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幕进了城,那声音也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中。
王清平一边寻觅落脚处,一边和苏幕遮闲聊,问“怎么样苏兄这和咱们於山比如何”
“各有各的好。”苏幕一边躲着旁边熙熙攘攘的人,一边回答,“热闹是热闹,但是太挤了。”
苏幕现在说的拥挤已经不算什么,更拥挤的还在后头。
花想容明显很兴奋,看什么都觉新奇,突然一群又一群人向前方跑去,她一把抓住了一个姑娘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为何要跑”
“一看就是外地的吧。今天是初一,皇极观的福至道长出观给人卜卦,大家都想着去卜一卦。”那姑娘越说越急,竟然挣脱了花想容的拉扯跑了,“福至道长可不是你花钱就能请到的。”
“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随你。”苏幕遮笑道,忽然又觉得自己多嘴了,人家相公在这,哪轮到他来同意。
按理说,新婚燕尔,总是腻在一起才对,可他们一路都没说过几句话,苏幕也搞不清楚他们之间怎么了。
福至道人给人卜卦的地点正好选在一家客栈的二楼。此客栈名为满天下,看来也是城中颇大的客栈。
等着道人卜卦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还是女子居多,想来都是问姻缘的。苏幕遮他们也不急,跟小二要了三间客房,就在一楼就坐,又点了些酒菜。
小二哥殷勤的把桌椅擦干净又倒上茶水,然后叫人把马牵到后面马厩里。
“各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花想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问道“咱们这好不热闹,这福至道长卜的卦当真这么准吗”
“那是自然。”小二常年和各路人打交道,说话也极为爽利,他瞄了一眼掌柜子,悄声抱怨道“每月初一,他都会来我们满天下给人卜卦,我们这些跑腿的最烦了,什么人都有,有的甚至只点一壶茶,还对我们叱五喝六的。”
“既然是有钱都难求,为何一定在贵栈给人卜卦呢”
“这就是咱们客栈大老板的面子了,我们下面的人哪知道什么。”
苏幕听了,又打听道“对了,门外一群难民是怎么回事”
“唉这说来也挺可怜的。”小二哥不仅热心肠,还很有同情心,“那是北面大燕城逃难而来的。大燕城不久前发了洪水,把田地都淹了,缺吃少穿就都逃到了这里呗”
“大燕城没有官人员外吗不能开仓放粮吗”
“有,怎么没有可是谁敢啊没人敢啊都说是大燕城百姓得罪了燕水的河伯,河伯降罪于他们,那遭瘟的官老爷早跑路了。”
“那也没从京城派人去治理吗”
“怎么没派人”小二哥和讲评书一样,一拍桌子,道“奇就奇在这,这一个月,朝廷派去了三位官员,都死了。据说浑身 shi 透,嘴里也都是水,都道河伯降罪,这朝廷也人心惶惶,再谁也不敢揽这差事了。”
“您进城时没听那护城河的水哗哗的,流的十分湍急,就是今年水位涨了。你也不能怪官老爷一个个推脱此事,这都十月了,叶子都将黄了,水居然还这么急都有妻儿老小,谁不怕啊”
小二还想再继续唠下去,可被掌柜子瞪得一眼麻溜去干活了。
苏幕遮一想,是啊,这都是十月份了,早晚穿少了还会感到一阵凉意,怎么可能会发洪水呢
酒菜上毕,苏幕遮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质鲜嫩,像是新捞的活鱼。
“喂喂喂你干什么你就这么把它扔了这热热晚上还可以吃啊”
“剩菜容易滋生细菌,对身体不好,再说不就是一条河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鱼么这是我”
“这不是你捞的河鱼么”
“这鱼到底哪来的别人给的偷的抢的还是”
“轮不着你管教老子想吃鱼,你管我偷来的抢来的”
“苏兄你没事了”王清平见苏幕双手揉太阳 xue ,就知道他又零零碎碎的想起些什么片段了。
那个说话流里流气的孩子是谁
苏幕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心中疑惑便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夜已深,苏幕他们已吃过晚饭,又吃了夜宵,排队的人才逐渐减少,吵闹了一天的酒馆才慢慢沉寂下来。
花想容迫不及待的跑上二楼,那是个露天的类似观景台的地方,抬头似乎可以看见全京城的繁华。
苏幕和王清平跟在她身后也上了二楼,福至道长已站起身收拾卜卦用的细软打算走人。
“道长,能否为小女子算上一算”
“好。姑娘请坐。”福至道长闻声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又坐回凳子上,问道“姑娘要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