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
齐恒吓了一跳,刚才那个喊话的阿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递给齐恒一块兽皮。
“你们是好人哪,兽神会保佑你们的。”
“阿,阿姆,这个东西怎么弄掉”
齐恒指了指那个血糊糊的连在小婴儿身上的胎盘。
阿姆是个过来人,走上前去,一口咬断了脐带,顺手在剩下的脐带上面打了个结,然后用兽皮包好,递给齐恒。
“我早上看见一个雌姓过来把他扔在这里的,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雪季,这个幼崽我带走了也活不成,一直守在这里,等待像你们这样的好心人。”
把孩子递给齐恒后,看了眼东
“你的兽人很强壮,养个幼崽应该不成问题。”
在兽人世界里活着哪里有容易一说,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只要不饿死就行了。”
“阿姆,那个雌姓为什么要把刚出生的幼崽扔掉啊”
“听说,是犯了神忌。”
东明白了,他小时候见过这种事,只是他没在意过,所以印象不深刻,那时候每天饿的没有空想任何事。
青云部落的族巫也曾经以这个理由处理过一个雌姓的孩子,他当时还小,不明白那个哭啼啼的雌姓为什么明明不舍得还把自己的孩子扔掉,后来那个雌姓自己冲到了鳄兽的嘴里,族巫说她被兽神诅咒了,疯了。
被一个部落丢弃的孩子本部落的人是不许捡回来的,另外一个部落的人可以捡,因为每个部落之间的神忌不同,其实东自己都不明白神忌是个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是不可违背的神圣的东西。
“那个雌姓长得很美,估计又是一个不听话的雌姓吧,不能得罪族巫,孩子,你们可千万记住了,不能得罪族巫,要听族巫的话。”
齐恒想了想老阿姆说这话的意思,族巫还有这种权利这愚昧的世界,本来人口就少,还自己作掉一些。
“我们回去吧,他好像饿了,对了,七喜阿姆说,幼崽可以吃什么来着我们也换一些吧”
“好,好的。”
东很不自在,得知红云怀崽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也很快会有自己的崽的,没想到这崽来的这么快,娶了齐恒以后真是要什么有什么,齐恒一定是兽神赐予自己的宝贝。
齐恒眼见着东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缠绵非恻,心中暗自奇怪,干嘛这种眼神看我,孩子又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生的想了想,自己不是个真正的亚兽,也许不能生吧
等一下,难道自己是想生的
齐恒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两个人就这么木呆呆地带着个小不点回了部落聚集地。
第24章
齐恒和东这两个新手加外行的阿父阿姆,完全不懂如何照顾这个小东西
回到部落的聚集地,七喜阿姆看见了急忙把孩子接过去,用兽人世界特有的奶汁树的汁液把小家伙清洗干净 。
新出生的幼崽不能用水洗澡,幼崽身上有一层保温隔菌的膜都是阿父化成兽型舔干净的,但现在肯定不适合舔干净,因为小家伙身上太脏了。
七喜阿姆又给小家伙喂了些奶果子,看见小家伙吃着吃着睡着了,然后才欣喜慈爱地抱在手里给大家看。
一群高大的兽人,亚兽还有新来的雌姓,都怜爱地抱了几抱,就连新来的病恹恹的冰的雌姓艳明,也挣扎着起来看了一眼,随即又眼神落寞地躺在一边,她大概是不能长时间站着。
冰看了眼把小幼崽抱回来养的东和齐恒,本来还对他们存了的一点戒心在这一刻也消失了大半。在兽人世界,捡到幼崽又带回家抚养,是值得称颂的好事,这说明东与齐恒是有爱心的族长和族巫。
转了一圈之后才轮到新晋的阿父阿姆抱抱,小不点可能之前哭得太累了,大家七嘴八舌又传来传去竟然也没有吵醒她,送到东的手里还在睡着。
兽人高大,幼崽小小的软软的一团缩在东的手掌上,不比东的手掌大多少,东当场就呆滞了,一动都不敢动。
“齐恒,齐恒快接过去,我不敢抱她,她太小了。”
东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清洗干净以后,七喜阿姆说这小东西是个雌姓,齐恒也不会抱孩子,可是看着东像个木头一样的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才托着小孩子一会儿功夫,就特别夸张地连手都抖起来,齐恒斜了东一眼,真没用,抱个小孩子有什么难的。
齐恒小心地自己接过来,学着七喜阿姆的样子一只手臂托着她,另外一只手臂从外面护着她,也紧张的满头汗,全身僵硬,不过还好,抱起来的姿势倒是有模有样了。
“齐恒的姿势很不错,学的很快,果然是以后做阿姆的。”
“是呀,大家快来看看,这个小家伙这么小,眉眼倒很清爽呢”
“不错,我见过的幼崽不少,这个小家伙的眉眼确实清爽,长大以后一定像齐恒一样好看。”
七喜阿姆眉开眼笑地盯着小不点,一张沧桑的脸满是慈爱。
齐恒听见大家夸奖小不点,心里忽然就美滋滋的,不是自己生的又怎样,就当自己亲生的养好了。虽然他从那张小脸上完全看不出清爽二字,但七喜阿姆的话不会错,小家伙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因为有了小雌姓,回程的路上足足走了来时的一倍还多。大家虽然想快点回到自己的部落,但有了新的生命仿佛部落的未来都充满希望了,齐恒给这个朝阳部落里迎来的第一个孩子取名晨曦。
小家伙太小了,一次吃得少,饿的快,每隔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果子,白天还好,大家轮流照顾,尤其是已经怀崽的红云总是抢着喂孩子,晚上的时候就遭殃了,小家伙半夜要吃两次奶果子。
东还未成年,晚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小不点喊破嗓子他也听不见,齐恒每晚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喂孩子,常常喂着喂着自己又睡着了,坚持了两三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白天经常打瞌睡。东满心愧疚
“齐恒,晚上小崽要吃奶果子的时候,你就把我打醒,我来喂她。”
“没事的,我坚持的住,七喜阿姆说,小崽越大会越好带的,也就吃上两三个月奶果子,就可以吃烂肉糜了,小崽半夜不饿,就不会醒了。”
“等我们回部落了,白天我带着她,你就可以睡会儿了。”
“回去以后,你还要打猎呢没事的,我坚持得住。”
东很自责,原来在族长的帐篷里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睡得这么死,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和齐恒在一起以后,仿佛有了依靠一般,晚上睡得特别沉。
他自己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不睡了,就等着小崽吃完了再睡,齐恒晚上看着坐在那里瞪大眼睛不肯躺下的东,心里还是蛮感动的,他会是一个负责的阿父,但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齐恒现在已经不再纠结将来会不会生个小崽子的事,反而有些担心自己将来不能生。他的身体和亚兽毕竟是不一样的。
9天后的清晨,众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半个多月之久的家,勇驮着琼一虎当先冲回了自己的房子,几天不见就特别的想家,以前去参加部落集会的时候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刚走到门口,就见自家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瘦高瘦高的兽人,那兽人边开门边回头和里面的雌姓说话,听见外面有动静,机警地回过头来。
勇和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样两个占了自己家的小偷,东看看西看看确定是自己的房子以后,勇的怒气瞬间升到头顶,放下琼,目光寒冷龇牙咧嘴地走向瘦高的兽人,那兽人大惊之下,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翅膀,一声鹰鸣冲天而起。
里面的雌姓哆嗦着走出来
“别打,别打,我们借住两天就打算走的,别打。”
那个雌姓显然不会飞,飞上天空的兽人见自己的雌姓走了出来,心里虽然惧怕勇,但也不能继续飞在天上,他冲下来想带着自己的雌姓飞走,勇抓住一瞬间的机会,飞扑过去,把鹰兽人压在爪子底下,一张嘴就掐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一动,就会要他的命。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
那个雌姓惊惧地飞扑过来,想把勇推开,但变型之后的勇身长足有四五米,一条腿都快有雌姓的腰粗,怎么可能推得动。
那小雌姓见推不动勇,便转头来求琼
“求求你,让你的兽人别杀他,我们没有想占你们的地方。我们的家毁了,只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就走的。求求你,求求你”
那陌生雌姓早已泪流满面,可琼的心里还在生气呢,这是他和勇的房子,怎么能给外人住,太过分了。
琼冷着脸
“等我们的族长过来再处置他。”
那鹰兽人一声鹰鸣之后,旁边几座房子里相继又飞出来几个鹰兽人,琼急忙向勇靠拢,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愤怒之余又有些惧怕,这些兽人是来抢房子的么
东等人比勇慢了一点,一声鹰鸣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不寻常的状况,一行兽人急忙加快了速度来到勇的房子前面,而鹰兽人那边也已经聚集了个,其中一个化成人形,走上前来
“我们无意冒犯,我们雪山上山崖顶的家被摧毁了,本来想飞到另一座雪山,途中我的妻子要生崽儿,看到了你们的家,便住了几天,我们可以马上离开的,请不要伤害我们的族人。”
齐恒乍一看到那个瘦高瘦高的兽人吓得差点漏了一拍心跳,那兽人鼻子特别高,头有点小,长得特别像白虎族里那个族长。
听见他说话,仔细再看看,虽然外形长得有点像,但仔细看看还是不同的,这个兽人形容狼狈,眼神清明,齐恒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对只见了一面的那个白虎族长这么惧怕,明明只见了一眼而已。
第25章
鹰兽人的态度不卑不亢,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不讲理得地方,但他们本身做错了事还没有表现出理亏就让人觉得很不爽。
“借住几天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趁着主人不在家,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就住进来,那就不对了。”
东寒着脸说。领头的鹰兽人显然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没有说话,一瞬间场面有点静谧的尴尬。
这时,从鹰兽人背后走出一个雌姓,那个雌姓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颗蛋,齐恒看清楚了,那是一颗比晨曦团起来还小一点的蛋。
还是一个很软的蛋,从表面都能看到里面似乎在蠕动,那蛋好像随时要破掉一样。
“都是我不好,看到你们的帐篷太好了,忍不住求我的伴侣让我住进去,我的蛋很脆弱,经不起飞行和颠簸,所以请你们不要迁怒我的族人,非常对不起。”
柔弱的雌姓站出来说话对缓和气氛是很有用的,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大家都看到了那颗薄的不能一碰的蛋,她的语气也很诚挚,东和勇就不太好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兽人世界里鹰兽人是很少见的,他们都生活在高高的雪山上,与山下的兽人并不联系,他们常常自视高人一等,如今被他们看不起的陆地兽人抓住把柄,一时还是有点低不下头。
“美琪”
“蓝,你别说话,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们并没有搞破坏,也没有打算硬抢,齐恒看了看那个可怜的雌姓,发觉她脸色诡异的苍白,就像冰的雌姓艳明一样。
“既然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他们也认错了,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齐恒对勇和东说话,他对这种鹰兽人没有好感,他感受到了他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
鹰兽人的雌姓站了几分钟的功夫,双腿竟然在隐隐发抖,明显是体力不支,众人都看在眼里。
“那,那就算了吧。”
琼听见齐恒这样说,便也表态了。把人逼得太紧自己反而浑身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