情也无,却满是愉悦,甚至带了几分天真。
程度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失神在这双眼睛里。
伸手扶正怜花笑歪了的帽子,程度衡按了按他的脑袋,笑着问道“这么开心”
怜花收不住脸上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天光下明晃晃的,尤其是左边的小虎牙,越发显得可爱“开心。”
程度衡爱怜的用袖子一点点将他脸上的油渍擦掉,怜花看见程度衡的动作,不好意思的要躲,程度衡捏住他的脖子,道“别动。”
擦干净了也没有收回手,程度衡捏捏他柔嫩的脸颊,有些冰凉,想到怜花的寒症,程度衡不敢多待“高兴以后我就常带你出来。”
怜花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程度衡“真的”
“自然是真的,”程度衡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至现在为止,程度衡确是从来没有骗过怜花,怜花心里高兴极了,许久许久未曾发自内心的高兴,怜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程度衡对他这么好,他真想让程度衡知道自己有多高兴,多愉悦。
怜花认真摇头“爷从未骗过奴家。”
谁知怜花说完程度衡便皱了眉头,怜花不解,心中升起几分忐忑“爷”
“怜花,你既已经从男欢阁出来,便不要自称奴家,”程度衡道“你我之间,平辈相称,我虚长你几岁,以后你就叫我程大哥。”
“程程大哥,”怜花张了张嘴,轻轻叫了声。
程度衡面色果然柔和起来,眼神的和怜花对视,怜花从里面看出来许多压抑的情意,让他一惊。
或许或许不是自己多想。
“乖,”程度衡凑近亲了怜花额头一口“你乖乖的坐着烤火,我耍一套拳,活动活动筋骨,咱们再回去。”
怜花自然是乖乖的听话,抱着程度衡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程度衡正准备开始练拳,瞅见怜花乖得不行的样子,又让他把怀里的衣服披上去以之后才开始。
程度衡这边练得透入,那边怜花看的认真,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度衡看,看的不是招式多厉害,就只是单看这个人,越看越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仿佛天不在,地也不在了。
回去的时候程度衡没有骑马,把怜花抱上马背之后,程度衡牵着马儿走在前面有的很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说话聊天,让怜花生出来些岁月静好的感慨来。
只是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马蹄的声音,怜花还以为是山上有人来找他们,待骑马的人近了一看,竟是如意,原来如意会骑马啊,怜花心中想道,方才见他策马飞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厉害,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
如意翻身下马,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怜花之后便冲程度衡行了个礼。
怜花坐在马上没看见,在如意骑马出现的那一刻,程度衡的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冷静下来,眼中带了急切。
“爷,”如意开口“二爷让我来请爷回去。”
“人接来了”程度衡沉声道“可妥当”
“爷放心,”如意道“一切妥当。”
程度衡点头,扔下缰绳翻身上了如意方才骑过来的马儿,掉头就走“你送怜花回去,好生照顾。”
怜花还没来得及和程度衡说话,人影便消失在雪里,怜花瞧见程度衡急切的样子,不免好奇的问如意“爷有急事”
如意牵过缰绳,点点头,不多话“嗯,公子坐好了。”说完便再也没什么表情。
安静的走了一会,怜花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若说是哪里不对劲怜花也说不上来。
“以前不知道,如意骑马这么厉害,”怜花问道。
“公子谬赞,在爷身边久了,自然就会了,”如意淡淡道。
“你以前,”怜花奇怪道“不是叫大当家,怎么”
走在前面的如意后背一僵,随后笑着说道“以前伺候的时候都是叫大当家一声爷,现在有时候也常叫错,许是今儿天冷的缘故吧。”
怜花深深看了一眼如意的背影。压下心中的疑惑。
大年初一,山上闲得很,没什么事干的土匪汉子们有的是回了家,有的则揣上银子去城里玩耍去了,一时黑虎寨着实有些冷清。
怜花的回了黑虎寨,睡了一觉,醒来见房中无人,便自己穿好了衣服出去,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人,正觉得奇怪,正想找如意去问问,就见二爷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如意。
怜花不愿和他说话,转身离开,谁知二爷也见到了他,先出声叫住怜花。
“二爷,”怜花无奈回头行了个礼“真巧。”
“不巧,”二爷笑笑“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二爷点头“有些事想问问你,”说着冲怜花比了比前面的屋子“天凉,我听说你身上畏寒,不如去屋里说。”
怜花有些惊讶,微微蹙眉,道“你怎知我畏寒。”
“当然是大当家说给我听的,”二爷笑笑,毋庸置疑道“走吧。”
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怜花这才发现屋子里暖盆早已备好,看来二爷是真的来找自己的,只是不知他所为何事。
二人落座之后,二爷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