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将人往自己身上一揽,懒洋洋道“醒这么早,不累么”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几乎闪到眼睛,心里顿时生出一潭温泉,软的不行,饶是颜远书这种千年老树皮脸也不由红了,他不想让花叙瞧见自己的别扭样,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花叙憋着笑也不拆穿他,只是手却开始四处点火。
动作间花叙难得说了句骚话,“这么软,难怪昨晚一点不怕。”
对于从来一本正经的人来说,这情话效果简直十级,颜远书都想叫他爸爸,他一面震惊,一面又不想露怯,只好别别扭扭的扯过被子埋住两人。
正当二人情正浓时,院子里突然传出脚步声,紧接着“哐哐哐”的拍门声就响了起来,“阿远,童哥叫你呢,说是收到陈爷一封信,让你去前院看看。”
颜远书扯开被子,气的脸都绿了这是哪来的搅屎的
花叙却是毫不客气的笑了,颜远书瞪了他一眼,不客气朝外吼道“马上来,让他等我十分钟”才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里哪有什么十分钟,他心虚似的垂下眼,又慌又羞,索 xing 闭眼逮着花叙一顿猛亲。
殊不知,他在想什么花叙都知道,经过昨天一晚,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有些事花叙已经不在乎了,何必要在乎呢这个人心仪自己,对自己也好,还带着身边的人对自己好,哪怕他身上藏着几百个秘密,他也会选择理解。
笪师傅说,人生在世,最难得不过真心,他连这世上独一份的难得都得到了,难道还容不下那一点沙子不存在的。
好不容易等他亲完,就瞥见花叙望着他是一脸的笑意,颜远书耳朵尖才消下去的红又爬上来了,他有些蛮横的推了推花叙,瞪着他道“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完事好出去”
一个男人,你敢说他不行
结果等颜远书下床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为他倾倒了他觉得脚下有些飘,浑身酸软的感觉这才慢慢浮现,而罪魁祸首这个时候竟然还不起床,还要睡回笼觉,这个就让他很气了
等到进到童哥屋子里他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然而这感觉也不是因为舒服,而是被吓的,只见童哥不大的前厅硬生生的挤满老老小小一屋子人,个个眼神惊疑不定,他雀跃的心思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他呼出一口气,吐出三个字。
童哥面沉似水,问道“陈爷跟你说我们都能回去,这是真的吗”
想不到那老东西竟能逼他到这份上,颜远书酸痛的背肌不由抽动了下,他扶住门框指甲抠进木屑里头,瞬间就见了血,人却笑了笑,轻轻地说道“是啊,他说你们都能回去,我就该献祭、该死在这里。”
这一句,仿佛掷地有声。
这下不止童哥,屋里大多数人闻言都瞪大眼,面面相觑。
“阿远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陈爷的信里也没这么说啊”童哥将手里的信抖了抖,给大家看。
他们竟不知道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平静的内心下都是草木皆兵。
专职管理马草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xing 急的很一把扯过去看了眼,而后又甩开,嚷嚷道“什么鬼画符,看不懂来来,你们谁学问多谁看”
平常爱看热闹的陈叔又将那信扯了过去,他还没看两句,可颜远书已经不想等了,他闭了闭眼,而后睁开,平静道“用不着看他写的信,你们想知道的,我都知道,要我告诉你们吗”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隐约听的到一墙之隔的外头刮着的妖风,他像是感觉不到冷,明明穿的不多也不进屋,就在那院门口杵着,看着这一张张隐隐含着期待的脸,平静道“用不了两月,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yin 年 yin 月 yin 日,那天的子时即是 yin 时,属四 yin ,主轮回,届时西海海水会中分开道,凡轮回来此的人,皆可通过此道返回原本的世界,你们就可以回去。”
听到这里李婶终于发飙了,皱眉过来啪的一巴掌就糊在他脑门,“你没发烧吧还是哪里来的话本被你新学了还西海海水分道,你当这是西游记啊”
颜远书疑心她是断掌心,不然怎么打人这么疼,他都被打蒙了,突然他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身材瘦小,自己初来乍到的路上还因为他吃了一个过肩摔的小个子,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叫冯远
小个子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眶红红的,像是蕴着眼泪,他望着颜远书一脸希冀“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颜远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丫头,怎么连你也信了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李家胖婶这时从旁拉了他一把。
“丫头”颜远书的眼睛迅速眨了两下,他先是震惊,后来竟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想不到自己当时天马行空的猜测都是真的,难怪了,童哥当晚还特意提到了“镇上的约定”
所谓“约定”,无非就是守着各自的秘密,不宣之于口;为什么要遵守,无非就是捍卫那薄的跟窗户纸似的尊严为了掩盖那些不堪、无奈,那些过不去的心坎,为了保护他们不知道还回不回得去的过往,这些人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
他漠然的想道他既没有过去值得留念,也没有家人用来想念,唯独空荡荡的一个破屋子,有了更好,没了也行,他又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见他不答,小个子的眼泪喷薄而出,像暴雨瀑布,颜远书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眼泪,像是要一次将身体里的水都流干,她泪眼蒙蒙的说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能回去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见我奶奶了,她一个在家,哪怕是死,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回去看看她,哪怕,哪怕只有一眼”
这一瞬间,颜远书有些怀疑自己的心是铁打的。
第30章 第三十章
冯远的哭声彻底将人们防备的心打开,他明明是个男人,可哭起来就是个姑娘样子,细细碎碎的抽气声落在人心声,像冬夜时分的雨,湿气蔓延无声,透过他人们仿佛看到自己
“说起来,我家还有两小家伙呢,一猫一狗,来这里的前一天,是周一,工作日,我记得那天天气很热,早晨出门前我还折回去拿了把太阳伞,当时开门,它俩以为我回家了,高兴的只摇尾巴,我家那几百年不撒一次娇的肥猫还在我小腿上蹭了一圈,我当时心软的不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似的,生怕有人将我这俩宝贝给偷了,我还特意将门锁了两圈,其实我平时不怎么锁的,带上就行,哪知道出了这么个事也不知道它们现在还活着不”
“哎嘿,养猫和养孩子一样,”一个模样憨厚的青年 o 着后颈笑了笑,“我那快五十的妈从前天天都要骂我十遍,可自从有了胖墩,她就再也不骂我了,天天逮着我家猫骂,说那猫掉毛那长毛猫能不掉毛吗我还成天脱发呢,更扯的是她喝醉酒了还非要和它说话,偏生我家猫天生不爱叫,可把她逼的呦现在我不在了,我觉得她应该想我了”
“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有个牵挂,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