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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分页

作者:天天疯 字数:14354 更新:2022-01-02 05:24:16

    “兵器上淬了毒,伤口虽避开了要害, 但毒素已经侵入血脉, 要治疗伤口,首先得祛毒。”临时被卫简抓壮丁, 王掌院也没有丝毫难色,职业道德和人格操守委实感人。

    卫简看着床榻上已经陷入昏迷中的左常, 面色苍白中透着隐隐的淡青,是很霸道的箭毒所致。

    王掌院深知卫简在奉旨查办南安王府的命案,见他此时神色凝肃,猜度床榻上的人定当很是关键, 遂难得言辞笃定道“卫千户请放心,此人看着虽严重, 但并无性命之忧,最迟五日,人定会醒来。”

    老油条竟然也有打包票的一天,真是难得

    察觉到卫简眼里的戏谑,王掌院泰然地微微一笑, “托卫千户的福, 有幸得林公子指点, 老夫着实受益匪浅。”

    后宫暗藏的弯弯绕无非是绕着龙体和子嗣,加之师兄的特殊爱好, 王掌院到底于哪一方面受益匪浅, 卫简也大概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既如此,那就有劳王掌院了。”卫简从随身携带的药囊里挑出个天青色的小瓷瓶递过去, “这是师兄专门给我炼制的解毒丹,应该能起些作用。”

    王掌院当即动容,连忙接了过来。刚刚还在喟叹对方用汝窑小瓷瓶装药奢侈,现下看来,不过是堪堪能配上林小神医的神药罢了

    又是个药痴

    卫简再一次见证了自家师兄在专业领域内的迷样魅力。

    左常私自离京,加之卫简刻意封锁,故而关于他的消息甚少有人知晓。方奶娘及其一家被灭口后,案子的调查就陷入了被动,眼下的关键,是如何利用左常将僵滞的局面盘活。

    “沈兄,你可有何良策”与北镇抚司值房的简陋不成正比,卫简这里的茶叶向来是精贵货,大部分来自宫里的赏赐。

    徜徉在北镇抚司如同在自家部衙里的沈大人不惊不扰地端坐在桌案一侧,品了口茶,思量后徐徐开口“投石问路。”

    卫简眼里浮上一抹笑意,举着茶盏敬了敬,其中含义心照不宣。

    当日下晌,南安王府侍卫统领、前南安大将军左常私自离京路遇伏击被锦衣卫救下后押解回京的消息便经由刑部内部不声不响地泄露了出去。卫沈二人打着查访的名义再度登门,请南安王府老封君协助调查。借此时机,又将左常并无性命之忧、不日即将苏醒的信息公然放了出去。

    出了南安王府,随同沈舒南一同办案的捕头任旭几番欲言又止,但碍于北镇抚司的几位在,终没有张开嘴。待到在柳条街街口分道扬镳,沈舒南委实看不下去,主动开口问道“任捕头可是有话要说”

    任旭踌躇了片刻,慎重道“属下知道大人一切所为都是以破案为先,只是,有一事,属下委实不吐不快,还请大人见谅”

    沈舒南摆了摆手,“无妨,尽管说便是。”

    任旭拱了拱手,直言不讳“今次,左常的消息从咱们刑部里头流传出去,看似更合乎情理,但说到底也是有损于刑部的脸面,若被部堂及诸位大人们知晓,对大人您恐怕会有所误解。”

    早先因曹轩一案,左侍郎高大人便对他有所微词,眼下这事一旦被他知晓,无疑是主动将把柄送了上去。

    “诶呀,大人,您怎么还乐得出来”任旭见自家大人一副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不由得心焦。

    沈舒南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眼含歉意笑道“多谢任捕头一心为我考虑,你且放宽心,圣上想要看到的,只是成功破案,部堂大人亦是如此。”

    皇上的青眼有加也好,部堂的信任器重也罢,最终倚靠的无外乎办差的能力,而非绝对的家世出身与左右逢源。何为本何为末,沈舒南心中自有计较。这也是他与卫简格外投缘之处,因为他们都从彼此身上看到了相同的领悟。

    任旭观他神色,并没有勉强之意,遂也放下心来。十八岁摘得探花,入刑部三年便稳坐正五品郎中,现在又深得皇上看重,这等学识和才智,任旭向来佩服不已。既然大人心中有数,那定然是心中早有应对之法,自己恐怕是杞人忧天了。而且,北镇抚司的十三爷那是什么人物,跟自家大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别说高侍郎,恐怕就连尚书大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别人定心丸的卫简此时正面临着一个巨大危机。

    “什么,您说安平郡主打算回京给祖母祝寿”卫简险些将嘴里的半口茶水喷了出去,囫囵间将自己呛得红着眼睛猛咳。

    广阳公主急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不是打算,孟筠已经动身了,路上顺利的话,月底应该就能抵京。你回去吩咐陈述将熙来院再妥善打扫一遍,切不可怠慢了孟筠。”

    那丫头真嫌弃被怠慢了才好。

    “你呀”广阳公主见他苦着一张脸老大不情愿的模样,恨恨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孟筠是个好孩子,你别总让人剃头担子一头热似的追着你跑,怪可怜的。”

    可怜

    卫简捂着胸口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亲娘诶,如果您知道那丫头高调痴缠我的目的是为了拿我挡桃花债,就知道谁才是最可怜的人了

    按例,锦衣卫每一季都会派人到下面巡视暗访,一来充扩皇上耳目,二来勘验当地官员的政绩。这个特使的差事,若往好里办,可谓苦累而不肥,着实不招人待见。卫简其人,的确是没什么世家公子骄奢淫逸的习气,但公务以外,也不那么主动吃苦耐劳就是了,如今竟然主动申请特使之职,郭镇抚反复问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手头上的案子可还没了结呢。”郭镇抚提醒道。

    卫简抿了抿嘴角,“离月底不是还有一旬吗,我也就是和您提前打声招呼。”

    郭镇抚瞪眼,“听你这话,倒是挺胸有成竹的,不过,我还是得再提醒你一次,南安王的命案牵涉着南安和西南边境的安宁,切不可掉以轻心”

    “您放心,我记着呢,一刻也不敢忘。”

    对于卫简这样的保证,这几年残酷的经验总结下来,郭镇抚早习惯了听听就算,才不会真的往心里去,“我听说你在查杜芸儿和陆明冲,他们背后牵扯着阳武侯府和陆家,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卫简莞尔一笑,凑上前两步,“属下谨记。不过,说到阳武侯府,听说您和他们家侯爷颇有些交情,不知能否请您出面替咱们做个人情”

    郭镇抚神色一正,“怎么,阳武侯府有问题”

    卫简摇了摇头,“虽说南安王确定死于毒杀,最大的嫌疑人方奶娘出自阳武侯府,但仅凭这个,尚不足以将侯府纳入嫌疑,请您出面只是想打声招呼,挖清方奶娘的身份还得侯府配合。”

    “这不是问题。”郭镇抚打包票,“稍后散衙你便随我一同过去。”

    “能否也让沈舒南同去”

    “当然可以。”郭镇抚耐人寻味的眼神深深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忽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对刑部那个姓沈的小子耐性很是不一般啊为何”

    “为何”卫简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嘴角挂着暗昧不明的笑意,“能为何,自然是模样长的俊呗,您知道的,我对相貌好的人素来有耐心”

    郭镇抚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上他后脑勺,笑骂了句胡闹,将人踹出了门。

    登门拜访总不好踩着饭点儿,故而郭镇抚较往日提前散衙,带着卫简和沈舒南直奔阳武侯府,连张拜帖都没提前递。而令卫简意外的是,阳武侯府的门房见到是郭镇抚,连通传都没通传,直接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样的待遇,何止是颇有些交情

    阳武侯府祖上也是凭着从龙之功封侯建府的,奈何后来的子孙不争气,尤其是现任阳武侯的爷爷和亲爹,堪称京城世家纨绔子弟的教科书式人物,即使时至今日,各家教训不争气的子孙时仍将这二位的大名挂在嘴边。也不知是不是阳武侯府祖上庇佑,现任阳武侯杜琨完全没有遗传到败家的特性,早慧且自律不说,治家更是很有手段,典型的歹竹出好笋。美中不足的是,杜琨先天不足体质带虚,一出生就注定了无法习武,想要从武复兴阳武侯府只能是个遗憾了。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阳武侯杜琨与郭镇抚年岁相仿,身材瘦削气质沉稳,表面上看与郭镇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两人一见面,短短几句话的互动隐隐能窥见这人性情中的豪爽与果断。

    对于这位常被老友挂在嘴边的卫家小七爷,阳武侯很是给面子,得知他的来意后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因而,一盏茶后,当卫简和沈舒南婉拒留膳离开阳武侯府时,侯府的大管家并府上两个与方奶娘接触最多的老人儿一同跟着回了刑部。

    为何去刑部问话,而不是北镇抚司

    任捕头看了眼毫不设防的大堂,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五味杂陈。

    很快,阳武侯府的人被传到刑部大堂问话的消息不胫而走,待到掌灯时分,深居南安王府后院的杜芸娘也得到了通报。

    “辛嬷嬷呢”杜芸娘喝下汤药,皱着眉头捻了颗酸梅子压下嘴里的甘苦,问道。

    内侍刘福示意思南等几个侍药的丫鬟们先行退下,走近软榻两步躬身低声回道“辛嬷嬷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出府了,说是不放心上河县那头,再去确认看看。”

    杜芸娘脸色丕变,腾地坐起身,疾声厉色“去,赶紧把人追回来”

    刘福一头雾水,却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应了一声转头就下去安排人。

    “糊涂”杜芸娘一掌拍在身边的炕桌上,心绪不稳中忽的感到下腹一阵细密的痛,登时眼里浮上慌乱。

    京城四大城门中,东西北三门酉时正关闭,南门延迟半个时辰,酉时末落闩。

    头戴斗笠的男人看了眼城门口已经在整队的城卫军,冲着街对面挑着担子的憨厚脸男人点了点头。

    当街疾行的一人一马被半路冲出来的挑担子男人惊到,缰绳被勒紧的瞬间棕色骏马嘶鸣着立起两只前蹄,若非挑担子的男人慌乱中躲避及时,恐怕就要丧命在这马蹄之下。

    “不长眼的混账,还不给爷滚开”险些从马背上被掀下来的男人勃然大怒地喝骂了一声,作势就要打马离开,不料马辔头却被横生出来的一只手给牢牢扣住。

    “天子脚下,竟然敢当街纵马,伤了人还想逃跑,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城门,马背上的男人既急又怒地冷哼了一声,挥着手里的马鞭就抽向抓着马辔头的戴着斗笠的男人,厉声呵斥“你是个什么东西,南安王府的马也敢拦,找死”

    斗笠男也不避让,单手扣着马辔头,另一只手臂迎上马鞭反手缠住,一个用力竟将人从马上给扯了下来。

    就在男人落马的瞬间,不远处的城门缓缓关闭,一小队城卫步伐整齐地跑了过来,围观人群立刻让开一条通路,为首的百户看了眼剑拔弩张对峙着的两个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尔等何人,胆敢在城门口滋事”

    人群之外的一处小面摊上,身着常服的卫简和沈舒南一边吃着面一边远远地看着热闹,不多时,人群散开,街上再度恢复平静,卫简招招手,让老板娘又给添了一两面,还不忘顾及对面的沈舒南“沈兄,你也多吃些,今晚咱们恐怕要通宵了。”

    沈舒南在京六年有余,外食的次数却寥寥,大多也是与同僚同窗们聚于酒楼饭馆,路边摊这种,还是认识卫简之后才有的新体会。他是真没想到,卫简竟然对路边摊如此熟悉,这小面摊也好,之前的馄饨摊也罢,看样子与老板都很熟络,想来应该是常客。

    不过,这小摊上的汤面的确好吃得很。沈舒南也不客气,同样添了一两面,托卫简的福,老板娘还给多放了两片酱肉。

    “今晚真能找到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卫简混了几顿饭之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沈舒南在这人面前已经早扔远了。

    卫简喝了一大口汤,舒爽地叹息了一声,“老实讲,我也是碰碰运气,能不能有收获,就看辛嬷嬷了。”

    沈舒南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吃面。

    按卫简的本意,今晚是想让沈舒南回家等消息的,奈何他坚持,于是,两人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北镇抚司。

    值房内,沈舒南站在书架前随意翻阅着,除了兵法、刑律之类,竟然还有不少的游记和志怪小说。其中一本有关西域十六国的游记书脚磨损最为明显,应该是被翻看过很多次,沈舒南翻开后,在扉页一角看到了一方印记,安平郡主。

    沈舒南入京赶考那年,安平郡主正好回封地,虽无缘得见其人,但她和卫简的事,沈舒南也略知一二。不是他好打听,而是安平郡主追求卫简太过高调,即便她人已经离开,京城内关于她的事迹依然热议不断,加之卫简的出类拔萃,每每提及他,安平郡主的光荣事迹总要被一提再提,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卫简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写着大字,皇帝舅舅嫌弃他的一手烂字,御口亲开给他布置了每天五篇大字的任务,奈何四五年下来,见效甚微。

    沈舒南合上游记放回书架原位,走到桌案前看了眼写好的两张大字,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口问道“老太君的生辰就在月底吧”

    卫简耐心告罄,笔走游龙囫囵写好最后一笔,渡劫一般松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方便的话我让连祈送张帖子到你府上。”

    “能给老太君贺寿,是我的荣幸。也别折腾连祈了,下次你直接带给我即可。”

    卫简也不与他客气,“也行。”

    “前两日偶遇一同年,他现在礼部供职,听说正在筹备安平郡主的接待事宜,想来郡主此次回京,应该是为了给老太君祝寿吧”

    “嗯,正是。”忍了又忍,卫简才没当即撇嘴,心里却暗暗倒苦水,孟筠那个臭丫头,分明就是打着祝寿的旗号来逼婚的

    沈舒南见卫简一提到安平郡主时竟微微出神,心底登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压了又压,方才将这抹情绪又塞回了角落,半是感慨半是欣羡道“早听闻安平郡主在凉王麾下巾帼不让须眉,能有这般青梅倾心,卫兄当真是好福气”

    好福气哼哼,年轻人,你想得也忒天真了

    满肚子的无福消受没法说,卫简只能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糊弄过去。

    沈舒南将他这反应看在眼里,目光暗了暗,也不再多问,拿起桌上一张大字看了看,道“卫兄你笔锋未成,一味临摹魏公的字帖恐怕难有增益,不若我写一套适合你用的,如何”

    卫简很想说不用麻烦了,左右我也是应付任务,没真想练字。可见沈舒南一脸的诚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沈兄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沈舒南粲然一笑,顺势提起桌案上的笔,蘸墨后挥手自若地写下了几个正楷大字,“左右闲来无事,练字正好打发时间。”

    卫简看着沈舒南近在眼前似笑非笑的脸,又看了看桌案上墨迹新鲜的几个骨骼匀挺的大字,一阵苦水翻涌而上。

    不就是个字嘛,就不信练不好了

    值房内灯火明亮,一室寂静,沈舒南与卫简隔桌相对而坐,他在空白的宣纸上齐右纵向写一列字,卫简便以他的字为帖临摹,刚开始时只得一两分相似,十几张下来,竟精进到了五六分,着实让沈舒南意外。

    皇帝舅舅常说,人如其字。卫简虽不精通笔墨,但沈舒南的字,外方内圆,笔锋内敛,的确如他的人一般,毓秀于内,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到他更深的一面。

    不妙啊

    光晕间,卫简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眼静静坐在桌前提笔从容的沈舒南,端的眉目如画气韵自华,只这么相对而坐,竟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忽而想到他适才说的那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卫简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正了正心绪,再度提笔。

    手上的这张大字还没写到一半,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周程。

    “大哥,成了”

    卫简腾地站起身,目露喜色“带上来。”

    沈舒南几乎同时起身,手上利落地将散落的纸张收叠起来放到书架上,坐回下首的客座。就在落座的同时,房门被推开,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被周程押着的五花大绑着的辛嬷嬷。随后,是一对父子,面色仓惶,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若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就是本该死于大火中的方奶娘的丈夫和儿子。

    卫简看了眼许林手臂上的伤口,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着的辛嬷嬷,询问的目光落到了周程脸上。

    当着自己的面让一个老婆子伤了重要人证,周程本就有些懊恼,现下被卫简这么一看,顿时有些心虚气短,羞愧地在心里酝酿着该怎么说才没那么丢人。

    一旁的萧衍见状忍不住抢先道“大哥,这可不能怪兄弟们,实在是没想到这老婆子还是个会功夫的,还不弱,咱们四五个人合力才将她擒下”

    而且,那许林也只是被划了一下而已,连轻伤都算不得。

    后面这半句虽是事实,但打死了萧衍他也不敢当着卫简的面说出来。

    卫简闻言立刻和沈舒南相视了一眼,眉心紧蹙地走向跪在地中间的辛嬷嬷。

    “你想干什么”当卫简围着她绕了一周,然后伸手摸上她脸侧的瞬间,辛嬷嬷身体僵硬了片刻,扭着头挣动。

    卫简扯了扯嘴角,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妪,片刻后蓦然转身走到书架前,从一个雕漆木匣里拿出个长颈圆肚的白瓷瓶抛给周程,“来,帮辛嬷嬷洗洗脸。”

    周程应下,命两人将挣扎的辛嬷嬷制住,拔开瓶塞就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尽数倒在了她的脸上。

    挣扎间,辛嬷嬷脸上的液体不小心蹭到了扳着她脑袋的萧衍手上,不痛也不痒,只是有些微微发凉,还挺舒服。可是他手下的辛嬷嬷却挣扎得异常激烈,呼吸异常粗重急促,十分地反常。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萧衍忽然发现了异常,手指顺着老妪的耳后用力捻搓,一层薄薄的皮显现出来,他捏紧边缘用力一扯,竟生生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赫然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而且还颇有风情。

    在看清面前这张脸的瞬间,卫简有片刻的愣神,忽而微微一笑,“哟,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熟人。”

    周程和萧衍也从震惊中回过神,面色肃穆。

    这人,分明就是当初夜访抚宁侯府三小姐徐清如的那个神秘人。

    巫蛊一案,抚宁侯府破灭,徐清如伏法,但与青莲教的纠缠却随着她和丫环佩玖的死断了线索,更牵扯到了长公主的大公子。

    本以为线索渺茫,没想到竟遇到了眼下的情形,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卫简也不客气,从腰间又摸了个巴掌长的瓷瓶出来,微微倾身当众就将人的衣襟给扒开来,取了点药膏涂在了她的左侧锁骨下方。

    不多时,只见原本细腻光滑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起皱,撕下来后,原本的位置盛开着一朵妖娆的青色莲花。

    而且,眼前这朵青莲的花心上,还有几丝嫩黄色的花蕊。

    这是青莲教各分堂堂主的特殊标志。

    卫简反手塞了颗药丸到她嘴里,手指顺着她的喉咙一个巧用力,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药丸就已经被吞咽了下去。

    “锦衣卫果然如传言那般,净会使些下作手段”没了人皮面具的遮掩,方盛玫苍白的脸色暴露在外,双目赤红地仰头盯着卫简,满眼戾气。

    卫简浑然不在意地施施然坐回桌案后,单手托腮打量着形容有些狼狈的女人,嘴角甚至还噙着明显的笑意,“堂堂青莲教的堂主,竟没有在嘴里藏毒,似乎有些失策啊。怎么,是觉得你伪装的这个身份太安全,还是笃定了没人能撬开你的嘴亦或是对你的同伴太自信放心,有刚才你吃的那颗药在,除非砍头、腰斩、车裂这种当即要命的极刑,否则,即便是凌迟,我也能让你死不了。”

    方盛玫打了个冷颤,只觉得灭顶的寒意从心底漫了上来。

    “看情形,卫千户今日是一定要我开口了。”沉默了片刻后,方盛玫惨白的脸色稍有缓和,双眼却沉寂了下来,仿佛认命了一般,“你就不怕我信口开河胡乱攀咬”

    卫简笑意不减,“你说你的,信不信、信多少,在我。”

    方盛玫正了正跪资,“既然如此,那便请问吧。”

    卫简看向沈舒南,拱了拱手,“劳烦沈大人了。”

    沈舒南无视下方周程等人片刻的面部僵硬,泰然接手,直奔正题。

    “姓名”

    方盛玫“方盛玫。”

    “身份”

    方盛玫“青莲教西风堂堂主。”

    “你是何时潜伏到杜老封君身边”

    方盛玫“南安王进京途中。”

    “南安王之死,是否是你在背后一手策划方奶娘是否也是你青莲教的人”

    方盛玫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卫简,嘴边忽的展出一抹讪笑,“如果我说毒死南安王的主使之人是杜芸娘,卫千户可信”

    此话一出,屋内之人均变了脸色,就连沈舒南也不例外。

    但卫简却面色如常,甚至连嘴边的浅笑也没有消散。

    “我说了,你说你的,至于我信不信,不在你关心之内。”

    方盛玫的目光沉了沉,“卫千户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说的,那我便自认为你是相信我的吧。至于杜芸娘起意毒杀南安王的手段,想必你们已经查到了,没错,方奶娘的确是在那晚的鱼汤里加了树豆花,而且,那并不是风干后的树豆花,而是被提纯后的树豆花粉。”

    沈舒南“据查,方奶娘自逃荒入京卖身进阳武侯府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岭南,或许树豆花与鲫鱼相克的事她知晓,但那些提纯的树豆花粉,是出自于你手吧。”

    方盛玫“没错,杜芸娘对亲生儿子起了杀意,我正好顺水推舟,帮了她一把。至于杜芸娘为何会对南安王起了杀心,这恐怕就要劳烦两位大人去问杜老封君了”

    母亲毒杀亲子,指控还来源于一个易容潜伏的青莲教堂主之口,而且这母子还不是普通的母子。凭着这份口供就去指控南安王之母,杜芸娘若矢口否认,反过来再到皇上面前告他个污蔑诽谤之罪,搞不好卫简和沈舒南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这指控也忒不合常理了,杜芸娘能稳坐南安王府的老封君,依仗的无非是南安王的生母,毒杀南安王对她来说无异于自毁尊荣,失心疯了才会这么做

    “与人私通,甚至珠胎暗结,你说,这样的丑闻被你揭发出来,够不够我将杜老封君请到这里来”

    方盛玫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大双眼看着卫简,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知道”

    卫简见她的反应,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确定自己的推测没有错。适才方盛玫神情间的有恃无恐让他突然灵光一闪,联想到之前在南安王府时听刘长史提及杜芸娘食欲不振神色恹恹还容易呕吐,就大胆做了揣测,没想到竟真的猜对了。

    沈舒南反应得快,坐得又比较近,加之对卫简的小习惯稍有些熟悉,故而及时捕捉到了别人没有发觉的那么一丢丢释然,顿时一阵后怕。

    这人,胆子也忒大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竟敢出口揣度一方藩王生母的清誉,若是不属实,后果将会多么严重,他到底知不知晓简直胡闹

    沈大人忽的生出罚这人写一千张大字的念头,暗暗运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将心绪平复下来,看向跪在地上的方盛玫,继续问道“你与抚宁侯府的三小姐徐清如是何关系她苦心孤诣设计抚宁侯府陷入巫蛊风波,可是受你驱使”

    听得沈舒南提及徐清如,方盛玫神色间浮上一抹黯然,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答道“我是清如的亲姨母。当年,长姐奉命接近抚宁侯,没想到她竟然被抚宁侯的花言巧语蛊惑,竟动了不该动的痴念,直到被沈氏那毒妇害死了才醒悟,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至于清如,她和她娘一样,一样对男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以为怀王会帮她报仇,会对她不离不弃。不过,好在她比她娘醒悟得早。可惜的是,她竟然不肯跟着我走”

    她竟曾经有机会救走徐清如

    卫简双眼微微眯了眯,听出方盛玫言语下隐隐的挫败和懊悔,心里叹了口气,面色一正,道“她不肯跟你走,只是因为不想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像你一样活在别人的操控下罢了。可叹你自诩长辈,却还不如她看得通透。”

    方盛玫呼吸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且相当圆滑地不予接话。

    卫简本也没有兴致与她讨论人生活法,将主动权又交回到沈舒南手里。

    沈舒南沉吟片刻,问道“佩玖与你,是何关系”

    方盛玫丝毫不犹豫地回道“她是我堂中弟子,自小就奉命陪在清如身边。”

    沈舒南“她奉的是谁的命”

    方盛玫“自然是我的命令。”

    沈舒南“如此说来,佩玖是你一早就安插在徐清如身边的探子,遵照你的命令引导徐清如一步步实施你报复抚宁侯府、以及借由抚宁侯府连坐定国公府的阴谋。你口口声声说是她的亲姨母,实际上不过是把她当成一颗可利用的棋子而已。”

    “我没有”方盛玫怒瞪双眼看着沈舒南,忿然辩驳道“我只是让佩玖贴身照顾清如而已,是怀王,是沈氏,是抚宁侯,他们才是害死清如的罪魁祸首”

    沈舒南似乎很不相信,“你把佩玖早早安排在徐三小姐身边,真的会单单只有这么单纯的目的”

    方盛玫牙关紧咬,一字一句道“信不信由你”

    沈舒南抿了抿嘴,心中的计较有了数,便想暂时终止针对方盛玫的问话,看向卫简时见他要开口,忙不迭抢先道“卫千户,时候不早了,方盛玫就先问到这儿,如何”

    乖乖的,沈舒南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唯恐卫简再问出诸如大长公主家的公子与佩玖有染、是否也与青莲教有所勾结这类话来。

    卫简目光闪了闪,一时没有捕捉到沈舒南拦下他的原由,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让周程将人带下去仔细看管。

    尚未从丧妻和几乎丧身火海的悲痛惊骇中缓过神,今晚又险些命丧歹人之手,许家父子再度侥幸死里逃生,如今踏进北镇抚司,往日里让人闻风丧胆如同鬼魅的锦衣卫在他们眼里登时也成了救命天神一般的人物,感恩拜谢不提,对知道的事情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奈何他们父子长居外院,方奶娘又甚少和他们提及内院的隐私,除了不久前给家里一大笔银子外,从许家父子口中也就没什么别的收获了。

    命人将这父子俩带下去安顿好,卫简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感叹“方盛玫也是好算计,竟然事先留了一手,给许家父子找好了替死鬼。只是可惜了那对枉死的父子,应该就是住在庄子附近的寻常百姓。”

    “亲人失踪,想来很快就会有家人到县衙报案,我稍后派人去告知上河县县令,让他多加留意。”

    卫简见了点头,想到正事,蓦地坐起身,问道“适才你为何要阻我问方盛玫话”

    要怎么说说怕你再口无遮掩弄得石破天惊吗大长公主的身份地位是杜芸娘所能比的吗

    当然不能这么实话实说,眼前这位爷同样不好惹

    “若我猜得不错,你是否想问佩玖与陆小侯爷之事”

    卫简点了点头,“没错。”

    沈舒南眉目温润地看着他,缓声道“那就不必问方盛玫了,我可以肯定,佩玖并非刻意接近陆小侯爷。”

    你怎么能肯定

    这个疑问刚到嘴边,卫简一瞬间恍然,“把徐清如当做可利用的棋子什么的,你是为了激怒方盛玫才故意这么说的”

    沈舒南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通常,人在两种情形下最容易吐真言,一是酒后,再则是盛怒之下。”

    卫简“”

    嗯,沈大人,果真乃人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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