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能不能不要再吃黄豆了这一路上你放了多少风了就算有姣思,都被你给熏死了”
昆吾嫌弃地又想打路小蝉的脑袋,路小蝉下意识后退,但是又忘了自己的手还在他的腰带上,一下子就给他解开了。
还好月光几乎没有,星光也很暗淡,但是这些都不妨碍路小蝉看清楚昆吾的怒火。
“路小蝉我揍死你”
“师兄师兄你裤子掉了裤子掉了别打我别打我啊”
谁知道路小蝉哗啦一下就踩空了,叽里咕噜滚下去。
这可把昆吾给吓傻了眼,滑下去找路小蝉。
“小混蛋小混蛋你在么”
片刻之后,昆吾听见了炒黄豆发出的嘎嘣声。
昆吾立刻毛了,气到牙痒“你小子还有心思吃黄豆”
谁知道,路小蝉发出嘘声,用自己的灵气点了一点灵光。
昆吾这才发现,就在路小蝉的身边,有一只毛很疏落的小鸟,但是这只小鸟长着三根白色的长尾,眼睛是荧蓝色的是灵鸟姣思的幼鸟
它好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啄着路小蝉撒出来的黄豆。
“这是怎么回事姣思非常爱惜自己的幼鸟,它看起来饿了很久了,它的父母呢”
昆吾顿在一旁,仔细查看着这只姣思幼鸟,紧接着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只见四五个人,手持仙剑,而他们的马背上就挂着十几只姣思灵鸟,荧蓝色的眼睛全都失去了光泽都被拧断了脖子。
路小蝉和昆吾都看呆了,昆吾从没有见过对灵鸟如此残忍的手段,正要冲上去,却被路小蝉给拽住了。
“师兄先闹明白怎么回事”
那几个都是玄门弟子,神色嚣张,仗着手中的仙剑,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高师兄你看这里有两个小孩儿估计也是来寻找灵鸟的哈哈哈”
“哼,要是寻常人也能找到灵鸟,还有我们做什么”为首的那位高师兄神色倨傲。
“你们是怎么捉到这么多灵鸟的”路小蝉问。
高师兄低下头来,看着路小蝉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小家伙还挺可爱的。不如你来伺候本仙君,本仙君告诉你啊”
昆吾的拳头握紧,正要一拳砸对方脸上,路小蝉又拽住了他,接着问这位“高仙君”。
“不知仙君的仙府在哪里啊”路小蝉很恭敬地问。
对方伸出剑柄,挑了一下路小蝉的下巴,笑容里带着几分让人不舒服的意味。
“我们的仙府在朱旭山,离这里就只有一个山头。你若是来了,陪本仙君一晚,本仙君送你一只灵鸟”
他身后的几个师兄弟们一起起哄,他们的笑容让路小蝉看了有点想吐。
“你们抓捕灵鸟是为了医治疫病割开它们的脚腕放些许血即可,何必要它们的姓命”昆吾问道。
“谁说我们要这些鸟的血了整个霖州疫病蔓延,各玄门弟子不少也染了病我们用这些灵鸟可以换多少法器啊这些鸟姓情暴戾,不要它们的命,它们能乖乖让你放血”
“你”
昆吾咬牙切齿,路小蝉却摁住了他,看着他们策马离去。
“你拦我做什么待我施一道医咒,让他们肠子打架”
“师兄,我们可是太凌阁的弟子,四方玄门奉我门为正宗,自然是有些地位的。明日我们亲自去一趟朱旭山,听他们的掌门怎么跟我等解释”
昆吾想了想,确实是。看他们掌门如何对门下弟子的暴戾做答
这若是掌门授意,他们就将此事禀报南离境天的剑宗,让剑宗收拾了他们
“那只幼鸟呢”
昆吾这才想起来,如果这只幼鸟也被朱旭山的人发现了,恐怕小命不保。
“在这儿呢”路小蝉指了指自己装黄豆的袋子,那只姣思幼鸟直接就在袋子里吃了个昏天暗地。
他们回了客栈,给这只幼鸟洗去了身上的尘泥,昆吾又施了医咒,治疗了它受伤的爪子。
路小蝉一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一边用干草编了一个小筐子,可以将这只幼鸟放在筐子里,外人看不见它,它也不至于被憋死。
路小蝉的手指在幼鸟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炒黄豆啊你干脆就叫小黄豆吧”
幼鸟听见“黄豆”二字,立刻“咕咕”地叫唤了起来。
路小蝉将幼鸟捧起来,放进草篓里面“我跟你说,整个霖州疫病蔓延,种黄豆的生病了,炒黄豆的也生病了,卖黄豆的也回家了你啊,是吃不到黄豆了乖乖待着吧”
说完,幼鸟的尾羽忽然抬了起来,放了一阵风,路小蝉才嗅了一下,差一点被熏的晕过去
“你竟敢打屁你吃我的喝我的还给我放屁”路小蝉故意把草篓的盖子放下来,要砸幼鸟的脑袋,幼鸟立刻缩起来。
昆吾将一个药囊放在鼻间,一脸嫌弃“果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你可知道昨晚的被子,都被你熏到让我辗转难眠”
“这难不成还怪我么我有把炒黄豆分给你,是你不肯吃不然我熏被子,你也熏被子,那咱们俩不就扯平了谁也不用嫌弃谁”
“滚滚滚”昆吾打开窗透气。
昆吾故意在草笼里放了一株“酣睡草”,幼鸟立刻睡着了。
路小蝉将草笼背上肩“师兄,我们可以出发了”
两人前往朱旭山,来到山门下,就看见守山的弟子抱着剑,坐在台阶上。
“大白天就偷懒睡觉,朱旭山的弟子比师兄你都不如”
昆吾在路小蝉的脑袋上又拍了一下“你胡扯什么明明师父叫你看着药炉,你倒好睡得天昏地暗,结果把千年的灵药都烧没了”
路小蝉摊了摊手“我不记得了”
昆吾作势又要打路小蝉的脑袋,路小蝉往守山弟子的身后一躲,谁知道守山弟子“哗啦”一下子摔趴在了地上,手中的剑也落在一旁。
路小蝉赶紧向后一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昆吾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一把将守山弟子翻过身来,探他的颈间,发现他早就没了呼吸脉搏。
“他死了”路小蝉也在一旁蹲下。
“嗯。”
“怎么死的”
“你看不出来吗”昆吾反问。
路小蝉学着昆吾,将自己的灵气探入这名弟子的体内,与其五脏感应,得出的结果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
“他他是感染疫病死的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融化了一样,在肚子里变成一滩脓水了”
“可是这名弟子面色安详,真正感染疫病的人往往会经历高热、虚脱、经脉衰竭的过程。从染病到身死,少则三日,多则半月但你看这个人,他哪里像是曾经衰弱过”
“就就好像是睡着的时候忽然病发而且是即时病入膏肓了一般”
路小蝉抬起头来,望向朱旭山的山门台阶。
整座山都很幽静,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就连风都静止了一般。
现在是白天,可山顶却像是笼罩在某种凝沉的黑气里,视线越往上,就越觉得死气沉沉。
“师兄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上去探探虚实。朱旭山也算是南离境天之下的名门了,如果出了事,就是大事。”
“那好吧,我们上”
路小蝉吸了吸鼻子,整了整裤腰,正要大跨步向上,却被昆吾一把拽住了。
“你且等等,我先青鸟传书,向师父说一说这里的情况。免得我们两个出了事,师父也不知道上哪里寻我们。”
昆吾的灵气化作一只青鸟,展翅而去。
路小蝉也闭上眼睛,幻化了一只青鸟,在心里默默说“师父啊师父,我要跟着师父上朱旭山了我看这山门不像仙门,更像是鬼门关师父你若是得了空,一定要来救我和师兄”
说完,他的青鸟也跟着飞走了。
昆吾走在前面,路小蝉跟在他的身后。
一边走,石阶两旁的古树枝桠就越是低沉浓密。
原本大片的日光变成一簇一簇的光斑,然后越来越稀疏,过了半山腰的时候,就几乎见不到什么日光了。
路小蝉看着地面上自己和昆吾的影子,总觉得那不像是影子,反而是一大团跟着他们的黑雾。
路小蝉扯了扯昆吾的衣摆,小声道“师兄”
昆吾回过头来,小声问“怎么了”
“我觉得不大对劲。”
这一回昆吾没有拍路小蝉的脑袋了,而是拉住了他的手。
“我也觉得不大对劲。按道理朱旭山这么大的门派,怎么可能从山顶到山脚下,连个巡山的弟子都没看见”
“不然,我们还是下山吧,等师父来了再一探虚实。”
路小蝉觉得朱旭山的弟子如果出了事,应当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们就算到了山顶也挽回不了,如果把自己都给赔进去了,那就真的不划算了。
昆吾也担心自己护不住路小蝉,点了点头说“明知山有虎,我们就不要偏向虎山行了。我们回”
回头的那一刻,昆吾忽然发现下山的路上一大片黑色的雾气弥漫,暗涌起伏。
而古树的枝头,闪烁着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就像无数心怀杀意看着他们的眼睛。
“这里是不是有邪灵估计这邪灵并不想我们离去。”
如果是邪灵作祟,也就不难解释那位守山弟子的死因了。
“如果是邪灵,应当是魔君疫怆的手笔。对付其他的邪祟魔君,我们太凌阁也许并不擅长,但是对付疫怆,我们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说完,昆吾就凝神结咒,咒念泛起灵光,冲向那团黑雾。
但是当咒念散去,黑雾没有消散,树上无数双血红的眼睛也没有变化,相反愈加密密麻麻,像是要滴出血淹没整座朱旭山。
“难道不是疫怆”昆吾愣在那里。
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对付不了这邪灵
路小蝉咽下口水,拉了拉昆吾的胳膊“师兄,你看上山的路还没被邪灵封住。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干脆上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能找到原因,也能闹明白到底是什么邪灵作祟”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了。”
说完,昆吾结了一道医咒,在自己的肩头点了点,瞬间他后背的衣衫上出现了一个灵气化形的医道咒文。
路小蝉有样学样,也在自己的背上画了一个。
这样如果邪祟从身后袭击他们,医咒也能抵挡。
他们一路向上,来到了朱旭山的正门,上面写着三个字,因为树影太重看不清楚。
路小蝉点燃了火折子,火光晃过,是“朱旭派”三个字。
这三个字就像是被爪子挠出来的,隐隐有血要流出来似得。
昆吾拍了拍门“在下太凌阁弟子昆吾,路过朱旭山,求留宿一宿”
路小蝉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