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蝉张开了双臂,没两下就想回头抱住舒无隙。
“我想快点回去。”
说完,舒无隙还用力地又在路小蝉的腰上掐了掐。
“回去有什么好啊外面才好哎呀哎呀你别掐我了好疼你别咬我的脖子我马上御剑回去”
谁知道无痕剑没向前而行,反而向后一直退。
“这是怎么回事啊它怎么不向前向前啊”
“剑随心动,你的心想后退。”
路小蝉一拍手道“哦我知道了因为无隙哥哥你站在我身后啊我就想回头抱着你我的剑可不就一直后退啦”
“别闹。”
两个字而已,路小蝉却听出了舒无隙心底的笑意。
无痕剑已经升入了夜空,低下头便是万家灯火,夜风清澜,路小蝉本就心中欢喜,无痕剑也跟着他摇摇晃晃。
无论舒无隙在他耳边说多少句“人剑合一”、“御剑随心”,他脑袋里想着的却都是舒无隙说话时的嘴唇启合,他舌尖抵在齿间声音溢出。
“既然人剑合一,我的剑难道也想亲你”路小蝉一脸惊讶地问。
舒无隙顿了顿,只说了两个字“小蝉。”
又无奈,又柔软。
“我不开心。”路小蝉鼻子眉毛又皱到了一起,一副气成了包子的样子。
“怎么了”
“为什么那些人就觉得是你从春宵阁买了我就不能是我买了你”
“这有什么区别吗”舒无隙问。
“区别大了去了”
大概是路小蝉真的不高兴了,无痕剑就像是冒了火一样,向前忽然冲了近千米。
“什么区别”
“如果是你从春宵阁把我买出来,那就是你嫖我那就是我被你压在榻上欺负”
路小蝉想扯舒无隙的衣领,拽他的腰带,还有掰他的大长腿已经很久了
舒无隙的眉心蹙了蹙,长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好像一个困扰他很久,让他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什么原来是这样”
“你刚才说,你是喜欢我亲你的。可从前,我亲了你,你却生气跑走了,还说再也不要见到我原来是生气被我欺负了。”
路小蝉一听,毛都要炸起来了。
“什么你欺负我了你怎么欺负我的你从哪里学来的”
没道理啊舒无隙怎么学会这些的
“你教我的。你坐在镜花水月前,我就看到画卷里面你的所思所想”
路小蝉摁住自己的脑袋瓜“啊呀啊呀我都给你看了些什么啊”
“你若是不喜欢我欺负你,我以后就不”
“对,你要记住你以后都不能欺负我但是,我可以欺负你我要在上面的”
路小蝉非常严肃认真地说。
有些事情,路小蝉觉得自己必须占尽先机,不然以后想要咸鱼翻身都会很难。
必须要趁着舒无隙什么都答应他,对他特别好的时候,都约定好了。
“好。只要你不像从前那样生气,我让你欺负。”
“嗯。”路小蝉点了点头,心里面却在搓手。
哎呀哎呀他可以欺负舒无隙了
路小蝉心里各种盘算,无痕剑也跟着一会儿回旋,一会儿摇曳,路小蝉又吹起了不正经的口哨声,直到无痕剑来到了他们客栈厢房的门口。
路小蝉抬起了窗子,钻了进去。
舒无隙也跟着进去,将剑收入了乾坤袋。
路小蝉拉着舒无隙的衣襟,往榻上拽。
“赶紧的赶紧的”
“做什么”
“躺平了让我欺负”
路小蝉没看见面前的椅子,膝盖被撞了一下,舒无隙赶紧一把将他捞住了。
“小蝉,已经很晚了。我让小二给你打洗脚水来吧。”
路小蝉不乐意了,难道刚才舒无隙说让他欺负,都是骗他的
他刚想要说“我不要”,就听见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嚣。
来的人还不少,有十几人那么多,而且都是御剑而来的。
他们御剑飞过夜空,在巷间街头穿梭而过,无数百姓避之不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这是哪里有邪灵魔物吗这么大的阵势,难道是诛邪”
“诛邪他们章山派平日里就知道作威作福,章山一向太平,哪里来的邪魔让他们诛杀”
“那这是干什么啊”
“听说那位无天君被人教训了伤得很重章山派肯定是仗着人多势众,去兴师问罪啊”
为首的是章山派弟子章哮。
就在半个时辰前,章无天被抬回了章山派,不知道中了什么暗算,全身溃烂。
掌门章容修看见儿子竟然成了这副样子,勃然大怒。
他细细问过了跟随章无天的那几名弟子,才知道儿子先是被一个少年以剑阵压身,后来又在春宵阁里忽然中毒发作,他细看儿子背上烙入血肉的痕迹,就认定多半是那个少年施加剑阵的时候,就在章无天的背上动了手脚。
“这里是章山派的地界竟然还有人如此放肆”
章容修立刻挑选了门下十余名精英弟子,就不信不能把那少年抓来。
他不但要这少年解开儿子身上的毒,更要拆筋拨骨,挂在城楼上,看今后还有谁敢得罪章山派
章哮在章容修的弟子中排名第三,在入势的境界里炉火纯青。他得了掌门之令,立刻带着十名师弟出了章山派。
章城虽然大,但是外来人却很显眼。再加上那位少年生的俊美灵动,稍稍一问,就问到了他所住的客栈。
章哮带着师弟们将客栈围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们看见章山派的人御剑悬停于半空,一副准备要动手的气势,都避之不及。
客栈的小二连滚带爬地跑上来,用力拍了拍他们的房门说“客官客官章山派的人来了说要押你们去见他们的掌门”
“什么”路小蝉站了起来。
他惊讶的并不是章山派的人会找上来,毕竟他把章无天整得那么惨。
但是谁给的章山派那么大的权限,想押谁,就能押谁
还没等路小蝉开口说“有本事就来押”,整面窗子都被一股灵气冲撞得飞了出来,直接拍向路小蝉的方向。
舒无隙指尖弹出一道灵光,飞来的窗户就被震裂了,木屑碎片飞溅而出,直截了当将御剑悬于窗外三丈远的章哮给掀下了剑。
不止如此,那些木屑还穿透了他的身体,他跌落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本来气势汹汹的章山派弟子,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章哮可是掌门章容修的得意弟子啊不过瞬间就被制服了
围困客栈的其他弟子都下意识向后退了几丈。
“章山派来寻仇啦”路小蝉歪了歪脑袋,又补了一句,“我是他们的对手不”
“他们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舒无隙回答。
路小蝉嘿嘿一乐,拉着舒无隙的手,将他摁在了榻上坐下“那无隙哥哥,你就在这儿坐着。这些虾兵蟹将,我来对付。”
“嗯,练练手也是好的。”舒无隙点头道。
路小蝉取了无痕剑,欢脱地跳了上去,从窗口穿了出去。
月光流水而下,将路小蝉的容姿衬得清晰灵动。
章哮被一位师弟扶了起来,他看着路小蝉周身灵气萦绕,眉目轻灵,一眼就润入心头,怪不得章无天哪怕被折腾的鬼哭狼嚎,一听见章容修说要教训这少年,却还叫自己的爹手下留情。
如此容姿,这少年自然修为不浅。
再加上方才震碎了窗棂,罡风将木片震入章哮的内府,章哮并不知道这是舒无隙出手,还以为是面前笑意从容的少年。
只是他的剑看起来平凡无奇,就像是没有铸造完成一般。
章哮不断猜想路小蝉的身份。
这样出众的样貌,是哪派的弟子甚至于掌剑,可思来想去,都对不上号。
“敢问阁下仙号。”章哮开口道。
“懒梦君。”路小蝉歪着脑袋回答。
章哮皱了皱眉头,其他的弟子们也相互看了看,意思是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仙号。
“敢问阁下师从哪个门派”
路小蝉歪了歪脑袋“你是问我的医咒哪里学的还是要问我的剑阵时哪里学的”
章哮愣住了,这才注意到路小蝉的腰上挂着一片灵藤“千里婵娟”雕刻的腰牌,腰牌翻了过去,看不见名字,只有背面露出来,似乎是“太凌”二字。
天下医道正宗,除了太凌阁,没有第二家。
“原来是太凌阁的道友。”
“哦,算是吧。”路小蝉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是要押谁去见章容修啊”
章哮没想到路小蝉竟然直呼章山派掌门的名讳,实在嚣张大胆,但自己已经受了重伤,师弟们肯定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位道友,我们章山派的掌剑被人暗算,身中奇毒。道友既然来自太凌阁,不如随我们走一趟,看看我们的掌剑所中之毒可有解法。”
“暗算”路小蝉叉着腰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不是暗算,是明算我当着章无天那群跟班的面儿,洒在他背上的,怎么能叫暗算”
章哮愣住了,路小蝉这么大方承认,一副不屑与他虚与委蛇的样子,章哮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跟着章哮来的几位师弟,并不像章哮这般通晓世事,在章城嚣张惯了,又都想着在师父面前表现,竟然直接出手了。
“果然是你暗算我们掌剑”
“竟敢直呼我们掌门名讳”
他们同时出剑,冲向路小蝉。
章哮想要制止他们,却晚了一步。
只见路小蝉御剑一个回旋,将剑握于手中,指尖沿着剑身滑向剑尖,一道剑阵从剑尖的一点张开,冲向了那几名弟子,空气奔涌,越来越紧。
章哮只觉得脸上干燥得厉害,当他看见路小蝉剑阵边缘凝结着无数细碎的水沫,在月光之下犹如无数宝石碎屑,顷刻被吸入了剑阵,猜想路小蝉所借之势为水。
章山派弟子的剑被席卷而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剑阵的威力四散开来,把他们震得内府受创,而几柄断了的剑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章哮愣住了,一道剑阵,就把师弟们的剑都给毁掉了。
路小蝉也满脸惊讶。
“诶这些剑怎么断了”
路小蝉心想,这些大概就是普通的玄剑,既不是灵兽的遗骨所铸,也没有在锻造的时候使用灵兽的血,所以比起无痕剑,自然是脆弱不堪了。
“你你竟然毁了我们的剑”
章山派的弟子颤巍巍站起来,看着他们随身修炼的剑竟然被毁了,各个眼红得想要上来和路小蝉拼命。
章哮看不下去了,冷声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的修为离这位前辈的境界太远”
那些弟子终于意识到了,这位少年看起来年纪小,但修为实在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