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书也是书,想要寻找答案,只能继续翻,没有捷径。”薛裕丰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用余光注意着腾其木的反应。
这木老头果然是聪明人,薛裕丰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薛裕丰的意图,揣着酒就笑了“中原少年就是狡猾,一坛子美酒就想让老头子我帮忙找线索。”
“如果这美酒是五毒清呢”
薛裕丰心里清楚得很,五毒清虽然是苗疆的特色酒,但是酿制并不简单。只有会蛊术的苗疆女子才能够顺利炼成。况且,这五毒清在酿制过程中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任何一只毒虫接近酒坛,不然,美酒就会变成杀人夺命的毒酒。
所以,腾其木一年到头,也喝不了几壶五毒清。这一次,薛裕丰直接带了两坛过来,这个礼也算是有诚意了。
腾其木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好,就看在这五毒清的份上帮你一回。说吧,你想找什么蛊毒。”
薛裕丰将樊齐的死状描述了一边,腾其木眼珠子提溜提溜转,可转了半天也没有吐出半个字。等了又等,就在薛裕丰以为腾其木也不知道是哪种蛊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你说的那些症状很像是服用来生之后造成的,可是又不是完全一样。我觉得,有三种可能。
一种可能,由于来生的炼制手法已经失传多年,有人在仿制来生,但还没有成功。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可以将死者的死状处理成那个模样,想让人以为死者是因为蛊毒致死。第三种可能,就是死者是被稀世毒死的。
自古以来,蛊毒不分家,也是有道理的。有不少以动物昆虫为媒介才能下的毒和蛊,就是很相近的,有一些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蛊,还是毒。
不过,你若是想在这藏书楼找到答案,我觉得是不可能了。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腾其木正想出手赶人,薛裕丰立刻又问道“再请问前辈,知道关于村东面山上的云氏遗址。晚辈想去看一眼,可否指条路”
“云氏遗址”腾其木似乎是顿了顿,没想到薛裕丰还会有这样的问题,“老头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虽然说云氏被赶出苗疆已经有数十年,但是云氏族人善用暗器陷阱保护居住地,那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残留的陷阱呢。”
暗器陷阱吗。
薛裕丰用手指轻叩书面,陷入沉思。
不论是十二能够怀孕这件事,还是樊齐的死状,似乎都和这个云氏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云氏遗址就在附近,又怎么能不前去一探。
谢过木老头,薛裕丰和十二两人漫步在回小楼的路上。
“主子,我愿意和主子一起去。”
薛裕丰一听十二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想法逃不过十二的眼睛。
他本想着,既然有危险,不如就他一个人去闯,让十二在村里等消息。但是,他又怎么会忘记,十二怎么可能允许他只身犯险。
“好,我们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去瞧瞧那云氏遗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识问,这么珍贵的五毒清,江少爷是怎么帮薛堡主弄到的
江少爷简单,问我老婆要
小识
腾其若裕
第46章 难产
下定决心要去云氏遗址之后, 薛裕丰便打算找江衡之和腾其若裕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应当注意的, 或是应对策略。虽然有叶筠的驱虫药草在身,薛裕丰既没有江衡之所拥有的蛊毒之王金蛇, 也不能像腾其若裕那样利用蛊虫防身。
若是以往,薛裕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就看他前世胆敢一个人独闯苗疆就知道了。但是现在,有了十二在他身边, 薛裕丰想尽了法子只想护十二周全。
“你要去云氏遗址去那里做什么”
薛裕丰扫了一眼坐在江衡之身边的腾其若裕, 有些迟疑。当他对上江衡之的信任的眼神时,他偷笑了一声,放心地说了。
江衡之听后异常惊讶,他还是听了薛裕丰这样说, 才知道十二居然能够孕子的事。这才明白过来, 为何那日若裕会跟他提起,当他对十二说关于云氏一族的秘宝时,十二居然知道。
感情这俩人, 这几天尽是在查这些东西了。
“行,既然你想送死, 我又何必拦着。”
不同于江衡之的吃惊,若裕却是一脸认真思索的模样,将可能会在云氏遗址遇到的陷阱都说了一遍,需要注意的事项也都告知了薛裕丰。江衡之杵在一边一点忙也没帮上,倒是收获好友好几枚大白眼,好像在说要你有何用, 可把江衡之气的。
回小楼的路上,薛裕丰还在回顾若裕告诉他需要注意的细节。此时,他远远看到有好多人聚集在一处,那里正是小楼所在的方向。
难道是出事了
薛裕丰拨开人群,发现十二僵坐在一间房屋外头。那间房大门紧闭,站在门外也能清楚听到门内女子凄惨的叫声。
“十二,十二,怎么了”
只见十二低垂着脑袋,眼睛却不离房门半刻。这时,房内女子的惨叫声猛然拔高,十二吓得全身一颤。意识到十二情况不对,薛裕丰在他面前俯下身,捧住十二的脸,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十二,发生什么事了”
“允儿姑娘,要生孩子了。”
房间里叫得跟杀猪似的,是允儿在生孩子可,这怎么会把十二吓成这样
就在薛裕丰不理解的时候,边上妇人凑上来一人一句的要给他解惑。
“你刚才看见没,刚才允儿是在提着洗过的衣服回来的路上闪了腰,结果啊,那羊水就破了”
“是啊,若不是这位中原小子正好在旁,尽快将允儿送回来,她恐怕就要在别人家里生产了。”
“小子年轻,肯定是没见过孕妇生产,被她痛苦的样子吓到了吧。”妇人笑呵呵地说道。
十二不是一个怕痛的人,他怎么会因为允儿姑娘疼痛的模样而吓到。他只能安抚着十二,轻声询问“十二,你是看到什么了”
“脚肚子里伸出来的脚那么大的肚子。”
果然还是被孕妇生子的模样给吓到了。
薛裕丰心疼地正想将十二搂进怀里,房里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
“咦,这么快就生出来了”
“不会吧,允儿这是第一胎,没这么容易的。”
很快,所有人便听不见房内的惨叫声了,此时上了年纪的妇人们纷纷开始紧张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慢慢滋生。随着接生婆越来越焦急的呼喊,房门外的大家还是没能听见允儿的喊叫声。
门里的声音听不真切,门外也是一片寂静。不懂事的姑娘不敢说话,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妇人焦急地等待。
突然间,门里传来拍打在肉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越拍越响。
族人们在等,在等一声哭喊声。
可是没有。
什么声音也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
接生婆哭丧着脸走了出来,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那个婴儿面带死气,静静地睡在襁褓中,在他的脖颈处,隐约能够看到一道紫红色的勒痕。
据说是,婴儿胎位不正,脚先出来了。导致脐带勒住了婴儿的脖子,而允儿早已脱力昏死过去。眼看着允儿醒不过来,孩子也卡在那里,再拖下去,两人都会没命。接生婆心一横,一刀剖了肚皮。可惜,为时已晚,婴儿卡在甬道里,已经硬生生地被勒到窒息。而在场也没有医术高明的医生,被剖了肚皮的允儿也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允儿死了,婴儿也没能活下来,一尸两命。
这个消息给十二很深的打击,他从来不知道生产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他昨日还满心想着如果可以,定要给主子顺利生个小主子。这如果他死了,小主子也有可能陪葬的结果让十二接受不良。
于是乎,一回到自己房间,十二立刻拉住薛裕丰的衣摆,紧张地说道“主子,若是十二往后生产的时候昏过去了,主子一定要早点剖十二的肚皮”
他方才听到了,那个接生婆说若是能早点剖腹,可能这个孩子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十二光顾着自己说,完全没有注意到薛裕丰越来越黑的脸,直到薛裕丰猛地拍上他的双颊,十二才从万般惊恐中回过神来。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想和你生孩子,不是仅仅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为了要你的命。本堡主若是真的想要孩子,薛家堡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少堡主
再说了,你体质要好过那个允儿百倍,怎么会遇上难产的事情。就算是遇上难产了,本堡主一定拎着叶筠保住你们俩。”说罢,薛裕丰叹了口气,贴在十二的耳边轻声安抚道,“对自己有点信心。”
全身紧绷的十二在薛裕丰的安抚下好歹是冷静下来,只是允儿一尸两命的消息还是一时半会儿无法被十二赶出脑海。
见人冷静下来,薛裕丰也喘了口气。他倒是觉得最近十二有些敏感起来,对什么事情总能想到不好的一面,心情也一直不佳。回头得找叶筠开一点安神的药方补补了。
这下,薛裕丰有精力回想方才在允儿房门口发生的小插曲了。
在接生婆宣布了产妇一尸两命之后,现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有不少年少的姑娘围抱在一起轻声啜泣着,而其中有这么一个姑娘哭得特别凄惨。
听闻,那是允儿视作亲妹妹看待的小姑娘腾其思奈。大概是因为感情特别深厚,这才越发接受不了这位邻家大姐姐就这么离开人世的消息吧。
感情好,哭的凶,都不是薛裕丰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他居然觉得这个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见的姑娘有点眼熟。他思索许久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怎么会见过一个苗族姑娘。
“十二,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名叫腾其思奈的姑娘很眼熟”
“腾其思奈”
望着十二疑惑的模样,薛裕丰笑着搂紧他的腰,轻笑道“罢了,兴许是认错了。”
薛裕丰拍了拍十二的翘臀,暗想着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们出发去云氏遗址。”
“是,主子。”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一大早,江家驯养的信鸽就飞到了腾其村。当江衡之带着信鸽捎来的信找到薛裕丰的时候,他们两人正要动身前往云氏遗址。
“主持换选”
薛裕丰挑眉,前几个月他在松陵派的时候还见到了少林方丈了尘。那时候,了尘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怎么突然间就要换选了
随着信件送来的,还有来自少林寺的请柬。
请柬上写着的正是十日之后。
薛裕丰当即面色一沉。
“若是从这里直接赶到少林寺,十日时间应当是正好的,但如果快马加鞭,应该能在七日内赶到。”江衡之在一旁提醒道,“阿丰,你三叔伯本善怎么说也是少林高僧,你于情于理都该去参加。”
薛裕丰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次主持换选,松陵派的樊荃必然会去,若是那时他不到场,那么他所有的掩饰都会被质疑,搞不好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不远处的云氏遗址,薛裕丰心想,三日也好,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东西留下。
既然三日后就要离开,薛裕丰便问了江衡之的打算。
江衡之觉得他一个商人,江湖上的那些事情跟他关系不大,不去也没关系。况且,这苗疆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薛裕丰问他什么事,江衡之也只是说是本家分家之间的纠纷,听着就觉得烦人。